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凡世历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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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之间，身穿白色衣裙的少女正在与一头大如小象的野猪周旋。只见那野猪双目赤红，呼吸之间白气如练，蹄足一踏便是地动山摇，长长的獠牙上面血迹斑斑，一看便知是一头实力不俗的凶兽精怪。少女手持长剑，移动挥洒之间犹如柳絮飘飞，屡屡避开攻击并趁势在野猪精怪身上留下道道血痕伤口，看情形不用多少时间便要丧命在少女剑下。

就在少女松了一口气，正打算一鼓作气直击要害之时，野猪精突然身上冒出淡淡的血色火焰，速度和力量猛然暴增，双腿一蹬，便如一发炮弹直冲向少女，长长的獠牙往前直捅。少女猝不及防，只能以剑横格挡住胸前，心下其实也已经做好重伤准备，毕竟手中只是一把单薄剑器，如何抵挡得住偌大妖兽的暴走冲击？就在这时，一道玄色匹练掠过，在少女面前形成一道薄薄的屏障。就是这薄薄的屏障，却如同天堑一般，野猪精拼尽全力燃烧精血的一击被径直拦下，不得前进分毫。少女轻舒一口气，扬起覆盖上白色微光的长剑，一剑刺穿了野猪精的头颅。

看着那随着庞大身躯倒下扬起的尘埃，少女才终于放下心来，而同时一阵疲惫感涌上心间，便就地靠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大口大口穿着粗气。

“嗖——”突然间，一根细长的树枝电射而至，少女闻声才刚抬起头，树枝便已掠过少女鬓边插入树干上，带落几丝黑发，随即听见幽幽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叮——系统提示，您已死亡，天有不测风云，请大侠重新来过。”

“哥——”少女对着前方的丛林娇嗔道。

“我上次怎么说的？打架前要注意什么？打架时要注意什么？打完架又要注意什么？我看你全没听进去。”男子无奈的声音响起，颀长的身形慢慢显现出来，正是时宇。

少女则自然是白素贞了。两人一路前行，并无甚目的地，也没有什么要事，时宇便决心好好给白素贞上上课，一边不时地给她安排一些实战教学。然而随着相处日久，二人逐渐熟识亲近，白素贞也开始表现出不同于自己印象中白蛇成熟稳重形象的少女心性起来，吃喝玩乐倒是上心，教她的东西就总想“萌”混过关。时宇也是颇有些无可奈何。能咋办呢？一百来岁的年纪，放在妖族之中确实也还是个孩子，又是自家妹子，还能打一顿不成？

打屁股什么的……咳咳，不和谐，别胡思乱想。

点出一指，帮她稳定躁动的妖力，时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说了多少次，战前……”

“战前评估实力，战中全力以赴，战后谨慎撤离，不要掉以轻心，不要掉以轻心，不要掉以轻心。”白素贞接过话头，吐了吐舌头，“我都记着呢。”

“记着还敢在没彻底解决敌人的时候就开始放松？记着还敢不留一手防着敌人的底牌？记着还敢一结束战斗就地放松坐下不担心有人黄雀在后？你啊你。”时宇弯起食指狠狠敲了一下白素贞的额头，没好气地说道。

白素贞龇着牙摸着额头的红印子，嘟着嘴嘟囔，“这不是知道哥在旁边嘛。”

“我哪天不在了看你怎么办。”时宇两只手捏住白素贞软乎滑腻的脸，唔，手感是真不错。

“那我走遍天上地下，千山万水，也要找到哥。”白素贞看着时宇，无比认真地说道。

时宇微怔，旋即无奈地摇摇头，戳了戳她的眉心，“你啊你……算了，孩子叛逆也不是一天两天搞定的，说多也烦，走吧！”

“去人类城镇吗？”白素贞双眼顿时亮了起来，忽的一下站起身。

“对！找地方卖了你这条小馋蛇！”时宇没好气地说。

“哥才舍不得！”白素贞挽上时宇的手臂，“哥，我要吃糖葫芦！”

“你有钱吗？”

“没钱，但是我有哥哥呀~”

……

青岚镇。

兄妹俩漫步在热闹的集市上，白素贞一只手拿着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一手拿着惟妙惟肖的糖人，吃得不亦乐乎。时宇则打量着来往的行人和路旁的摊贩店铺，耳朵听着四面八方的话语声音，心中若有所思。

与我所知的《白蛇传》的朝代背景不同么……按照白蛇故事发生的时间是宋代推算，此时应该是秦汉时期，但看凡俗中的风土人情、衣着谈吐，却完全不像，而且据这段时间的观察，此时已有较为统一的国家朝代、社会制度、文字量衡等等，果然我所知的一切都不能直接应用于这真实世界啊……不知道后面的情节发展又会有什么变数……

“……哥，哥！”

时宇回过神，白素贞正扯着他的袍袖，拿着糖葫芦的手指着前方一座门口围满了人的府邸，“那边好热闹啊，我们去看看吧！”

时宇还没说话，便被白素贞拉着挤了过去，旁边百姓的话语传入耳中：

“哎，真是造孽呀！”

“周老爷一家可是好人呀！怎么就摊上这事儿！”

“是啊，这镇上的，有几家没受过周家恩惠的，真是老天不开眼啊！”

“先是老太太，随后是周家少奶奶，现在周少爷也……哎，真是好人没好报啊……”

……

时宇听了不一会儿，便也听明白了前因后果。这周家是有名的富豪乡绅，祖上当过官，曾祖、祖父加上周老爷，一门三进士，可谓书香门第，门楣光耀，一家子也是慈善人家，时常救济贫困百姓，修路造桥，深受十里八乡的百姓敬重。周小少爷天生聪慧，前年中了举人，同年娶了娇妻，去年又纳了一房小妾，还生了个大胖小子，一家子可以说是其乐融融，羡煞旁人。但是天有不测风雨，先是周家老太太起夜摔倒就此昏迷不醒，随后周家少爷的妾侍又突然病倒撒手人寰，周家少爷悲伤过度又身心交瘁也随之倒下，延请名医救治三月有余，还是没有挺过去，在今午阖目而逝。偌大周家，一时之间愁云惨淡，令人唏嘘。

白素贞在一旁感叹不已，时宇却盯着周府上空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心念电转，时宇微微一笑，拉了拉白素贞，“走，我们去找那周老爷谈谈。”

“……嗯？哥？”白素贞有点懵。

“喏，你再仔细看看。”

白素贞闻言，凝神看去，果然周府上空有淡淡的一股黑气凝而不散。“哥，你是说……”

“嗯，周家的情况，大约是有妖从中作祟。”时宇点点头，对着白素贞笑笑，“让你见识见识，人心与妖性，也算是一种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