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先观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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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进入赫氓山脉是无路可寻的，根据孟彦行的交代先要翻过稻城边的稻山然后进入赫氓山丛林边觅边寻，向西北方向走三四天可到‘马蹄谷’。整个下午龙羿三人在稻山边聊边行，好不偕意。

稻山是稻城背后的一座屏障，从稻城骑马过来也要半天时间，所以少有人迹，偶尔会有几个稻城的猎手进来打打猎，龙羿就是其中之一。孟彦赤没事就缠着龙羿来这里跑马，因此二个人对山里情况基本上了如指掌。

到了晚上，孟彦赤在山腰的小湖旁烧起篝火，天空挂着满月，月光洒在山脚下的草原上，仿佛给平原穿上了一件墨绿色的衣服，这又是一番难得一见的美景。

篝火中正烤着五只野兔，发出阵阵肉香，叫人垂延欲滴。不得不佩服，李信的箭术真是了得，五只兔子五支箭，没一支落空。

李信递过来一只烤好的野兔，龙羿接过来大咬一口：“好香！”

孟彦赤也大口的吃起来，龙羿边吃边问：“李大哥，你刚从翼京回来，外面局势如何，还战乱不断吗？”

“对，对。李大哥给俺们讲讲，俺和龙头还没出过门呢。”孟彦赤嘴里嚼着大块肉含糊咕噜。

李信叹了口气，才说道：“既然如此，为兄细细讲与你知，淝水战后，晋朝败落，我大周先祖刘裕励兵图志派手下大将王镇恶、檀道济收复洛阳、长安。刘裕建立南宋，即位宋武帝。而后命二儿子刘诩在大将石尚辨的辅佐下攻克陇西，刘诩被封为周王，也就是今天大周的先王。元嘉十六年（注：公元四百三十九年），鲜卑人拓跋焘统一北方建立强大的北魏。而南宋在大明二十三年（注：四百七十九年）孝武文帝逝后被禁卫军统领萧道所灭，萧道建立南齐。在南边混乱之际，北魏孝文帝吸收中原文化，迁都洛阳，鼓励鲜卑人与汉人通婚，改用汉姓，促进鲜卑族与汉族间的融合，国家越发强大起来。不过好景不长，北魏孝明帝即位，胡太后临朝期间（注：公元五百二十三年），匈奴人破六韩拔陵发动起义，而后鲜卑族葛荣率领百万起义军打败章武王元融，进攻洛阳，却被秀容部落酋长尔朱荣率八千悍骑杀败。葛荣起义失败但北魏内部大乱，孝武帝三年（注：公元五百三十五年），北魏大将高欢在邺城立孝静帝号东魏，大将宇文泰在长安立文帝成西魏。在北魏混乱的时候，南边萧衍灭了南齐，建立梁朝，梁武帝萧衍昏庸无能，搞得民不了生，到现在还是战火不断，民众哀鸿遍野，尸首横沉。”

龙羿一脸悲痛之色：“想不到外面乱成如此这般，只是苦了百姓。”李信撕下一块烤肉放到口中边嚼边道：“还好我们大周一直在陇西抵御强大的吐谷浑，所以没有像南北两朝那样的混乱，现在刘奂继承王位，号周敬王，敬王不像祖先那般英勇神武，但还算明白事理，虽然治地狭小，但治下的百姓还是能够平安生活。只是近来西魏陈兵渭水，有心吞我大周，幸好大将军石牧中率大周最精锐的北府军镇守秦州，东魏倒是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西线欠缺一名重将镇守，如果吐谷浑和羌人稍有异动的话，我大周危亦。”

三人又是一阵唏嘘。

吃完整只兔子，倍感没事，龙羿和孟彦赤学莽人搂抱肩膀摔起跤来，李信看得手痒也加了进去，只是两人都没有孟彦赤般的天生神力，而且又各自规定不能用功夫，自然是输得一败涂地。待精疲力尽后三人倒在地上喘息，良久三人又心血来潮，也不顾寒冷就跳进小湖里畅洗一番。换衣上岸，夜里凉风吹过衣襟，龙羿倍感清爽。

