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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林南替周慎摆了一桌小酒宴,二人坐在桌前,只有亲随陪护,互相寒暄了几句话之后,周慎便对林南道:“林贤弟,我有几句话想对贤弟说,不知道贤弟可否屏退左右?”

林南点了点头,扭头对跟自己来的赵云和夏侯兰道:“你们到外面等候,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赵云、夏侯兰便缓缓退了出去,随后周慎也同样屏退了自己的亲随,整个房间里便只剩下周慎和林南两个人。

房间里的蜡烛忽明忽暗,温和的光芒照的整间屋子亮堂堂的。

“周兄,这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吧!”林南隐约觉得周慎可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便率先问道。

周慎喝了一口小酒,缓缓地道:“贤弟,你和我都是凉州人士,都是朝廷在六郡选出来的良家子,咱们也是共同入京为羽林郎的,又同属于羽林中郎将管辖。如果没有黄巾之乱的话,咱们可能一辈子都要老死在皇宫里,而没有出头之日了。后来,咱们又一起给卢植做了手下,同为他手下的军司马,这个缘分着实不浅,你说是不?”

林南点了点头,利用真正的林南的记忆,在脑海中仔细地搜寻着关于周慎的一切,记忆中他和周慎虽然同时从凉州六郡中选出来入卫羽林郎的良家子,但是和周慎这个人直到一起进了卢植的帐下才认识,而且来往并不是很密切。他在想周慎接下来到底要说什么话。便应承道:“周兄说的极是,这种缘分确实是难能可贵。”

周慎继续说道:“贤弟。你觉得卢植对你如何?”

“卢大人是天下名儒,待我也很真诚……”

“真诚?哈哈哈,贤弟终究是涉世未深,不了解仕途的坎坷啊!”周慎打断了林南的话,大声地笑了出来。

林南急忙问道:“周兄,此话怎讲?”

周慎又灌下了一口气,满脸因为喝酒而变得通红,不时还打了一个饱嗝。从嘴里散发出来浓厚的酒气。他见林南一脸茫然,却又聚精会神的听着他的话语,便伸手轻轻地拍在了林南的背上,笑着说道:“贤弟啊,卢植如果待你够坦诚的话,他就不会私吞你斩杀黄巾贼首张角的功劳了。”

林南道:“斩杀张角那是卢大人指挥有方,何况我是他的部将。又得到了五百斤黄金,已经心满意足了。”

周慎笑道:“贤弟啊,仕途险恶啊,你可知道朝廷悬赏张角的首级是多少吗?说出来怕吓死你!这个数!”

林南见周慎伸出了五根手指头,便寻思道:“五千斤?”

周慎重重地点了点头,已经略有醉意的他。在这个初秋的夜晚顿感烦躁,也顾不得平日里的形象了,将上衣一扯,便脱了下来,随手仍在了地上。大咧咧地继续说道:“这只是一部分的赏赐,还有一个赏赐你恐怕做梦都想不到……”

林南见周慎故意吊他胃口。便顺着他的意思问道:“是什么?”

“凡获其贼首张角的首级者,赏金五千斤,封万户侯!”周慎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而且每说一字,后面的声音便加大了一分。

林南听后,也是吃了一惊,万万没有想到斩杀张角会有如此丰厚的奖赏,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话,他何必辛辛苦苦的来带兵攻打下曲阳,只要依靠功劳,便能获得个万户侯,名声、地盘都他妈的有了。他一气之下,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将桌子上的酒菜都差点震掉了,大声骂道:“这只老狐狸!”

骂完之后,林南转念一想,似乎军营中并没有一个人知道有此封赏的,而且卢植也没有被封为万户侯,他斜眼看了一眼醉醺醺的周慎,便问道:“周兄,你说的不对吧,要是真的有那么好的封赏,为什么军中没有一个人知道?好像卢植也没有因为这个功劳封万户侯吧?”

