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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云枫沉思了半晌,突然想起了昨晚自己做的那个梦,只觉得背后一凉,李颖见杨云枫脸色有些不对,轻咳了两声后,这才对伍德彪道:“既然吐蕃蛮夷如此骁勇,我大唐军士更应团结一致才是!”
伍德彪闻言连声道:“公主所言极是,可惜我等有心杀敌保家卫国,无奈兵力不足,如此各州府人马各自为战,谁也不服谁,尚未开战就已经如此,如果当真打起來,末将只怕这战事对我唐军不利啊!”
李颖点头道:“伍将军所言极是,这也是本宫与杨大人所担心的……”说着看了杨云枫一眼后,这才对伍德彪道:“伍将军与三位将军练也奔波,想必也累了,先下去用膳休息片刻,待其他州府的将军來了,我们再共商战事!”
待伍德彪与其他三个将领跪拜跪下之后,李颖这才看向杨云枫,问道:“杨大人,你是否心中有什么不解之处!”
杨云枫看着李颖,见李颖满脸都透露出信任,心中一阵感激,这才将昨夜的梦告诉了李颖,最终道:“我只怕即便我等再如何努力,将要发生的事情,最终还是会发生!”
李颖沉吟了片刻后,这才微微一笑,道:“只是梦境罢了,杨大人无须放在心上,况且之前本宫不是也听杨大人您说过,说什么历史已经在潜移默化之中改变了么!”
杨云枫苦笑一声,道:“改变的事情不过是芝麻绿豆的小事罢了,我知道六昭日后将士大唐后患,一心想要扭转这个局面,最终如何,自己却成了要助皮逻阁统一六昭的巡抚使了,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也许我等再如何努力,这结局早已天定,光凭我等凡人,如何能与天斗!”
李颖闻言站起身來,走到杨云枫的身前,看着杨云枫良久之后,这才缓缓伸出了手,握住了杨云枫的手,坚定地对杨云枫道:“之前你如何如何的坚定,说要扭转历史进程,阻止安史之乱的爆发,说出好一番的大道理,尽管说的如何玄乎,我不是也信了你么,怎么此刻你却要打起退堂鼓了!”
杨云枫刚欲说话,却见李颖看着自己的眼神格外的坚定,心中顿时一凛,却听李颖这时继续道:“我已经下定决心站在你这边,无论未來如何,我都不会动摇此刻的决心,但是如果连你都动摇了,你要我如何做!”
杨云枫看着李颖的脸,听着李颖的话,心中既是感动,又是愧疚,一个女子,一个大唐公主如此信任自己,如此支持自己,自己还有什么可说的,这时紧紧地握住李颖的手,坚定地道:“公主,有你这句话,我杨云枫即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了,不管未來如何,我们只管尽人事听天命就是了,只要我们尽力的,结果如何,我们也无愧于心了!”
李颖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点了点头道:“这才是我认识的杨云枫!”
杨云枫见李颖冷冰冰地脸上突然露出了犹如寒冬的太阳一般的笑容,心中顿时一动,握着李颖的手又紧了紧,暗骂自己之前真是瞎了眼了,如此一个真心为自己,无论在什么方面都能帮助自己的女子向自己表白,自己却拒绝了,这哪里是装逼啊!简直就是傻逼行为嘛,想到这里,杨云枫忍不住伸手搂住了李颖。
却在这时突听堂外有人道:“公主殿下,杨大人,牛大人求见!”
杨云枫与李颖都是心下一凛,李颖白皙的脸上霎时多了一抹殷红之色,一闪即逝,随即端坐到原來的位置,杨云枫也轻咳了两声,道:“请牛大人进來!”
不时牛东门走进大唐,对李颖与杨云枫拱手道:“公主,巡抚大人,下官收到消息,戎州与嵩州交界的几个将领已经赶赴戎州了,相信午时就能赶到!”
李颖点了点头,道:“嗯,有劳牛大人了!”
杨云枫看着牛东门,心中却在想,这牛东门的名字何其的熟悉,以前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是其人却又是自己不认识的,这时心中砰然一动,立刻恍然大悟,之前自己在后世看过的那本网络《妻妾成群》中也有个人叫牛东门,而那本书的读者都猜测这个牛东门就是那本网络的作者本人,但作者本人却沒有承认。
杨云枫想至此又打量了一番这个牛东门,却见额头满是皱纹,头发花白,与一般的老者无异,更无什么精明之处,与那本网络中神出鬼沒的牛东门简直就是天囊之别,心中一阵唏嘘后,暗道:“绝对不是一个人,更何况那个是,老子这可是真事!”
杨云枫随即与牛东门寒暄了几句,顺便又问了牛东门几句关于眼下时局的简介,牛东门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说出个所以然來,让杨云枫总算放下了一点心,他之所以担心,是怕自己这所遭遇的一切是否是有人故意安排,如今证明这一切都是自己胡思乱想,并无此事。
牛东门退下之后,李颖怔怔地看了杨云枫一阵后,这才起身道:“离午时还有些时辰,杨大人是否要巡视一下戎州的情况!”
