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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燎这声儿大得,绝对比三七刚才那句话还要骇人,幸好沈老太太已经回房休息去了,要不然还不得把老人家的心脏给吓出问题来啊?

邢爷锋眉冷蹙,淡淡瞥了他一眼,悠闲得拿过桌上的一张过期报纸瞧了起来!

那高高跷起的二郎腿,诉说着一个事实,他完全就是一副事不关己,只看好戏的样子。

还是翘妹儿比较好心,见他炸毛了,赶紧过来将卫舒子接过来放到沙发上坐好,瞧着小屁孩儿扁着嘴儿想哭却又不敢哭的样子,她叹息着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

至于卫燎自己,他这会儿已经游离在状态之外了,满脑子想的就是电话里那个男人是谁。

丫的,挖他墙脚呢?

那个男人的修养和脾气似乎跟他都不在一个段位,对他骂了竟然半点儿都没生气,而是语气平稳地反问。

“你又是谁啊?”

这话到是把卫燎震住了。

换没离婚之前,他绝对毫不留情地呼啸回去‘我是她老公’——

可是现在呢?

妈的!

至少怔愣了十秒钟,他咬了咬牙,不太愉快地低吼。

“我是卫燎,舒爽呢!”

对方大概知道他,略略沉吟几秒,没有告诉他自己是谁,可是却对他说了一个地址,末了又补充了一句。

“她喝醉了!”

喝醉了!?

这话让卫大队长膈应死了!

妈的,这小娘们儿大晚上的竟然跟男人喝酒去了?亏得他在这儿苦逼的和儿子奋战。

凭什么啊,她凭什么抛弃自己去喝酒?

满肚子怨怼越发越儿犯堵,可是想到后来,又觉得自己神经似乎错位了。

他们离婚了,不是么?

离婚了,对她来说自然是想干嘛就干嘛,也不再需要征得他的同意了,既然儿子有人带着,她凭啥就不能去喝酒呢!

思来想去,满脑子纠结。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都得过去,那女人喝醉了酒完全就是弱智,被人卖钱都不知道的典型。

越想越憋劲儿,眼眶都红了一圈儿,半蹲在儿子的面前,他微微仰着头,手轻抚在儿子眨巴着眼睛的小脸蛋儿上,那脸上的神色,带着明显的受伤。

“儿子,你现在乖乖呆在干妈这儿,爸爸要去找妈妈,不能带着你去——”

卫舒子撇着嘴坐在沙发上,小胖腿来回在他老爹的胸口上踢着,一边踢一边儿摇头,眼泪汪汪地。

“我也要去……爸爸,我也想去……”

小孩儿都爱盯大人的,何况是听说要去找妈妈?

可是卫燎又怎么能带着他呢?

双手按在他稚嫩的肩膀上,看着儿子这可怜见的小样儿,他觉得心都要融化掉了。手指在儿子身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安抚着,他眼睑微垂,薄薄的唇紧抿着,眉宇之间无处不是落寞。

“你还要不要妈妈了?听话,乖啊!带着你就没法把妈妈找回来了!”

卫舒子唇角可劲儿向下弯曲着,似哭非哭地望着老爸,没有再撒赖了,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小脑袋。

见状,卫燎舒了一口长气,拍了拍他的脸,又直起身来望向连翘。

“嫂子,孩子就拜托给你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能呢,他这么乖。你赶紧去吧,明儿我替你送到幼儿园,反正顺路!”连翘微笑着坐到卫舒子身边儿,一把将三七手里的奥特曼给抢了过来,递给这小子。

老实说,见到他俩目前这情况,她也忍不住揪心。

这种事儿,搁到谁的身上都不太好受。

好吧,同情弱者是女人的天性。在她的印象里,这个卫大少爷见天儿都是乐得屁颠颠的,嬉皮笑脸,又痞又帅,她还真少见过他这么痛苦的样子。

卫燎又抚了抚卫舒子的小脸蛋,那摩挲的动作有些缓慢,唇角扯出来一个苦涩的笑容。

“谢谢嫂子,儿子,听干妈话啊,爸爸走了。”

“爸爸慢走……”

卫舒子还挂着泪水的两只眼眸亮晶晶的,老老实实地挥动着小手和爸爸说再见,这熟悉的动作更是让卫燎悲从中来。

往常每天他去部队的时候,他媳妇儿总是抱着儿子这么笑着跟他再见的。

好好的一个家,哪能就那么散了?!

