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秒怂的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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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村东头的坡脚刘，真名叫刘德平，今年三十五了，不仅翻新了房子，还找了一个比自己小上十几岁的漂亮的女人做老婆，那身材前那长相，美的简直了，前段时间还在村里大操大办的举行了婚礼，各种喜糖，甜果子，可劲的往外撒，这可把村里剩余的老光棍们馋的不行，各个眼红的和那兔子眼似的，

坡脚刘一辈子为人善良实在，老实本分，年轻的时候经常上山打野味下酒，有一次，他去后山打野味不幸滚下山后摔断了一条腿，那时候医疗设备不健全，他又没钱，最后也就落下了病根，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就一直没讨到老婆，所以大家背地里都这么叫他，他知道了也不生气，反而欣然接受了这个外号，

后来坡脚刘，自己种着地，还在自家旁边还包了个鱼塘，生活还算过得去，慢慢有了点积蓄，

坡脚刘就要求媒婆给自己找个老婆，结果还真被媒婆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女人，女人虽然漂亮，身材也好的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来，可是就在两个月前，女人突然高烧不退，还差点死在医院，等救回来之后，也就成了傻子，人家坡脚刘也不在意，毕竟像他这样的条件，没点毛病的女人，压根不会跟他好好过日子。

就这样，坡脚刘拿出了自己十几年攒下来的钱，把女人娶了回来，坡脚刘对待自己的傻老婆也是百般呵护，拿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又怕化了，时不时的还会拿着猎枪一瘸一拐的去后山给他老婆打些野味解解馋，自家养的鸡鸭总是比不上野生的味道好，更何况那时候谁都不舍得杀自己家的家禽解馋。

我坐在床上拿起枕头底下爷爷的两寸黑白照片，是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想哭，

“爷爷，我想你了，你在下面现在过得还好吗？你走后我都没人疼了，你看我都瘦成啥样了，你有空给我爸拖个梦，在梦里，他要是不听你的，实在不行，你揍他一顿也行，人家都是儿子坑爹的，他一个做爹的竟然反着干，呜呜...我实在是太难了”

翌日，

天还没亮我就早早的醒了，可等我准备起床穿衣服的时候，发现我昨天穿的衣服和校服都不见了，破旧的运动鞋也不没了。

当我四处打量寻找的时候，发现床尾处的木凳子上放着一个塑料手提袋，凳子下方还放着一个纸皮鞋盒。

我使劲的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等我拿起手提袋看向里面看了一眼，发现是一套黑白相交的夏季短袖运动装，我又打开鞋盒看了看，一双崭新的白色运动鞋，整整齐齐的躺在里面，看到这一幕，让我兴奋不已，因为这是我爷爷死后，除了我小姑以外，第一次收到新衣服，

“难道是我爸昨天被我说的迷途知返了？还是我爷爷真的托梦给我爸了？心生愧疚专程连夜去县里给我买的？”我看着崭新的衣服，角嘴不由的微微扬起，笑着笑着嘴角差点咧到了耳后根上去，

看着手里的衣服和鞋子，我对着外面扯着嗓子大喊道“爸，爸，爸”我连着喊了三声，声音都高兴的变了腔，

“大早上的，鬼哭狼嚎个什么？赶紧起床吃饭”外面传来了我爸有些不耐烦的声音。

我小心翼翼的穿好崭新的衣服，并且好好整理一番，还特意给自己的新鞋子系了一个蝴蝶结，本想照个镜子好好的臭美一番，却想起来我家压根就没有镜子。

虽然村子里人穷，但是多数家庭都安装了电视，而我家，那是家徒四壁，除了吃饭的桌子和被褥，以及几副碗筷，就什么也没有了，就我们家这样的情况，别说小偷了，就算耗子来了，也得含泪逃走，只不过现在我哪还想得了那么多，

我穿戴整齐，推开房门走出了房间，这一刻，似乎这四年受到的委屈在此刻已经荡然无存了，看到我爸正在院子里洗脸，我跑到我爸跟前，还特意的转了个圈，问向我爸，

“爸，你看好看不？”

我爸拿起架子上的毛巾擦了一下脸，这才瞅了我一眼，然后不咸不淡的应付了我一声，

“嗯，还行”

得到我爸的夸赞，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子和短裤，站在那里傻乐了起来，

就在我还沉浸在我爸的转变知道给我买衣服的喜悦中时，从厨房里走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手里还端着热气腾腾的包子，我脸上的笑容逐渐的消失了，再次看向我爸的时候，我的心如坠冰窖，感情是我自作多情了，这衣服压根就不是他买给我的，

“天儿，傻愣着干什么？去厨房帮我把粥端出来，然后赶紧洗手洗脸准备吃饭，今天高考，你可不能迟到了”

耳边传来了我小姑的催促声，

“哦，好的小姑”

我慢慢的把眼神从我爸身上移开，努力的对小姑挤出一丝微笑，然后转身往厨房走去，

“穿着还挺合身，这才几个月不见，又长高了这么一大截，幸亏我买的时候按照一米八的个子给你买的，要不然我还得再跑一趟市里给你去换，不够麻烦的”

