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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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菊小姐，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躺在地上迷迷糊糊的乱菊半睁开眼，花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将自己摇醒的人是谁。

“哦，是龙儿啊……这是哪里？”

乱菊半坐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不在店里，而是身处一片陌生的地方，身后有一棵枝叶繁盛的大树，天上一轮明月和点点繁星，不知何时竟来到了野外。

“乱菊小姐忘了吗？你之前说店里喝不过瘾，要去找个景致优美的地方不醉不归，便带我来到此地。”

乱菊揉着晕乎乎的脑袋，后知后觉地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哈哈，我全给忘了，真是丢人了。没想到你酒量这么好，哎呦。”她刚欲起身，没想到身子一软，险些跌倒。

“你慢点，我扶你吧。”龙儿有些好笑地搀扶起乱菊。

“不好意思，我往日可是千杯不醉的，今天……这是低水平发挥，让你见笑了。”乱菊抓了抓柔软蓬松的头发，一时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醉了。

“今天为何特别容易醉是嘛？那是当然的，因为我在酒中多放了一点东西啊。”龙儿若无其事地平静说道。

“什……你说什么？”乱菊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不禁吓了一跳，满脸惊讶地望着他。

“哈哈，当然开玩笑的啦。”龙儿一手环起她的腰，将她的胳膊搭在肩上，“走吧，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哦……那边。”乱菊下意识地抬手一指，虽然紧挨着少年的身体，从他的神态上丝毫瞧不出恶意，可是方才的一句玩笑话却让乱菊心中一惊，连酒都醒了大半。

“真是的，龙儿，你好像有点坏心眼哦，下次不许开这么过分的玩笑。”

“抱歉，那都是因为乱菊小姐醉酒后太可爱的缘故，让我忍不住想捉弄一下嘛。”

听到这话，乱菊不禁有些羞恼，手上用力，紧紧箍住龙儿的脖子，想要略施惩戒。

“乱菊小姐，你在干嘛？”

“咦？”乱菊愣了一下，她不断加力，可龙儿看似纤细的脖子却是不痛不痒，让她一阵尴尬。

“哈哈哈，没什么，没什么。”乱菊一边笑着掩饰，一边暗自腹诽，“这小子好像有点古怪。”

“话说，这样走有点太慢了，干脆让我抱你走吧。”

“哈？”乱菊尚未反应过来，龙儿已闪到她身后，用公主抱的方式将她抱了起来。

“是那个方向没错吧？”龙儿用下巴示意正前方，随后不见如何动作，瞬间飞天而起。

乱菊微微一怔，只见地面的景色飞速下降，转眼间二人便已立于千米高空，不急不缓地向前飞去。

“龙儿，原来你也是死神？”

“差不多吧。”少年微微一笑。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乱菊有些不解。

“差不多就是差不多喽。”

龙儿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四目相对，乱菊忽然发现此刻的姿势十分暧昧，脸上不禁一红，试图挣开，又不敢让龙儿发现自己的慌乱，下意识地撇开视线。

“谢谢，龙儿，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你说什么？声音太小啦，我听不见。”

乱菊听出少年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促狭之意，愈发不好意思。

这时，龙儿忽然停下脚步，对前方突然截住他去路的身影笑道：

“真是巧啊，又见面了。晚上好，市丸银队长。”

乱菊大吃一惊，连忙抬眼望去，果然看到前方站着一位身穿队长服饰的熟悉身影。

“你果然还在这里。”市丸银沉声开口。

“是呀，东仙告诉你的？”

“银！”乱菊心中一慌，下意识想挣脱出龙儿的怀抱，但是感到固定住自己的双臂骤然加力，竟然无法挣脱，不由大急。

“龙儿，快放我下来。”乱菊低声恳求。

龙儿并未理会乱菊，只是和市丸银默默对峙。

“你好像很在意的样子呢，怎么不求我放开她？”

被道出心思的市丸银脸上失去了一贯的表情，他凝神戒备的姿态仿佛撕去了平日的伪装，变得极具攻击性，宛如择人欲噬的毒蛇。

“很不错的表情呢。是吧，乱菊小姐。”龙儿低头看向乱菊，冲她脸上轻轻吐了一口气。

乱菊此刻一只手揪住他的衣襟，眼神中夹杂着愕然与慌乱，龙儿的吐息一至，瞬间便晕了过去，双手无力垂落。

“你对她做了什么？！”市丸银厉声问道。

“不必担心，我只是让她有一个好梦而已，她今夜会睡得很香的。”

