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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72:ghostship(冥船)

这幕诡秘的景致,出现在范斯串魂前的一瞬,始终也是摸棱两可。他认为是被掳走的马洛通过梦境传递过来的信息,并告知我们只有找到这片水域,才能与他再次重逢。可按瘦子回忆过来的,完全对不上,他真正抵达这儿的时间,也许是昨天上午的七点半。范斯发梦时他正醒着,两者差了三个半小时。

然而,我即便假设这里就是梦境中的绝地,为何胖子并未提及四周还有默环阵,哪怕他不知此为何物,大致外型却总能描述清楚,毕竟它实在古怪,见到就无法忘记。抑或说,这根本就是他昏死前的发梦?或者是地点不符?

勿忘我自打下到这片干泥地,自称丧失了锐目,但这坏胚子撒谎就跟呼吸一样随便,实难判断所言是真是假。这片地方确实带给人一些影响,虽能看透,但总感觉眼睛被蒙上一层紫蒙蒙的雾气。

我将范斯说过的理论大致对马洛描述了一遍,他虽在听,但举止上却一味躲我,总喜爱绕到勿忘我背后,不敢抬头正视。就好像我才是神经分裂的那个,却对杀人犯毫无忌讳。

“这个,老范说的都是超弦理论,和量子力学、微观世界等,属于前沿物理和数学概念。不论什么理论最终都是要被归于统一的基础性,所以需要不断被证实。在那之前,你可以随便假设,只要自己能证实得了就成。”他满面扉红气息弥乱,对我连连摆手尴尬地傻笑:“主要是你太美了,给人一种超脱凡俗不敢冒犯的神圣感,我不是有意的。”

“神圣感?一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傻妞,又特别怕死没担当,还放了满屋子的臭屁?真是笑死人。”勿忘我斜眼望着我,讪笑起来。我立即躲开这张叫人讨厌的脸。

“最大的可能,或许是那个梦呓低语者干的。”他托着下巴,努力思索着。

“那本褐皮本子,还在你身上吗?”我忽然想起最想搞清的疑问,便停在原地,问:“既然你有笔,而且这地界有微光,为何还要用指甲刻字留言?”

马洛抓抓脑袋,浑身上下乱摸一通,最后打后裤兜里翻出本子,迷惑地说:“它一直在我身上,我哪有刻过盲文?就算要留记号,也会写得分明。犯得着这么做吗?还有你说的两个时间段,我也不懂是什么。总之那种事与我无关,许是你们自己搞混了。”

打开褐皮本子,我从头到尾翻了一遍,怎么都找不到那一页,凭着依稀记忆好歹找对地方,可是白纸已被人撕去,缺了差不多十来页。问瘦子他却答说,被两个女獍行暴打后,他撕下擦鼻血随手丢了,纸团现在还留在“仙境”某个角落。

一番核对下来,所有的一惊一乍理论都与实际不符,马洛处于神经高度紧张始终在躲藏,大多时间里都神智不清,除了自己小指被咬断这点外,其余都可能是我们的猜想。

在不断听到“遗忘的记忆”和“被篡改的记忆”后,沉默的勿忘我姐妹终于腻味了。她伸腿踢踢我,示意别站在风口说个不停,而该四下走走,拿笔大致画清地形,这样起码能对这片区域有个大致概念。此外,仍不断提醒我莫要忘了契约。

老实说到走到目前这步,其实也不再有契约这回事。既然马洛如此害怕安娜和艾卡,那间接说明她俩活动在周遭一带,没准散步中就能遇上。我唯一担忧的,要是她俩见到我们也不由分说抡胳臂动腿,以我和勿忘我姐妹现状,未必能打得赢。毕竟半小时前,我刚和她互殴过一架,这会儿浑身骨头都痛得离谱,已耗尽了体力。于是,马洛从想方设法躲避弥利耶女郎变为主动寻找俩人,不情不愿地跟着走。

“默环阵究竟派什么用?绕这么大范围密密麻麻是啥意思?”我望着淤泥池,问。

“对了,刚才你在底下嘀嘀咕咕说虽然不可思议,但也不是不可能的,这话怎么讲?”勿忘我正想着心事,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将马洛像拎小鸡般扭到面前,问。

