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露琪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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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随后举行的队首会议上，山本元柳斋正式宣布了志波一心的死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众位队长，最后，他任命龙儿继任十番队队长，虽然有几位队长表示异议，但是山本元柳斋并未采纳。

当天晚些时候，护廷十三队上下全体为志波一心举行了简单的追悼仪式。而新队长的就任仪式则定在了三日后。

在一心的追悼会上，诸位队长悉数到场，此外各番队的副队长、次等席官也都站在后面。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肃穆，但最悲伤的便属同为十番队的松本乱菊和日番谷冬狮郎了，直到人群陆续散去，二人仍旧伫立在原地，脸上带着化不开的落寞之色。

事发前，志波一心不告而别，没想到一去竟成永别。虽然志波一心是个相当不着调的队长，对日常工作很不上心，但是冬狮郎和乱菊两人想到此前一心擅自去现世私自调查之时，二人作为下属，既未执意劝阻，又未同行援手，致使队长意外牺牲，如今面对天人永隔的冷酷现实，内心不由得满怀愧疚。

龙儿远远将两人的神情看在眼里，心头有些犯难，要不要告诉他们志波一心没死，现在还活蹦乱跳的，而且说不定很幸福？

想了一下，龙儿觉得还是不要多嘴为好，以免隔墙有耳，被有心人瞧出破绽。而且追悼会都举办了，一心倘若再突然跳出来，难保乱菊和冬狮郎不会狠揍他一顿，骂他白赚众人眼泪。

事已至此，就让他在现世过安稳日子吧，有娇妻相伴，志波一心肯定不会留恋尸魂界的。

乱菊和冬狮郎一身素黑，久久凝视着志波一心的衣冠冢，脸上一片哀戚，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靠近，然后两人的脑袋上便被一只手轻轻按住。

“好了，不要只顾着哭鼻子，那个家伙离开前有句话要我带给你们。”

乱菊和冬狮郎转头看着突然出现的龙儿，两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烁着泪光，乱菊要哭得更洒脱一点。

“他说，请你们千万不要为他的离开而悲伤，他早就梦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而且还梦到自己死后会去另一个世界，在那里他会遇到一位比乱菊还要漂亮可爱一百倍的天使。然后和那位天使小姐姐幸福的双宿双栖，生儿育女，共享天伦之乐，一直白头到老。最后他说，让乱菊和冬狮郎那两个不成熟的笨蛋，擦干净眼泪，用不着挂念他，在另一个世界，他会活得超级幸福。以上，就是他让我转述给你们的话。”

龙儿柔声说完，笑着揉了揉乱菊和冬狮郎的头发，然后松开手：

“今晚，我请十番队上下举办一次聚餐，咱们一起追悼那个家伙吧，不醉不归，记得在队舍等我哦。”

说罢他向二人摆了摆手，径自离去，只留乱菊和冬狮郎二人怔在原地，泪水再次滑落脸颊。

龙儿没走多远，忽然看见前方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坐在路边，像是在等什么人，那一头品味独特的刺猬发型着实引人注目，发梢还系着小铃铛，身旁跟着一位粉色头发的小女孩，那女孩身材异常娇小。

看到龙儿过来，更木剑八站起身，肩上扛着斩魄刀，直直地打量着他。

“喂，新来的小子，我可等你好久了。”

龙儿露出礼节性的微笑：“这不是十一番队的更木队长吗？还有草鹿八千流小妹妹，请问有什么事吗？”

草鹿八千流两只小手叉着腰，一本正经地说：“我可不是小妹妹，论年纪的话，你说不定要叫我姐姐呢，小龙。”

更木剑八开门见山地说：“听说你打败了老头子？那么实力一定很强喽，我是专门等你来过两招的。”

草鹿八千流突然跳到更木剑八的肩膀上，凑到他耳边说：“你记错了，小剑，小龙是通过了老头子的队长测验，不是打败了他。”

更木剑八低声嘟囔了一句：“那也没差啦，反正我是来找他打架的。”

