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乱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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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嗓音异常温润动听，可是落在东仙要的耳中却如同利刃。

自己被剥夺了一切，这个冲击性的事实猛烈摇撼着东仙要的身心。

“你……到底想做什么？！”

过了许久，东仙要宛如虚脱一般张口问道，被敌人洞穿一切想法原来是如此恐怖的事，如今的东仙要切实地体会到了这份恐惧。

“我的目的么，现在的你，知道了又能如何？”

少年说得没错，东仙要缓缓低下头颅，失去斩魄刀，无法再战斗的他已经是个废人。

“你真的是虚吗？为什么，为什么不干脆地杀了我？”宛如低喃一般，东仙要吐露出自暴自弃的话语。

“你真正想问的是‘为何要夺走我的一切’，对吧？死神的力量，友人的记忆，这些是你内心无比珍贵之物，你无法接受的并非是败于我手，而是名为东仙要之人最珍视的事物被无情掠夺。”

东仙要一声不吭，缓缓软倒在地，神情一片灰败。

“哦，顺便一提，我吞噬的记忆还不止如此哦，也包括蓝染的计划。当然，从我的角度来看，你们意图推翻尸魂界的举动实在有趣，我可是拭目以待呢，要我为你们加油嘛？至于你问为何不干脆地杀掉你，说明你还不够了解我，我相信没有比我更温柔的敌人了。夺去生命这件事太过容易，容易到令我感受不到丝毫乐趣，我岂会做如此无趣之事？”

“呵呵，呵呵呵……”东仙要蓦然放声大笑起来。

龙儿皱了皱眉：“你在笑什么？”

“我明白了，你只是将我视为取乐的工具，想看着我一步步在你面前臣服，甘心沦为你的傀儡，对吗？”

龙儿拍了拍手，笑道：“很好，你想明白了一点点，榆木脑袋好像开窍了呢，也不枉费我的一番口舌。”

“虽然你拥有可怕的实力，心肠更是歹毒，但我绝不会屈服于你！”

“心肠歹毒么……”好像觉得这个评价很有趣，龙儿扬起嘴角，努力忍住不笑出声来，“好，这个评价我收下了，既然不准备臣服于我，说明你也铁了心拒绝我赐予的力量咯？”

“不！”东仙要缓缓起身，脸上浮现出虚的假面，断臂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而出，“正好相反，我决定接受这股力量，但这不代表我会甘心屈服。我会拼尽一切，彻底掌控这份力量，然后来取你的性命，洗刷你给我的耻辱！”

恢复光明的右眼清晰地映照出少年完美无瑕的容颜，东仙要狠狠盯着对方，将对方的脸烙印在骨血之中，发誓永志不忘。

龙儿微微张开嘴巴，金色双眸中露出几分意外之色，继而失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有趣，说实话，东仙要，在你做这个决定之前，我本来对你没什么兴趣。不过，你既然接受这份力量，又大言不惭地向我挑战，这份无知无畏的厚脸皮倒是蛮有趣的。既然如此，你就拼命提升自己吧，然后来到我的面前，让我彻底击溃你的信心。如此，也许能让我体验到一丝丝的愉悦。”

说完这番话，龙儿向他挥了挥手，扬长而去，垂至腰际的银发随风飘荡。

东仙要凝视着那个背影，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愚蠢至极的决定，可他从未如此刻般感到一种脱胎换骨般的轻松。

失去了斩魄刀后，他得以重新审视对昔日友人的那份执念，审视自己的所作所为，蓦然发现自己似乎偏离了初衷。他回首望向四周，久久无言，将眼前这份景色深深刻进脑海。

“原来，那时候你眼中所注视的景色便是这般模样……”

＊＊＊

龙儿潜入尸魂界，第一步先去逛了逛流魂街，那里是由众多平民居住的地方，而一些死神贵族们和护庭十三队则居住在瀞灵廷。

他在街上漫步而行，一时倒也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注意到路人频频投来的视线，他一身纯白的打扮与尸魂界稍微有些格格不入，看起来就差把可疑人士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还是低调一点吧。”