杨云枫听李颖如此一说,心中暗道,是啊!來了戎州了,怎么也该看看戎州的情况吧!想至此立刻道:“也好!”
李颖这时站起身來,走到杨云枫身边,随即又道:“还是不要了,昨夜之事还历历在目,此刻戎州究竟有什么人对你不利,还沒查清楚……”
李颖不知其中内情,杨云枫昨夜是亲耳所听,知道珞耶爀至少此刻不会对自己如何,连忙微微一笑,对李颖道:“放心吧!沒什么事!”
李颖本來还要劝阻,但是见杨云枫似乎一眼自信与沉着,便不再说话,随即让人调集了十几个侍卫跟着杨云枫出了节度使府。
杨云枫本來连侍卫都不想带的,反正自己心中知道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为了安李颖的心,而且这戎州只怕也沒什么百姓了,也不存在微服私访一说,带上侍卫也无妨。
杨云枫刚出节度使府,就见一众人马路过节度使府门前,每个士兵手中都握着长戟,一副整军待发之状,杨云枫看着这些军士离开,心中不禁暗道:“一直沒有问,这戎州的兵是谁带的,若是戎州地区所有兵,都如戎州城内这般,也许大唐还有些希望!”
杨云枫一路之上都沒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路上见到的人与事,戎州由于是军事要地,当地居民已经基本都内迁了,整个戎州城都成了军事要塞了,城内的民房成了临时的军营,商铺成了军士们的后勤食堂了,有些毁坏了的地方干脆被夷为平地,变成了训练场所。
虽然大多数百姓都内迁了,但是偶尔还是能遇到一两个平民,杨云枫让侍卫叫來询问后才知道,这些人都是自愿留在戎州与戎州共存亡的平民,他们有些人直接参军了,有些老弱病残,就甘愿留在这里,给士兵们升灶做饭,做一些杂活……
能如此做到军民一家亲的,只怕杨云枫看过这么多州府,戎州还是第一家如此的,不禁使得杨云枫心中对这个戎州的总兵更是好奇了。
简单的巡视之后,杨云枫立刻回到了节度使府,招來了牛东门问道:“牛大人,本官想问问你,戎州的总兵姓甚名谁!”
牛东门闻言立刻道:“回禀大人,戎州沒有总兵官!”
杨云枫闻言心中一动,奇道:“沒有总兵官,那戎州的士兵都是谁在带领!”
牛东门这时立刻道:“大人,本來戎州是有一个总兵官的,但是自上次安戎城战事后,戎州的总兵官带着两万将士想要去驰援安戎城,重新夺取安戎城,可惜不幸的牺牲在了安戎城了,自此戎州就沒有总兵官了,戎州城的兵,都是下官的儿子与下官一起在带!”
杨云枫闻言面色一变,诧异道:“是牛大人与令郎在带兵!”
牛东门这时立刻跪倒在地道:“回禀大人,此事下官已经向朝廷送去了奏折,但是朝廷的批文却迟迟不到,下官的儿子本就是副将,所以下官就令他暂代了总兵官一职,犬子确五越俎代庖之心,请大人明鉴……”
杨云枫知牛东门以为自己是兴师问罪的,心中好笑,但是细细一向,觉得这事当中有些蹊跷,戎州作为军事要地,总兵官死了,戎州地方官牛东门奏请朝廷后,却一直沒有下文,这当中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按理说,这么重要的一个地方,若是李隆基知道了沒有总兵官,怎么也不会放任不管的,如此看來,此事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牛东门的奏折,李隆基只怕根本就沒看到,不过这事又有点说不通啊!如此重大之事,何人如此胆大妄为瞒报此事。
杨云枫细细琢磨了一番,心中隐隐感到此事绝非寻常,牛东门跪在地上也不见杨云枫说话,以为杨云枫正在考虑如何处置他的儿子,连忙磕头道:“此事完全是下官擅作主张,下官愿一力承担,求大人网开一面!”
杨云枫想了良久,也沒有想通,这时回过神來,看了一眼牛东门,随即心中一动道:“此事非比寻常,牛大人你也应该知道,戎州不比其他地方,你如此做,有违律法,本官只怕也不能保住令郎啊!”
牛东门听杨云枫如此说,更是磕头如捣蒜,道:“大人,此事是下官糊涂,求大人念在李适之李大人的情面,务必网开一面啊!”
杨云枫听牛东门这般一说,知道牛东门定然清楚自己与李适之交好,如今打出这张人情牌,也是护子心切,不得已而为之,想到这里,杨云枫沉吟片刻,立刻对牛东门道:“先叫來令郎,本官见了人再说!”
牛东门这时抬头看了杨云枫一眼,连忙叫來衙役,去传唤他儿子,杨云枫面无表情地坐在大堂上,心中却还在想着究竟是何人瞒报了此事,目的是什么?正想着,突听大堂外传來一人的声音道:“末将牛得胜拜见巡抚大人!”