龙羿加旺柴火，准备铺被就寝，“噫.......”李信眼睛望着对面的山顶发出惊奇声，龙羿顺着李信看的方向望了过去，原来对面山顶亮起了几堆飘渺的篝火。

“这么晚了，对面怎么还有人在？”龙羿若有所思。

孟彦赤不以为然“俺们可以路过这里就不兴别人晚上来稻山狩猎呀”。

龙羿想了想：“反正无事，不如过去看看，或许是稻城的人呢！”

孟彦赤和李信过去从湖边吃草的马背上取下青龙棍和铁弓，龙羿拿起铁剑系在腰上，然后三人徒步向对面山顶行去。忽然一阵凉风袭来，李信不由打了个寒颤：“今天的风好像有些大。”

“是啊，我也感觉到了。”龙羿说道。

一直往上走，越近山顶风刮得约越大，大约半个时辰过后，龙羿三人攀上了山顶，却被眼前光景惊呆了。

只见山顶平地上用半人高的石柱摆着一个八卦阵形，每个阵角上都燃起一堆火焰，共计十堆篝火，阵中心盘坐一个白发飘飞，犹如天上太白老君的道士，道人面目清瘦，面色红润，白须长到胸口，闭着眼睛，嘴中念念有词。这位道人龙羿从没见过，肯定不是稻城附近的人。

“这是在作啥？奇怪.......”孟彦赤咕噜道。

白发老道睁开眼睛，说道：“今夜相会三位小友，也算有缘，只是现在是观天的非常时刻万望三位小友待立一旁勿要打扰贫道。”

龙羿看出道人非同寻常，就遵照老道的吩咐拉着李信和孟彦赤走到一旁等待。

白发老道见他三人很是配合，对龙羿点了点头，然后重新闭上眼睛。不一会，狂风大作，十堆篝火渐渐变成青蓝色，本是晴朗的天空忽然间乌云滚滚，汹涌澎湃。白发老道红润的脸上汗如雨滴。明亮如镜子般的浩月这时慢慢被一块黑云吞食，“天狗食月”龙羿一下子想到。天空的圆月不一时便被黑云全部吞噬。大地一下陷入短暂的黑暗，同时狂风骤起。白发道人在这时抬头仰望天空，好似在仔细的观看天空中的一切事物，只是他的眼睛却是紧紧的闭着。

一顿饭的功夫，天空黒云尽去，皓月又高悬天穹。狂风也停了下来。白发老道缓缓的睁开眼睛，舒了口气道：“难得三位小友还守候一旁，三位小友在刚才可有看到些事物？”

龙羿微微一愣，孟彦赤抢着嚷道：“刚才风好大，好似众鬼群嚎，不过俺家皮坚肉厚，甚是觉得凉爽。”白发道人听了乐得哈哈大笑。李信道：“在下刚刚注意地上的这个阵式，越看越心惊，这个阵形看似八卦，却又玄妙得多，里面蕴含天地玄黄，生死死生，感觉应该和天上的星象有关……”龙羿这时接口道：“这个阵式叫‘九九天罡地煞阵’，阵形刚好和苍穹的三十六颗天罡星和七十二颗地煞星相合呼应。而上人端坐阵心，也就是端坐天穹中心，定是用道家无上心眼观看星象变化。不知小子说得对否？”

白发老道张大嘴巴，一脸惊诧，道：“贫道这个阵式古书失传已久，天下知晓这阵形的人恐怕没有几个，却不知小友如何得知？”龙羿答道：“其实这‘九九天罡地煞阵’在‘武侯兵法’里有详细记载，刚好小子有幸找到这卷书的绝本，所以知晓。”

白发老道急步走到龙羿跟前，端详良久道：“今夜我‘先观上人’能际遇公子也算三生有幸，此生无憾亦，贫道去也。”说完转身飘然而去，眨眼间不见踪影。远处隐隐传来歌声：“稻山有一龙，一出天下动，聚少离别苦，心中深情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