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山外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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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朝阳初升之际

擎天峰下往日平静的小山村今日倒是别样的热闹，演武广场周围人潮涌动，皆是这清河村及周边数个在清河村余荫庇护下的村落里的人，而演武场中则是数百名少年少女整齐纵横列阵与其中，尽是周边村落及本地前来参与成人启灵仪式的孩子们

“今年的成人礼可不同于往昔，你们听说了吗，据说有道门仙师前来启灵，资质合格者可拜入仙门，寻那长生不老之道。”人群中你一言我一句地谈论着

“这群孩子，可是赶上了好时代啊，想想数年以前，大伙儿可是还连饭都吃不饱，那滋味儿，啧啧… 能吃饱一顿饭，那便是神仙过的日子！”一虬须大汉感慨道

“嘿，老张头，你又是何苦来哉，你膝下儿女平日里的修习那可是出了名的刻苦，今日过后，说不得便是要拜入仙门大家，自此成龙成凤，光耀门楣啊，那时你老张头一出名，可就成了这十里八乡一众寡妇眼里的香饽饽，听兄弟我一句劝，你趁此机会续个弦啥的，也好过儿女一走你一人独守空房手作妻强啊！”一旁一面黑如炭的精瘦男子调侃道

“你个老不正经的东西！”虬须大汉踹了那人一脚笑骂一句，随后又道：“不过我也想不到你王铁锤一脸贼眉鼠眼，儿子倒是生得魁梧壮硕，仪表堂堂，若非其肤色与你一般无二，我还以为你………嘿嘿嘿嘿！”

“去你的！”叫王铁锤的精瘦男子笑骂，转而脸色一正道：“不过说也奇怪，咱们村这些年来引得周遭许多苦难流民前来投奔，还合并了相邻的数个小村子，倒也发展得初具规模，甚至名声都快传到天阳郡城那边去了，可终究也只是个凡俗村落，又何德何能引得仙门中人前来，我可是打听到这方圆百里城镇中的年轻后辈可都只得去往天阳郡城中才有此机会，相隔太远的去得晚了可就抱憾终身了啊！”

“咳咳咳…… 我老李这一生颠沛流离，如今也是半截身子埋进黄土的人了，才得过几年安生日子，想不到我这等垂暮之人有朝一日也有幸能见识仙师模样，也算是老天待我不薄啊，呵呵呵呵咳咳咳……”旁边一杵着拐杖的老叟说道

“李大爷，你家那二狗子平日里可是傲着呢，说不得也是个求仙问道的种，他日若是能拜入仙门，为你求得那延年益寿的良药，你可就有福气喽。”旁人见状安慰道

“咳咳咳……罢了，罢了，年轻人有年轻人要走的路，我一把老骨头，早日尘归尘土归土也好，省得隘人前路！”李姓老者嘴上说着，脸色却是带着激动的红润看着场中

众人笑了笑也都看向了演武场中，兴奋，欣慰，感慨，期望，神色不一而足，显然众人内心都不平静

“嘿！哈！”

“嘿！哈！”

广场中央，数百道身影整齐划一地打着练体拳术，平日里都只是在各自村子里修习，今日皆是齐聚此地，一个个少年少女神色认真严谨，一丝不苟，声势倒是颇为磅礴浩大

“停！”

一声大喝，数百身影齐齐收势，云杨正欲致辞，忽的转向村口方向，抬头仰望着上空，众人也是一愣，随着云杨的目光望去

却见遥远天际似是有两个黑点穿梭于云间，渐行渐近，在离清河村不远的地方腾云缓缓降落，身影过处余风带动着山间翻腾卷动的流岚，显得格外飘渺出尘

见得此景象，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有敬慕，有憧憬，更有甚者竟是跪地磕头嘴里喃喃，似是在祈求着什么，眼神里尽是痴狂之色

来人一老一少，老人身着灰色长袍，带着和煦的笑意，一脸慈眉善目，左手拂尘一扬，倒也颇有些仙风道骨

而一旁少年约莫二十左右，一袭白衣，神色冷峻，模样颇为俊俏，淡黄色长发垂落而下平添一份轻狂，只是嘴角一丝邪异的弧度有些破坏了这份和谐，眼睛瞥了一眼下方人群，眼神中带着说不出的轻蔑

云杨上前笑着招呼着，三人交谈了一番，从云杨手中接过一份竹简，而后一老一少走向高台，云杨则退至一旁

“老夫道号剑游子，来自数十万里外的道玄阁，携座下弟子云游历练，数月前途经此地不远处偶然见得一少年人于山间挥舞树枝修习剑技

老夫观此子并无丝毫修为，手中树枝挥舞间竟能引动一丝“势”，老夫好奇之下上前查探，此子竟然是难得一遇的剑道王体，老夫见猎心喜欲收之为徒。”