周慎笑了笑,突然站了起来,身体东倒西歪的,伸出手指指着林南,缓缓地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就叫做上通下达!朝廷确实颁布了这个奖赏,先是将圣旨颁发给了大将军,大将军便让人做了一个拓本,便派人将拓本送到了与张角对敌的卢植手中,想借此激励士气,只要张角一死,黄巾军就会士气大落。可是卢植却没有将这个命令颁布出去,而是羁押了下来,这样的话,也就只有大将军府的人和卢植知道了。”

“那为何卢植没有被封侯呢?”林南急忙问道,八卦新闻是他的最爱,他自然要问清楚这个时代不为人所知的八卦了。

周慎道:“那时因为卢植他清高,自以为获此殊荣就能目中无人了,不把陛下派来的小黄门放在眼里,后来小黄门回去之后,便恶语中伤了卢植,陛下因此暂时没有进行封赏,而是改派黄门侍郎左丰代天子巡视冀州,左丰左大人,想必你已经见过了吧?”

林南点了点头,道:“见过了,今日刚刚送走。”

周慎道:“林贤弟,你想想,你的大好前程就这样毁在了卢植的手里了,虽然他给了你五百斤黄金,可那也是装装样子给别人看的,要不是我无意间发现了他书册中夹着的圣旨拓本,我还不知道这件事呢。贤弟啊贤弟,对于一个这样毁你前程的人,你还觉得他对你真诚吗?”

林南摇了摇头,听完这样的内幕之后,也随之释怀了,就算功劳是他的,在当时的情况下,要是遇到了皇帝派来的人索要贿赂,他拿什么给人家,别说万户侯了,整不好连命也搭进去。既然事情过去了,他也就不再想了。他始终相信,属于他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会回到他的手里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周慎突然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林南急忙过去将其扶起,对周慎道:“周兄,你喝多了,我扶你上床休息吧?”

周慎连忙摇手道:“不不不,我还没有喝够呢,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他又打了一个饱嗝。满嘴的酒臭气,真是熏死人了。

林南将周慎暂时扶在了床上,道:“好吧,你说吧,我听着!”

周慎一把拉住了林南的手,目光里对林南充满了期待,缓缓地道:“贤弟。我们这种缘分十分的难得,卢植又这样害你,我这里有一份卢植的罪状,我想请你一起和我揭发他。”

说着周慎便从床上的包袱里掏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了林南,并且继续说道:“你放心。这件事绝对能成,十常侍里的张让、赵忠对卢植也是早有恨意,正想找个机会除去他,只要你和我一起揭发卢植,上面又有十常侍撑腰。咱们不愁没有高官厚禄啊,左丰大人那边也已经打点好了。就等这个家伙发信了。”

林南取出信笺看了一下,见上面除了隐匿朝廷颁发的奖赏政策外,其余的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诸如擅自斩杀俘虏,坑杀百姓以充当贼军,还有克扣粮饷等,大多是给卢植安上的罪名,而且落款处的签名居然都是卢植帐下和他同级别的军司马,足足有十个人,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整个角落。

他笑了笑,将信笺又给塞了进去,耳边传来了周慎呼呼睡着的呼噜声,他轻轻地推了周慎两下,见没有任何反应,这才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了。他摇了摇头,缓缓地道:“既然卢植帐下的所有人员全部签过名字了,少我一个人也不妨事,我又何必签呢。我虽然不喜欢卢植在我的上头压着,但是这种下流卑鄙的事情,我也不想做。看来卢植虽然先行去了颍川,只怕过不了黄河就要被免职问罪了,可怜的卢植,终究还是逃不过命中的一劫。哎!”

他将书信塞进了周慎的包袱里,转过身子,拉开了房门,走出了房间,并且对站在门外周慎的亲兵道:“你们的大人喝醉了,你们进去服侍他吧!”