市丸银微微睁开眼睛，冷冷地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异常严肃。

“市丸先生如此在意乱菊小姐吗？真令我意外啊。”

“令人意外的是你才对吧，”确认乱菊并无生命危险后，市丸银很快冷静下来，“堂堂的虚圈之王，竟然会伪装成死神。”

“我只是礼尚往来而已，死神既然能去虚圈做客，我为何就不能来尸魂界呢？”

市丸银沉默了一下，转而问道：

“你为何针对乱菊？你究竟想做什么？”

“针对？你误会了，我只是单纯的想交朋友而已，”龙儿微笑，低头望了一眼乱菊恬静的睡颜，“你不觉得乱菊小姐相当美丽动人么？如此娇艳盛放的花朵，连我都禁不住有些心动了呢，很想摘下来肆意蹂躏一番。”

“少开玩笑了！”市丸银攥紧手心，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杀意，他知道贸然出手的话，非但不会成功，反而会威胁到乱菊的性命。

“银，你这样真的好么？”龙儿忽然换上了一副稍显亲昵的口吻，“如此轻易地暴露出自己的软肋，你这样只会任人拿捏的哦。”

市丸银面色铁青，却是一言不发，倘若眼神能杀人，龙儿此刻已是千疮百孔了。

“哈哈。好了，不陪你啰嗦了，高处风寒，再多吹一会儿，睡美人可是会感冒的。我现在要送她回去休息，你要拦着我么？”

话音落下，龙儿抱着乱菊与市丸银擦肩飞过，市丸银纹丝不动，始终没有出手。

飞出一段距离后，龙儿笑着回头：

“哎呀，忘了，我不清楚乱菊小姐住哪里耶，你应该知道的吧？劳驾带个路吧。”

市丸银捏紧右拳，拼命忍住拔刀的冲动，随后一声不吭地在前带路。

“多谢啦，原来你这么好说话啊。话说方才喝酒之时，乱菊小姐还曾提起过你呢，你想不想知道她说了些什么？”

“不想。”过了好半天，市丸银才挤出一句话。

“行吧，”龙儿无趣地挑了挑眉，忽然说道，“银，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把乱菊小姐交给你如何？”

市丸银皱起眉头：“你想说什么？”

“对你而言，乱菊小姐和你的斩魄刀，二者谁更重要？”

“你什么意思？”市丸银停步转身，冷冷地盯着他。

“我的意思是，我打算和你做一个交易，”龙儿露出一丝带着恶意的微笑，“现在你可以选择，用你的斩魄刀交换乱菊小姐，意下如何？”

气氛瞬间下降了好几度，市丸银盯着龙儿，内心陷入天人交战。

“我怎么知道你是否会遵守承诺，这个交易根本就不公平。”

“公平？你以为在和谁做交易啊，这个规则由我来定，公不公平由我说得算。”

市丸银沉吟半晌，低声道：“除非你答应永远都不准伤害她，也不准再靠近她。”

“你倒是意外地很会讨价还价嘛。”龙儿顿了顿，笑着说，“不行，交易终止，我不和傻子做交易。”

说完便笑着先一步飞去，市丸银盯着他的背影，知道自己被耍了，却也只能把一口气咽回肚子里。

“唉，若是乱菊小姐听到了这番话，也许会十分欣慰吧，可惜手中无剑的你，又如何能保护她呢？”

落在后头的市丸银听他这样说，目中闪过一缕黯然之色，很快又恢复平静。

“喂，市丸银，如果你真的那么在意一件事物，就该如对待你的剑一般，时刻不离身才是。”

“多谢指教，虚王陛下。”

市丸银冷冷地说，脸上一如既往的笑容消失无踪，在这个少年面前无需伪装。虽然市丸银不知对方为何能一眼洞穿自己的软肋，但他此刻手中掌握着乱菊的生死却是毋庸置疑的。

下午时，东仙要来到秘密据点将自身的情况悉数汇报给蓝染，恰巧在旁的市丸银也因此得知了一切。

虚圈之王意外现身尸魂界，目的不明，东仙要没有自大到认为少年是专为自己而来，综合已知的情报后，摆在蓝染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假装不知；二、汇报给山本总队长。

