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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脚步一顿,还残留着泪痕的脸上浮起恐惧的神色。
男人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神色狰狞:“老子对你哪里不好,你居然心心念念只有那个不要你了的妈,甚至还打算跟她一起走,啊?!”
小顾知被男人巨大的手劲扯得头皮发疼,她痛得不断挣扎,试图从男人手中拯救回自己的头发。
可是失去理智变得神志不清的男人哪里会管她痛不痛,他已经被接二连三的打击彻底拽进阴暗的炼狱,男人狰狞着脸,拽住她的衣领一把拖回昏暗的屋子里。
过了不久,房间里的灯灭了。
漆黑的屋子里传出女孩痛苦的哭喊声。
从此以后,女孩的童年彻底从天堂掉入地狱。
那些棉花般幸福的欢笑仿佛只是场缥缈虚无的梦。
梦醒了。
她的世界只剩下男人喝醉时面目狰狞的脸,和他手上拿着的那条尖锐细长的藤条,上边挂满了野蛮生长的倒刺,轻轻一划便可刺穿细嫩的皮肤。
那是男人从妈妈最爱的植物上折下来的。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顾知一旦见到尖锐细长的东西就会控制不住的发抖,她找到了妈妈曾经最好的伙伴,一名大名鼎鼎的国际心理医生。
他带她私底下做了三年的心理治疗,这才得以重见光日,换来现在勉强正常的生活。
…
场景不断转换,零零散散间,顾知走马观花般把自己经历过的人生重新看了一遍。
最后停留在一个久远的记忆。
“离离原上草,”
“一岁一枯荣。”
“野火吹不尽,”
“春……春风吹又生。”
稚嫩清脆的童音在小院里悠悠传来,一遍又一遍,永不停歇。
女孩站在拐角阴影里,听着男孩不知疲倦的背着那错了字的诗而不自知,终于忍无可忍出声。
“是野火烧不尽。”
“呀。”男孩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到,发出脆生生的奶音。
那重复错字的诗戛然而止,空气刹那间寂静。
女孩无声在心里松了口气,耳边终于清净了几分。
过了半晌,始终没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猜测到男孩应该走了。女孩终于松懈一直紧绷着的身体,脱力般跌到地上。
瘦弱的背脊靠着水泥墙,脑袋埋在手肘间,身体蜷缩成一团。
裸露出来的胳膊上疤痕纵横交错,新肉刚长旧伤结痂,令人一看便遍体发寒。
她俨然遭受到常年非人的折磨。
除了那张脸,浑身上下几乎找不到一块尚且完整的皮肤。
她是趁男人出门,偷偷溜到小院的。
这儿地偏人稀,常年没人住,女孩待在这里不会被人发现,不会接收到旁人投来诧异同情的视线也不会遭受藤条的毒打。
这里是她的秘密基地。
如今却被一个男孩无意间踏足了。
“喏。”脆生生的奶音又一次响起,白嫩的手突兀的闯进女孩的视野,手心躺着颗明晃晃的白桃糖。
“……”女孩犹如惊弓之鸟般曲起身子,浑身瞬间僵硬。
她这幅狼狈的样子被人看到了。
那人会怎么想她,是不是又要面露同情,然后犹避如蛇蝎般躲她远远的,把她当成灾星。
哦不,他是个小孩,没有大人那副虚伪做派。
小孩的心思很好猜。
顾知自己也是个小孩,如果她看到有这么一个浑身是伤的人狼狈的躲在角落里,只会无情的嘲笑她。
再说得严重点,性格顽皮一点的话可能还会看热闹不嫌事大,往她身上扔石子丢垃圾。
因为她是个懦弱的失败者。
无人问津,也没人愿意接触。
心烦意乱又好面子的女孩沉迷在自己的思绪里,压根没注意到男孩白嫩手心里那颗粉嫩包装的糖。
“你拿着呀,很好吃哒!超级甜。”男孩见她半天不搭理他,疑惑地歪了歪脑袋,脆生生说。
女孩这才注意到那颗糖,大脑迟钝了下,思考着这是什么新型嘲笑她的武器。
“你是谁?”她没接过糖,警惕问。
相比他嘲笑她,女孩更不想她的秘密基地被人破坏。
“我叫江俞,是跟妈妈来做客哒。”
男孩的心思纯粹,可没女孩想的这么多,语气轻快的自报家门。
“你怎么会在这?”女孩又问。
“妈妈在跟别人聊天,我太无聊了,就去外面玩,走着走着就找到了这里。”
男孩一屁股坐在她旁边,丝毫不担心自己昂贵的羽绒服沾上灰尘,继续叽叽喳喳道。
“你刚刚吓死我啦,我还以为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呢,结果你突然发出声音,吓得我差点以为撞见鬼了。”
女孩面无表情的睨了他一眼,表情颇为嫌弃。
“你背得太烂了。”
重复了九遍野火吹不尽,也没发现自己哪里出错。
她都快被他念洗脑了。
男孩瘪了瘪嘴,颇为不服气的哼了声,奶音毫无气势“我才不差呢。”
他生了几秒钟闷气,转头又愉快的背起了诗。
小奶音软软糯糯,咬字很不标准。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吹不尽,春风吹又生。”
女孩忍无可忍,“是烧不尽!”
