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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们醒来,已是第二日的清晨。
草原依然是那般的益人,却不见了毡房、羊群和老婆婆。我们和衣卧在草地上,旁边还烧着一堆干牛粪,火苗即将要熄了。
牧人习惯了随牛羊和草场迁移。也许是一大早,老婆婆一家就起帐赶着羊群去了新的牧常
在我的背包上放着一块巴掌大的熟制好的洁白羊皮,上面用红色的颜料写着“万年龟壳,通天神物”。
以前的一点点古玩鉴别经验告诉我,这是一件非常古老的物件了。心想,难不成冥冥之中指引我去寻找的那个打开通天门的第三把钥匙就是一个万年龟壳了。
那块纯白的羊皮,在这四周皆绿的草原上煞是显眼。我正想伸手拿来细看,突地,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老鹰,一个俯冲,将羊皮抓起,带入远天。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我一时呆在那里,半天不能知觉。
草原的平坦,不但让人心情畅快,就连马儿也如回到了家一般,高兴地奔跑、嘶鸣……
万年龟壳,到何处去寻觅踪迹。
回想起这段时间来,我曾几遇迷茫、几遇解脱;几次无助,几次收获;几番虚幻,又几番真实……有时我都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是梦是醒。
继续前行吧!我不断地安慰自己——开弓没有回头箭,只有向前,揭开这个宿命的迷局,才能得到心里的真正解脱。
我知道,自己今天的行为,也许有那么一天会被人嘲笑、会被人敬重、会被人传说,对此我都不会在意。因为多年之后,我会终老而去,化为白骨,没人能知道我是谁……
过了草原,便是无边无际的林海。这并不奇怪,祁连山中本来就是一个草原、森林和冰雪组成的世界。雪峰上,人不能在那里长期生存,剩下的无非就是草原和林区了。
北方的森林并没有南方的那么可怕,出没期间的无非是一些狼、熊等大型猛兽,其数量有限,而且来去征兆明显,是完全可以防范的。不象南方的热带雨淋,到处都是防不胜防的毒虫恶草,会偷偷给人以致命的攻击。
在林区是不会缺少食物的。我们边走边猎,不到半天的功夫,在马上就驮了许多的野味,足够我们两三天的食物了。虽然我们不是什么“扫地怕伤蝼蚁命”的极善之人,但也不会是嗜杀和贪婪之徒。对这些大自然的所赐,够吃了,就不必再去杀生。
一路上,我们看到了几处大坑,里面有不少动物的枯骨。有的看起来时间并不算太久远,可是上面的肉纤维绝尽,没有留下一星半点。
“看,这象是一头熊1
加央看着前边坑里的一堆动物的骨头接着说:
“这头熊在死前着实地挣扎过,坑边上有许多被抓过的深痕。也不知道是什么猛兽,竟然具有这样的能耐。”
我觉得加央说的没错,从现场留下的痕迹看,这头熊确实在死前试图努力摆脱死亡的威胁,但是没有凑效。即使是老虎、狮子这些森林草原之王,也不可能把一头成年的大熊吓成那样,而且咬食的如此干净。它究竟是什么样的猛兽,在我记忆的储存中实在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答案来。
“走吧!在自然界,人类能认知的范围很小,有许多领域都是人类的未知区。还有待人类去一点点地发现和探索”。
我边看边婉转地催促着加央。
“哎呀——”
多吉大叫着从马背上滚了下来,抱着腿不停地叫,痛苦得脸色发白、全身颤抖。
我和加央急忙过去,看到多吉的左小腿上有一块拳头大小的黒紫印,而且还在不断地扩展,腿已经开始肿了起来。
“是被蛇咬的?”