不敢再看儿子的眼睛,他转过身去理了理衣服,大步离去了。

……

一路上,他心情烦躁得不行,胸口上像被人给堵了两块儿千斤重的大石头。

挪不开,搬不动,怎生是好?

奈何世界上的事儿都挺扯淡的!它不会因为你的烦躁窝火儿而变得顺畅,只为会你堵上添堵。

一事堵,事事堵,一事烦躁,事事都烦躁这才是真理。

这京都市的交通,更像是专程为他添堵来的,前面似乎永远看不到头的长龙,气得卫燎心肝儿都在痛。

一只手紧紧的将方向盘攥着,一只手夹着根儿烟。眯着眼儿深吸了一口,又一点一点地吐出来,而盘踞在心里那团阴郁正如那萦绕的烟雾一样,散不开,散不开,怎么也散不开。

堵车的过程很漫长,也很闹心。

他开始回忆起许多和舒爽的往事儿来,事实上,刚认识她那时候,他真心就是想逗个乐子,觉得那女人长得还行,还真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娶她回家做媳妇儿的。

原因无它,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婚姻作不得主。

不过对于感情来说,他是一个天性就凉薄的主儿,看着对谁都和颜悦色,跟谁都能有说有笑的,然而在游历红尘的花众中一路打滚过来。对于世间的情情爱爱,他从不涉路,更从未觉得对谁动过心。

女人么,认真不得!

事情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演变的,认真追究起来他自个儿也弄不明白,更不知道怎么就入了她的道,怎么就对她上了瘾呢?

想不出来!

为了她,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爱情和婚姻,为了她,他与父母进行了长达两年的拉锯战。

然而,他却说不上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喜欢到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喜欢到见不得她身边儿有男人出没,

一切的一切,犹在眼前,可是他的婚姻却破裂了!

爱么?

无疑是爱的。

两个人打结婚开始,就连脸红吵架的时候都屈指可数。每次她一生气,他总是最先下软去哄她的那一个。

作为男人他觉得自己做得并不算太差,疼她,宠她,可劲儿的对她好,在他们家里,她舒爽就是女王,说一不二,说什么他就答应什么。她眉头一皱,他立马就会笑着涎着脸上去讨她喜欢。

当然,这都是他心甘情愿。

而他这么做的目的,简单得都可以用卑微来形容了。他就希望她能顺顺当当的,开开心心的,不要生气,和他好好过日子。

以前,他一点儿都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受了母亲这么多委屈,更不知道她心里会有那么多的痛苦。

现在再仔细回想起来,这也许就是她有时候动不动总拿自己撒气儿的原因吧?

心,愈发揪了。

太他妈蛋疼了,这究竟算个什么事儿呢?时代都发展到二十一世纪了,好好的恩爱夫妻竟然还能老妈给搅和黄了。

想到她有可能再也不会回头,他心里的挫败感更强了。

心底有些怕,怕啥呢?

就怕她这一转身便不再回头,怕他的手再也抓不住她的衣袖。

别人不了解舒爽,他卫燎是了解的,她骨子其实就是一个硬茬子,她既然能够这么毫不留情的离开,就证明这回真是下了死心了。

不过,他能由着她去么?

当然不能,他之所以同情和她离婚,说白了不过是让她轻松一下绷紧的神经弦儿,可没有打算真和她掰了。

这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一想到她正在媚眼生花的和别的男人喝醉,划拳,勾肩搭背,搂搂抱抱,他混身就像有虫子在咬似的,刺挠得身上到处都在痛。

再看看面前长长的车龙,神色烦躁之下,一巴掌狠狠拍在方向盘上。

去他妈的!

不知道在骂谁!