他拐入一条小巷，指尖在胸口轻轻一拂，一身纯白的装束迅速染成黑色，变成死霸装的样子。

随后他掌中凝聚出一条黑色头绳，将头发在脑后扎了个马尾，花了两秒钟变装完成，他再度回到长街，向瀞灵廷走去。

以他的能力，一个响转便能穿越整个瀞灵廷，如入无人之境，不过，他觉得暴露自己是一件很无趣的事情，他喜欢观察人们脸上各种各样的表情，不喜欢千篇一律的恐惧。

祂是超出常理、不可理解的存在，无论是人类、死神、还是灭却师，终其一生也无法企及祂的高度，

祂本无形体，那种东西对祂也没有意义，直到意外融合了一份特别的灵魂，来自异世界的地球，于是名为“龙儿”的少年便诞生了。

现在的龙儿，是介于人神之间的存在，一切只凭喜好行事，纯粹是兴趣使然。

他对东仙要所做的事，于他而言，不过是投以稍感兴趣的淡淡一瞥而已。就像看到一只独自搬运食物、负重而行的蚂蚁，好奇它能坚持走到何处，仅此而已。

不一会儿，龙儿来到一条繁华热闹的小吃街，以他灵敏过人的嗅觉，街上香气四溢的空气令他食指大动。

不愧是历史悠久的尸魂界，食物的味道闻起来比虚圈好多了。龙儿随便踏入了一家饭馆，将店内的招牌美食悉数点了一遍。

“客官，您确定要点这么多吗？”负责接待的女侍应生善意地提醒道。

“尽管上菜吧，这是给你的小费。”龙儿随手递了一张纸钞给她。见龙儿出手如此阔绰，对方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

这些身外之物都是他顺手牵羊而来，花起来自然毫不心疼。

他一边细细品味着店内的美食，一边计划着如何改善虚圈的膳食水平，提高生活质量。

这时候，忽然自门外走进来一位橘色头发的大美女，似乎是店里的熟客，要了一壶酒后，便坐在吧台上自斟自饮起来。

龙儿抬头之际注意到她，顿时一愣。

“乱菊小姐，松本乱菊小姐！”

在工作时间偷溜出来小酌一杯，松本乱菊正打算好好享受得来不易的闲暇，冷不防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顿时吓了一跳。

她回头打量着，很快发现店里有一位陌生的银发少年正向自己招手。

“是你在叫我？”

“正是在下，乱菊小姐，要不要喝一杯？我请客。”

乱菊听闻此言不由眼前一亮，她虽然不认识此人，但是对方气质出众，任谁一眼看去都会觉得是个好孩子。

见龙儿独自点了一大桌菜，此刻仅消灭了一小半，又不像是约了人的样子，乱菊越发感到好奇，便老实不客气地坐了过来。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乱菊小姐说笑了，像你这样的大美女，放眼整个护庭十三队都是数一数二的，岂会有人认不出你呢？”龙儿的笑容十分真诚，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恭维，“初次见面，你可以叫我龙儿。”

“哈哈哈，你可真会说话。”

龙儿瞥了一眼她手中拿的小酒壶，微笑道：

“乱菊小姐喜欢喝酒吗？那我也来一点吧。”说着便招手向服务生要了一壶店里最贵的酒。

乱菊呆了一下，待龙儿将酒壶双手递到她面前，乱菊一边笑着说“这怎么好意思”，一边不客气地紧紧抱住，旋即笑得花枝乱颤起来。

乱菊拿起酒盏斟了一满杯，正待要喝，忽然犹豫了一下，仔细望向龙儿的眼睛：

“你真要请我？”

“那当然，乱菊小姐千万不要客气，除非你不愿给我这个面子。”

乱菊洒然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眼神瞬间便亮了起来。

“好酒！”乱菊一边再度斟满，一边俯过身，小声道，“不瞒你说，我早就想尝尝这高级货的滋味了。可惜这酒卖得太贵，我一直没舍得，今日总算得偿所愿。”

“乱菊小姐真是快人快语，酒虽好，若无人知其味，也属憾事。”

乱菊有些意外地瞄了他一眼，忽然注意到他杯中空空，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哎呀，我光顾着自己，忘了给你斟一杯，抱歉抱歉！”

“没关系，我平日不怎么喝酒。”

“是嘛，那你损失可大了，若不识酒中之趣，那才是人生的遗憾呢！来，我给你斟一杯。”

“好，多谢。”龙儿依言递过杯子，乱菊给他斟满后，二人一齐喝了一杯。

“怎样，味道如何？”乱菊迫不及待地问。

“甜而不腻，清冽可口，果然是好酒。”龙儿仔细品味，如实说出感想。

乱菊美目一亮，犹如酒逢知己般芳心大悦，瞧龙儿是越看越顺眼，脸上笑靥如花。

“好！龙儿，咱们再喝一杯。”

就这样，二人不知不觉便把一壶酒给喝干了，醉醺醺的乱菊脸上一片酡红，眼睛发直，开始向他大倒苦水起来，主要是埋怨她的顶头上司如何如何不负责任，什么烂摊子都交给属下处理，自己是啥正事也不干。

“乱菊小姐真是辛苦呢，你说的那位超级可恶的队长姓甚名谁啊？”

“那还能有谁？当然是志波一心那个混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