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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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时，所处的世界开始变化。眼前的人和事全部变得扭曲起来，最后全部都混杂成为一团黑漆漆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仿佛是什么不可名状的怪物，此刻张开血盆大口作势要将她吞下。莱娅并不怕这些东西，即便她是个畏惧鬼神的胆小鬼。其实在注意到周围光怪陆离的布景时，她就大概猜出来自己正身处什么地方。

罗德制造的梦境。

这也是为什么自己会再次看见那段记忆的原因，罗德当真是个会挑选的人。能够自由操纵他人梦境、亦或者说是记忆，挑选出最痛苦的那段记忆并将其具象化。以刺激陷入梦境之人的方法来达到折磨的效果，真是有趣又便利、同时也十分残忍。莱娅不喜欢自己的记忆受他人操纵，同样也不愿意让他人擅自窥探她的记忆。

但她不得不谢谢罗德，至少她还能借此再见一次能够展现笑颜的母亲。她几乎都快要忘记自己原本的母亲究竟是长什么样子，还好罗德帮助她再次回想起来。这一次绝对不会再忘记，即便如今不在同一个世界也绝对不会再忘记了。深吸口气莱娅捏紧拳头，此时的她并没有noce在身边。但所幸她还拥有别的武器，那就是由马赫佳锻炼出来的这幅身体。

既然找不到出口，那就自己制造突破口好了。不管前方会有什么在等着她，她也必须打破。因为外面有亚连、有李娜丽和米兰达，还有伙伴们在等着她回去。继续沉迷于过去什么的，一点、不，完全不是自己的作风才对。如此想着的莱娅高举起拳头，对着眼前漆黑一团的生物狠狠挥下拳头。随后梦境开始崩溃，犹如碎裂的镜子般无数裂缝沿着一点蔓延至四周。

“亚连——！”

在醒来的瞬间，莱娅看见了冲向亚连和米兰达的蜡烛。于是她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果断地连腰间的noce不在都没发现。她张开双臂毅然挡在两人身前，尖锐蜡烛刺入血肉的感觉是钻心的痛，亚连看见莱娅被血侵染的白色洋裙过于刺眼。他忍痛接住莱娅摇摇欲坠的身躯，几乎是气愤地质问她为什么要冲上来。莱娅支撑起疼痛的身体，咳出一口血理所当然地开口。

“那当然是因为我们是伙伴啊。”

“抱歉米兰达小姐，明明我就在你身边却没有保护好你。”

莱娅伸出手握住米兰达的手，带着歉意地向米兰达露出安抚的笑容。米兰达听到她的话哭得更凶，导致跪倒在一旁的亚连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莱娅摸向腰际却没有摸到熟悉的物品，而罗德则发出笑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莱娅艰难地转过头倏地瞪大眼睛，原本属于她的noce此刻正在罗德手中。罗德将手里的书抛上抛下看起来正玩得不亦乐乎，在看到莱娅把视线投过去时再次扬起无邪的笑容。

“想要吗，你的noce。”

“还给我，罗德！”

“诶，这不是有好好记着我的吗。”

“什么？”

罗德的话让莱娅一愣，可罗德不管她的疑问继续自顾自说下去。

“刚刚在梦里没有回想起以前的事，还以为你彻底把我忘了呢。”

“真是让人好伤心啊，小莱娅。”

没有回想起以前的事，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对于莱娅来说，她没有除原来世界的世界和在这个世界的其他记忆。就和当时遇见千年伯爵那样，心中涌起无可抑制的、意味不明的冲动。亚连注意到莱娅充满震惊和怀疑的表情，他将莱娅拉回自己怀里警告罗德不要说奇怪的话。

罗德听亚连形容她的话是奇怪的言语，她没有生气反而放声大笑起来。罗德擦拭着眼角不存在的泪水，随手把手中的书丢到李娜丽腿上踩着那柄南瓜伞停在空中。

“抱歉啊，但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与你无关哦、亚连。”

说完罗德就准备让恶魔发动攻击，莱娅尽力伸出手拉住米兰达的手。莱娅决定就此赌一次，赌米兰达能不能在这个时机发动noce的真正力量。她仰着头用真挚的双眼望进米兰达蓄满泪水的双眼，她紧了紧握住米兰达的手柔声开口。

“米兰达小姐，请听我说，我们现在能依赖的就只有你了。”

“可是我……”

“米兰达小姐，请相信自己。你一定可以做到的，用你的力量来帮助我们。”

米兰达从莱娅握着她手的那个双手中感受到无比的温暖，似乎有一种力量在心中澎湃升起。于是在米兰达回握莱娅手的瞬间，身后时钟奏响了熟悉的钟声。从地面亮起的光圈将他们包围在里面，无数的时间从伤口脱离，很快一切都恢复到最初的模样。亚连惊喜地握了握不再疼痛的左手，发动noce冲出结界把李娜丽和莱娅的noce一并捞回来。

得到noce的莱娅立刻发动，因为此时他们身上的伤都已经修复暂时用不到治疗。莱娅便先选择召唤出凯撒，并做好随时都能远程支援的准备。在凯撒的帮助下，亚连和李娜丽成功击破恶魔。见自己就只剩下一只恶魔可以使唤，罗德露出玩味的笑容给恶魔下达了自爆的命令。莱娅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她果断拉住想要冲出去的亚连。接到指令的凯撒在恶魔爆炸前，化为一道光及时穿透恶魔的身体。