京都的夜色很漂亮,帝宫的夜色更是迷醉。

一迈入帝宫鎏金般豪奢的大门儿,他的眉头不禁微微一皱。

对这种场所,他竟然感觉很不适应了,听不惯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看不惯那些不知道疲倦的浪荡孩子。

甚至于,不喜欢那太过绚丽多彩的灯光。

妈的,他卫燎也有一天会成为新时代好男人,真是匪夷所思。

对于帝宫,他还怀有一份儿比较特殊的感情。

因为,他是在这儿认识舒爽的。第一次认识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个忒能折腾的,跟他拼起酒来丝毫不让步,酒量也不逊色,不要命地猛往肚子里灌,当然,到最后被他给弄上了床。

想到那些过往,他唇角不自觉的微勾了一下,加快了脚步往那男人说的包间走去。

包间名儿变了!

可是远远的看到那位置,他又觉得窝心了。

那包间,正是他第一次见到舒爽时要的那个包。

……

包间里,舒爽是真的喝醉了。

六年前她在这儿到处都是熟人,可是六年的时光多漫长啊,何况这里还是娱乐场所,物是人非那更是必然中的必然。

靠在包间软软的沙发上,她的脸蛋在灯光下红得犹如染满了浅粉色的胭脂。

迷离中,又有几分娇憨。

她不知道为什么到这儿来了,只知道心里很烦,想回到最初的地方祭奠一下自己逝去的爱情和婚姻。

可是,祭奠了有什么用呢?

忘不掉,还是忘不掉!

见她又要去拿酒杯,坐在她旁边那个一身休闲西服的英俊男人一把将酒杯拿了开去,听着她满嘴酒话似的胡说八道,忍不住叹气。

“别喝了,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喝酒也解决不了问题,是吧?”

“听不见,你说什么?!”

音乐躁动的喧嚣声,加上舒爽原就喝得有点儿多,耳朵似乎都不太好使了似的。皱着纤秀的眉头,她直接就将自个儿脑袋靠近了过去,醉眼惺松的神色里满是疑惑的望他。

这样的女人……

男人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望着迟在咫尺的这张小脸儿,望着她酒醉后微微有些失态的眸色,不由得心情一荡。

烈酒,红唇,漂亮的女人。

这三种因素,在这样的地方,对男人来说,是绝对致命的诱惑。

然而……

男人只能苦笑。

因为这个女人他不敢随便动,也不想随便伤害她。

喟叹着伸出手来钳制住她有些晃动的双肩,男人嘴里吐出来的字眼儿个个儿充满了真诚。

“舒爽,你心里既然放下过他,既然喜欢干嘛不好好过日子,一个人跑这儿来折磨自己,有什么用?”

“嗝……你懂个屁……你们男人啦,哪里懂得女人?……还有你啊,咦,我在这儿喝酒惹到你了吗?嗝……关你什么事?我求你管我了没有啊?赶紧走啊……”

十分不爽地瞪着他,舒爽脸红得像个猴屁股似的,满腹的牢骚和愁肠替着酒劲儿悉数发泄了出来,再次伸手去抓酒杯。

她想再醉一点!

再醉一点就能忘掉他了!

男人又好气又好笑,夺过她手里的杯子杵到桌面儿上,扭过头来认真地看着她。

“你啊还是这么牙尖嘴利,要是今儿进来的不是我,你这喝醉了遇到坏人可怎么办?”

“坏人?男人通通都是坏人,男人有好东西么?切……你别以为自己装得一本正经,我就不知道你想干嘛,那点儿心思可都写在脸上了……”

气结之下,男人一把挑起她的下巴,勾着唇逗她,“说说看,我想干嘛?”

舒爽又打了个酒嗝,不屑的撇了撇嘴,伸出手就想挥开他钳着自己下巴的手,奈何身上有些发软,手也没力道,不仅没拿开他的手,身体还倒了过去,带着酒气儿的话也没忘了说:

“不就想和我上床——”

“舒爽!”