正在两人窃窃私语的时候，同时感到有些不对，等他们转头一看，方才还在面前的龙儿已然消失无踪了。

“咦，小龙什么时候走的？”八千流直起身，在更木剑八的肩膀上四顾打量着，却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切，被这小子溜了，跑得倒挺快。”更木剑八颇感扫兴，左右张望了一眼，没发现目标的踪迹，只得转身离去。

＊＊＊

龙儿甩脱了更木剑八，瞬间来至另一处地方，远远看见前方有一位身材娇小的黑发少女独自踱步，神色有些落寞，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朽木露琪亚也参与了方才的追悼仪式，不过她只是悄悄站在远处。她和志波一心并不熟悉，但是对这个姓氏却很在意。

志波海燕，这是曾经被她亲手杀死之人的名字，即便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她依然对此耿耿于怀。

这份手上沾满鲜血的负罪感，如一柄无形的剑，始终插在她的心脏里。

这时，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嗨，愁眉苦脸的露琪亚小姐，稍等一下。”

露琪亚愣了一下，这个声音他从未听过，于是回过头来，想看看是谁在叫她。可她刚一回头，一只大手便落在了她的脑袋上，她怔在原地，不明白这位素未谋面的少年为何做出这般举动，好半天没能反应过来。

第一印象是身材很高，纤瘦修长，似乎比白哉大哥还要高一些，披散着垂至腰际的银色长发，那是令人联想到雪一般透明无暇的美。安静不说话时，少年的容貌雌雄难辨，偏向中性，既有贵公子般优雅高贵的风度，又有一种超尘脱俗的气质。

他的嘴角边常常挂着微笑，时而温和，时而又令人觉得含有几分恶作剧的性质，诡谲多变，令人难以捉摸他的真实心意。呈淡金色的双眸更是散发出一种奇异般的魔力，任何人都难以与他长久对视，仿佛会有勾魂夺魄的危险。

这是露琪亚有生以来看见过的最美的男子，但是，初次见面时，龙儿却不客气地伸手按住她的脑袋，低下头近距离仔细打量着她，仿佛在审视着一只小动物。

露琪亚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眼中露出的玩味之色，两人的脸贴得很近，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呆在原地的露琪亚整个人都僵硬了，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作何反应。

龙儿伸指戳了戳她柔软的脸蛋，像是在验货一般点了点头，又从上到下扫了她一眼，然后笑道：

“没错了，瞧这傻乎乎的表情，小孩子一般的身材，简直和绯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你就是露琪亚没错吧？”

露琪亚完全没听懂他的话，呆呆地点了下头，又立刻摇头，她笨拙的反应让龙儿脸上的笑意愈发灿烂。

“你……你在说什么？绯真是谁？”

龙儿狐疑地瞟了她一眼：“我说的绯真，当然是朽木绯真啦，也就是嫁入朽木家的，你的亲姐姐。”

露琪亚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喃喃地说：“难道是白哉大哥的……妻子？”

龙儿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答对了，你还不笨嘛。”

露琪亚久久说不出话来，她还是头一次听到自己有一位素未谋面的亲姐姐，这个消息太过突然，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没有骗我吗？”露琪亚此刻满脑子疑问，忽然反应过来，“你到底是谁啊？！”

“看样子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啊。既然你不知道绯真，那肯定也没听她提起过我了，”龙儿露出略显苦恼的表情，抬头环顾四周，然后对她招了招手，“走吧，咱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我再慢慢告诉你这一切。”

眼看龙儿径自离开，露琪亚连忙跟上，心中既感疑惑又觉讶异。她蹙起秀眉，紧紧盯着龙儿的背影，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他方才的话。

片刻后，龙儿带露琪亚来到了一个僻静之处，两人在青翠的草地上席地而坐。

“我叫龙儿，和你一样出身自流魂街，就在那时候意外碰到了绯真……”