在恶魔爆炸前解决恶魔，这样被束缚的灵魂就能得救。但莱娅还是很生气，一直以来她都是任由着亚连的任性去拯救恶魔。毕竟她不像亚连那样看得见在恶魔体内痛苦的灵魂，也看不见因为自爆而痛苦消失的灵魂。她当然知道要拯救那些可悲的灵魂，但是她不可能看着自己身边的人因此陷入危险。莱娅讨厌亚连总是这样自顾自一个人承担全部，明明他们是同伴为什么他却总想着独自一人去解决。

“为什么要阻止？”

“难道要我看着自己的伙伴去白白送死吗？”

莱娅收回被亚连挥开的手，睁大着眼睛充满愤怒地质问回去。亚连知道是他自己太着急，所以才会变得这样过激。他想要道歉可是话到嘴边又突然哽塞，他不知道自己该怎样道歉才能把话准确地传达给莱娅。

李娜丽在一边看得直着急，最后能做的也只是介入两人中间挥挥让他们冷静。李娜丽也不赞同亚连的莽撞，但比起跟着责备还是就此打住的更妥当。罗德像是在看戏剧一般觉得可笑，她甩着手中的南瓜伞出声打破了这场尴尬的沉默。

“啊啊、居然全都被解决了。”

“那就下次再玩吧，就在千年公的剧本里。”

说着罗德的身后出现一道门，她轻笑着走到门前。在踏进门里时又转回身，对着莱娅扬起恶作剧般的笑容。莱娅不知道罗德在离开前无声向她传达的话语是什么，就像她不知道为什么罗德会认识自己一样。失去罗德力量支撑的世界开始崩坏，凯撒和李娜丽借助优势回到米兰达身边。而来不及跑开的莱娅被亚连从身后抱在怀里，因为刚才的事情莱娅下意识想挣脱却感觉亚连凑近她耳边。

“对不起，暂时不要动、好吗。”

在意识远去前，莱娅还能记得对方的呼吸声。莱娅听过很多次亚连压低的嗓音，但这么近距离听到还是头一次。猛然从沉睡中惊醒，莱娅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仿佛是发烧一般的温度让她心虚，她急忙用手按着脸多揉几下才放下去。但即便是做了这样的消热行为，脸颊上的热度也不见消下去几分。

怎么还在发烫……

“莱娅、我——”

听见亚连的呼唤莱娅条件反射性地站起身，逃跑似的离开房间去到客厅。那边的李娜丽正扶着状态不好的米兰达，显然这个样子是强行支撑发动后的表现。于是莱娅举起自己的魔导书，告诉米兰达接下来的事可以放心交给她。米兰达不知道莱娅准备做什么，她怕一旦自己停止发动他们就会回到伤痕累累的模样。

莱娅不想看到米兰达这样强迫自己支撑的样子，她看着自己手中的魔导书发动了noce。不算宽广的治疗圈将所有人都包裹其中，米兰达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正在恢复。但是莱娅的目的是想让米兰达停下发动，在她帮忙治疗的时间里尽快寻求帮助。虽然她的noce能够治疗大部分的伤口，但就她自身的体力而言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你看，这样就没事了。”

“米兰达你就放心解除吧，接下来由我给大家治疗就好。”

米兰达明显还有些犹豫，李娜丽便跟着出声安慰米兰达。亚连这时也走过来坐下握住米兰达的手，他们坚定地向米兰达保证绝对不会有事。李娜丽和莱娅交换眼神，两人都微笑着和米兰达道谢。亚连在劝说米兰达后，同样露出笑容告诉米兰达。

“谢谢你，米兰达小姐。”

在米兰达终于愿意解除noce的发动后，仅靠莱娅支撑疼痛的身体靠着凯撒维持治疗。等米兰达带着医疗人员赶来时，莱娅还残存着最后一点意识也终于快要消散。听到米兰达的哭泣声靠近，莱娅才彻底放心下来阖上双眼。虽然身上已经没有什么伤痛，但莱娅还是因为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这一次她的梦里不再是悲伤的事，而是她第一次学着如何发动noce的画面。那时候的她刚刚学会如何走路，还暂时无法清晰吐露言语的小孩好奇地拿起放在一旁的书本。安妮塔的母亲就坐在床边，脸上带着肉眼可见的宠溺笑意。安妮塔将还是稚童的自己抱在怀中，替她拿起稍微有些笨重的书本。在安妮塔温柔的话语牵引下，她将手放在书本上用着模糊不清的咿咿呀呀成功触发noce的启动。

啊啊、那确实是一个非常值得怀念的美梦，初次就成功发动noce的她受到安妮塔母亲和安妮塔的夸奖。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召唤出来的宝石兽摇摇尾巴，那双透明的眼睛正静静望着她。直到宝石兽见小孩完全不怕自己便走上前，用冰冷却柔软的脸庞蹭了蹭小孩的脸蛋。独属于宝石兽柔软的质地和凉爽的触感成功逗得小孩咯咯笑起来，或许也正是这一笑让她和宝石兽就此缔结了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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