大开的包间门口,听到她这句话,看到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暧昧姿势,怒气冲天的卫燎整张脸都黑透了,眉头倒竖着像只受伤的刺猬。

火儿,从心里涌到脑门儿上,噌噌噌的窜了上来——

她的名字刚出口,他的人就已经极快地蹿到了她跟前儿,猛地钳住她的双臂,生生将她从那个男人身上拽了开来。

“你看看你——”

一把将她放到沙发上,他有些咬牙切齿地瞪着她,可是见她惊得二不瓜五的大着舌头半天也没吱唔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心,不由得又软了。

只不过么,他的心软只是对舒爽一个人而言,却不代表他对那个男人也心软了。这位爷满肚子的火气正愁找不到发泄口儿呢。

安置好舒爽,他暂时顾不上醉得迷迷糊糊的女人了,不过一秒钟时间,就化身成了力量强大的九级神兽,攥紧的拳头立马向旁边目瞪口呆的苗良挥了过去。

他这会儿没有想那么多,反正就是气儿不顺!

哪个老爷们见得别的男人调戏自己的女人?

他的样子挺狠,下手更狠,尤其他的人和拳头都来得突然,苗良也没有什么思想准备,下一不知,他的颧骨上就吃了他毛蹭蹭的一个大拳头。

“卫燎,你听我说——”

“滚你他妈的蛋——”

“……哎哟……”

老实说,这苗良他原本就是个文职干部,虽然也是军人,两个人要文斗还成,要说这武斗么,他那身手跟作为特种兵大队长的卫燎比起来,那完全就是山炮和蚊虫的差距。

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啊!

可是被这个男人疯子一般的毫不留情狠揍,他也是满肚子的委屈。

他今儿本来是陪朋友来应酬的,见到喝醉酒的舒爽一个人在这儿,他能不管么?

暂且不说大家是同行,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单说私心里他对舒爽还是有那些意思的。

不过也就是喜欢罢了,并不代表他苗良就会趁人之危,一个满心都是别的男人的女人,他还没有道德败坏到那种程度!

此时,捂着再次受伤的俊脸,他也是满肚子的怒火,“卫燎,你疯狗变得还是咋的,上来就咬!我要不是出于好心,干嘛让你过来?我不如直接将她扛我家里风流快乐去了,还轮得到你来打我!”

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卫燎脑子都浆糊的,哪里能和他讲理?

赤红着双眼,他的吼声简直是震天动地:“我是疯了,你他妈也少在这儿装好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你一个已婚男人,能不能要点儿脸啊?你把她灌醉有什么企图还用老子说么?”

“……不好意思,我一年前已经离婚了!”

离婚了?

妈的,原来他已经离婚了,那不是更有作案动机了么?

两个离婚的男女,大晚上的凑到一边儿喝得不醒人事,搂搂抱抱的还能干点儿嘛?

好吧,卫大队长真是气得癫狂了,扬起拳头又是一记重拳打在苗良的腹部,脸上的表情狰狞得让人看着都发瘆,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坐实了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呢?

可怜的苗公子左闪右躲都不是他的对手,苦逼得忍不住直接丢了风度也开始骂娘。

“你他妈的精神病啊,卫燎……是,我是喜欢舒爽,我一直喜欢她怎么样呢,我就喜欢她,她也喜欢我……气死你个狗日的王八蛋……”

这厮真急眼儿了!

男人啦,不管自个儿功夫如何,在女人面前那气势都得撑住了,绝对是不能让女人看笑话的。

苗良也不例外。

可惜,他的嘶吼声没有下掉卫大少爷的火儿,反而为他惹祸了,气急了的卫燎下手更是不知轻重,对着他又是一顿胖揍。

要知道,卫燎打小儿就是刺头少爷,没当兵之前在家也是惯坏的纨绔子弟,三天两头惹事儿生非,打架斗殴更是家常便饭。当了兵就更不得了,在部队里,拳头天天练着,好勇斗狠更是必须。

听着这点儿动静儿,瘫软在沙发上的舒爽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睁大了眼睛望着从天而降的卫燎,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撑在沙发上皱着眉头就去拉他。

“老公……你怎么来了……”

习惯性的称呼,随之出口。

然而,这声儿软绵绵的‘老公’,对卫大少爷来说,比任何杀伤性武器都管用,有效且成功地阻止了他再一次高高举起的拳头。

望着她,愣了愣。

“老公……”

见女人晃动着身体歪歪斜斜地就要从沙发上下来,他赶紧狠狠地丢开了苗良,转过身来就将她抱住,声音都不知道柔软了几度。

“媳妇儿,你有没有怎么样啊?”