说完话后,便带着赵云、夏侯兰大步流星地走了。

房间里,躺在床上的周慎听到了林南离开的脚步声,突然睁开了眼睛,端坐了起来,眼睛里露出了一丝杀机,恨恨地道:“可恶的林南,居然说我做的事情下流、卑鄙?你等着,总有一天你会为你今天所做的事情后悔的……”

第二天一早,两万大军便集结在了下曲阳门外,林南、周慎二人各领着一万人缓缓地向南开拔。临行时,军队中的粮草只够应付不到十天的了,而朝廷本来早该到达的粮饷却迟迟没有来,不得已之下,林南只得从下曲阳城中的府库里取走了足够维持他们两个月的粮草。

大军开拔的过程中,两万人虽然分属于不同的校尉带领,但是两万人还是行动一致,毕竟这么多天来,他们始终是一体的。

向南行走了不到三十里,林南等人便遇到了从巨鹿赶来接手下曲阳的人马,当先一骑便是巨鹿太守,他听说军队要走,便急忙跑过来送行,简单的寒暄了几句话后,两拨人便分开了,一个朝南,一个朝北。

林南和周慎并列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看周慎和颜悦色的,对他更是有说有笑的,似乎昨晚的事情仿佛就没有发生过一样。林南也不在意这些,毕竟他花了一个州牧的价钱买了一个偏僻的辽东太守的职位,像他这样傻的人,估计天下间都找不出第二个来,也估摸着每人给他争这个“肥缺”,索性对于去颍川征讨黄巾的事情并不在意,也不着急,带着队伍一路上向南走,权当是游山玩水旅游了一番。

大军虽然每天按照正常速度行军,但是却走走停停的,拖延了许多时间,十天后才走出了巨鹿郡的地界,进入了魏郡境内。快到内黄时,林南便见从南边的官道上驰来了几辆马车,那种马车他之前见过一次,和黄门侍郎左丰坐过的马车一模一样。

“是圣旨。快下马接圣旨!”周慎只向前看了一眼,便急忙对林南喊道。

林南急忙让部队停下。他翻身下马,和周慎一起向前迎了过去。他注意到马车虽然相同,但是不同的是,这次马车的框架上系着一面小黄旗,黄旗上绣着一条盘旋的金龙,是左丰的马车上所没有的,而且在另外一侧还绑着一个符节,也是左丰的马车上所没有的。

马车快速地行驶了过来。最后停在了林南和周慎的面前,赶马车的车夫从马车里面迎出来了一个穿着汉代宦官衣服的太监,那太监手里还持着一卷绣着金龙的榜文。太监跳下马车之后,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后用阴阳怪气的声音喊道:“圣旨到,破贼校尉林南、宣义校尉周慎接旨!”

林南、周慎立即跪在了地上,但听林南和周慎齐声大喊道:“臣等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太监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左将军卢植在平定冀州黄巾之中所作所为均是大逆不道之罪,然念其劳苦功劳,免去左将军职务,其部下所有兵马。暂且全部交托于右将军皇甫嵩统领,押解回京,交由廷尉审问。另破贼校尉林南,在平定黄巾贼中功勋卓著,朕心甚慰。特以功封为都乡侯,食邑陈仓一千户。并拜为陈仓令,准许带亲随五十人,即可上任,其部下所有兵马,全部交由宣义校尉周慎统领,继续前往颍川助右将军皇甫嵩讨贼。钦此谢恩!大汉中平元年八月十三日。”

听到太监念完这道圣旨,林南整个人都有点懵了,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他所求的辽东太守居然变成了陈仓令,虽然被封为了都乡侯,可是对于他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他不想去西北,他很清楚在西北即将发生的事情,北宫伯玉会公然反叛,凉州会成为另外一个战场,而且叛军会攻打三辅,而陈仓更是首当其冲。他心里懊悔,暗骂自己充分地相信了左丰那个贪婪的小人。心里就算再怎么悔恨,现在木已成舟,也无济于事了,不……他还有一条路,那就是公然反了,可是他知道,他要是公然反了,手底下的人能真正跟着他跑的估计没有一个。

想想卢横、费安,他们虽然是自己的心腹,但至少不会选择去当一个反贼;想想刘备、关羽、张飞、赵云、夏侯兰,他们只会亲手斩杀反贼;再想想周仓、管亥、廖化、裴元绍、卞喜,他们刚脱去了反贼的骂名,估计也不会再跟着他当反贼……

“都乡侯……都乡侯……”

林南只觉得那个太监在喊叫着他,把他猛然从思绪中拉回到了残酷的现实里,他抬起头,看着那个太监正捧着手中的圣旨,做成递给他的样子,而后见那太监动了动嘴唇,耳边听到那太监的声音:“都乡侯还不领旨谢恩,难道想抗旨不成?”