“哦。”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男孩乖乖重复了遍,便失去了继续背诗的兴趣。
他小心翼翼戳了戳她胳膊上结痂的伤口,没注意到女孩一瞬间的僵硬。
男孩小声问,“是不是很痛?”
女孩见他神情单纯好奇,没有别的异样情绪,这才没好气的拍开他的手。
“别乱戳。”
“噢。”男孩乖乖收回手,黑发肆意卷翘,白嫩嫩的脸沾了点灰尘,他歪着脑袋又问了遍。
“痛不痛呀?”
女孩觉得他长得有点可爱,忍不住戳了戳他嫩滑的脸,这才回答了他的问题。
“刚开始很痛,习惯了就还好。”
她话语刚落,男孩就小心翼翼抓住她的手腕,脑袋慢吞吞凑近她的胳膊。
女孩还没出声,就感受到温热的呼吸撒在纵横交错的伤痕上,瞬间泛起密密麻麻的酥痒。
她惊呆了。
那股痒意顺着血管,直达她的心脏。
奶声奶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给你呼呼,就不痛啦。”
机器忽然发出急促警醒声,顾知猛地睁开了眼,意识重新回到现实。
老林放下记录的本子,上前给她解开金属环。
顾知吐出一口浊气,心里莫名有点儿怅然若失。
稍微缓了缓晕眩的大脑,她撑着胳膊从床上起来,“怎么样?”
老林脸色平静,他很擅长收敛情绪,顾知每次都无法从他的神情里揣摩情况的好坏。
他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神情有些奇怪“你刚刚梦见了什么,心跳频率这么快。”
顾知神情微怔,脑海回想起小男生往她胳膊吹气的那幕。
温热的呼吸似乎还残留在皮肤上,顾知有点不自在的摸了摸胳膊“没什么。”
见她表情颇为不自在,老林也不多问了,讲述起她如今的情况。
“你是不是又受到什么刺激了,病情有进一步恶化的前兆。”老林简单复述了下她的情况。
顾知静静听着,神情没有任何出乎意料,仿佛是意料之中。
“你现在的情况不太乐观,再加上最近反复性场景重现的频率太高了,我建议你还得坚持吃药,少抽烟喝酒。”
“对了。”他话语一顿,“你最近看到长条的东西还会不会害怕?”
老林其实对她的具体经历不太了解,顾知对提起过去特别抗拒,再怎么劝怎么哄都不愿说一分,旁人无意间碰了她的底线她就反射性回避,甚至还会出现过激行为。
至今为止他也只是知道大致情况,不了解顾知被虐待那几年的具体经过。
就连顾知害怕尖锐细长的东西都是他碰巧知道的。
顾知揉了揉眉心,太阳穴一涨一涨的发疼。
强行催眠的后果很不好受,顾知此时的状态不亚于喝了世间最烈的酒,宿醉醒来头痛欲裂,浑身难受。
她强忍着后遗症,回答道“偶尔会。”
“比如?”老林知道她难受,去倒了杯温水给她。
顾知勉强思考了下,诚实回答“在漆黑的环境看到会害怕,平时不会。”
老林边听边问,没一会儿记录本就被写满一面。
催眠后的这段时间是顾知最听话的时候。
因为头痛,她很少会仔细思考问题,别人问什么就答什么。
这比她平时插科打诨的样子乖太多了。
所以老林总会趁这个机会套她的话,争取多了解点她的病因。
“听说你最近这段时间没去上学了?”他温声询问。
“嗯。”顾知捧着水杯小口喝着,脸色有点儿苍白,精神不济。
老陈也是知道论坛的事儿的,他顿了顿,又道,“是不是觉得他们很烦?”
顾知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她道,“我不适合那里。”
还没等老林问原因,她就自己回答了。
“我不敢面对现在的一切。”
老陈怔了下。
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半晌,他缓下语气,轻声道“阿知,你把自己逼得太狠了。”
他动了动嘴,似是有些不忍,“你可以照照镜子,现在的你,比以前瘦太多了。”
就连精神状态,也渐渐变了。
回程的路上,顾知揉着太阳穴,不断回想着刚刚的事情。
她不得不承认,老林是个很称职的心理医生。
她知道自己的病情有多严重,哪怕面对自己的心理医生都无法克服心理障碍,把藏在深处的秘密说出来,那道阴影早已在她心里根深蒂固,她只想深深埋在心里,每一次回忆都令她痛苦万分。
她无数次想逃避心理治疗,但那根藤条仿佛如影随形般,牢牢锁住她。
把她使劲拖下地狱。
她想逃。
可却无路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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