“哦,弥利耶女士,这是我去年年底曾接过一通粉丝来电,带给我启迪。前提是你得对灵异、时空、以及平行世界有所了解,不然我描述起来会很困难。”

“少罗嗦,我看过星际之门电视剧,又身经百战,哪是这乡下妞可比?有一定知识储备,你直说我都能明白。”勿忘我不耐烦地掐了烟,又好笑又好气地扫了瘦子一眼,道:“还有你别那么文绉绉,女士女士叫得我起浑身鸡皮疙瘩,就叫勿忘我好了。”

通过马洛一番抓耳扰腮,大致道出这么个故事。他的两个女粉丝在去年十一月某个傍晚,去参加朋友生日聚会,彼此距离还挺远而且在乡下,需要开一小时左右的车。到地方吃好喝好,晚间十一点回去,结果就遇上了怪事。首先,俩女孩声明,这条路她们开过许多回,绝不可能迷路。但在她们归程时大概是走到了某片小树林,竟发现林子里亮着灯,而前面的公路无端被改了道,直接通向林子里。俩人自揣路熟全不当回事,将车开到路的尽头,原来是间陌生的大酒吧。门前停着不少皮卡和摩托,还有不少穿迷彩的人在附近徘徊。

走得近了俩女孩才发觉这些人很不对劲,他们的肤色呈深红,额头长着牛犊般的角,显然不是人类。跟着她们被人群发现,便有几个上了摩托开始追赶。俩女孩没命逃窜,花了很长时间才摆脱追踪,当再次回到这条公路时,一切恢复平静,这时天也亮了。

见我与勿忘我姐妹皆一脸大谬不然的神情,瘦子急了,指天发誓说这样的事他深信不疑,因为近几年就连续发生过多起,其中以美国最多。最出名的就是手机通话事件,一个男孩也是在归途中,并且正与父母通着话,无端端的失踪。最后警方组织人马搜寻,只在河边发现了手机,人却不知所踪。其父母回忆,最后的通话里,男孩说在树林里瞧见很亮的灯光,可能是二十四小时连锁店,他手机快没电了,打算进店子再继续通话。通过报知的地点,那是荒芜人迹的郊外,父母俩听见背景里有嘈杂声,这说明男孩最终是到了某个人声鼎沸之处。他们越想越不妙,立即起床驱车赶到男孩形容的树林旁,但还是失去了儿子。

“两位女士别不信,如果非要推,还有许许多多。五零年代的欧达斯少年越墙消失事件便是鼎鼎大名的一起,连这小孩的妈也跟着失踪了,这种现象,就叫做四次元消失案例1

不得不说,这瘦子侃起来丝毫不亚于范斯,而且还能讲出许多生僻的学术名称。区别在于胖子爱摆谱,眼中老带着藐视我们的得意。而他就一根筋的理工男,解说起来特别认真,而且眼中充满真诚,生怕自己笨嘴笨舌讲得枯燥令人生厌,尤其在意我和勿忘我两个“女士”跟不上节拍。

“好了好了,四次元消失,大概都懂了。那你扯这些究竟想说明什么?”勿忘我背着手,见马洛正有从公元前几几年脑补到现代的趋势,终于沉下脸,一把揪住瘦子衣襟,唾沫四溅喷了他满脸口水,道:“你这瘦猴跟我扯这些是什么意思?我想知道的是安娜1

“你别生气,弥利耶女士,我正打算往下说哪。”马洛顾不上擦脸,给她鞠了个躬,这反倒逗乐了贼娘们。瘦子尴尬地陪着笑,道:“我根据这个,心想既然咱们可以去异世界,那为何异世界的人不能闯进我们的时空?所以,你女儿可能在其他世界里仍活得好好的。”

“你是觉得可能在其他世界里,那里的弥利耶远比现在的人数多,而且安娜便是其中一员?因此,这也解释了她为啥看上去有二十多岁的缘故?那么,你所说的那个异世界在哪?我要怎么去?在那里我还是不是她老妈?”勿忘我姐妹终于明白过来,她似乎听懂了这个惊世骇俗的理论,被瘦子灌得心猿意马起来。此刻一双贼眼正在不住乱转,扫视着面前的俩人,见我正愣着,扭头发问:“死丫头,你觉得这可能吗?”