我首先想到了毒蛇。
“不,是它1
多吉皱着眉头,向旁边狠狠地一指。
我侧眼一瞧,见到离多吉半米远的地上躺着一条已死的大蜈蚣,足足有五寸长,两排爪子皆成金黄色。让人感到全身不适。
幸亏,我在进山前就配好了应付蛇虫之毒的针剂和药膏。赶紧给多吉排毒、敷药……
看着多吉腿上的肿块不再扩大,紫黑色开始渐渐变淡、退消,我紧张的心才慢慢放松下来。
突地,有一丝不安在心头升起。我不敢在这里多加停留,让加央把多吉扶上马,急急起程,赶快离开了这个蜈蚣出没的地方。
前面有一块半亩地大的土坡,没有一根草和一棵树,表面十分干燥。
时间已过午,加上多吉需要调养,我打算今天就在这里休息了。
我准备把马牵过去,在那块干净的土坡上搭建帐篷。突然发现土坡上不时有小东西探出头来,转眼马上又扎进土中不见了,让人来不及看清楚是什么。
“呱——呱——”
在我们头顶的松树上,飞起一群受惊的乌鸦,死命地向我们冲来,快到跟前时,又急转身四散而去。
终于看清了,这完全和我们无关,是一只乌鸦遭到了鹰的偷袭。
我们的马受到这突来的冲击,惊慌地乱作了一团,不停地打着响鼻在原地跳跃。不知何时,那匹驮着猎物的公马挣脱了缰绳,扬蹄向前奔去,一下子陷入了那个光秃秃的土坡中,随即扬起一团尘土。我清楚地看见马身上布满了蜈蚣,在坑里不停地跳动,想拼命脱困,终却无济于事。在我们惊骇之时,转眼间,蜈蚣散去,坑里只剩下了一堆白色的骨架。这种阵势,这种神速,真让人感到不寒而栗。万万没想到,原来那些堆堆骸骨竟然全是这群蜈蚣的杰作。它们壮不过手指、长不盈尺,却依靠着集体的合力捕杀任何一种强大凶猛的动物。看来,这些蜈蚣才是这里真正的主宰,对我们的处境构成了致命的威胁。因为他们太小太隐秘,让人根本无法防备,一切危险都会在悄没声息中突然发生。我们不得不打消宿营的想法。
我们再也不敢靠近那些没有草树的地方了。相反,浓密的草木反而成了我们眼中的安全标志。
我拿着一根长长的木棍,一边打草探路,一边带着加央和多吉缓缓行进。
看看暮色将临,确实不适合再继续行进,该到非扎营止步不可的时候了。
我选了一块松树稠密的地方清理杂草、栓马撘帐。还没忘记在周围撒上几圈雄黄粉。还好,今晚的天气还不错,没有大风和雨。否则,我布的这道雄黄墙就会被风雨轻易地摧毁掉,起不了丝毫作用。
“加央,今晚绝不能有一点点地马虎,在四周都燃一堆火,注意动静,一旦起风或者下雨,立刻叫醒其他人。切切不能忘记1
我考虑到今夜只有我和加央两人轮岗了,不放心地一遍遍叮嘱着加央。
我抱着那杆小口径步枪,象只猴子似的蹲在火堆旁边。不时机警地看着四周,始终感到火不够旺,照亮的范围不够大,不停地往火堆上添加柴。火堆发出噼噼啪啪的爆裂声,在静夜里异常响亮,惹得卧在旁边的牧羊犬低声吼叫着。
这夜太长,我总是感到有什么危险就在身边伏着,某个地方,正有一双凶狠的眼睛在盯着我们看。
二
牧羊犬一阵狂吠。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谢天谢地,周围依旧很平静,并不见什么异动。我立即起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舒展着腿脚。
牧羊犬不时发出几声稀疏的吼叫,忽东忽西,方向很不确定。
我隐隐觉得象是有点头晕,脚下轻飘飘的,不稳。看看旁边的树林,仿佛是在月夜下疯狂地生长着。我心里不觉一慌,莫不是这些树真的已经成了精。赶忙揉了揉眼睛,真切地看见这些树确实还在不断地升高着。
“加央——加央——”
我急忙大声地喊了起来。
等到加央和多吉出了帐篷,一切都来不及了,我们连同周围约百米左右的范围已整体下沉了十多米,而且还在继续。现在一切努力都晚了,我们只能在惊恐中无助地眼巴巴看着头顶的星空一点点缩小,最后完全被黑暗吞噬。
好在还有那堆火,可以驱赶走我们身心上的一部分寒阴之气,照亮眼前的小块空间,在恐惧中给我们带来一丝安慰。
下沉终于停止了,我们燃起松脂火把,慢慢向四周探看,竟然看不到边,仿佛原来很小的空间一下子扩展开来了。没有别的选择,我们只能向前走了……
谢天谢地,我们终于算是走出了树林。
前面出现了一座城门,看不见行人,确切地说,是根本没有一个人影。
城中街道整齐,店铺林立。象是在刚刚我们到来之前这里还是人来人往、生意火爆的场面。
我随意伸手推开了一个小小的食馆。里面的餐具一应俱全,中间的一张桌上还放着两只酒杯和三个盘子,盘中的菜已经全部碳化,不见有星点的纸和织物存在。靠着以前积累的一点文物知识,我可以断定,这里的人离开已有千年。食物碳化,纸和织物灰烬足可以说明了。
我们就这样边走边看,发现到处都是一个模样,这里的地上散落着许多的干枯松枝,为我们不断地燃火把提供了原料支持。
“蛇1
多吉紧张地死死盯着前方。