醉得云里雾里的舒爽闹不清楚情形,翻着大白眼儿摇了摇头,那嘟着脸的样子,很显然是喝傻逼了。轻轻叹了口气,她如坠梦里一般,头微微一歪就斜靠在他的胸前,双手环过去揽住他的腰。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她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那股子柔弱劲儿,心疼得卫燎心肝儿直抽抽。

这种时候,他哪里还顾得上打人啊?

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额头就贴在她额头上,轻声拍着她的脸:“爽妞儿,别睡啊,一会着凉,我们这就回家!”

说完这话,拦腰就将女人从沙发上抱了起来,想了想又转过身来,眼睛淬了火儿似地瞪着苗良。

“苗良,我警告你啊,你要再敢对我女人动什么心思,小心老子弄死你!”

“疯子,神经病,卫燎,你他妈真是神经病!”

摸着嘴角的血丝,苗良气得头顶都快冒烟儿了,可他是个文人,即便再口不择言,来来去去也只有那几句骂人的话。

这一顿胖揍,他挨得有多冤啦?

这个精神病压根儿就不听他说话,就认定了是他带着他老婆出来喝酒了。

没吃到肉,反倒惹了一星腥,他真是冤到佬佬山去了!

……

揍了人之后,抱着了自个儿的女人,卫大队长心里可就舒坦了许多。

出了那个让人憋气儿的帝宫,他将瘫软的女人放到副驾上拴好安全带,一脚油踩到底,汽车就如离弦之箭一般狂飙着冲了出去。

目的地,他俩的爱巢。

喝了酒的女人不停地打着酒嗝,样子有多不雅就有多不雅,时不时的睁开眼望着他傻笑几声,借着酒劲儿,出口的话也动听的不行,不是乖乖就是老公,让卫大少爷心里那个激动劲儿,找不到词儿来形容。

总之,那只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微微发着颤。

离开帝宫不久,他便给景里拨了个电话过去,那意思是儿子交给他们照看一晚上,今儿就不过去接了。

电话是邢爷接的,听那他的语气就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眼儿,打趣着说,记得悠着点儿,孩子的事儿,你就放心吧,已经哄睡下了。

放下电话,卫燎心里乐得都快开花了。

老实说平日里他和舒爽两口子自个儿带着孩子,干那事儿他都觉得不太尽兴,就怕孩子醒了或者听见,今儿真是天时地利人和,他非得好好干个够本不可,尤其从两口子闹别扭以来的这段日子,他简直都快成出家的和尚了。

素,全素!

汽车开得极快,他的样子急躁得像是要赶着去发射火箭的。

没一会儿工夫,他的手机又疯了似的叫唤起来。

这时候的卫大少爷,心都是飘的……

拿过来望了一眼电话号玛,是他妈打来的。

皱了皱眉,他直接挂断了。

可他老妈也是出了名儿的死缠烂打型,电话接着一遍又一遍地响了起来。

最后,烦不胜烦的他,索性直接关机了事!

大概舒爽也听见了,勉强地直起身来,扭过头望着他,醉醺醺地在嘴里嘟囔道。

“……呵呵呵呵……卫燎,乖儿子,妈想死你了,快回来吧,妈给你做了好多好吃的……呵呵……呵呵……”

卫燎被她说得哭笑不得,喝醉了酒,还学他妈讲话呢。

然而……

没等到他说话,女人又闭着眼睡了!

傻娘们儿!

他摇了摇头,眼神柔到了极点——

……

汽车终于停了下来,卫燎迫不及待地抱着她下了车,抱着自个儿的女人回到熟悉的家,再被夜风这么一吹。

他心情那个爽啊,那个得意啊,比想获得第一个军功章来,都不知道愉快了多少倍!