“当然可能啦,不过你不用去找了,这会儿她们可能就在附近。”我侧过脸去看远处的石龛铁棺,想要找到潺潺流淌的黑水来,随口道:“既然安娜会毫无缘由地殴打我的朋友,说明她遗传了你神经分裂的基因,在那个世界里,你一定是她老妈。”

谁知,我本以为是开玩笑的调侃,一下子激怒了勿忘我。她怪叫一声,以冲击“世界之子”的速度飞扑上来,一把将我摔在地上,抡起巴掌左右开弓,同时拔出细长的人骨刀含在嘴里,凶光毕露,嘴里含糊不清地叫骂着。我心想稻草男孩被你害死才仅过了半小时,我还未找你理论,就意淫你那该死的安娜几句,这又怎么了?结果你倒火冒三丈,气得像条疯狗。被抽了一连串耳光后我越想越怒,照准她的小腹故伎重演,将其顶出几丈外,慌忙爬起身摆好架势。当她再次啸叫着扑来时,我腾空闪过,抬腿将刀踢飞,外加一个反肘砸中其脸颊,很快便滚打在一起,不计性命地打算再度咬残她。

“怎么女人间比男人还残暴?一言不合就开打起来。”边上的马洛吓白了脸,他手足无措地乱叫。当见劝架无果,只得上前拉扯,用枯柴般的胳臂锁住劣势中的我,一下拖开数米外,然后去搀扶勿忘我起来。他居然糊涂地斥责道:“你比她年轻许多,俗话说拳怕少壮,就算打赢了又有什么光彩?你那种话不合适,站在她的立场想想。”

“什么?老马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你知道吗?她就在刚才还杀了许多无辜的人,并炸死了保护我的同伴1我惊得目瞪口呆,一想到修士的惨死,泪水又止不住流淌下来,咒骂道:“看来你也神经不正常,你喜欢这个杀人犯?她可是个有丈夫的老女人!你这坏胚子给我等着瞧,倘若能活着出去,我就去设法勾引你老公,让你家破人亡1

“我说什么你都当至理名言,我哪来的老公?你见过放任自家婆娘四处乱跑的那种丈夫?”也许勿忘我姐妹真的丧失了锐眼,接连两次厮打,我均与她打得不分上下,但这丝毫不影响我想干掉她的决心。她见有人搀扶,不由开怀起来,笑道:“你这朋友才是明事理的人,不像那些蠢货只懂讨好你。小骚狐狸你连自己朋友都搞不定,还想破坏别人家庭?我看你才是神经分裂,老娘就是比你这种乡下妞有魅力。”

马洛扶着她慢慢走回起先歇脚的角落,任由我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淤泥河滩前。沿途都是他在替我道歉,就好像这架是他替我打了。他并不了解弥利耶的阴狠毒辣,比我还天真无邪,照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沦为供她驱使的另一条猎狗。我怎会答应带她下来?将如此可恶的人送到瘦子面前?以他的孱弱,根本不是这老道狡诈的勿忘我对手,不仅乐于为她鞍前马后,而且还将她当大小姐供着,那我又算什么?

这种天壤地别一下子将我打到谷底,待遇的巨大反差使人绝望。如果仍留在破墟败墙,我迟早会趁其不备重投伙伴中去,却阴差阳错地中了她魅者的诡计,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就跑来这里。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任何武器都没带,根本就奈何不了她。渐渐地,我有些明白了,马洛对我退避三舍,可能因为年龄,他觉得太年轻会有代沟。而勿忘我和他年纪相仿,彼此都很成熟,相互也有共同语言。所以他不是存心冷落,就是与她谈得来。哪怕再貌若天仙,他还是喜爱与差我一截的坏胚子勾搭。

不过,此刻我还得装出笑脸,厚着脸皮过去。因为这等阴风大作的环境,外加身后蓄势待发的“世界之子”威胁性命,以及这鬼地方遍布的绯局默环阵,她作为专业人士必通晓其中奥妙,我若想活命还得仰仗她。胜利的天平,又垂向了她那一头。