一条大蛇正在三米多远的前方盘曲身子扬起头,静静地看着我们,态度极不友善。
又是蛇,感到这蛇的影子自从我进山以来就没有消失过,总是会时不时地出现在我面前。它每次出现总会带来某种诡异之事,给我的伤害和利益掺半。
正当我想着如何应对时,突然发现那条蛇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迅速逃离,不见了踪影。
天哪!原来是一只大蜈蚣。足有一尺多长。因为前面曾目睹了蜈蚣的残暴。我不由感到身上发麻。看来,我们今天是无法摆脱蜈蚣的围攻了。蜈蚣是群居的。绝不会单单只有一只出现。不用等多久,就会有百条千条的蜈蚣向我们拥过来。那时,只能等着任其蚕食。过不了几分钟,我们就会变成一堆堆白骨。
没有时间容我细细联想,更来不及过分的害怕,我们迅速燃起一大堆火,在周围十米范围撒了两圈雄黄粉。心中才觉稍稍安稳了一点。
那条蜈蚣也许是感到了雄黄的威力吧,极不情愿地向后退了几米。
我想,不能就这样对峙下去,这样对我们极为不利,无异于等死,不如趁早主动出击,寻求出路。我让加央和多吉留在原地照顾马匹。我只身带上一小袋雄黄粉,举着火把前去探寻。
我试着用火把去攻击那条蜈蚣,看来它是真的怕火,竟然慢慢退着消失在了黑暗中。对这一点优势,我还是丝毫不敢呈强而大意,因为它在暗处,我在明处,从整体来说,目前对我还是不利。于是,我边走边轻轻洒出一条细细的雄黄线来。
前面是一个高高的门楼,两边的石狮雕刻得威猛而生动。一看,就能识得是出自行家里手。
“高昌王行宫”五个洒金隶书大字高悬于门楣之上。举起火把细看,多处的金已剥落,匾牌上还有一行小字落款,已经模糊得难以辨认了。
我对此大为迷惑。因为,志书中确实记载有唐代高昌王在祁连山建避暑宫的事,但那是位于张掖市所辖的皇城区边上,这一点,不仅那里的地名由来可以印证,还有清晰的土墙遗址为据。没想到在这里又看到了一个较为完好的高昌王宫殿。如果说这是真的,当年的高昌王行宫是因某种原因而沉入到了地下。那么就可以肯定,当年高昌王在祁连山建的不仅仅是一个宫殿而是一座城。其意义也就更加深广,除了行宫为高昌王避暑使用外,推而想之,其它的建筑还可以供来自东西方各地的商贾们进行货物交易。这样一来,恐怕各地史志中有关高昌王行宫的事又要重新修正了。
宫门并没有上锁或插死,轻轻一推就开了。我便由走廊直入大厅。大厅很宽敞,估计不下三百平方米,显示出当年的威严和华丽。地上有一层薄薄的彩色灰尘,似是当年美丽的地毯所化。王的宝座像床一般大小,镶金砌玉,灿灿生辉,隐隐能感觉出高昌王当年的神采。旁边有一道小门,通往一间四十多平米的内室,这里有床和格式精美的木制家什,床上同样有一层彩色的灰尘。看来,这是高昌王临时休息的地方。
我现在被形势所迫,也管不了什么,打算就在这里先落脚,解决乏困和饥饿的问题再说。
一模手腕,我发现手表早已不知道遗失在了什么地方,无法判定时间了。算了,其实在这一片漆黑中也无需什么时间。
我把加央和多吉招喊进来,多吉看到木匣中的金银和珠宝,不断地往背包里塞。
“多吉,拜托了!现在拿那些还有什么用?先想法子离开这里吧1
加央看着多吉显出厌烦和无奈。
“是啊!多吉,先离开这里,保命要紧1
我跟着加央的话,重重地补了一句。
多吉虽然停止了继续捡拿,可是已装入包里的东西却迟迟不愿取出。我想,也罢!人各有志,岂能完全强求,否则会失和的,现在没有了团结实在不行。
趁加央准备食物的时刻,我小心地在四周的墙角边撒上雄黄粉,关好了大厅那沉重的六扇木门,在大厅的中央放了一个大大的瓷缸,当做火盆使用。虽然我知道这是一件极珍贵的东西,有一丝暴殄天物的愧疚感,但在这种情势下,也只不过一闪而过。
有了火光,大厅一下子变得明亮了起来。
庆幸我常有的那份忧患意识,时刻都会备足四五天的人马补给,以防万一。现在看来,果真派上了大用常
这里的纸质物和丝布制品已灰化,墙上的壁画却还能够依稀可辨。虽然色彩剥蚀严重,但是画的大概轮廓还是可以看清的。有牧羊的情景,有王出巡草原的盛况,有围猎的场面,还有一个发着兰光的门洞,其形状和蛇灵谷亚瑟夫人墓中看到的极为相似。
我没有胃口,只吃了一点烤肉干和一点点干蘑菇汤。加央和多吉却不同,他们每顿都必须要吃肉喝酒。
“可惜,没把刚才那只大蜈蚣抓来泡酒1
多吉砸嘴嘴巴,样子显得十分惋惜。
我担心这样的地方邪门,提到什么就会出现什么,本想制止一下多吉,没想到已经来不及了,门外传来了嚓嚓嚓的声音,一阵紧似一阵。
“鬼啊1
多吉张大了嘴巴。
我用手势暗示加央和多吉不要出声,悄悄来到门口,打开一条小缝,看见有几条蜈蚣舞动着爪子要爬进来。情急之下,赶紧关上门。有一条蜈蚣被门活活夹成了两段,其余的很快退了回去。紧接着那嚓嚓声又响了起来,而且比先前更加猛烈了。
我岂能不知,门外的蜈蚣群已开始对我们发起了围攻。这声音肯定是它们在咬门板,想在门板上打洞而入。