林南醒悟过来了,罢罢罢,陈仓令就陈仓令吧,好歹也落得了个都乡侯的爵位,这钱总算没白花,比什么都没有要强多了。至于辽东嘛,我还是要去的,既然我知道西北即将发生动乱,那我就在西北再他娘的打一场漂亮的仗,等获得了功劳和名声,老子再去辽东不迟。

想到这里,林南一举手便接住了那滚热发烫的圣旨,高声叫道:“臣林南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慎很自觉,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金子,私下塞到了那太监的手里,眼里露出了一丝狡黠,嘴角上露出了一抹阴笑,偷偷地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林南,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太监拿了金子,笑吟吟地上了马车,车夫调转了马头,赶着马车便离开了。

周慎走到林南的身边,将林南扶了起来,洋洋得意的道:“恭喜林贤弟,贺喜林贤弟,贤弟功不可没,没想到年纪轻轻就封了侯,以后官路亨通,记得提携一下为兄啊!”

林南苦笑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说,那种心里的落差,也只有他自己能知道。

当梦想照进了现实,残酷的现实像一把刀子一样狠狠地插进了梦想的胸膛,然后一刀一刀的将梦想磨灭掉,最后可能剩下的。就只有现实了。

林南一步一步的走回了军队里,手里捧着圣旨。脸上却没有一点喜悦的表情……

林南回到了队伍的前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随口对夏侯兰道:“去将几位司马全部叫过来,我有话要说。”

夏侯兰“诺”了一声,便骑马朝队伍后面跑去。

赵云、费安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听林南的口气似乎有点沮丧,二人便齐声问道:“大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南将手中的圣旨递给了赵云和费安。二人匆匆地看了一眼之后,脸上便现出了喜色,当即拱手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大人因功封侯,这可是这几天最好的事了!”

林南苦笑了一下,心中嘀咕道:“好事?要真是好事的话。我还用这么发愁吗?走一步算一步吧。”

不多时,队伍的后面驰来了十匹快马,十名骑士纷纷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径直走到林南的面前,一起拱手道:“参见大人!”

林南对身边的这十几个人道:“你们跟我来!”

话音落下,林南便带着这十几个人走下了官道。在一个小树林里停了下来。

周慎回到队伍中,看到林南带着十几个人离开了,他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翻身上马,静静地等候在那里。脑海中想着该如何和林南告别。回头看了一下后面的两万大军,心里更是开心不已。自从出仕以来,他还是头一次带这么多的部队,他坚信,他将来一定会带更多的军队。

不远处的树林里,赵云、费安已经将圣旨上的内容说给了大家伙儿听,众人除了对卢植的遭遇不解之外,更多的是在替林南道贺,封侯拜相,这在古代是多大的荣耀啊,在古代人的眼里又是何等的尊崇啊。

“大人……哦不,应该叫侯爷,不知道侯爷准备打算怎么办?”卢横知道内幕,但是对于圣旨上的事情,他还是很开心的,因为他至少可以不用去辽东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陈仓是三辅之地,虽然只有食邑一千户,却也是个不错的地方。

林南道:“我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赶赴陈仓上任了。我之所以叫大家伙来,是因为圣旨上说让我带五十名亲随一起去上任,我想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

“侯爷,我们是侯爷一手提拔的,侯爷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周仓、廖化、管亥、裴元绍、卞喜五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紧接着赵云、夏侯兰也异口同声地道:“属下一生跟随侯爷,至死不渝。”

卢横、费安也急忙表明了心迹:“我等愿意追随侯爷,鞍前马后,永不背离!”