走到石壁下,见勿忘我正支着脑袋询问马洛,我老说自己是个男人究竟怎么回事。而瘦子表示对我印象很浅,前后待在一起的时间不过就几小时。至于初遇时的情形已变得很遥远,他许多想不起来了。我好像是alex的妻子,并说过是喜爱旅行的夫妇。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胡诌,我不由瞠目结舌,实不知他究竟是在逢迎弥利耶还是在讲事实,但冲着他那真诚的眼睛,又完全不像是扯淡。马洛在诚实这点上,是无可挑剔的。

他见我一脸怒容地坐下,往勿忘我身旁挤了挤,打身后翻出自己剩下的几个汉堡,让我们分食。说刚才那么剧烈的打架挺费体力,女人又何必为难女人,先填饱肚子再说。就这样吃着吃着,他来回扫了我们数眼,皱起眉头说:“两位女士,你们这一身衣服肯定不能穿了,又是烧焦又满身沾血,丝丝缕缕快遮不住身子,我去去便回。”

话音未落,他飞也似地跑了。可能他觉得坐在两个相互仇恨的女人之间,氛围太难受,且自己也不懂怎么说话,正好找个借口散散心。不过,我见他走得并不盲目,沿着淤泥滩的右侧跑,时隔不久,便消失在视野之外。

“还想当小三?破坏别人家庭,瞧你这小骚狐狸有多邪恶?竟然想都不想就说出口。骂我是坏胚子,我看你才是。”勿忘我虽然闭着眼,但仍露着一条缝暗中打量我,她点燃一支烟,道:“说的是你自己吧,看看到时谁真正家破人亡,不知好歹的傻妞。”

“好吧,我道歉,不该拿安娜乱开玩笑。”我吞下屈辱,向她伸出橄榄枝。正如她过去那样,该说的好话说尽,不可能再多了,不论她怎么想。

“我告诉你1她飞速跳到跟前,一把抱住我脑袋,泪眼朦胧地望着我,惨笑道:“你还太年轻,无法理解当老妈的心情,等你往后有孩子就明白了。一个女人痛苦分娩,看着自己的宝贝从闭着眼睛到对你眨眼微笑,从看着她跌跌撞撞到稳稳当当上校车,你每天起床给她做早餐,深夜里抱着发烧的她去看急诊。虽然枯燥,有时厌烦,但她睡梦中的笑声就能消除你所有烦恼。然而有一天,你却望着她在烈火中挣扎直到咽气,却无能为力。为她下葬,烧毁所有她最爱的玩具,只能盯着照片发呆,一坐一下午,离开得越久,你越思念她,只能以泪洗面。小贱人,你可以羞辱我哪怕杀了我,但决不可以诅咒她,别给我再听到一句。”

我记起前往布里斯班留学的前几晚,我老妈打陈旧的箱底翻出几件小衣裳,说这是我出生当日第一套穿在身上的育婴服,就连第一块用过的尿布她也保留着。如果我走了,她每天就只能拿出来看看它们,思念远在万里之外的我。想到此我点点头,后悔起自己的所为,将脑袋依偎在她怀中。勿忘我的身子很灼热,就像老妈的怀抱,充满母性。

约莫五分钟后,马洛怀抱着一些黄橙橙的东西打远处回来,将它们在面前摊开,那是两件连体的双开链工装。虽然有些霉斑,但仍十分厚实。他让我们试试合不合身,自己背着手走到远处的墙根面壁而站,表示自己是个绅士,不会偷看女士换衣。

我很快套上略大的一件,转了个身又抬腿伸拳做了些幅度较大的动作,这套装实在很坚固,并且身子一下子暖了回来。勿忘我的那件也很合身,马洛的眼光很毒辣,尺寸刚好。

“这衣服是哪弄来了?”勿忘我凝视着我看了半晌,招呼瘦子过来,问。

“附近的一艘船上啊,”马洛手指靠在石壁前的锈船锚,应道:“难道我没提过吗?”