果然,没过多少时间,门板上就显出三、四个小洞来,有几条蜈蚣相继涌进。
我早就料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准备好了应对的办法。一把雄黄粉撒了过去,刚进来的那几条蜈蚣立时一动不动地僵直躺在了地上,其他的迅速缩了回去,咬门的声音也随之而消失了。
没有过多的时间去细想,我赶紧在门口又撒了三道雄黄粉防线,门板上也泼了雄黄水……
周围变得死一般的沉静,我能清析的听到自己胸膛里咚咚的心跳声。难挨的时光在一点点地慢慢流过。
那只牧羊犬低着头注视着地面,不时发出低低的吼声,用前爪不停地抓挠着地砖。
我对所处的环境历来就十分重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更是如此。在刚进来时,我就察看过这些砖地,下面是古时常用的粘土、糯米汁、鸡蛋清混合而成的地基,形成了一个坚实的外壳。即能够保持地面平整,又起到了隔水防潮的作用。应该说,在这样的地下是不会有小动物生存着。可是一细听,似乎确实隐约有唏嗦声从地下传来。不好,我马上又想到了那些蜈蚣。
“注意地下1
我紧张地提醒加央和多吉危险将至。
“蜈蚣,蜈蚣出来了1
多吉一边叫喊一边用干树枝胡乱地敲打着那些刚刚爬出砖缝的蜈蚣。
蜈蚣越来越多,敲打根本无济于事,我们有点顾左顾不得右了。这样发展下去,迟早我们会被这些蜈蚣围起来吞食掉。情急之下,我想起了那间侧室,觉得那里空间小,容易防守。
“加央,这里我和多吉抵挡一阵,你赶紧把马和行李带进左边的小屋去1我边拍打涌过来的蜈蚣,边急切地跟加央交待。
我们的东西本来就都在马上驮着,没要几分钟,加央就牵着马进了那间侧室。我又让加央在侧室门板的两面和侧室通往大厅的隔墙上都洒上了雄黄水。眼看着蜈蚣已经涌到了脚前,我们的坚持和恐惧也都达到了极点。我和多吉相互对望了一眼,达到了高度的理解和默契,两人一阵猛打后,迅速冲进了侧室。
很快,就听到门外传来嗦嗦声。也不知有多少可厌可怕的大蜈蚣在来回地爬动着……
过了约一顿饭的时间,外面的声音渐渐停息了。我想,必须得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不能做困兽之状。这样待着,虽然暂时没有问题,假如那些蜈蚣围而不攻,我们在这里也不可能住上十天半月,终究是要出去的。太被动了,面对一群虫子,竟然如此这般,我深感智商受到了侮辱。现在得想办法,瞄准机会,提前行动为妙。
我在门板上挖了一个筷子粗细的小孔,用来观察外面的情形。放心,这些孔过小了,门外那群盈尺的大蜈蚣是绝对挤不进来的。而且,我在小孔周边也都涂了雄黄膏,这样一来就更加万无一失了。
通过小孔,看到大厅的地上爬满了一条条大蜈蚣。我不得不庆幸刚才进这间侧室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了。
看样子,那些蜈蚣果然没有进攻的意思。我禁不住的吃惊起来,难道它们真的会采取围而不攻的战术?这样的智慧对一个虫子来说,是不是太传奇了一点。但是,不管我怎么找理由否认,眼前的事实已经是明摆着了。
不行,不能这样。我得设法让它们动起来。只有动起来,才能够寻得机会制服它们,绝不能让它们占了主动。
我们用纱布口罩改了几个小袋,装上雄黄粉,用一根长长的棍子挑着,大胆的快速开门出去,边往前走边抖动着木棍,雄黄粉随着抖动而不断地四散飞落。大厅的火堆还没有熄灭,照明不成问题。
那些蜈蚣在我们的攻击下,连连慌张后退。一些来不及后撤的,一沾上雄黄就中毒,僵死在地上不动了。
见此,我们更加胆大起来,不断地向前推进。想再震慑一下,将那些僵死的蜈蚣用树枝扫堆,投入火中,立时发出难闻的恶臭。
说来也怪,那些蜈蚣竟然逃得无影无踪,再也没有显形。我们离开大厅,继续前行……
这里象是一处花园,里面有各种奇石堆成的假山,到处盛开着不知名的花卉。我不清楚这些植物没有阳光是如何生长的,许多事情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我想,也许它们不是靠光合作用,而是在漫长的岁月中进化出了另一种我们还不知道的生长系统和能力。这眼前的情景,也不得不让人如此猜想了。
“快来看,这里好象有字1
多吉指着一处假山石。
我过去一看,原来在山石的平整处,有人用极为锋利的刀剑刻了几行字。字迹比较潦草,但刻痕较深,现在仍然能够清析可辧——王城没兰光。
这几个字看似很简单。我想,如果换了别人,估计很难全解其意。我是联系一路来的见闻,才觉恍然明白过来。
