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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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珍模模糊糊醒过来时，眼前却是一片灰暗。

听到她的动静，阿尾欣喜走到跟前。

“月清姐？你醒啦。”

“阿尾？”顾珍在阿尾的帮助下坐起身子。

顾珍环顾四周，发现这里不是自己的寝室，更像是陆顷的房间。

“我怎么在这里？”

“是爷把你抱进来的，洪符管事说你惹了爷不开心，罚你跪着，结果你昏倒了。据说爷当时可着急了，可惜我看不到。”阿尾说到后面一脸的遗憾。

顾珍点点头，她自然知道这些事，只是不明白陆顷为什么把她放在他的房间。

“已经是傍晚了，你饿了吗，我去拿些吃食来。”阿尾不等她回答就退出去。

顾珍回忆白天的事情，心里还是郁闷得慌，但是好在没有白天时那样不知所措了。

至于陆顷，她有些摸不透他，照她今天的表现，最好的情况也得挨顿板子，可是陆顷竟然没有罚她，起码现在来看是没怎么惩罚。

不久阿尾回来，摆上几盘小菜：“月清姐，快来吃点东西吧，你整整昏了一下午，肯定饿了。”

顾珍无声起身，拱着鞋袜来到桌前。

“陆……爷呢？”

“爷在书房，等您歇息好了再说，爷还吩咐了，以后让我做您的婢女。”阿尾欣喜道。

以后就可以不在膳房做粗活，她自然开心，何况现在看情况他们爷似乎很喜欢月清姐，她跟在月清姐身边伺候肯定不会错。

可惜阿尾的喜悦并没有感染到顾珍，相反却让她有些发慌。

除了主子外，哪有给奴才特意找个奴才伺候的，或许陆顷已将她视作自己的女人了。阿尾的存在就是在时刻提醒她，他决定的事没人阻止得了。

不过寻常的通房丫鬟说到底也只是个丫鬟，何须配上奴才？陆顷特意给她指了个奴才，是否在提醒她要见好就收？

顾珍心思百转千回，一会儿喜一会儿悲，喜的是陆顷对她要比想象中的重视些，悲的是她依旧改变不了现状。

本来还想着守在陆顷身边，等他能接受她的时候，再一步步透露出她的所有事情。

现在看来，她需要稍微调整下计划了。要重新规划，徐徐图之，慢慢转变陆顷的思想，让他再变回她的恒阳。

若是实在不能按计划来，她暂时退一步也不是不可以的，只要最终的结果是好的就行。

想通后顾珍也轻松了许多，白天的时候也怪她没转过弯来。差点因为一点小事误了所有。

“我吃饱了。爷……他用了晚膳了吗？”

阿尾摇摇头不知。

既然不知道陆顷有没有用完晚膳，顾珍便去了趟膳房，取了点糕点和汤羹带去。

回到谷兴院时，顾珍一眼就看到守在书房外的洪符。

“呦，月清姑娘，这么晚了您不在房里歇息怎么到这里来了？”

顾珍没有提起白天的事情，和往常一般同他说笑：“我本就是爷的奴婢，歇了一下午，也该来这里伺候爷了。”

“姑娘身子要紧，若是累倒了姑娘我们才要羞愧。”

洪符一口一个姑娘惹得顾珍心底发慌，压抑住心底的不适，依旧一副淡笑的表情。

顾珍问：“如今早就过了晚膳的时候了，爷可用了？”

洪符点头：“用了的，只是公务繁忙，用得不多，姑娘若是方便就劝爷再吃些别的。”

他说完贴心地帮顾珍打开房门。

顾珍自然听得懂洪符话中的意思，朝他微微俯身一拜。

她来到书房的时候，陆顷正低头执笔批注册子，瞧见来人是她仿佛有一刹那的呆滞。

顾珍提着食盒来到桌旁，将食盒放在上面取出里面的东西。

“爷，用点糕点吧。奴婢从膳房取来的。”

“不必。”陆顷冷着脸拒绝，整个过程连头都没抬，手上朱笔不停。

“爷莫要嫌奴婢啰嗦，洪符管事说了，您晚膳所用不多，又一直劳心劳力，仔细伤了身子。”

陆顷语气冷淡：“太晚了，没胃口。”

“那就用些汤羹如何？奴婢带了汤羹，虽不是亲手所做，但味道却清新可口，没有糕点那般甜腻，爷多少喝两口吧。”

顾珍盛了一小碗，捧到他跟前。

陆顷抬眼看去，视线落在顾珍姣好的面容上，见她眉眼舒展，眼神清明，唇角微勾，好似白日的不屈和倔强都是他的错觉一般。

顾珍看他迟迟不肯接过去，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奴婢今日行事莽撞，冲撞了爷不说，还固执己见，即便是爷发卖出去都是轻的。”

陆顷轻哼一声，扭过头去，一副不想看她的样子。

“所幸爷宽厚，饶了奴婢的罪过。奴婢现下想来仍心中有愧，若是爷因奴婢不懂事伤了身子，奴婢怕是无颜存活了。”

“往日倒是没见你这般花言巧语。”陆顷扭头看她，“还一直当你是个木头人偶，冷心冷肺，竟还会愧疚？”

顾珍原本微低着头，陆顷看过来和她说完话后，她控制不住望去，与他四目相对。

“爷……”

顾珍捏着瓷勺捣捣稠糯的菜粥，盛了些送到陆顷唇边，“您尝口。”

陆顷顺势吃下，抬眼扫视她，最后又看了眼面前冒着热气的菜粥，这才伸手接过去。

顾珍眼中含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