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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慈悲城,淅淅沥沥下着雨,如飘零的落叶般落个不停,从早上至下午,好不容易见着点明亮的天色了,突然又从远处移过来一大片乌云,将城市遮了个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只余冷冷雨水不停扑打着一切。
开了窗也如没有开窗一般,黑沉沉地,似夜提前降临了一般,及至那乌云自个儿散了些许,才见得烟灰色的云,天际也浮出了微光,慢慢地投到人间来。
雕花窗台上雕花竹帘盛满了雨,一滴滴齐整的排列着,一排排直往楼下扑去,落入竹帘底部,轻轻地卡在那里,无声无息,只是亮晶晶的闪着,风吹来,便落了,有的落到楼下,坠入风尘,有的朝里滚动,沿着雕花钻进花瓣里,花似活了过来。
他听到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往背后看去时,只见她的眼睛明亮了起来,似三月暖阳,那城中栉风沐雨,全不存在,只一弯弯清泉倒影着人间风光,他不自觉笑了,笑了一会儿后,见那女子也瞧见了他,羞涩一笑,更如抖落露珠的花,他更笑了。
c城出美人,d城出政客,果然,名不虚传。他盯着那女子,直到那女子受不住他灼热的眼神离席,转身上楼,裙角一闪不见了,他才回过头,朝窗外望去,鬼使神差地,他走过去,坐到女子所坐的位置,用她的视角看去。
竹帘缝隙间,隐约瞧见一株玉兰,洁白的花朵盛开,馨香似乎透过来,将他扑了个着,闷闷地摸了摸鼻子,往楼上看去。
他听到男人说话的声音,推杯换盏声,唯独没有女人的声音。
他顺着楼梯往上走去,看见一个男人正将他刚瞧见的女子搂在怀中亲吻,那女子见了他,更羞得低下头,只瞧见头发了,他握紧了栏杆,看男人抬起她的脸亲下去,旁边爆发哄笑,他突地懂了那女子的叹息,“由来红颜最易老,不如露珠一时久,风云尚有复起日,人无少年再从头。”,他看了会儿,直到那伙人发现了他,他才沉默着下楼,坐在桌前看着窗外的玉兰。
骤雨初歇,竹帘打起。他清楚看见玉兰开了数朵花,没朵都开得不一样,他正思考那一朵扭曲着身体的兰花为何一瓣也没有被风雨吹打落,突然想起那女子他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他干坐着,续了好几壶茶,直喝到胃里发苦时,终于听见楼上的人下楼,他垂着眉睫,直到看见白色的裙摆飘过眼角方抬头,然后看见一个背影远去。
他坐到窗边,看着那女子远去,远得近乎瞧不见了,似一个光点般渐小,他也未能想起在哪里见过她,她挽着手的男士,倒是常从“报纸”上见到。
他自以为她入了狼窝,他有解救的责任,顿时被一种突生的英雄主义给抬高了,觉得自己高尚极了。
他坐在窗前看着女子的背影完全消失,天边的云又移了过来,开始落雨,泡茶的女子抬手合上窗并说道,“这一个月多雨,往后出门记得带伞,要不是看你长得英俊,老板娘早赶你走了”,他点头称是,仍看着紧闭的窗户,透过缠枝牡丹看见一个白衣的身影疯跑回来,他忽地站起又坐下,不一会儿,看见女子跑上楼,不顾旁人的阻拦往里冲,瞧见他,立马投来求救的眼神,他愉悦地笑了,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她了。
暴雨不停敲击着窗户,刷刷地流,更有斗大的砸进窗来,落在他的茶杯里,他仍盯着窗外,看着大雨滂沱中去而复返的男人,一身湿透地走来,脚步透出一种势在必得的狡猾与淡定,他端起茶,饮了一口,继续看男人走来,上楼,将湿透的外套一脱,露出湿透衬衣下肌理分明的肉体,挠得几个姑娘脸红心跳却无知无觉,仿佛不知道自己此刻多性感似的,他又饮一口茶,听他说,“看见我带来的那个姑娘没有?”,红着脸的女孩齐声答“没有”,只见他颓丧地抓了抓头发,想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笔写下一串数字,递给前台的女孩,“看见她给我打电话。”,女子接过,点头,目送他头也不回离去。
他这才从桌边站起来,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钞票,放到桌面上,朝楼上看了看,女孩意会,拿过钱,“天黑以后我们将她送到您那边?您……”,他仍望着楼上,点点桌面道“丹枫叶落隔壁。”。
他解下围裙,看着满桌的菜肴满意地喟叹,而后去洗澡,换了一身出来。窗外风雨如晦,想必,她要淋湿了。他站在窗前耐心的等着,及至半夜,仍未等到人。
他开上车出去,横冲直撞许久后,竟意外地瞧见了一个人。那人一缕游魂般孤零零地飘荡着,听到他的喇叭声,吓得一摊,跌在地上,他打开车门,做出君子风度般将她扶起,问她有没有受伤,但那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后昏过去,他抱起昏倒的人,将人放到副驾驶上,好心情地哼起歌,给她系好安全带,望着她一笑,忽地掏出火柴划亮,看见她幽幽火光中的脸,摸出烟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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