从这里不见一具尸体、完好无损的房屋、整齐的饭桌杯盘等,可以看出当时并非发生了战乱或突如其来的自然灾害。虽说紧急,但是这里的人还是有序撤离了。为此,我可以得出这样一个解释:高昌王当时不在城中,城开始悄然沉没,人们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这时出现了一道发着兰光的门,人都进去了。另外,这个兰光,肯定是指草原传说和亚瑟夫人墓壁画中发着兰光的通天门无疑了。至于城里的人,为什么会在城将沉没时,顺从地走进去?没有别的理由,只一种可能,那就是人们知道并且信任这个所谓的通天门。
从语气上看,那刻字的人是想把当时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他们外出未归的王。不,字迹那么慌乱,应该是避开人刻的,是想私下偷偷告诉另一些人吧......
算了吧!现在我没时间去想这些问题,摆在我面前亟待解决的事情是赶快走出这个黑暗的地下世界,回到属于我们的光明地面去.
三
我们在这个地下空间已经走了很长时间,总也走不到头。这地方究竟多大?确实没法猜度得出来。
今天,我们开始断粮断水了。我不敢想象,这样继续下去,我们还能够坚持多久。我想,也许这一切都是和上次在森林中一样,遇到了那种”鬼打墙”吧?为了验证一下,我在所过之处都做了记号。走了很久,终也没有记号出现。表明我们并没有走回头路,”鬼打墙”的猜测渐渐被眼前的事实否定了。
越是这样,我也就越加坚信自己的另一个猜疑,那就是幻境迷阵。这个高昌古城如同一个场面宏大的海市幻影。
以前,我曾遇见过一位”赶气脉”的风水先生,从他那里听说过这种幻境迷阵。说是它全靠一种神奇而强大的幻术来运行,再现已失的过去场景。我估计,眼前我们看到的这个场面,正是在回放着某个时期高昌古城的实情。因为已经压缩了时空,其中的山脉水域和城郭林木,无不变化万千,会把人死死地困在里面。破解之法不外乎按”五行”的变化寻找”生门”所在。可那生门的位置并不是一定而不变的,不但景景不一,而且同一景中不同时辰也会有别。即便是内行里手,也实在无法轻易寻得。
我对这类奇幻之术基本不懂,都是以前在无意中听那位风水先生讲的。每每都是人家说的严肃认真,而我心中不信,也就自然成了过耳风。现在看来,要想脱困,凭能力是无望,只能靠天意和运气了。
“蛇,白色的蛇!”
多吉瞪着惊恐的眼神.
的确,在火把的光照里,一条大白蛇盘缠在半截树桩上。看见我们停下来注视着它,一甩身,慢慢向前爬去。
按着常理,有蛇的地方很少有蜈蚣。在我看来,蛇总要比蜈蚣群好对付的多。
不知脳洞是怎么打开的,我突然记起曾经在什么书上看到过这么一种说法,言称古代的一些奇阵幻境能困住较高智商的人,却影响不了智力较弱的动物。也就是说,想的越多,反越会被虚幻所制。思维简单却不易受周围左右。这样一想,随即决定跟着这条大白蛇前行。
大白蛇走的很慢,好象对身后跟着的我们没有一点诫心,仿佛早已料定我们对它不会有什么威胁似的。
哗啦——
一声响动,吓得我急忙一闪身,躲在近旁的一棵树背后,禁语屏气,一动也不敢动了。就在我慌乱分神之时,转眼不见了那条大白蛇。
惊恐的心总算很快平稳了下来。我小心地举着火把,一步一探地向前察看时,发现前面全是水,火把的光照范围极为有限,根本看不清这水面究竟有多大。
猛然,我看到那条大白蛇就在水中,好似有意左右摇摆着身子,弄得水面不停地哗哗作响。
我实在心中没底,想着,不会在这水中隐藏着什么吧?我真的不能十分的确定现在是身处虚幻之境,还是另一个不知名的空间,或者是不知多深的地下。遇着这样的一片水域,即不敢冒然靠近,更不敢喝饮。其实,现在的我们,包括这几匹马,对水的渴求差不多已达到了极限,但我毕竟还没有到了失去理智的程度。
多吉提着水壶要去盛水……
“多吉,先不要1
我很担心多吉在需用东西时的那种不管不顾的冒失做法。
“知道,放心吧!我是想去水边先探看一下。”
多吉回头嬉笑着,依旧是改不了那没心没肺的调皮样子。
在许多时候,也正是多吉的这点不分场合的幽默言行,反而每每能够给我们带来一丝丝短暂淡忘险情的愉悦。
这水,看起来很清,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问题。因为以前我在野外活动的经验告诉我:越是特别干净的水,越有存在问题的可能,千万不可轻易去饮用。
“不知这水质如何?”我正盘算着验证一下,一摸衣袋,不知何时,我随身所带的那根银针不见了。
“要不,先让牧羊犬喝一点1
多吉说着,就把牧羊犬的头往水面上摁。
加央一看,急了:
“多吉,积一点德吧1
这条牧羊犬,听说从小就跟着加央,加央怎么会忍心在危急时候让它去当实验品呢。
多吉看到加央急了,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看把你急的。我也是草原的儿子,难道还不知道如何对待牧羊犬吗?”