可是一进家门儿,眼前的情形将他的心情顿时甩入谷底,生生地顿住了脚步。

客厅里的大灯全亮着,坐在沙发上的,可不正是他妈么?

一咬牙,望了望怀里显然已经睡过去的女人,想到现在这一团糟烂的事儿都是他妈搞出来的,他的面色愈发难看,有些愤慨地斥问。

“你怎么来了?”

见到儿子,潘碧神色有些黯然,历史罕见的没有计较儿子抱着那个很明显醉酒的女人,眸底流露出来的全是悲伤。

“儿子,我错了……咱们一家人不要这样闹了好吗?”

心里堵得厉害,卫燎目光如炬地盯着他妈满是懊丧的脸,“你后悔了?早干嘛去了!回去吧,我今儿没功夫招待你!”

潘碧低下了头,嗓子有些发颤,还带着点儿哽咽,“儿子,妈以前没看明白,所以做了一些对不住你俩的事儿……可是,你是我儿子,你不能对我这么狠的……”

被她这么一说,卫燎觉得自个儿的心都揪得有些生痛。

不管怎么说,这个是他的亲妈,尽管今天的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他还是有些受不住她这种凄楚的样子,喟叹了一声,他略略软了语气。

“回去吧啊,跟爸好好过日子!至于我的事儿,你不要插手我就谢天谢地了,你就当……就当没生个我这儿子……”

闻言,潘碧浑身一震。

他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她抬了抬手臂,又慢慢垂了下去,欲言又止地望着他,“……小混蛋啊你,你……为了这个女人,这是不准备要父母了?”

搂紧了怀里的女人,卫燎的神色有些木然,淡淡地自嘲一笑。

“就当是吧。”

惊恐地捂紧了自己的嘴巴,潘碧忍不住泪水滚落,声音颤动着哭诉。

“……好,真好,你们都是好样儿的……你爸也要跟我离婚,你这臭小子也不要妈了……那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神色微微一凛,卫燎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亲妈,黑眸里将着几丝未知的光芒。

有凄惶,更多的是坚定。

以前多少次,她都是这么逼他的?

“……妈,你根本就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错了,如果不是爸要和你离婚,如果不是你见不到儿子和孙子,你扪心自问,今儿晚上你会站在这儿说自己错了吗?妈,我现在,最讨厌别人逼我。”

一字一句,全是对家庭的悲伤和无奈……

潘碧本来就有些哆嗦的双唇,在儿子的话里不可抑制地更加颤抖起来。

“儿子……妈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你想想……妈是怎么疼你的……”

注视她良久,卫燎按压下心里的纠结,慢腾腾地开口。

“回去吧,以后别来了。”

潘碧身子一晃,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望了望他,又望了他他怀里的女人,慢腾腾地转过身往外面走去。

哪料到,身后的卫燎倏地又沉声开口说。

“还有,把我家的钥匙留下吧。”

顿步一脚,潘碧回过头来,那张还挂着泪水的脸无限凄怆,“你……当真不要你妈了?”

看着这个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她的声音不免有些沙哑,眼眶里的泪水更像是蓄了力似的争先恐后往外冲。

心里一窒,卫燎忍着不断在胸口翻腾的酸涩,低沉着嗓子哑声道。

“等舒爽接受你的那天,我再带着她回来……”

一把抓住门边儿,潘碧苦笑着从包儿里取出钥匙来,轻轻放在门口的鞋柜上,然而失声痛哭了出来。

好半晌,见儿子还是没有动静,她真的有些绝望了,直起身打开门便冲了出去。

她不想回去,不敢回那个家,更不敢想象,现在那个家还是个什么样的家?

没了老公,没了儿子,也没了孙子,现在再想想以前的欢声笑语,哪怕是最不待见那个女人的时候,也胜过现在千倍万倍。

她觉得自己真是得不偿失,心底被悔恨和悲伤填得满满的。

她,多么希望时光能够倒退。

要是早知道今天的结果,那么她一定不会那么做的。

一定!

最后,她没有选择回家的路,而是打了吩咐司机,直接往孟若珍家里去。

……

事实上,卫燎的心里又何尝会好过呢?