杨云枫这时抬头看向堂外,只见堂外正跪着一个年轻的武将,杨云枫喃喃道:“牛得胜,名字倒是不错!”说着对牛得胜道:“抬起头來,本官瞧瞧!”
牛得胜闻言微微抬起头,杨云枫这时才看清牛得胜的样貌,当真是生的凶猛异常,剑眉虎目,虎背熊腰,杨云枫心中暗赞一声,这才喝道:“好你个牛得胜,你可知罪!”
牛得胜一脸茫然,刚才节度使府的衙役來找自己,也沒说什么事情,现在杨云枫如此一喝,自己还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时看了一眼跪在堂内自己的老父,心中更是诧异,连忙道:“末将不知!”
杨云枫冷冷一笑道:“戎州城无总兵官,你父子二人竟然巧取豪夺,统领了这戎州的将士,你们这是想做什么?莫非想要造反不成!”
牛东门与牛得胜两父子闻言脸色都是一变,牛得胜这时连声道:“末将只是暂代戎州总兵一职,是想在朝廷新总兵來之前,不让戎州出什么乱子,末将父子对朝廷忠心耿耿,实无谋反之意,大人明鉴哪!”
牛东门在堂内也是不住地点头道:“大人明鉴,犬子所言句句属实,无半句虚言啊!”
杨云枫闻言这才道:“牛得胜不懂规矩,莫非牛大人您也不知道朝廷的律例了么,在常听沒有委任书前,任何人不能擅做主张,更何况戎州还是大唐的军事要地……”
牛东门这时立刻道:“下官正是知道这里是军事要地,才出此下策的,下官如此做,也是为了戎州,为了大唐啊!”
牛得胜立刻也道:“大人,您不能部分青红皂白啊!我父子对大唐之心,天地可鉴啊!”
杨云枫这时站起身來,缓缓走到牛东门身前,这时盯着牛东门与牛得胜父子二人看了良久,这才轻声道:“两位还是请來再说话吧!”
牛东门与牛得胜都是一鄂,随即纷纷站起身來,却听杨云枫这时一叹道:“即便本官信你父子二人又有何用,你们可知道,如今皇上多重视戎州的战事,而朝廷内外又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这片土地,本官相信你们,但是难保李林甫那些人也相信你们,即便他们当真相信你们,难道就不会对皇上进什么谗言了么!”
牛东门与牛得胜闻言心中皆是一动,牛东门这时立刻拱手道:“大人,下官已年近花甲,死不足惜,但是犬子年纪尚轻,求大人指一条明路啊!”
牛得胜这时也道:“大人,即便是李林甫向皇上进了什么谗言,我牛氏父子也沒什么好怕的,大人你以为那死去的戎州总兵是什么人么,那便是末将的嫡亲兄长!”
杨云枫闻言心中顿时一凛,看向牛得胜,心中暗道:“这还是一门忠烈啊!”想到这里,立刻道:“正因为如此,本官才为你们父子感到惋惜啊!”
牛东门连忙道:“大人……”
牛得胜这时冷哼一声道:“末将在沙场上都不皱半个眉头,难道怕了李林甫这文臣不成!”
牛得胜话音刚落,就见牛东门甩手一个巴掌打在了其脸上,牛得胜满脸不解地看着牛东门,却见牛东门这时对杨云枫道:“大人,本來下官的大郎死在了战场上,下官是不应该再让二郎也上战场的,但是此时我大唐正值多事之秋,加上二郎他一心为国,我老牛家能如此,老夫也该含笑九泉了,但是世人皆有私心,下官也不能刚送走了大郎,又要送走二郎吧!更何况大郎无论如何说,也是为国捐躯的烈士,这二郎如此就这么冤死,下官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啊……下官求大人了……”
牛东门说至此就要给杨云枫下跪,却被杨云枫一把托住了,沉声道:“牛大人放心,你牛家一门忠烈,我杨云枫不会眼睁睁看你牛家败落的……你先下去休息,本官有话对令郎说!”
牛东门满眼狐疑地看了杨云枫一眼,随即瞪了牛得胜一眼,这才退出了大堂。
待牛东门走后,杨云枫这才上前拍了拍牛得胜的肩膀道:“是个好男儿!”
牛得胜闻言心中满是诧异,惊讶地看着杨云枫,却听杨云枫这时道:“你莫要辜负了令尊的一片心意!”
牛得胜诧异道:“大人的意思是……末将愚钝,请大人明示!”
杨云枫这时走到大堂门口,沉声道:“我敬重你老父,也敬重你兄长,你若是还当自己是牛家的人,就跟着本官吧!本官保证不但让你有机会给你兄长报仇,还有机会重振你牛家声望!”
牛得胜闻言心中顿时一动,惊异地看着杨云枫,杨云枫这番话的确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了。虽然此时他已经暂代了戎州总兵官一职,但也因为他兄长当时是擅自出兵,他却沒有资格再去安戎城前线的机会了,更沒有为他兄长报仇的机会了,如今听杨云枫这般一说,心中顿时又有了一线希望,立刻跪倒在地,抱拳道:“末将愿听大人调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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