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Chapter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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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莱娅那句“为什么”，亚连并没有犹豫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的答案早已经在很多时候，很多情况下从他脑海里走过一遍又一遍。从第一次相遇对上女孩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眸，到他们首次闹不愉快最后在雪中相拥，再到巴塞罗那看见女孩全身缠满绷带、眼中失去神采的模样。

和莱娅一起经历过的所有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微笑的模样、生气的模样还有害羞、悲伤等等各种各样的表情全都在他脑海里。这是否可以说得上是喜欢呢？他不知道、但他愿意如此表达。至少他能分辨出这份喜欢和其他喜欢不同，想要挺起胸膛站在莱娅身边，想要牵住她的手一起走下去。

“我喜欢你的笑容，喜欢你望向我时眼中那璀璨的光芒，喜欢听你呼唤我的名字。”

那双蔚蓝眼眸里倒映着他的身影，那让亚连觉得自己是真实存在的。在莱娅眼中不会有那个黑影，那双眼睛直视着的只是【亚连】这个个体。他几乎是怜爱般地双手捧起莱娅的脸，渐渐不知觉间两张脸靠得越发接近。

“亚连……”

莱娅望进那双银灰色、盛着柔和光辉的眼眸，不断攀升的热度让她羞红了整张脸。从掌心相接处传递来挠人的滚烫，莱娅觉得再被这样继续注视下去自己一定会昏倒。她试图将视线移向别处，然而移开视线的结果是亚连逐渐放大的脸庞。

“等、等一下！”

眼看额头快要抵在一起，莱娅伸手急忙挡在脸前。她将双手交叠以掌心面向亚连的方式，把红透的脸遮在双手之后。尽管心脏的鼓动声已经震耳欲聋，脑海里仅存的理智依然在提醒她。

【不能答应。】

她当然会为此开心、激动，但不安和顾虑也随着雀跃涌上。如果这时候不顾一切选择答应的话，到分别那天她要如何舍得。即使最后有可能再次重生，她也没办法放任自己就这样答应。或许现在拒绝造成的伤害，总比到那时候变成永远分离来得小吧……

“亚连、我很开心能够被你喜欢，可是……”

“莱娅，为什么不愿向我敞开呢。”

“你说过我们是伙伴、是家人，有什么是我们不能一起面对的？”

莱娅被亚连的问题噎住。就像她曾经不甘亚连总是一个人硬撑，现在轮到自己被这么询问她终于意识到错误。想要独自承担、然后独自去死什么的，这样的想法未免过于自大。她清楚自己无法真的做到孑然一身，因为她是如此害怕孤独。

那、是不是真的可以和亚连说明一切呢？如果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死，大概会固执选择寻找另外的办法吧。可会会存在另外一条路吗？但是转念一想亚连迟早都要知道，现在告诉他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也不是不行。

不过得有个前提，这件事只能是他们两个之间的秘密。

“我知道了。”

几番思考后莱娅放弃抵抗，她放下手双眼看向亚连扬起唇角。像是如释重负般缓缓吐出口气，经过几秒的酝酿才开口告诉亚连

“明天，我会和你说明一切。”

在明天那场战斗之后新的篇章便会开启，往后会发生什么她已经没法预料。或许坦白一切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起码在亚连面前她可以不用再伪装。

一听莱娅愿意敞开心扉，亚连原本暗下去的双眼重新亮起。如果不是周围还有其他人在，他不好意思再做出比现在更亲密的举动。心满意足地拉开距离，亚连伸手转而揉揉莱娅头发。

“那么，明天见。”

“嗯、明天见。”

可能是真的太高兴了，亚连甚至忘记莱娅还没有对告白进行回复。并且也没有怀疑为什么莱娅会在研究室门口，心情高昂的他走回还没收起吃瓜表情的拉比，和依旧板着脸不为所动的林克身边。

莱娅和拉比对上视线，对方朝她抛来媚眼表情显出本人什么都明白。莱娅撇撇嘴觉得额角突突作痛，这家伙回头绝对会到处说的吧……一想到之后可能要面对各种盘问，莱娅忍不住想要捂脸叹息。

“看起来、你们感情变得好多了？”

“书翁爷爷怎么您也……”

面对身边突然响起的声音，莱娅惊讶之余更多还是无语。书翁站在她身侧轻笑几声，接着揣起手转换话题继续说。

“不打算回去休息？”

“我不是很困啦。”

莱娅摇摇脑袋晃着脚轻快回答，书翁轻抿唇直视门内忙碌的双眼里看不到神色起伏。书翁清楚卵对伯爵而言意义重大，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派人来夺回。联想到莱娅身边有个美玲，书翁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么。

作为站在世界边缘关注并记录历史的书翁，不管是行踪诡秘的诺亚一族还是被誉为【希望】的【光之战士】，都能从记载中找到些许痕迹。但那些痕迹到底是星星点点，就如同被刻意抹去般无法再探究更多。

【光之战士】和诺亚都未曾有谁记录下其长相，他之所以能知道莱娅是【光之战士】，还得追溯到数年前、莱娅的上一世。彼时他并没有如今这幅老态，迈过大半人生早已习惯书翁这个身份。