那是亲妈啊!

可是,这事儿已经这样了,已经走了这么一大圈儿的弯路,不该造成的伤害都已经造成,到这时候再来心软,更是完全没有意义。

他要的是母亲真真正正的接受舒爽,而不是像今天这样,迫于无奈之下做出的选择。

那样的被迫,对舒爽来说,同样是一种羞辱。

沉吟片刻之后……

他抱着女人软软的身体转身上了楼,缓缓地,一步一步往楼上走去,心里很激动很澎湃,如同过往的千百次一样,他脚下走得小心翼翼。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楼梯的颠簸的作用,怀里的小女人似乎有些不舒服地轻轻皱起了眉头来。

他低下头,轻问:“怎么了,妞儿?”

“我……胃……呕……”

话没说完,她突然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卫燎怕她摔着没敢放手,哪知道——

迷迷糊糊又醉酒的女人真可怕,挣扎不开的舒爽小嘴儿一张,二话不说就直接吐了个稀里哗啦,吐了抱着他的男人一身。

卫大队长苦逼的皱眉了!

好吧,这女人完全把他当垃圾桶了,吐了之后,还吐……

但是,即便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嫌弃的放她下来,而是让她吐舒服了之后才将她抱回了楼上的浴室,将彼此身上弄得污秽不堪的衣服通通脱下来直接丢到了垃圾桶,才将瘫软的女人和自己里里外外洗了个个干干净净。

洗澡,漱口,洗头,他仔细得像在伺候孩子似的。

吐过一通之后的舒爽,身体倒真是舒服了许多,可是身上还疲软得像是被人给抽空了全部的力气一般,这整个过程里,她不过就舒服地哼唧了几声,将自个儿脑袋往男人身上一贴,其余的事儿,她什么都不管了,由着他伺候自己洗漱。

这种感觉,她只觉得熟悉,享受,习惯,也没太敢去认真想。

或者说,潜意识里,她也是贪恋的!

弄好这一切,卫燎将她抱进了卧室,在壁灯暖黄氤氲的灯光下,那颗心啊,柔软得像被人塞了团棉花似的。

找出吹风机来,他坐到床上去,将她的身体靠在自己怀里,然后将她的头发用大毛巾细细擦过,才轻柔地替她吹着头发,手上那股子呵护劲儿,让人看着颇有些心酸。

这样的男女离了婚,真是天理难容。

等他弄好这一切,将女人塞进被窝,自己再躺进去搂着她软软的身体时,即便什么也不做,心里那种满足感,也是无比伦比的。

这样的静夜,这样的气氛,怀里抱着自个儿的女人,他的心才终于安定下来。也只有这样儿,他才能真正的感受到,这是他卫燎的媳妇儿。

一时间,情思,翻滚,跳跃。

触手生温的肌肤在酒醉后浑身都泛着迷人的粉红色,看在他眼里,将他一双黑眸渗染得越发深邃多情,手上一用力,他搂紧了她的腰,带着急于宣泄情啊欲啊,情难自禁地俯下了头去,吻上了她红润的唇瓣。

他想,吻一吻,就好!

他有多久没有这么吻过她了!

一触上,熟悉的触感,柔软的唇,让他不由得满足地喟叹了一声儿,欲罢则不能了,缠绵的辗转的轻柔的亲吻着他的女人,唇舌并用地在她身上或轻或重地挑动她那些自个儿极易掌握的情弦儿。

女人似乎有些清醒,似乎又更加的迷醉。可是,不管心的距离多远,彼此熟悉的身体以及想念的滋味儿都是类同的,她几乎不受脑子控制似的狂热般回应起他的吻来,嘴里低低地哼哼着,双只白藕似的胳膊环住他的脖颈,将他拉离自己更近……

更近,这样似乎心才不会空虚。

那盏壁灯儿的光线,似乎越发暧昧了!

没拉窗帘的落地窗外,独属于夏日夜晚的莹色光亮,若隐若现,床上情动鸾动的男人,瘫软成面团儿的女人,一起别扭而又和谐的共舞着同样的旋律……

卫大队长今儿晚上真是赚大发了!