剑游子一手捏着拂尘一手捋着胡须，摇了摇头笑骂着道：“可谁知此子，端是不识好歹，竟是婉言谢绝，而后见老夫不肯放弃又欲擒故纵，要老夫来为此地成人礼成年之人启灵，资质尚可之人一并引入门中……”

“如今老夫应约到来，你个鬼灵精还要隐藏到什么时候，莫不是还要老夫亲自来请你上来拜师不成！”老者嘴上说着，眼中却是看着场中一人，眼神温和

“这人是谁啊？”

“是啊，没想到咱们这穷乡僻壤之地还能养出一尊王体，当真是了不得啊！不过话说回来，王体是个啥？”

“这…… 我也不知，只是此人对我等这番大恩，我赵铁蛋怕是此生无以为报，只得与他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生死，但求共富贵，以报这堪比再造之恩！”

众人议论纷纷，凌暮云小溪也是大眼瞪小眼，一脸懵逼，就二人身份而言所掌控的信息量远非常人可比，饶是如此也不曾耳闻一丝风声，看来此人倒是隐藏得极深

就在众人议论之时，一名少年大步流星昂首挺胸飞速走向高台，众人一看，皆是一惊！

“竟是这厮………”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清晨的温度似是骤然升高了几分，不少人带着异样的神色看向一旁角落瑟瑟发抖的李二狗，有些幸灾乐祸，毕竟昨日此寮才被人家一个鞋底呼脸上

后者见状脖子一梗道：“看什么看，昨日我李某人承蒙王霸兄一番悉心指导，胜过百日修习之功，昨夜里丹田处隐隐有玄奥气息流转，今日若是得以通过，他朝必唯王霸兄马首是瞻！”

说罢还一脸肃然朝登上高台的少年抱了抱拳

众人哑然…

王霸面如黑炭，走到剑游子身前，咧嘴一笑，一口黄牙上还依稀粘着几颗嚼碎的米饭，牙缝间尽是青黄色的碎肉菜渣卡在上面

“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少年大声道，随即跪地磕了三个响头

由于二者相距极近，王霸大喝带动着浓烈的芬芳和唾沫星子直扑向剑游子老脸，后者呼吸不由得一窒，脸上笑容凝固，嘴角微微抽动，一旁白衣少年脸上露出强烈的嫌恶之色，不过在黑脸少年磕完头起身的一瞬收了回去

毕竟剑道王体，这般天赋在宗门中假以时日必将成为一代天骄，届时怕是自己也要避其锋芒，想到这里白衣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王霸起身挠了挠头，朝着剑游子憨厚一笑，后者笑容略显僵硬地摆了摆手，示意回自己身后

王霸又转向一旁白衣少年，正欲抱拳行礼，后者面色有些不自然，摆了摆手道：“我叫宁长风，先于你拜于师傅门下，又痴长你几岁，叫我宁师兄便好，日后修行若有疑惑之处…………尽管来问，师兄若非在闭关，自会为你解惑！”

“多谢宁师兄，日后还望师兄多多照拂，不吝赐教才是！”王霸笑着道，随即向着高台之下的人们拱了拱手

宁长风闻言神色动了动，随即闭目点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剑游子收得爱徒后，笑容也淡了许多，拂尘一扬，一块石碑便出现在场中，石碑约莫三人高，布满玄奥的纹路，中央部位由上至下镶嵌着九颗琉璃珠子，最下方则是一道手掌印

“此物为启灵碑，从现在起排队等候，一个一个过来将手掌贴在掌印中，由老夫催动灵力检验你们的资质，碑上琉璃珠亮三道方为合格，资质越高则点亮的琉璃就越多！”

老者一边介绍着启灵碑的功用，一边取出方才的竹简道：“下面根据名单排列顺序一个一个上来接受启灵，如有冒名顶替或扰乱秩序者，老夫定不轻饶！”

众人闻言神色一震，旋即大喜

亮三道就过，机会很大嘛！

众人跃跃欲试，凌暮云小溪闻言也是整装待发

宁长风见状也露出玩味的笑意

“现在我宣布，启灵仪式，正式开始！”老者宣布开始，人流顿时汇成一列缓缓向着高台之上虔诚地走去

日光倾落而下，为启灵碑蒙上一层金色的光泽，随着剑游子灵力的注入，石碑上的符文流淌出奇异的光泽，更是为这苍茫古老的石碑平添了几分神秘感

琉璃珠熠熠生辉，三道为限，下则凡，上则仙，对于这清河村十里八乡的所有人而言，高台之上，是崭新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