“船?这种地缝阴沟般的地方还有船?”我俩大吃一惊,异口同声说:“带我们去看看1

我们尾随着马洛一前一后走着,这里环境十分阴暗,似乎被那层怪雾遮蔽,连我的眼睛也瞧得吃力。瘦子见过我与勿忘我的互殴,不再担心自己遭上女獍行会有危险,大咧咧地打开手电在前面引路。这一路走得跌跌撞撞,勿忘我一改之前那种脾性,眉头紧皱,深黛的闪亮眼睛不住眨巴。

这副神情是打从她看过我一阵才开始的,难道衣服有什么不对劲?或是哪处开线没有注意到?我低头找了半天,任何异常都没有。见她沉默不语我反而很不适应,便窜到勿忘我身边,轻推了她一把,问究竟在想什么。她却不怎么肯应答,一味催我沿途四下看看,莫要漏掉安娜或艾卡的行迹,毕竟她来这里主要动机是找女儿。

我只得四下里眺望一番,自然什么都没有。慢慢地,我发现适才所见的石灰岩柱群看似无章,其实有势。他们大多集中在石龛铁棺这片淤泥滩的另一侧,如同楼廊的柱子排布均匀。按说如果这是自然形成的应该无法间隔如此有序,并且这种地貌石柱下可能还会有水。但整段区域就在中心形成这么个污泥潭,其余都是撒着石子的干土,十分不寻常。

马洛见我东张西望,便来到身旁,问是不是在想此处便是阴宅座便器窥视的地方?见我点头加摇头,便十分肯定地说这里不是镜面窥镜所指之处。他与alex还有范斯在那里待了好几个小时,没事就专研黑水池子。以他所画下的草图,那地方四周是洞窟山石而没有石灰柱,此外那地方面积要比这大得多,并且全是活水。

就这样走着说着,我们与勿忘我拉开一段距离。我正纳闷他为何一下子不躲我了是不是打算换换口味,马洛却说:“弥利耶女士比你年长,你是不论如何也斗不过她的,情商上也好、心智上也好。我之所以将你拖开,陪着她聊天,主要是借机转移她注意力,她见有人帮衬,就会感到自得,那样你能少吃许多亏。”

“在这之前,我已与她打过好几次了,就算吃亏也吃够了。”我稍微有了些安慰。

“那么,你与她究竟是什么关系?”马洛装模作样地抬手朝前吆喝几声,表示所谓的船就在附近,打消勿忘我的戒心,问:“难道真像她说的,你在追求她?连老公也不要了?”

“诶?这算什么话。”听完这句我差点没被汉堡噎着,这个问题我其实也想过。我既恨不得杀了她,但又似乎离不开她,这完全取决与勿忘我的情绪切换。哪怕她前一秒还在谩骂痛殴我,下一秒只要温柔的搂抱轻抚,我立即就会投怀送抱,一切惦记的人也会快速从眼前消失,完全跟着了魔一般。被她掳走到现在,虽矛盾不断,但潜意识里已接受她是我的伙伴这个事实,如果没有她我可能撑不下来。但现在令人困惑的,那便是我究竟是男是女?之前的记忆正在远去,而更久远的记忆正不断填塞进来。冥冥之中,我好像本来就是个女人。想到此我不由问马洛,说:“你还记得煤炭脸儿和碎颅者吗?你我哪怕相处时间再短,但也有几小时。那你还能想起我被带走跑进了喜克索斯印痕封闭的右侧宅子?你当真见到我时,就是现在的这副模样?我真的说过是alex妻子这种话?”

“你当然说过啊!我和老范捡到帽子后,你与alex拿着枪将我们赶回房车里。我当时想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会如此凶残。再后来你被两张煤炭脸儿追赶,牺牲了自己保全大家,我真是羞愧极了,觉得自己连一个女人的勇气都没有,所以非要找到你不可。这些我全记着呢,嘻嘻。”他拍拍我的肩,道:“别多想了,可能是你困在阴宅的时间太久,过于焦虑和害怕,性别弥乱了,这种事其实也很正常,我就看过一起这样的事。在94年,有个妇女发梦总觉得自己有个孩子,去检查后她从未有过任何怀孕分娩的迹象。”

我被他一番言论说得哑口无言,描述过来的细节几乎一致,但总感到缺失了什么。在垂下眼时,见马洛前后摆动的腿,我愣了愣。在爬泥坑受污鬼秽语影响中,我瞧见过正在逃命的马洛,他当时正努力刨土,我记得他的西装长裤掉了,只穿了条大花裤衩。那么,只要证实他里头穿的是什么,那便证实确实发生过。