九个人这厢都表明了心迹,只有刘备、关羽、张飞三人未曾开口,众人便一致将目光移到了刘备、关羽、张飞三个人的身上,期待着他们的回答。

张飞身体微微向前一倾,张开嘴便喊了一声:“俺愿意……”

话还没说完,便见刘备朝关羽使了一个眼色,关羽突然拉了一下张飞的衣角,趁张飞语言停顿之际,慌忙向前跨了一步,笑着拱手道:“我三弟说他愿意听我大哥的安排,我也是这个意思,我们兄弟全听大哥的。”

张飞会意,连忙点了点头,道:“对,俺愿意听大哥的安排。大哥,你到哪里俺就跟到哪里,这事情你决定吧。”

霎时间,十一双眼睛全部将目光集中在了刘备一个人身上,刘备非但没有感到那种无形的压力,心里反而觉得有一种莫名的轻松,他面不改色,谈笑自若,只向林南微微拱了拱手,便淡淡地说出了自己的意思:“恭喜侯爷,贺喜侯爷,侯爷能获此殊荣也是理所应当的,只是在下一心以平定黄巾为己任,如今黄巾尚未平定,我等兄弟在军中还有用武之地,所以就不随侯爷去了。但是毕竟和侯爷相识一场,我等定当为侯爷送行。”

费安突然暴喝了一声,指着刘备的鼻子大声喊道:“刘备!枉我家侯爷如此提拔你,你居然……”

话只说了一半,但听见“砰”的一声闷响,张飞握起了他如钵盂般大小的拳头。朝着费安的面门便是一拳。费安的鼻子登时流出了鲜血,被张飞的力道逼的向后倒退了几步。一个踉跄没有站稳,便向后倒了过去,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这才停了下来。

张飞猛然从人群里跳了出来,指着费安大声骂道:“直娘贼!你要是敢再出言不逊,看俺老张不扭断你的脖子!”

费安心中一阵委屈,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斜眼看了一下林南。似乎在祈求林南为他出头,因为他知道打不过张飞,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面对张飞的虎视眈眈,不敢说话。

“三弟不得无礼!”刘备朝关羽使了一个眼色,关羽立刻将张飞拉到了一边。

林南看到费安那委屈的样子,什么话也没有说。觉得被张飞教训一下也好,省的以后大放厥词了。刘备的离开对他来说是早晚的事情,这些天他不断跟刘备套近乎,想将刘备收为己用,可是刘备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笑了笑,朝着刘备拱拱手。道:“我的属下冒犯了玄德兄,还请玄德兄勿怪,既然玄德兄以扫平天下贼寇为己任,那我就预祝玄德兄能够多立战功。”

刘备向着林南拜了一拜,十分诚恳地道:“若是没有当初侯爷的提拔。我也不会当上军司马,侯爷对我的大恩大德我刘备一辈子都不会忘。此去陈仓路途遥远,还请侯爷和诸位兄弟一路保重。”

林南笑了笑,道:“玄德兄也多多保重。”

刘备微微笑了笑,转身对关羽、张飞喊道:“二弟、三弟,我们该回去了。”

关羽、张飞二人毕恭毕敬地向着林南拜了一拜,齐声道:“侯爷一路保重!”

林南笑道:“云长兄、翼德兄也多多保重,日后再有缘相见,定要和二位痛饮三大坛子酒!”

张飞笑了笑,张开嘴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最后轻轻地叹了一声,便转身和关羽跟着刘备离开了。

赵云见刘备、关羽、张飞三人走了,便叹道:“今日一别,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三位豪杰一路珍重。”

林南知道赵云在惋惜从此以后没有人再和他痛痛快快的打斗了,他没有说话,脑海里想想陈仓那里离凉州很近,凉州多名将,贾诩、马超等人都是凉州人,也许此去陈仓他还能收服几个谋士和良将。

“侯爷,就这样让他们走了,真是太可惜了,如此一来,侯爷以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卢横看到刘备、关羽、张飞离开的背影,便叹道。

林南笑道:“人各有志,刘备又是个胸怀大志的人,就算勉强留下了,早晚有一天还是要离开的,长痛不如短痛,以后天各一方,再遇见也不知道是驴年马月了。卢横,你再去挑选四十一个亲随,我们收拾一下,这就上路吧,早一天到陈仓,也就早轻松一天。”

卢横道:“诺!”

