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临川财富尽入吾彀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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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升之也不管沈括愿不愿意听这宫闱秘闻，自顾自的说：“去岁，朝廷税赋收入是116138400两。但是支出却是123043100两，已经入不敷出有赤字了。这还不算完，还有零星的支出，被叫做‘非常出’的115021200两，几乎是全年税赋收入的总值！这也就是说，去年的支出是当年收入的两倍。这是人过的日子吗？百年积蓄，惟存空薄。陛下已经无路可走，只能启用介甫变法。”

沈括怔了一下没有吱声，他早就注意到了，英宗的治丧费和神宗自己登基的恩赏钱都大幅度缩水，只有以前仁宗的1/3。

神宗皇帝的节俭可以说是大宋历代皇帝之最。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国家已经到了这样窘迫的时候。钱都花去哪里了？

思量半晌，沈括一笑道：“不一定是荆公主持变法，司马君实道德品质无可挑剔，学识才华难有人及，陛下也可能启用他主持变法。”

陈升之笑了笑：“他呀，道不同也。”

忽然，前面传来锣鼓声。

“方解元发放万两白银优惠券，凭卷可去方氏商行购买东西抵扣现金。”

“方氏商行，万两补贴，买贵必赔！”

“明日卯时，准时开抢，最低一折！”

一行人穿着红背心，背后写着一个大大的“方”字，他们打着旗子，一路敲锣打鼓的吆喝。

沈括笑道：“方解元是好大的口气，他是财神爷吗？”

陈升之道：“听说他老丈人丢给他一个烂摊子，我昨儿听说他刚刚接手的陆家布坊欠了一屁股债，我想他这是想赔本清仓还债，赔本赚吆喝。”

沈括摇摇头：“他本就是一个贫寒士子出生，哪里懂什么经营，他老丈人陆氏怕是不安心好心。”

陈升之笑着没说话。

这时候一个穿着红背心的跑堂伙计过来了，他唱歌似的高声吆喝：“两位，这白银卷送你，拿去方氏商行买东西，直接抵扣现银。”

两张纸塞到他们手里，人就走了。

沈括一看，只见有点像交子的纸上写着：优惠券10文，消费满100文可用。另一张是优惠券100文，消费满1000文可用。然后背面还详细的写了使用规则，其中详细到有效期限，可抵扣价格的物品种类，甚至还有货的规则等等。

他心里惊叹，好家伙，直觉这东西不简单。再看陈升之，也看着这东西沉思。

陈升之说：“有趣。”

沈括提议道：“明日我们一起去观望一下如何？”

卯时，天还未亮。

方氏商行外已经排期长龙。

方仲永在楼上窗户看了一眼下面，大笑道：“临川财富，尽入吾彀中矣。”

大门一开，宾客涌进来，不要钱似的抢东西。

马小六说：“张婶，你现在的东西180文，打8折后要144文，用券可以抵扣10文，只要134文，节省了46文。”

张婶惊喜道：“便宜了这么多啊，快带我去结账吧。”

马小六又说：“不过我建议你再凑56文就满200文，这样又可以再多减10文。”

张婶问道：“如果挑选8折的物品可以选多少钱的。”

“我算一下。”马小六说：“可以选70文的东西，8折刚好是56文。实际你只是比现在多花46文，却多买一件70文的东西。”

张婶笑道：“这划得来。我再挑选一下。”

这样场景随处可见，客人们都在绞尽脑汁的计算折扣，想着多占一些便宜。

混在客人中的沈括道：“这位方解元是为理财圣手啊。”

陈升之笑道：“我觉得这不过是固泽而渔的行为。每家每户用于购买的银钱是固定不变的，他今天刺激了这么人购买，明天还有人来买吗？”

沈括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但又觉得有不妥的地方，一时也弄不清楚，他笑道：“但是他的这份手段，应该可以让他度过这次危机了。如此看来，方仲永不学有术，诗词文章之外，又擅长经营之道，正是荆公所需要之人才，他为何会你看走眼？”

陈升之露出讥讽的笑道：“此言差矣。这样奸猾之徒，追逐利益之辈。你看他今日的行为，诱骗升斗小民的钱财，非君子所为也。荆公是到的君子，自然看不上这小子。”

沈括见他如此贬低方仲永，心里也知道在他这种人眼里，君子是不能跟“财”联系在一起的，像方仲永这个会“理财”就是心术不正之人。

人群中忽然一阵骚乱。

“让开！让开”

有人大声叫道。

很快，就看到几个身穿黑衣的男子从外围冲了进来，将周围的人群挤得东倒西歪。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些人是谁啊？”

“这是泼皮黄三的人！”

人群中传来惊呼，议论纷纷。

黑衣男子们没有说话，只是冷眼扫视着四周，然后在货架上取了一堆东西，走到柜台，说道：“结账。”

伙计胆战心惊计算完折扣，说道：“这个可以抵扣100文，尚需支付1000文。”

一个黑衣汉子取出一沓优惠券往桌上一放，说：“这里十张100文优惠券，值一千文，够了吧。”

伙计正要张口，身后传来方仲永的笑：“这个客官，您要是诚心买东西，我欢迎。你要是来这里找麻烦，赶紧滚，慢了我剁你的手。”

周围的人群，顿时失声惊呼。

方解元真是勇啊！

这群黑衣泼皮都是些无赖，最是难缠。

贼眉鼠眼的黑衣人笑道：“我是来买东西的，你要是敢打我，我就去报官。”

另一个黑衣人高声喊道：“各位，今天的货我们全包了，你们都散了吧。”

然后他们开始驱赶人群。

“你们要是再敢动一下我的客人，我立刻要了你们的命。”方仲永冷冷的出声：“我是举人，杀你们这些泼皮，不犯法。”

人群中，几名大汉露出满脸狂笑。

“动手吧。”黑衣领头人脸庞阴沉的挥了挥手。

见到他开口，其身后的十多名大汉，立刻满脸凶悍的对着客人们驱赶。

望着对方如此嚣张，方仲永冷笑了一声，快如闪电的一拳，狠狠的打在黑衣领头人的头上。

“碰！”

巨大的力道，直接让得后者满脸鲜血的在地面上倒滑了好几米，方才缓缓止住。

“自觉点，每个人自己打断自己的一条手臂，不然就把命留在这里。”

方仲永目光闪露危险的嗜血暴怒，森然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