无论如何，这两个选项都非常被动，装作不知就等于掩饰龙儿的行动，汇报上去势必会牵连出诸多问题，这是个两难的抉择，最终蓝染只能以自身利益为优先，选择瞒而不报。

蓝染并不在乎尸魂界的安危，也不在乎护庭十三队的死活，倘若龙儿有心将瀞灵廷搅得天翻地覆，他是第一个乐见其成的人，说不定还会暗中推波助澜。

但是市丸银不同，他在瀞灵廷还有真正在意的人，听到东仙要的具体汇报后，他知道这位实力深不可测的虚王行事百无禁忌，完全无法预测，任其在瀞灵廷胡作非为的话，必定后患无穷。

但市丸银万万没料到的是，龙儿的第一个目标，恰好便选中了松本乱菊，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袖手旁观的，甚至不惜暴露自己蛰伏多年的计划。

晨曦初露，松本乱菊从宿醉中醒来，意外的是一点宿醉的症状都没有，反而感觉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忽然听到门外有逐渐远去的脚步声，若非清晨异常安静，她很可能无法察觉。

“是谁在外面？”

乱菊掀开被子起身，快步追了出去，在门口瞥见那个熟悉的队长制服，一眼便认了出来。

“银！”叫出口的同时，乱菊微微一怔，不解他为何在这里，莫非一直守在外面？

听到昔日青梅竹马的呼唤，市丸银下意识地停住脚步，昨晚龙儿将乱菊送回来后，二话不说便消失了，市丸银不放心乱菊的情况，担心龙儿暗中对她做了什么手脚，因此在窗外一直守到天明。

市丸银侧过脸，最终还是不打算和乱菊敞开心扉，只丢下一句：

“当心昨晚那个人，他很危险。”说完便瞬步离开了。

”银……”乱菊的表情有些复杂，回想起昨晚的经历，突然发现记忆有些模糊，“昨晚的……啊，是龙儿么！记得是在一起喝酒来着，后来发生了什么……糟糕，怎么想不起来了？”

乱菊轻轻捶着脑袋，不明白市丸银为何要独独交待这句话，龙儿明明是个好人啊。

＊＊＊

虚夜宫，清晨。

龙儿在寝殿中醒来，忽然感觉有一只小猫在舔舐着自己的手掌，睁开眼一看，小猫倒是没有，一个睡梦中将他的手当成鸡腿的小丫头倒是有的。

昨晚在瀞灵廷吃饱喝足后，他将乱菊送到家，便径自返回了虚圈，直奔自己的寝宫，一觉睡到天亮。

龙儿伸手在莉莉妮特的小脸蛋上捏了捏：“喂，半夜迷路的小猫咪怎么跑到我床上来了？”

莉莉妮特被他捏醒，睁开睡眼惺忪的大眼睛，张口便抱着他的手咬去。

“这是什么打招呼的新方式吗？”龙儿赶忙把手抽回来，又无奈又好笑地敲了她一下，“笨蛋，你的大门牙又不想要啦？”

“呜，”莉莉妮特有些委屈，“原来不是做梦啊，你昨天跑哪里去了？”

“你倒是先告诉我，不在自己床上好好睡觉，怎么半夜梦游到这儿了？”

“才不是半夜偷溜过来的呢，我以为你不回来，干脆就霸占你的床了！”

见她一副理直气壮的娇憨模样，龙儿愣了一下，昨晚回来时倒也没注意，好像床上的确有什么东西，奈何他的床太大，黑暗中他还以为是枕被之类的东西。

“既然你喜欢，那便让给你吧，反正空屋子有的是。”

莉莉妮特不满地嘟起嘴巴，直盯着他。

这时，妮莉艾露恰好过来，听到寝宫里传来说话声，便自外走了进来。

“陛下，你回来了？”

她探头一瞧，看到的画面是衣衫不整的龙儿和莉莉妮特躺在一个被窝里，表情顿时便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