其他人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对刘备多少产生了一点反感,认为刘备就这样离开了林南,多少有一点不太够意思。林南让众人在此等候,他独自一人朝官道上的队伍里走去,向与他同行的宣义校尉周慎告别。

周慎策马来迎,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一脸笑意地道:“贤弟今日封为了侯,日后前途无量啊,今日一别,为兄也没有什么好赠送的,就姑且以五十匹军马相赠,此去陈仓路途遥远,还希望贤弟一路保重。”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过周兄赠送的马匹了。”林南朝队伍里看了一眼刘备、关羽、张飞三个人,便冲他们三个喊道,“玄德兄、云长兄、翼德兄,请借一步说话!”

刘备、关羽、张飞三人便一同走了过来,朝着林南和周慎拱手道:“见过侯爷、大人!”

周慎看了一眼刘备、关羽、张飞三个人,搞不懂林南葫芦里卖什么药,便客气地道:“贤弟,这三位是?”

“周兄,这三位都是我帐下的大将,都有万夫不当之勇,周兄此去颍川斩杀黄巾,必然能够用到他们三人。这三位都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只是他们要是跟着我走,未免太可惜了,留在军队里或许能立下奇功。我想请周兄多多提携!”林南想想刘备也是一方诸侯,既然他无法收服刘备。姑且就卖个人情,也许以后会有用到刘备的地方,便对周慎如此说。

刘备、关羽、张飞三个人听后,心里都是一番莫名的感到,而且心里都有一种愧对林南的感觉。

周慎点了点头,便应允了下来,拱手道:“贤弟放心,我必当好好的提携他们一番。”

林南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就此告辞!”

周慎、刘备、关羽、张飞一起拱手道:“一路保重!”

卢横还在军队里选那四十一名亲随,当大家都听说林南被封为都乡侯、陈仓令,是要选亲随去上任的时候,两万人的队伍里群情踊跃,都纷纷表示愿意跟随林南走,一时间。军队顿时陷入了混乱。好在林南登高一呼,制止了这场混乱,并且亲自挑选了四十一名精壮的亲随,又让卢横、费安、夏侯兰去整理行礼,让赵云、周仓、廖化等人去牵五十匹军马,弄了好大一会儿。这才选出了亲随,与士兵们道了个别,便带着五十名亲随离开了军队。

林南带着赵云、卢横、廖化等五十名亲随离开了军队,向西慢行了没有三十里,便听见后面疾速奔来了十余骑。为首一人林南看的很是面熟,仔细想了想。便恍然大悟,居然是卢植的亲兵队长。

卢植的亲兵队长疾速赶了上来,林南让人停在路边,两下寒暄了几句,才知道他们的来意,居然是给林南送金子的。卢植被囚车押走时,便吩咐自己的亲兵队长务必要将朝廷奖赏给林南的黄金一千斤送还给林南,真是个大好人啊。

那亲兵队长送完金子之后,便告辞了,林南将金子交给卢横看管,便继续带着人上路。

当夜一行人来到了内黄,便在城中的驿站休息了一夜。如今已经是八月中旬的天气,天气渐渐变凉了,秋天的夜晚也是凉飕飕的,林南他们还穿着官军夏天的军服,未免有点单薄了。林南便让卢横带着钱在城中的服装店里买来了一些秋天的衣服,分别给部下穿,但是官军的衣服还是没有扔,而是被套在了外面,有了官军的衣服,走到哪里都有驿站住,而且不用花钱,这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

简单的休息一夜之后,众人第二天用过早饭之后,便继续赶路,向西而行,准备先到河内郡,在河内南渡黄河,然后再折道向西进入三辅,这是熟知地理知识的卢横制定的路线。

一行人走在冀州空旷的平原上,随处可见的都是荒芜的土地、荒废的村庄,看到这一路上荒凉的景象,林南未免有点怜悯这个时代的百姓。黄巾之乱冀州受到了严重的危害,各郡的人口急剧下降,就算是黄巾平定了,两三年内也很难恢复昔日的繁华。

快到正午的时候,林南便命令人停在路边休息,然后将昨夜购买来的干粮分给大家吃,一行人就靠在路边的小树林里简单的休息。

“侯爷,这是昨夜我专门给侯爷买的,请侯爷品尝一下!”费安的鼻子已经不流血了,可是鼻子上却还能清晰地看见发乌的伤痕,他抱着一坛子酒,递到了林南的面前,笑吟吟地道。

酒在古代是个好东西,在那个酒精度数还不是很高的年代,就相当于现代的饮料一样,是最普遍也是较为解渴的东西。林南接过那坛子酒,对费安道:“你的鼻子还好吧?”