这时,多吉的马也许看到了水吧,经不住诱惑,竟然向前猛地一冲,把前面没有丝毫防备心理的多吉一下子撞进了水里。看到多吉在水中胡乱地挣扎、大叫,我万分的焦急。我知道草原的牧人绝大多数是不会水的,情急之下,来不及取出包里的攀援绳,一把将马笼套脱了下来,带着缰绳向多吉抛了过去:
“多吉,抓住绳子1
多吉被拉上了岸,又冻又吓,早已说不出话来了。
还好,这里有不少干枯树枝。我和加央赶紧捡拾,燃起了一大堆火,为多吉取暖……
多吉换上了干衣服,又喝了几口酒,身体和情绪都渐渐恢复了正常。
我开始关心起了另一件事。那就是这水究竟能不能喝?刚才,我清楚地看到多吉被撞到水里后,肚子里灌进了不少水。上岸后,我还见他吐了几口出来。当然,这些话,我现在还不能说出口。否则,多吉听了,绝对不会舒服,还说不准以为我心肠毒辣呢。
时间,在一秒一秒的流过……
我们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多吉身上时,那几匹马没人照看,已经跑到水边,喝足了水,正打着响鼻,舒舒服服地往回走。当我看到时,已经晚了。假如,这水真有毒,现在能活着离开这里的,恐怕也只剩下我和加央两人了。已经这样了,实在无计可使,我只能微闭双目,心中虔诚地祈求着一切平安顺利。
说不清是真的求佛起了作用,更可能还是这水本身就没问题,多吉和马依然平安如初。
有了水,就不再感到急迫了。最起码我们可以不必受来自身体的威胁,暂时能够静下心来寻找脱困的办法。
“加央,我想,也许这水流能够带我们出去1
我望着四周,觉的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即然有这么多的水,何不下水一试。
“没有船,水上怎么行走?该不会是骑马吧?”
多吉说话总是改不了那副玩笑的腔调。
我原本真打算骑马沿岸走的,幸亏是多吉的这句调侃话给了我启示:
“扎排1
我盯着旁边倒地的许多枯树。
我们的体力在一点点的流失着,不能再等了,说干就干。大半天时间过去了,我们很快扎好了两个大木排。一个载人和物品,一个载马匹。而且,载马的木排四周还安装了一米高的围栏,以防木排摇摆时,马滑入水中。
这些草原的骑马,都是平时经过驯练的,很是听话,而且耐性较好。只要是安排它们卧下,没有主人的许可,一般情况下,它们是不会轻易起来乱动的。
已经顺着水流漂行了很长一段时间,那些马好象是实在卧不住了。我们努力将两个木排连在一起,让马在上面站着。两个木排并起来很大,况且木排本身就是用较粗的树身做成的,漂行的速度并不快。即使有匹马不慎摔倒了,也不会造成大的危险。
“看!前面有个小岛。上去休息一下再走吧!头晕死了。”
多吉望着前方,一副无精打彩的样子。
我想,这也确实难为他了。一个草原的“旱鸭子”长时间的漂泊在水面上,换了谁都一样。
现在的处境中,我是绝不可能忽略或放过任何一点新出现的变化。说不准机遇就在其中隐藏着,一念之差就会错过,造成遗憾,追悔不及。于是,我果断的采纳了多吉的建议,向右前方的小岛靠了过去。
“快看呀!太阳!我们终于从地下出来了。”
加央激动地叫着、跳着。
我回过神来,才发现真的已是兰天白云、红日当空了。什么时间天亮的?怎会没有一丝感知。看着面前的茫茫水波,极短暂的兴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我们还是在那个未知的境界里......