“你先停一下,那个,我不知该怎么说。”我扭捏了半天,道:“在记忆中我见过失踪后的你,也许你觉得莫名其妙,但我需要证明,想看看你的大花裤头。”

“这真是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你对一个男人提这种要求?”原本还笑容满面的马洛,当听闻我的要求,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急速朝前走了,很快窜回到勿忘我身旁。

勿忘我张大了嘴,无声地作出仰天大笑状,扶着马洛的肩头点头,原来是合谋在算计我,她讪笑道:“看我怎么说的?你非要去试现在明白了吧?她才是真正的神经分裂,总将自己干的事硬推在别人身上。什么翻脸比翻书快,什么杀了许多无辜的人,那都是她干的。你还是离她远些为好,这只小骚狐狸既邪恶又无耻,只是外貌给人清纯天真的错觉罢了。”

马洛已经被她灌了迷魂汤并甘心为她驱使,鬼鬼祟祟地暗地耍弄我。望着这对狗男女,我气不打一处发,刚想发作,瘦子将手一扬,示意众人止步。

顺着他的指引,前方约二十米处,果真停着一艏船,大小接近于英国近海的小型捕捞船吨位,搁浅在人大腿高度的浅水之中。铁壳陈旧松脆,锈铁一层堆着一层,外漆掉得丝毫不剩,四周水里都是漂浮的朽板和油污,总之就是副满目疮痍的感觉。慢慢走近,船壳的两舷进入视野,我这才瞧清,那些乌黑堆积的,除了铁锈外便是密密麻麻的马牙,与铁仙女身上的是同种。藤壶这种生物,一般得泡在海里才会被吸附,可这附近肯定没海,脏水又少得可怜,无论如何也不会造成小船朽烂成这样。

除此之外,这艏幽灵船它又是怎么驶入这种地缝石沟般的熔岩石灰洞里的?而且在周遭无水的环境下靠哪种动力来游曳?开它进来做什么?根本就无法解释。来到船舷的一侧,那里早让马洛用各种破木板和浮箱堆起个踏脚处,他那个船锚就是这么来的。

也许他刚才配合弥利耶戏弄我,也自知理亏,见她正打算爬船,便紧追着跟上,不肯停在泥地上。随着一阵腐朽铁板拉拽声,他们似乎打开了舱门闯进小船内部。我在底下吃完汉堡又等了几分钟,耳边声息全无,两人一去不返,好奇心便被勾起,于是也上了船。

踏上甲板,我环顾四周,这果然是条浅海捕捞鱼虾的小船,就一个操控室和起货架,四周还搁着不少鱼饵箱和粗硕的缆绳。半圆头的舷门已被勿忘我踹烂,歪倒在侧,显然适才他们是由这里进入的。我仰头呼唤几声,不见人回应,便随手捡起一截铁杆,攀上小楼梯走入了幽灵船的驾驶室。

这艏怪船的内部异常干燥,与它的外壳截然不同,曾有过一段相当长的密封期,总体还算保养得挺好,至少物件都能分辨出来。迎面是一堵隔开轮机的幕墙,铁板上满是人顺手掐烟留下的黑点,底下是个矮鞋柜,塞着七八双黑色橡胶雨靴。这处看无可看,我便不作停留,走进了操舵室。这里的地板不像门首被架高过,到处都是厚积的铁锈和废纸,起先这里也曾积水,慢慢被蒸发,显露出两侧弯曲断倒的摆设。舵盘被人挖走,仪器盘腹板掉了好几块,露出里面分辨不出颜色的诸多电线。除了四下可见的酒瓶和搪瓷杯,就只剩下许多工业螺母,勿忘我和马洛并没在这个窄小破屋里。

通常操舵室底下就是锅炉房,只要曾雇船去海钓过的人,多少脑子里会有常识。难道他们跑底下去了?我踢开脚下各种腐朽往里走,硬鞋底踏在其上,脚底心痛得离谱。抬腿一看,鞋底不知何时脱了帮,我三分之一的脚丫都露在外边。伸手拨开垃圾去看,这里地上满是一个个圆头突起的铆钉,实难搞懂做成这样派什么用。我只得取来雨靴换上,继续往里走,结果所谓下去的锅炉房没找到,却瞧见破屋后半段天顶没了,半个屋子似乎被极其锋利的东西瞬发间劈砍过,呈现出一个切口光滑的半圆窟窿!