身下肤如凝脂般的女人如同一朵最娇艳的花朵儿,妖娆的在他身下绽放着,那半眯着的潋滟双眸,似动情又似逃避,被酒精渲染成了浅粉色的双颊,像燃起来的两团红云。

漂亮,潋滟的让他情动不已。

火儿,在燃烧着,那冲天而起的热度,将两个人的别扭心思都化成了灰烬。

现实,理智,纠结,通通都化成了浮云。

毕竟是彼此深爱的男女,这么干柴烈火的一拥抱亲吻,哪里还能矫情得了?

困在心底深处那只野兽很快便突围而出,一番耳鬓厮磨的抚慰之后,情潮汹涌的男女便直奔了主题,不过瞬时之后,彼此拥有那种熟悉的温暖和包容感传来,让两个人不禁将彼此搂得更紧,情不自禁地喟叹般嗯了一声……

灯光中,彼此的眼睛里,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暖黄的壁灯将两个人起伏动荡的影子投射到落地窗上,那绵软的声音或娇软动情或低吼呻吟,带着让人脸红心跳的音符,流窜在这一方空间里,暂时离凡尘俗世很远,很远……

“妞儿……我爱你……嗯……别离开我……”

听着他动情时的喃喃低唤,女人不知所措的重新闭上了双眼。

“不要说,做就好!”

“……”

这个女人小嘴儿里吐出来的话,关键时候能够呛得死人,好在这时候卫大队长犯不着和她计较这个,好不容易终于深到敌营了,要是为了这事儿伤了彼此和气,老天都会看不起他的。

尤其是他这段时间憋得够恼火,蓄势待发的能量好不容易找到了释放的地方,他还不可着劲儿的美么?

他的媳妇儿,他的媳妇儿……

心里不断的这么强化着那份心思,占有女人的力道越来越狠,虽说他们两个人孩子都有了,可是他对他媳妇儿的生理渴望还真是压根儿就没有减少过,有了卫舒子之后,他总吵吵儿子影响了夫妻生活,但那性福生活的数量吧,要和普通夫妻比起来,还是相当惊人的。

只要有空,只有儿子不在,那就是他的战场。

一瞬的神思之后,激情再次卷起惊涛拍岸,两个人如同卷放浴望海洋里的两只鱼儿,不知疲惫,不知餍足的需索着彼此最深的温暖。

在波浪的拍击下,不断地沉浮着……

波浪起……人抛起……

波浪翻腾……人翻滚……

波浪落下……人也落下……

涤荡着的心灵,直上九霄,或者再落入黄泉。

起起伏伏间,生死不知何处……

脑子几分迷糊几分眩晕的舒爽有些辨不清楚是梦境还是现实了,眼前男人俊朗帅气的脸颊上淌着热情的汗水……

“卫燎?!……我这是在哪儿?我在哪儿……”

“家……妞儿,在我们的家……我在爱你……”男人的声音有些急促,但充满的俱是情义。

泪,在极致欢愉时滚落,她掩面……

“呜……我恨你,我恨你……”

“别哭,妞儿,别哭,我心疼,看到你哭,我都心疼死了,你摸我的心,真的疼——”

泪水渗染成雾状的双些,有些迷离的望着他……

是吗?!

她觉得自己如同一只被男人架在火上炙烤着的大白羊羔一般,耳朵里听着彼此摩擦时身体产生出来的共鸣声音,似是而非的似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是除了任由他折腾,她哪儿有办法反抗。

他俩认识了六年,结婚已经四年,对于这个男人在床上的本事她还能不了解么?他那花样儿更是层出不穷,他了解她的身体甚于她自己,了解她的一切敏感更是甚于她自己,那手段高超得让她又爱又恨。

爱他伺候得自己很好,恨他曾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女人才有了这么出神入化的功夫。

可是,不管怎么样,不管彼此是什么样的心情,不管在任何时候。

她对他,从来都不能免疫,只要他要,只要他碰了她,她除了接受和响应,似乎从来都没有办法有第二种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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