这个岛有多大,看不出来。但是,岛上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好的多。有树,有礁石,还有大大小小的乌龟在爬来爬去......
仔细一瞧,这些乌龟象是从来没见过人似的,对我们的到来显得十分惊慌。不过,看样子,它们并没有逃走的意思,只是在警惕地看着我们,仿佛是在宣示着它们才是这岛的主人,它们会对所有上岛者宣战,是绝不轻易放弃而离开这里的。
不清楚岛上究竟有多少这样的乌龟,它们的神态太坚定了,而我们却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为了减少敌对和不发生冲突,我还是明智地决定不去招惹它们。
在礁石上系好了木排,我们开始搭帐篷,准备在这里好好休整一番......
脚踩着陆地,心里有一种无法言表的踏实感。
这段时间以来,今天是我们吃得最开心和睡得最舒服的一次。养足了精神,心情也就自然平和了下来,看什么都不再觉得太诡异,减少了许多的困惑.
好动的多吉在试探着接近那些乌龟,逗引着玩。不时还拿出一些青稞面藏粑来给它们吃,渐渐消除着人与龟的陌生和对立。
远处传来了咕咚咕咚的沉重声音,一阵紧随一阵。
那些乌龟一下子变得骚动不安起来。旋即,向着同一个方向爬去。看似对这个声音非常的敬畏,象是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在驱使着它们,不由它们自己做主。
现在,对于我们来说,脱困还没有一个较为明确的方向。也许是病急乱投医吧!竟然心中抱着一线难以说清的希望,跟在那些乌龟后面缓缓而行.
穿过一片小林子,是一块不算太大的沙滩。一只很大的乌龟静静地卧在那里,看样子比一张标准双人床小不了多少。转眼之间,周围已聚集了不少的乌龟,黑呀呀的一大片。而且,还在不断地增加着。
那只大乌龟慢慢抬起头来,扫了一眼四周,转身去扒旁边一块大石下面的砂子。待扒出一个洞后,将头伸进去,猛力向上一抬,把那块大石翻了一个底朝天。到这时,我才看清楚,这哪里是一块石头,而是一只更大的龟壳,下面还藏着一个拳头般大小的乌龟壳,上面的龟纹非常特别,一时真想不出是什么图案,并且纹线全是金黄色的.
我脳子里的第一个反应,就觉得这正是我要寻找的那把能打开通天门的第三把钥匙——万年龟壳。无论如何,我都要得到它。
“用雄黄粉试试!”
多吉显得比我还急。
我赶紧制止:
“不,雄黄对它们作用不大,说不定还会激怒它们。”
“就这么干等着吗?我看,它们是绝对不会自动离开的!”
多吉边说边掏出一把青稞面:
“要不然,还是我过去拉拉关系吧!也说不准它们会领情,把那个龟壳送给我们。”
“多吉,别过去!让加央朝天放一枪,先吓吓它们再看。”
我不能让多吉去冒险,乌龟是会咬人的,而且是下死口。这里集中了这么多这么大的一群乌龟。一旦发起威来,咬住了人,后果很可怕。
加央抬手就是一枪,动作流畅而威严之极。
那些乌龟听到枪声,只缩了一下脖子,转而,个个张着嘴,显出愤怒的样子。看来,它们没被吓住,真的生气了,象是要对我们发动攻击。
我打算暂且先退回到木排上去,尽量不和它们发生冲突。但转念一想,又马上否定了这一动念,觉得在水上与乌龟相争,那才真有点班门弄斧的意思。暗暗告诫自己,不!绝对不能上木排,那些龟孙子在水里耍起手段来,根本无法应对.
主意一定,我转头从多吉那里确认马已吃饱饮足后,急忙跑过去,骑上马,右手提了一根木棍。我要充分发挥自己的长处来对付它们的不足。
那些乌龟象疯了一样爬了过来,我们骑在马上边打边退,迅速拉开了距离。把它们引得忽东忽西,在运动中司机施以攻击。真有点象当年那种“敌进我退,敌退我打”的游击战术
这一招果然很凑效,我们打完了就跑得远远地休息。等乌龟带着满腔的仇恨吃力地慢慢爬过来时,我们早已养足了精神,再打再跑。这样反反复复几次,那些乌龟已累得精疲力竭了,喘着如牛的粗气,口里吐着白沫,行动也越发迟缓。后来,一个个缩在壳里不敢露头了。我们瞧准机会,迅速扑到那只大乌龟面前,从三面夹击,那只大乌龟被打得晕头转向,,顾前顾不了后。最终,只能无奈地让我们拿走了那只奇特的金丝龟壳.