露琪亚聚精会神地听着，当得知绯真迫于无奈，将尚在襁褓中的她舍弃后，心里顿时涌现出复杂难明的情绪。但是，露琪亚知道那绝不是怨恨。

“……绯真虽然丢下了你，但她一直为此事耿耿于怀，后来也一直在竭尽全力地寻找你。即便她嫁入朽木家之后，也没有中断过，可惜她身子不好，没能亲眼见到你。后来你被朽木家收养，我想白哉之所以这样做，一定是绯真临终前的遗愿吧。”

龙儿转头望着泪流满面的露琪亚，她把脑袋埋在膝盖里，瘦小的双肩不住颤抖。看到她如此悲伤，龙儿也就住了口，轻轻揽过她的肩膀，温柔地拥入怀里，轻声说：

“如果你还想知道更多，就去问你大哥吧。不过，最好别在他面前提起我，因为以前绯真那丫头可是很仰慕我的，你要是在白哉面前提起我的名字，白哉那小子铁定会吃醋的。”

露琪亚轻轻点头，小声说：“谢谢你，龙儿大哥。”她忽然反应过来，察觉到此刻的姿势太过亲密，连忙挣开他的怀抱，红着脸尴尬地低下头，慌慌张张地抹去脸上的泪水。

龙儿笑了笑，伸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没关系的，想哭就哭出来吧。”

露琪亚缓缓抬起一双泪眼望着他，咬着嘴唇，稚气未脱的脸上透着柔弱，显得楚楚可怜。

龙儿柔声道：“不必跟我见外。你应该也听说了吧？我马上会继任十番队队长，如果以后遇到什么困难，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修炼指导啊之类的，哪怕是恋爱咨询也可以哦。”

他最后一句话换上了一副调侃的口吻，就像是兄长在与小妹妹开玩笑一般，露琪亚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除了已故的志波海燕，她已经很久没感受到这般温柔体贴的关怀，令她心生酸楚的同时，又感到一种久违的亲切。

“谢谢你，龙儿大哥。”

龙儿淡淡一笑，没再说什么，等露琪亚情绪稍微稳定之后，他忽然开口说：

“对了，你也知道我这次是带着志波一心的死讯回来的，我正想着要不要去拜访一下志波家，看看需不需要去交待些情况。但是我不认得路，露琪亚，能拜托你带我去吗？”

露琪亚一听要去志波家，顿时便有些心慌，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她虽然缄默不语，但是她无助的眼神早已出卖了她的心情。

“怎么了，露琪亚？”龙儿明知故问地望着她，“是因为志波海燕的事吗？”

“你……你知道？”

龙儿点点头：“恰好听说过一点。”

露琪亚黯然垂眸，低声说：“是我亲手杀死了海燕大人。”

龙儿转头看向远方的天际，澄澈的天空碧蓝如洗，洁白的云朵悠然飘过，天气晴好，但是任何明媚的阳光也驱散不了露琪亚心头的阴霾。

“所以呢，志波海燕临终前对你交待了什么？他有怪过你吗？”龙儿轻声问道。

露琪亚心中一震，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段难以释怀的回忆，她久久没有说话。

长久以来，她只记得失去海燕的那份悲伤，整个身心都被负面情绪压垮，如果没有人来开导，她只会作茧自缚，而且那茧的外壳越来越厚，让她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也感受不到外界的温暖。

每个人都会有脆弱无助的时刻，一旦降生于世，随着时间，个体会不断成长，拥有的事物也会越来越多，亲情、友情、爱情。但是，在收获新事物的同时，每个人也在不断地失去。

人生就像一场宴席，总有些人会提前离开，还有很多中途退场的人，此后再也没有见过。

露琪亚正满心沉浸在思绪里，忽然感到自己的身子腾空而起，等她定神一看，才发现自己被龙儿扛在肩上。

“龙、龙儿大哥！你要做什么？”

龙儿照她屁股拍了一下：“好啦，我可没功夫看你闷头犯傻。现在带我去志波家，你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反正你没有拒绝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