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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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进一步将陈恒推入了门，再紧紧地挡住，以黑红的亡息扒在门上，恒被挡在了门的另一边。

“真是够假的。”弑鬼人嗤之以鼻。

“哈蔼—”凌咧嘴露出全数的6颗獠牙，长发凌乱地披散，淡金的发色透了些许血祭那时的暗红色，巨大的翅膀也终于收不住了。

“你还能装多久？早点承认你们作的恶，死得还能痛快些。”

弑鬼人捡起地上的刀又朝凌的胸口扎了进去，凌疼得嘶叫着紧抓弑鬼人的手把刀拔了出来，夺刀将其捏得严重变形，手也被严重损伤了。

带血的手掌摁住弑鬼人的头部，用的力气越来越大，在弑鬼人的头骨碎裂前又放松了力道，提着那人的头发将他甩出几米外。

“嗬呃……”凌的脸庞被他自己划出深深的印子，意识尚在挣扎，却没接着对弑鬼人动手。

朽白带着封修洛归来，看到现场的惨状，果断化为常人体型，张手成爪交叉张开数条黑红色的气韵：

“封命心神，魔锁缚真——

“四翼·血牢1

念毕，条状的气韵化成一条条的锁链将凌围困其中，凌的意识也终于撑不住了，他的长发已完全变成了那天的暗红。

“这什么情况？”

“『弑鬼者』，你了解么？”

“不太懂，反正挺讨厌的。”洛的眼瞳红光明亮，利爪张开在身侧，“我可不想欠人情，杀了这家伙吧1

洛和弑鬼者扭打在一起，指甲不断划破弑鬼者的皮肤，人血的腥反而让凌更难受了。

“人类，你本已逃过一劫，却又来送命么？”

“呵！逃？你们吸血鬼就是以杀戮为乐的一帮怪物！看看你们的『王』，为了骗取人类信任演得真是够真够切！只是骗不了我1

“哈蔼—”凌愤怒地要朝弑鬼人扑来，链条严严实实地挡下了他的攻击，他的指甲刺在结界上，弓起背继续嘶叫。

“影离，『散魂』。”

朽白一手抵在弑鬼人脑后，抓着一个透明的人形物抽离出来，弑鬼人的眼球霎时翻白。

“进。”

弑鬼人穿过血牢，凌嘶吼着刺穿他的心脏，喉音阵阵，终究还是咬了下去。

“你弄了什么？这家伙怎么这么配合？”

“只不过是把弑鬼者的意识扼杀了而已，主人本就受他银器所伤，现下伤势加重，你的血恐怕也无法让主人快速痊愈。”

“那要是这家伙一会儿变成仆……”

“他会彻底死亡。”

他们谈着话，弑鬼人的身体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最后变得干瘪时，凌的指甲又让他成灰消散。低吼声停止，凌浑身无力，昏倒在了地上。

门上的亡息消去，恒夺门而出，看着昏死的凌揪心万分，呼唤着凌的名字。恒的手触碰到血牢，血牢碎裂，凌的发丝变回了淡金色，又随着二段蝠化褪去恢复成为以前的样子，恒眼中泛着泪光，还在不断呼唤。

“单凌…你醒醒啊，谁把你变成这样的？”

“入侵者已经处理，主人现下也已无碍了。”

“…是刚刚那个人做的吗？”

“是的。”

白从容地回答着恒，他很自然地撒了谎。

又道：

“待主人苏醒，还需再进食一次。”

恒红着眼眶，声音有些颤抖：

“那是什么意思？”

“主人需要摄入血液。”

“我出来可没跟我爸说，他这一时半会儿的不会醒不了吧。”洛撇嘴给辰发了个联络，“切！真是我欠他的，今晚走不了了。”

他蹲了下来看着恒轻笑一声：“难过什么？我就是你们家朽白叫来帮忙的，一会儿他喝的就是我的血。”

“如果送他去医院…”

“别傻了，吸血鬼去医院要自控很难的埃你想他闯大祸嘛你？”

洛责备完叹气道，“放心吧，他可没这么容易死，低估吸血鬼的生命力可是会吃亏的。”

凌留在天台地面的血液缓慢蠕动着，汇聚成了一个状如他脖子左侧的花纹的外形，轮廓还很模糊。

“嗯？他醒了？”

洛见凌的眼睛动了动，从恒的怀里接过了他。

凌嘶哑地发出阵很小的深喉音，洛配合着在自己脖子上划出血口，凌霎时扑咬上来猛烈吸嘬，疼得洛闷哼一声说不出话来。

力道逐渐放松，凌再一次陷入昏迷。

洛得以喘息，他直起身来叹了口气道：“这是多累了碍又晕了。我上次——”

“主人的父亲先前不知情，别多话。”

白以一种带有蝙蝠鸣叫作辅音的特殊声音警告着洛，这种声音人类听不见，也少有吸血鬼会。

他又转为正常的声音对恒叮嘱：

“明日请别干扰主人休眠。以现下的状况，恐怕需要一直到明天夜里才能休整妥当。您能够帮助搪塞吗？”

“他妈妈还不能知道……陈鹿也不能知道。”

“就待主人做好心理准备时亲口与你们说明吧。在那之前…请您尽量隐瞒。”

许久，凌的伤口开始缓慢地愈合。恒呆愣着，拨开他凌乱的发丝，轻抚他的脸颊。

凌的脸上满是血污，面纹在血污下隐约可见。

好在夜色已深，人类的夜视能力并没有那么好。

“能告诉我，我儿子现在是什么吗？”

“看不出来吗？”

“主人是已死之人。”

恒彻底无力，他瘫坐在地上难以相信。

“此刻主人尚有生还的机会。若是作为吸血鬼…你可接受？”

“…他……”恒有些犹豫了，回想起凌全力推开他的样子，咬牙道，“能回来就好，我相信他。”

“即便是最难控制自身的吸血鬼，你也接受？”

“……接受。”

“若是再得知，主人再次失控时这个家的人类都将有生命危险…你，仍接受么？”

凌的呼吸又紊乱起来，翅膀微动，醒转过来。

他的眼睛被凝固了的血液粘得睁不开，通过气息，他认出抱着自己的是恒。

“我相信单凌他不会那么做。”

恒坚定地看着白的眼神，洛在一旁也有些被打动到了。

“……老爸。”

“单凌！你醒了？”

“我…有弄伤你吗？”

“你不记得吗？你把我挡在门后…”

“对不起，吓到你了。”

“不是你的错！老爸知道这不是你的错。”

恒紧紧搂住了凌。

“如果我无法自控了……你们一定要逃。”

凌的泪将眼前的血湿润了一遍，他得以睁眼看到恒的后背，也回应了恒的拥抱，

血液进一步形成了凌的『血纹』样貌，忽的全数如蒸发一般地消失，同时在了家中所有人类的后颈处出现了非常淡的红色印记。

“我不想害你们…

你们，一定要逃得够远。”

－－－－－－题外话－－－－－－

『四翼·血牢』：高阶恶魔能使用的一种术法。能以自身力量为基础形成一个鸟笼状的封印结界，只能作用于对应的、完全失控的四翼吸血鬼。

『魂散』：恶魔所用的基础术法的一种。用于抽离人类的灵魂，可使被施术的人类在被咬伤后直接死亡、免于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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