这不是某块墙板或某段舷窗,而是一整间屋子的巨大破口,能造成这种严重创口的,应该是比起操舵室巨大许多的高速轮锯,参考损坏的器物大小,锯面直径得有七米上下。而那样的东西,显然并不是破船发生事故,完全是外力的袭击,目的就是毁坏船体。

我看得目瞪口呆,就听见室外有人发出轻微杂音,奔回舵盘上下打量,见甲板中段隐隐有手电光亮闪烁,原来他们并没爬进锅炉房,而是下到了船壳底部,根据外形观测,可能是养鱼的饲饵仓和盐水仓,总之就是堆鱼的地方。就在我攀下铁梯打算靠近时,底下传来一声长长的曳音,似乎有什么沉重之物倒了。

我急忙朝底下喊了几声,见没人回应,心底不由产生一阵不好的预感,便用铁杆钩住仓板死命往上拖,连拽几下愣是拖不动,自己却浑身热汗。底下的怪音越发频繁,我憋红了脸才猛力拉开,一面呼唤一面跃下,朝着嘈杂传来的地方跑去。

结果绕过两堵舷门,我直直闯进了个类似仓库般的地方,见到勿忘我正面容扭曲地在撬一面铁门,马洛则在旁上帮手。他们见我走来忙招呼上前,自己退到几步之外。

“你过遍眼,看看这破屋里究竟锁着什么?”勿忘我掏出支烟点燃,气喘吁吁地扶着我肩头说:“我怀疑,这里头藏着枪,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武器自保。”

我让俩人左右散开,眯着眼洞悉起来。这个小屋约有一间便厕大小,里头是排钢架立柜,全都上着锁,锁住的是一个个长条形的铁箱,至于里面是什么?以肉眼辨不出。

“死丫头,那你不会用怪眼仔细瞧瞧?一会儿世界之子冲进来,咱们无拳无勇,将被他们瞬间杀光。我倒没什么,跑得比你快还能蹿墙,你和你这朋友可就没那么好运了。”她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道:“可别忘了,那群莽夫想要的,是你这颗美人头。”

“他们为什么叫我‘吕库古小姐’?为何要取我首级?”想到此,我不由浑身一激灵,被吓得不轻,忙叫马洛在背后撑住,打算移出第三瞳细观。

“这个嘛,我可能知道原因。”她奸笑了几声,说:“给我答案就告诉你为什么。”

我凝气定神,让无限的绿线朝各种烂板投射出去,它们穿透朽门和铁柜,当钻进深锁的长条铁箱时,我的心被猛扎一下,整个人差点跌倒。因为绿线聚集而成的形状,竟然是黑乎乎的小孩,它们大概半岁大小,全都同一个姿势,面朝着我的方向僵卧着!当我想釐清这些孩子是死是活,就感到双眼像被针猛刺,顿时痛得满地打滚,哀叫震天。

“你怎么了?是飞虫进了眼睛?”马洛慌了神,急忙上前打量,但被我乱蹬的双腿踢中鼻子,脸上立即像开了油酱铺,红的黑的喷了一地。勿忘我挥手让他闪远些,过来照准我脖后跟就是一记劈斩,伴随着呜咽,我瞬间失去意识,倒在了她的怀中。

约莫十分钟后,我被人用矿泉水浇醒,见自己躺在一堆橙黄色的工装上,边上两人正焦虑地等我醒来。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适才就像发梦,任何痛感都消失不见了。

“那门内被锁着的,是一个个长条铁盒,里面全部塞着婴孩,可能有四到五个。”

“什么?原来不是枪械?那是怎样的铁盒?婴儿是男是女?”勿忘我大失所望,叹道:“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本来这船就怪得离谱,现在又跑出小孩来?难道是人口走私?”

“外观没瞧清,眼睛好像被什么利器刺穿了,我回想一下还有触感,实在太痛了。”我心有余悸地喘息几口,接过马洛递来的水,说:“盒盖花纹很繁琐,但主题很清晰,那就是蝴蝶!飞舞的蝴蝶1

“蝴蝶?”俩人相视片刻,重新将目光投向那道朽门,啧啧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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