我们带着战利品,迅速离岛.顺水漂流了一段时辰,静心一想,开始觉的有些盲动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历尽了生死危险,得到的是不是那只万年龟壳还不一定,竟然一时高兴,不加确认就离开了。我对自己的行为非常自责,但现在为时已晚,无可选择了。
总感觉有点不对,我看了一眼指北针,怎么原来顺水的方向变成了逆水,现在的木排正在原路返回着。如果靠我们这不会使排的三人,要想逆水把这么大的两个木排撑着往前行,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事。也罢,其实我们目前也没有一个确切的方向可言。看来,也是天意使然,就随流而走吧!
我无奈地躺在木排上,闲着没事,为了避开烦忧,获得暂时的一点心静,望着天空飘动的云朵......
但还是没能如愿,不由又想起了自进祁连山以来前前后后所遇的事情,感到很乱,没有一个清析的轨迹,好象一切都不是自己在做主。现在水流转向,木排返回,说不准也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我们前来就是为这个龟壳,现在回去才是正途......
算了吧,够烦心的,管什么!有时候,听天由命也是无奈之中的上上之策,何必想得那么多那么远?世上的许多事本来就无法讲得清楚和无法预料,有几人能够真正主宰了自己的一生命运啊!
“我怎么觉得水在往上流着!”
加央坐在木排的最前端,望着淼淼水波,似在自言自语。
天哪!我这才注意到真的有点脚高头低的感觉。因为我原先是按照木排行进的方向,脚在前而头在后枕着背包躺着的,这脚高头低不正是在向上行进吗?但是,我实在不敢认同水会向上流,这有违常理。我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了,调换了一下方向重新躺下,再次验证了一回,那清清楚楚的意识让我完全信了加央的判断。可是,恐怕我永远也想不出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是什么了。
“前面——快看——有光1
多吉兴奋地站起来大叫着,说话都有点断断续续了,险一点从木排上掉进水里。
“我们出去了,真的快要出去了!”
加央也流露出难以抑制的高兴。
是啊!如果真的能够重返地面,哪个从地下游了一圈回来的人能不高兴?但是,由于所亲历的那些种种怪异之事,迫使我在没有确认前,不敢去轻易相信,生怕极乐生悲,承受由此而造成的更大失望。
光点越来越大,越来越亮......
我们终于回到了久违的地面。阳光平射过来,我们都不敢多看一眼这个美丽的世界,赶紧用布块罩住了人和马的眼睛。
这是一个晴朗的傍晚,光线不是很强,而且还在不断地变弱。夜快要降临了,我们终于可以摘掉眼罩,在余晖里重新审视这个世界,感觉是那么的亲切和美好。
木排徐徐靠岸......
站到地面上,反倒觉得有点眩晕。
说来也怪,不知是余悸未消,还是兴奋过度,我们都失眠了。就那样,将自己包在大睡袋来,露天下静静的等着,谁也不说一句话。
清晨,我们用过的两个大木排还依旧漂浮在水面上。这是一条小河,水流很缓,上游消失在了遥远的视平线外,却看不到一点点我们昨晚出来的那个岔道。马儿早已耐不住青草的诱惑,只顾低头啃食着。
沿着河流走了半天,才觉头脑有了一丝方向感。一出河谷,我们就转头向东走了。
从一度的紧张中一下子放松下来,加之一夜未眠,感到困倦到了极点。即使骑在马上,也没有精力坚持前行了。只好选了一片松林,搭起帐篷,早早休息。
睡得真死!竟然忘了替换加央值哨。走出帐篷,太阳直射着地面。看来,已是过午时了。看到加央怀里抱着枪,背靠树坐睡着。不由对自己的失误感到后怕和自责起来。
本来是想叫醒加央,让他去帐篷里休息的,反倒弄得加央认为自己睡着了而不好意思起来。这哪里能怪到加央,可是我也并非圣人君子,即然没人说我的不是,我也就没主动认揽错误,只是轻轻拍了拍加央的肩头,表达着虚伪的理解和安慰。
我煮了一壶红砖茶,边喝边观赏着那只小龟壳。壳里面有一个隶书“萬”字。其实,这个字说是刻和写都不十分准确,字比周围的地方稍稍高出一些,又看不出镶嵌的痕迹。说得更确切一些,也就是七八分象字而已。
迷糊中,又看见了那只梅花鹿。它迈着轻盈的脚步,缓缓向我而来:
“万年龟回来,娘娘坟前拜;若有苍璧在,定助天门开”
说完,转身扬蹄如飞而失。
我倏地一个寒颤,立时清醒了,发觉又是一个十分清楚的梦。渐渐其他细节越来越模糊,最终只记住了那句偈语。
现在,不管怎么说,我都感到很满意。因为,这个梦境完全证明了我所得到的就是那个万年龟壳,也就是那开启通天门的第三把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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