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屠龙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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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耀祖立即喊冤枉：“东家，真的不关我的事儿啊，有几个几个钉子户很正常，只是这几个人恰巧被他们碰到了。我可是把赚钱的机会分给他们，没想到他不但不领情，反而还打人！”

“孙耀祖，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明明就是记恨我们之前多嘴，为难我们的！”马德全指着孙耀祖的鼻子吼道。

“我怎么可能？”孙耀祖叫道。

“你还敢狡辩！你小舅子马尿灌多了自己说出来的。”

孙耀祖说：“那你让他当庭指认啊！”两个人吵成了一团。

“行了！你们都闭嘴吧！”方仲永说道。“你们今天的行为太让我失望了。我给你们的还不多吗？你们就这样回报我？一个是管事，一个是掌柜，当中斗殴，丢的不是你们的脸，是我商行的脸，是我的脸。我接手商行之后就提高你们的待遇，因为我对商行的每一个人，都当做兄弟一样，我希望大家相亲相爱，团结一心。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说到后面，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可惜没有刘皇叔的演技高超，拼命挤眼睛，没有挤出一滴泪。

马德全和孙耀祖停止争吵，他们心里忽然有些羞愧。

方仲永看着孙耀祖说：“既然你们是来找我讨个公道的，我也不能不说话。不管是谁的错，谁先动的手，但事情总归是发生了。既然事情是因为讨债而起，那就是因为我错误的命令引起的。这样吧，依照商行公约对我处罚吧，你们觉得怎么样？”

孙耀祖和马德全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慌乱。

马德全跪下来：“东家不可自责，你给我们的太多。我马德全真心服从东家的命令，是马德全错了。我不应该为了一点点利益与掌柜的争风吃醋，还动手打了他。请东家惩罚。”

孙耀祖犹豫了下，也跪下来：“东家对我们的恩德，我们没齿难忘，我们以后一定听东家的。我和马德全兄弟确实不应该”

“不用再说了，我都知道了！你们起来吧。”方仲永打断他的话。“你们不应该向我认错，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和睦相处，希望你们不要把情绪带到工作上来。”

孙耀祖还想说什么，却被马德全拉住了：“东家说得对，打你是我错了，请掌柜的原谅我。”

孙耀祖露出一丝僵硬的笑容：“马兄弟，我也有不是的地方。”

方仲永说：“这件事就此揭过吧，谁也不许再提了。”

在所有人以为这件事结束的时候，方仲永又说：“依照商行管理条例，马德全殴打上级，依照管理条例，降职处分。由于取得对方谅解，扣除半月薪水，留职观察。孙耀祖管理不善，引起商行骚乱，依照管理条例，扣除当月绩效奖励。”

方仲永在事后突然宣布对二位的惩罚，所有人没有觉得突兀，竟然觉得应该是这样，觉得东家处理事情非常公平。

管理者拿着制度对下属说话，永远比依靠个人权力发号施令底气要硬、力度要大，也更具效率性。

“谢东家。”当事人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

“其他人都散了吧。”方仲永挥挥手，然后又对二人说：“两位兄弟不要怪我，商行的规矩我已经定下，下面这么多兄弟看着，所以必须按照规矩在惩罚二位。”

“没有，没有。东家，是我们不对。谢谢东家手下留情。”马德全赶紧说道。

孙耀祖也点头：“是啊，我们知错了。”

方仲永拍着二人的肩膀：“春秋战国时期，赵国的廉颇和蔺相如将相和，令秦国虎狼之师不敢侵犯。咱们兄弟之间要能齐心协力，商行必能做出一番大事。你们也知道我从不亏待自己的兄弟，所以要好好工作。”

方仲永的大棒敲下去，萝卜都舍不得给一根，直接画大饼，还把二位哄得感恩戴德。

众人散去，二位弟子陆辰和曾肇还在震撼中。

“你们学到什么？”方仲永考教道。

“你这是立规矩。”曾肇走过去，恭敬的站在方仲永的身边。

“有点意思。”方仲永说。“我规矩制定下去，他们一直看到都是奖赏，还没有领悟到惩罚的滋味，今天就给他们上一课。”

“这应该叫‘掌柜的的犯法，与工人同罪。’”陆辰在旁边说道。

“对。”方仲永说：“执法必须一视同仁。任何人，只要触犯了制度中的明文规定，就一定要受到处罚，这一点我们绝不能手软。事实上有时候，树上有一只鸟被打死，其他九只鸟却吓不跑。这些鸟就是抱着一种侥幸心理，以为自己摸了触犯规矩，不一定会被惩罚。要抑制这种现象，我们必须彰显出制度法规约束力的绝对权威，使那些贪婪之人，掂量掂量规矩的威严，他们也就不敢触碰了。”

曾肇点点头说：“不辨亲疏，不异贵贱，一致于法”

“巨壑虽深，兽知所避；烈火虽猛，人无蹈死。”方仲永也来一句文言文，笑道：“杀鸡儆猴，我看他们谁还敢为所欲为。”

“不过我担心他们并没有真的做到‘将相和’哦。”曾肇说。

方仲永看着二人，沉吟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我知道，我也没想让他们‘将相和’。我只是通过这件事告诉他们，我不会容忍冲突——但是愿意做出努力，解决任何问题。也要求他们，不要让矛盾影响工作。”

“高！实在是高！”陆辰惊讶的跳起来

曾肇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也想到了，这就是“屠龙术”。

“今天学到真本事了，真开心。走，今晚勾栏听曲我请客。”陆辰提议。

在商行的角落里。

“孙耀祖，今天看在东家面上我认栽。”马德全冷笑一声，“你等着瞧。”

“你还敢打我？”孙耀祖也冷笑道：“你也等着瞧，有小鞋给你穿。”

马德全一拳砸在墙上，露出森森黄牙看着他，道：“东家是仁慈之人，他无比重视他立下的规矩，所以只要今后遵守规矩，我也不怕你。而且东家对触犯规矩的人也是一视同仁的处罚，所以从在开始我会盯死你，千万别让我抓到马脚。”

孙耀祖脸色一变，“你也小心一点，我也盯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