亲手葬下已经垂垂老矣的上任书翁，随后继续独自游历世界各地进行记录。正是在那时候他来到欧洲，走过人流攒动的香榭大道。女孩挽着年长女性的手臂，侧首同红发男子争吵着与他擦肩而过。

无意间他听到女孩说出【光之战士】一词，那是他第一次从普通人嘴中听到这个名称。也许是有百年未曾出现大危机，【光之战士】的身影随历史长河奔流逐渐被人淡忘。只留下本绘本用简单的话语和图画模糊描绘了【光之战士】的存在。

但那本书本应在一次活动中被清扫干净的，难道真的有人幸运地保存了下来？尽管那本书语言内容稀少得几乎没有太多可用信息，但比起文字、更重要的是书本第一面的图画。根据上一任书翁所言，那幅图里有着能找出【光之战士】的重要提示。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他转身试图去寻找消失在人群中的女孩。可惜人潮拥挤把女孩娇小的身影重重遮住，他便再也没有看见过女孩。直到后来通过那个人，他才正式与女孩认识。

书翁回忆到这便猛地打住，他疑惑现在的莱娅是否想起。不过以他对莱娅的了解，不管有没有记起来她都会去做。不是因为作为【光之战士】诞生才去做，而是因为她就是【光之战士】本身。

“你是准备独自守在这里？”

书翁一下子便猜中莱娅的打算，知道不可能骗过书翁，莱娅也没有做什么辩解直接点头回答。

“现在整个教团能战斗的除了元帅，就只剩我和亚连两个驱魔师。”

“亚连经历方舟一战，现在还被监视着不好随意行动。考姆伊室长应该有把美玲的预言告诉元帅们，不过即便如此这里也总得有个人防着点吧。”

如果要问为什么不找元帅过来，主要还是他们不清楚袭击的时间。当然袭击的事通知下去大家都会有所警戒，一旦这里发生意外救援也能早点赶到。她在这里只是充当一个临时庇护的角色，只是希望能尽量保护住研究室的人。

“如果让他们知道，会生气的哦。”

“嘛……”

莱娅屈指蹭蹭鼻尖底气微弱地哈哈几声，挨骂等这一切顺利结束之后再说啦。瞅着她脸上心虚的笑容，书翁叹口气摇摇头不再继续为难。书翁抬手拍拍莱娅，随后便揣着手转身离开。然而实际上书翁并没有离开太远，秉着记录历史的职业素养，他挑了个不显眼却又能一览无余的位置。

莱娅则在书翁走后重新回到安静的状态，不过她的脑海里正在掀起风暴。冷静下来后重新开始审视眼下的情况，亚连突然的告白确实让她有些猝不及防。慌张之下她只好用其他事暂时转移重点，或许这会亚连意识到她还没有给出答复。

但答应的事莱娅不会反悔，一直独自怀抱着的秘密，会如实全部向亚连说清楚。至于告白的回复……莱娅皱紧眉头陷入苦恼。到现在那份喜悦依旧萦绕心头，其实她大可以什么都不顾地选择答应，可那样做的话她要如何对世界的未来负责？

她明白自己是个自私的人，也正因为明白所以她必须克制。她想要的是亚连能够幸福的未来，即便那个未来里将不再有她存在。本来能在这个世界重生已经足够幸运，她好像已经没有办法再奢求更多。

她是矛盾的，渴望和理智不停碰撞。她同样也是清醒的，拎的清职责和本心哪个应该放前面。如果自己不是【光之战士】是不是就可以……猛然冒出的想法让莱娅身体一僵，她握紧拳头重重敲了敲脑袋赶紧驱赶。

如果自己不是【光之战士】的话，恐怕早已死在那场灾难里。如果自己没有成为【光之战士】的话，又如何站在这里与亚连他们相识。她应该为能成为【光之战士】而感到庆幸才对，所以——

“不可以这样想，绝对不可以。”

深吸口气再缓缓吐出，关于回复莱娅逃避似的抛去一边。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眼前，没有什么比现在要救下许多人性命更重要的。不管露露贝尔何时会潜入，她都得做好心理和身体的准备。

忙碌了一阵的科学班成员有的开始进行短暂休息，利巴贴心地泡杯咖啡给莱娅送过来。先前莱娅和亚连的互动，他们虽然没光明正大地看，却也偷瞄着看了个大概。

他们常年身居室内算是半个宅，哪有机会谈恋爱或是看别人谈恋爱。当莱娅和亚连脸凑得相当近时，他们作为旁观者都跟着不禁屏息凝神。只可惜最后没看到想看的画面，不过这点糖已经够成为枯燥工作之余的调剂。

“要不要稍微休息会？”

“没事，我不困。”

利巴没有提她和亚连的事，尽管周围人都用八卦的眼神看着。他将咖啡交到莱娅手上，起身假装喝咖啡的同时瞪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莱娅接过咖啡并没有立即喝，她捧着温热的杯子朝利巴扬起微笑。

大概是在方舟那会她沉睡得够久，虽说使用魔导书耗费了她不少精力和体力，但目前的情况让她实在没法安心入眠。利巴斜目打量起门口的环境，除了进进出出的科学班成员外再无其他陌生人。每个人都是他熟悉的模样，可偏偏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换成同样面貌的陌生人。

袭击、究竟何时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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