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想人生最苦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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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上，曾肇和陆辰来找他。

几句寒暄之后，陆辰问道：“你要和王显这厮打擂台，你有几成把握？”

方仲永道：“《孙子·谋攻篇》曰:‘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我现在的情况是‘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

这厮真懂孙子兵法。陆辰和曾肇无形中被小小震惊了一下。

陆辰诧异的说：“五五开，胜率不低了啊，你对自己这么有信心吗？”

另外，布坊的情况他清楚的很，虽然在方仲永手上效率倍增，但也供应不起海商啊。

曾肇忽然问道：“你的意思若能摸清对手情况，就能百战不殆。”

方仲永笑道：“不是这样的。摸清对手情况之后，才能决定战或不战。”

“是我们多虑了。”陆辰笑道：“我们一早赶过来，就怕你头脑发热，和王显死磕。”

“我又不傻。”方仲永失笑道：“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我这小作坊是我全部家当，我自然会小心谨慎。”

曾肇说：“此言大善，老师，你以兵法经商，我们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孙子兵法》不愧是兵家圣言，老师，你也顺便教教我们《孙子兵法》。”

曾肇听王倩说了《孙子兵法》之后，他回家后翻阅家中藏书没有找到，又咨询了族中博学的长辈，有些人听过但没见过，有人连听都没有听过。

但是听过的人都说：这是世家大族的不传之秘。参与修《新唐书》的一位族老说，马上天子李世民说过一句话：“朕观诸兵书，无出孙武。”

这让年轻的儒者对这部兵书产生巨大的好奇。

“我有空把这本书默写出来，你们自己研究。”

方仲永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什么不传之秘，中华民族许多先进文化技术最后还要靠摸金校尉去发掘，这些人把把宝贝带进坟墓去，都是民族的罪人。

他以前看过的书籍之类，脑子全部记得清清楚楚，有空应该把有用的知识都记录下来。

“谢谢老师。”二人热情的说。

陆辰笑呵呵的又说：“根据我的资质，要学《孙子兵法》多久，才能成为一代名将？”

方仲永随口答道：“最少要10年。”

曾肇也好奇的问道：“那我呢？”

“10年。”

曾肇说：“假如我加倍苦学呢？”

方仲永又答道：“那就要20年。”

曾肇一脸狐疑，又问：“假如我晚上不睡觉，日以继夜地苦学呢？”

方仲永答道：“那你必死无疑，根本不可能成为名将。”

陆辰非常吃惊，问：“为什么？”

方仲永答道：“死读书不就是变成纸上谈兵了吗？赵括的故事你们都忘记了吗？要当名将，就必须去战场历经生死。”

二人大汗。

方仲永接着道：“虽说不和王显死磕，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首先我想摸清王家和蕃客蒲亚里的情况，你们两个帮我去打探。我给你们一人一千两活动经费，花完了再找我要。”

曾肇是个君子，要做这些阴暗的事情他天然的排斥，但是想到方仲永爽快的答应送他《孙子兵法》，实在张不开口拒绝，惟有硬着头皮道：“我尽力。钱就不用了。”

陆辰拍胸道：“这个没有问题，但是打探消息肯定要花钱，钱到位了，保证完成任务。”

方仲永放下心来。

送走他们之后，他往后宅去了。

进入屋内，只见房间里整理出了个箱子。

方仲永疑惑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宋引章愁眉道：“京里催我的信来了好几封，不得不回京了。实在舍不得与郎君分别。”

方仲永想不到这么快就要分别，他现在对宋引章非常疼爱迷恋，苦笑道：“月有盈亏花有开谢，想人生最苦离别。”

“方郎。”

宋引章双眼一红，泪眼朦胧方地看了他一眼，动情的抱住了他。

赵盼盼在指挥下人如何摆放东西，他见状轻叹一声，领着下人们出去了。

“洛阳花，梁园月，好花须买，皓月须赊。

花倚栏干看烂熳开，月曾把酒问团圆夜。

月有盈亏花有开谢，想人生最苦离别。

花谢了三春近也，月缺了中秋到也，人去了何日来也？”

方仲永搂着她的腰肢，吟诵完问道：“喜欢吗？”

宋引章娇羞地点头，神情欢悦：“好花须买，皓月须赊。请郎君好好疼爱引章。”

“喏。”

能够令所爱的女人快乐，实是男人的最大的成就。

曾肇刚到家门口，就在到英气勃勃的男装王倩，她今天还是穿着红色衣裳，头发用红色丝带随意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和洁白的手腕。

曾肇跳下马车，神态随意的走过去问：“你怎么来了？”

王倩笑容青纯无双：“我回京之前来见一下青梅竹马，怎么了？”

“论辈分，我是你叔叔。”曾肇脸色微红：“你准备回京了？”

王倩一双眼睛静如秋水，笑道：“马上就走。走之前想来见你一面，你最近一直跟着方仲永，对他应该有些了解，你说这人是忠是奸？”

曾肇略作沉吟：“他做事深谋远虑、足智多谋。对身边的人宽宏大度，不吝赏赐。但同时又喜欢动用严刑酷法约束下属，我亦不知如何形容。你等等，我拿个东西过来。你看看这些东西，你自己判断。”

曾肇小跑着进宅子里，一盏茶功夫跑出来，怀里抱着一叠文稿，封皮上写着《方氏商行公约》、《方氏商行雇员管理准则》，《方氏商行财务管理准则》、《方氏商行生产管理准则》、《方氏商行销售管理准则》、《方氏商行保密管理准则》交给王倩。

王倩立刻让丫鬟搬上马车。

曾肇说道：“这都是他编写的商行规章制度，洋洋洒洒十万言，详细之处超过朝廷律法。但是工坊工人们却毫无怨言，把他当做活菩萨供奉的不知有多少。这些‘律法’详尽而严苛，但又不失仁者之风。真如他在文会所言：法律要树立鲜明道德导向，弘扬美德义行，立法、执法、司法都要体现儒家的道德要求，都要把圣人教化观贯穿其中，使大宋的法治成为良法善治。”

王倩一双白玉般的双手拿起一本《方氏商行公约》翻开，心里波澜翻涌。

“立善法于天下，则天下治；立善法于一国，则一国治。”她轻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