费安喜道:“多谢侯爷操心,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林南道:“以后说话做事要向卢横学学,别老是毛毛躁躁的,你要是再这样下去,只怕我很难再信任你了。”

费安欠身道:“侯爷的教诲属下记住了,属下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类似的事情了。”

林南环视了一周,见其他人的手里都有一坛子酒,停在路边的马车上装载着干粮和酒水,以及他所有的家财,联想到江湖中走镖的人,也不过如此。他笑了笑,指着众人手中的酒水对费安道:“你这次做的很不错,人人手中有酒喝,没有特殊,以后要多动动脑子。”

“诺!”

“好了你也去喝点吧。”

林南怕众人贪杯喝醉了,便大声喊道:“喝一两口是个意思,都可别贪杯,万一喝醉了,老子可要扔下喂狼了!”

众人听后,都哈哈的大笑了起来,都明白林南的意思,只随便喝了几口,吃了点干粮,便开始上路了。

如此反复了数日,一行人便来到了河内郡,到了黄河边,乘船渡过了黄河,然后经弘农郡向西驰入关中的三辅之地。

巍峨关中,八百里秦川,四方关隘阻断其路,林南带着众人一路向西而行,沿途欣赏关中美景,并且默默地将所过之处的地形地貌都暗暗地记在了心里,对于他来说,他虽然不喜欢在关中待着,但是迟早有一天他还是会带着军队打回来的,到那个时候,他的这些旅游经历,便会给他带来极大的方便。当个陈仓令,未必就是一件坏事,林南再一次在心里默默地想道。

九月初一,林南的旅程总算结束了,他带着自己的五十个亲随抵达了陈仓。陈仓隶属于三辅之一的右扶风管辖,古时便有韩信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说,陈仓也是东入三辅之门户,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陈仓城外,林南率领五十骑停在了城门外的道路上,仰望着陈仓的城楼和城墙,所有人的心中都蒙上了一层阴影。一路上林南为了安慰自己,便使劲鼓吹陈仓的好处,经常给部下讲关于陈仓的典故,可是真正看到这座令大家神往已久的城池时,每个人都阴郁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哈哈,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一点。”林南用阿q精神进行了一番自我安慰,傻傻地笑了出来。

卢横一脸的不爽,策马走到林南身边,轻声问道:“侯爷,这就是陈仓吗?简直和我预期的大相径庭。”

众人眼前,是一座残破的城池,城楼年久失修,楼柱上的黑漆都脱落了,城墙更是残破不堪,赫然可见的坑坑洼洼犹如马蜂窝一样的坑洞,墙根上更是堆积着破砖烂瓦,简直和刚刚经受过战争没什么两样。

“你不是认识字吗?城头上不是写着的吗?”林南指了一下城头上已经脱落的了一半的字,还隐约可以看见“陈仓城”三个字。

卢横没有再说话,看到面前的这座城池,再想想林南一路上吹嘘的固若金汤的陈仓,简直是两个概念。

“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入城吧!”林南苦笑了两声,想想即将要发生的凉州叛乱,他本想利用陈仓的坚固城防来进行抵御,从而获得一定的功劳,如今看到这样的城池,心里也去了三分自信。

陈仓城的大门是开着的,城门口没有站立的城门守卫,寥寥无几的百姓从城里缓缓驶出,在经过林南等人时,都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打量着他们,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众人驰入城中,见城里也是冷冷清清的,城门边上有许多处坍塌的房屋,残破的墙壁附近堆积着一层厚厚的瓦砾,似乎已经荒废了很久了。城内只有一条十分笔直的街道,一眼望去可以看到西侧大开着的城门,稀少的百姓从西门进出陈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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