小姑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满意的点点头，笑着念叨了一句，

我帮着小姑把早饭端到院子里时，我爸已经拉过一个小马扎，坐在了木桌子前，也没管我和小姑有没有坐下，自个拿起一个包子就往自己嘴里使劲的塞，嘴角处溢出的油渍顺着他那几个月没刮的胡子一滴滴的往地上淌，那吃相简直难以入目，

看到我爸那不修边幅的样子，我是越想越生气，越看越不顺眼，我心里就在想，“就你这模样，要是再留个长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被人花高价拉过来客串包黑炭的呢，真是丢脸丢大发了”我拿起一个包子瞪了我爸一眼，这才慢慢的坐在了桌子旁慢慢的吃了起来。

“天儿，多吃点，考试的时候使点劲，只要你能考上大学，哪怕是一般的也行，姑姑奖励你一部诺基亚彩屏手机”我小姑把手里剥好的鸡蛋递给了我，双手拖着下巴看着我说道，

原本被我爸再次凉透的心，听到我小姑要送一部手机给我时，我的眼神瞬间变得火热起来，那可是手机，高科技，高中三年我也没见几个同学拿过彩屏手机上学过，就算是我们班主任，手里用的手机也不过是一些黑白色的，

我一脸兴奋的冲小姑使劲点着头，一口把小姑帮我剥好的鸡蛋整个塞进了嘴里，结果我被噎的直翻白眼，我想也没想的就端起桌子上的粥，也不管它热不热，一股脑的就往嘴里灌，可是下一秒，只听“噗”一声，我把刚刚喝进嘴里的粥全部又吐了出来，

“咳咳......”滚烫的粥把我的眼泪都烫出来了，我低着头使劲的咳嗽着，小姑见我这样，心疼的急忙过来帮我拍打后背，还不忘了数落我一顿，

“你这孩子，就不能慢点吃，又没有人跟你抢，烫着了没？”

我被烫的话都说不顺溜了，感觉嘴上至少被烫出好几个泡，这让我又疼又郁闷，

正在心疼我的小姑，无意间抬头扫了我爸一眼，可接下来就听她“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笑的是前仰后合，毫无任何淑女形象可言。

见我小姑都笑岔了气，我是又气又恼，心想“我都被烫的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你还在这个时候笑出了猪声，你不带这样笑话人的吧”

我抬起头刚想对着小姑抱怨两声，可是当看到我爸满脸菜汤，正怒目圆睁的盯着我看，我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此时我心里多少还有点虚，但是心里却觉的是又解气又好笑。

“哼”我爸看了看笑的前仰后合的小姑，又看了看憋的满脸通红想笑又不敢笑出声的我，他气愤的把筷子往桌子上猛的一拍，起身就要离开。

“你拍给谁看呢？”一句爆喝，把我和我爸都吓了一跳，转头望去，发现小姑正用她那一双大大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瞪着我爸，显然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上一秒还哈哈大笑的小姑，下一秒就摆着个脸子瞪着我爸，我都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我小姑身上散发着逼人心神的压迫感，我不由的打了个哆嗦，心想，“女人啊，温柔的时候你是水，恐怖的时候是魔鬼”

我爸被我小姑盯得瞬间没了脾气，看向我小姑的眼神有些躲闪，最后只能唯唯诺诺的说道，

“我...我没拍”

“给我坐下，继续吃”小姑瞪着大眼珠子指着凳子对我爸吼道，

“我...我也没....没说不吃，我...我就是去洗把脸，不行氨我爸用最硬气的语气，说着最怂的话，然后还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转身向厨房走去。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小姑发脾气，每次过来我家，我小姑都是一幅温柔大方，持家能干的好女人，没想到温柔下的小姑，竟然还有这副面孔，一句话就能把我爸呵斥的秒怂，这让我万万没想到，我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见我爸走后，小姑发现我正在瞪着眼睛张着嘴巴看着她，有些尴尬的轻咳两声，然后微笑的对我说道，

“你爸就是屎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别理他，咱们继续吃饭，等吃完饭小姑开车送你去学校考试，等你高考结束，你去小姑家住几天，小姑带你去吃烤肉吃炸鸡”

我机械式的冲着小姑点点头，

“女人心这哪是海底针，刚刚还摆出一副要吃人的表情，现在又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就小姑这脾性，分明就是随时准备爆破的地雷啊，一但惹了她，那不得原地爆炸被轰的渣渣都不剩？”想到这，我不由的又打了个哆嗦，对我小姑的认知，看来我还得重新审视一翻。

吃过早饭，我收拾好考试需要的东西便上了小姑的小轿车，上了车我是左看看右瞧瞧很是新鲜，小姑开的是一辆新款suv大众汽车，这款汽车我见过一次，可从来没坐过，没想到小姑家这么有钱，豪车都开上了，这让我羡慕的不得了，suv汽车底盘很高，开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就像坐过山车一样，感觉还挺有意思，

到了学校门口，小姑又塞给我一些钱，本来我是拒绝的，可是看到小姑有些不悦的眼神时，我也没再推脱，于是我穿着一身新衣服，推开车门，很是拉风的就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