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北平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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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长江，我们就算安全一大半了！”

刚从渡船上下来，朱高煦就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滔滔江水。

从这里北上，沿途都是一马平川。

就算京师想要派人截停朱高煦他们三兄弟，只怕传令信使们也跑不过朱高煦三兄弟。

至于原因其实很简单，朱高煦昨夜偷了他大舅父徐祖辉的汗血宝马。

朝廷信使骑的普通马匹，怎么可能跑得过千里良驹？

“还是小心为上！”

“此去北平，路途有千里之遥。”

“万一路上要是有人不想我们兄弟北返，说不定我们就到不了北平城下。”

开口的是老大朱高炽，他明显没有老二朱高煦这么乐观。

朱高煦体态肥胖，这不过是才运动了几下，他就变得气喘吁吁。

一想到还有千里归途，朱高煦也真不知道，自己一路上还会受多少罪。

“大哥，你该节食了！”

老三朱高燧，也是口无遮拦。

对于自己大哥，朱高燧总觉得他和自己不是一路人。

朱棣生得威武不凡，他的二儿子朱高煦和三儿子朱高燧也是英武伟岸、相貌堂堂。

只有老大朱高炽，没有继承父辈容貌，生得十分肥胖。

“我也想啊，奈何一顿不吃饿得慌。”

朱高炽只有苦笑。

他知道自己父亲对于自己不满意，也曾经有过多次控制体重。

只不过每一次，都是输给了口舌之欲。

“二哥，你说为什么同样都是我们的娘舅，可是大舅和四舅，在对待我们态度上截然不同？”

朱高燧的疑问，指的是徐祖辉、徐增寿两兄弟。

徐祖辉心向朝廷，他认可削藩，也在削藩上多有向建文帝进言。

徐增寿倾心燕王府，对于朱高煦三兄弟北返是帮助颇多。

“三弟，可闻诸葛家旧事？”

面对自己三弟的疑惑，朱高煦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是抛出了一个问题。

“诸葛？”

“诸葛亮？”

在朱高燧的记忆里面，姓诸葛的，还在青史留名的，估计最出名的就是三国时期的诸葛亮了。

明朝强调忠孝。

因此在魏蜀吴三家之中，蜀汉被视为正统。

而后来四大名著之一的《三国演义》，正是在明朝这种社会认知背景下孕育出来的。

诸葛亮延续汉朝法统，自然在明朝有很多人知道他典故。

“不错，正是诸葛亮一家。”

“诸葛亮他们有三兄弟，而且分别在魏蜀吴担任高官，分别是诸葛瑾、诸葛亮、诸葛诞。”

“诸葛瑾投靠吴国，在孙权手下做到了大将军。”

“诸葛亮投靠了蜀汉，在刘备手下做到了丞相。”

“诸葛诞投靠了魏国，做到了征东大将军的职位。”

“他们这三兄弟在各自阵营，都是混得如鱼得水。”

“诸葛家族这是故意让诸葛亮三兄弟分侍三国，等到日后天下一统，整个家族就可以投靠获胜的一方，不至于在权力争斗中导致家族的落寞。”

朱高煦说的，是后世对于诸葛亮三兄弟一种最常见的看法。

“就算舅父他们不是为了延续家族辉煌，后人也可能会往着这方面去想。”

徐家兄弟是不是学诸葛亮家族，其中原因并不重要。

因为朱高煦觉得，徐祖辉、徐增寿这两兄弟，很有点效仿诸葛三兄弟的意思在里面。

“如果一个人把鸡蛋都给放到一个篮子里面，那就有可能全部都打碎。”

“而要是把鸡蛋放到不同的篮子里面，就算摔了一个篮子，其他篮子里面的还能得以保全。”

用了鸡蛋理论，朱高煦说出了不要把所有资源和希望，集中到一个地方的道理。

“老二，正解！”

作为老大的朱高炽，不由得对自己这个弟弟另眼相看起来。

在朱高炽看来，自己二弟这突然之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三位殿下，我们还是抓紧赶路吧！”

这个时候还是叫马三宝的太监郑和，突然打断了朱高煦三兄弟的谈话。

这时才只是过了长江，离着北平还很远。在郑和看来，现在的危机还远远没有解除。

“走吧！”

朱高煦没有留恋，以为他知道他还会回来的。

只是下一次，自己领会统帅千军万马二来。

……

有了胯下千里马，经过几天的日夜兼程，朱高煦三兄弟总算是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北平城。

一路走来，朱高煦其实也对他大哥朱高煦动过杀心。

只不过在权衡利弊之后，朱高煦还是选择了放弃。

第一，朱高炽真的是一个好哥哥，对于两个弟弟，他多有维护的举动。

第二，朱高炽仁义，对于奴仆都没有过分行为。

第三，朱高煦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今早回到北平，帮着他们老爹朱棣起兵。

这个时候杀了自己大哥，就是在削弱己方力量。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朱高煦他们逃回北平的路上，可不是只有他们三兄弟，还有一些燕王府的随从。

朱高煦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自己的亲大哥。

真要是朱高煦动手了，恐怕回到北平后，他老爹会把他生吞活剥的。

就算朱棣不动手，朱高煦日后也不可能参与争夺皇位。

古时候可是讲究礼义廉耻，一个残暴的名声被冠到朱高煦头上后，他杀兄只怕是便宜了他的三弟朱高燧。

君不见，李世民哪怕创造了贞观盛世，不也还是被人喷他杀兄逼父吗？

……

“什么？”

“父王疯了！”

一回到北平城中的燕王府，朱高煦三兄弟就听到这么一个消息。

作为燕王世子的朱高炽，更是满脸写着不相信。

“是失心疯！”

一个名叫姚广孝的和尚，陪着燕王妃徐锦妙一起出来迎接。

“疯了？”

“只怕是装疯吧！”

朱高煦看到姚广孝在，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在历史上，正是这个姚广孝一直撺掇朱棣起兵，并且在靖难期间帮着朱棣出谋划策很多。

要是朱棣真的疯了，只怕一生都在希望通过完成千古大业，来证明自己的姚广孝，早就跑去辅助其他的藩王了。

或许，身在北平以北的宁王朱权，就很有可能是姚广孝潜在的下家。

只不过关于朱棣发疯的猜想，朱高煦是没有说出口。

因为就在朱高煦他们三兄弟前脚踏进北平城的时候，后脚就有人跟了过来。

新任北平布政使张昺，带着北平都指挥谢贵、张信，一起也来到了燕王府。

张昺其昺人，之前以个人才学历任工部右侍郎和刑部侍郎等职。

建文元年，张昺又受皇命前往北平就任布政使，成为北平最高行政长官，负责监视燕王朱棣。

谢贵、张信两人，也都是品级很高的都督指挥使。

建文帝如此安排，就是在军权、财政、人事上，剥夺朱棣的权利。

这一招，堪称是釜底抽薪！

“既然燕王三子已然平安返回了北平府，那么我们就一起去看看燕王殿下吧！”

北平布政使张昺，本来对于朱棣突然发疯一事就觉得有些蹊跷。

借着朱棣三子回归由头和时机，张昺又找到一个可以试探朱棣真假情况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