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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旅行者的话,越永渡和派蒙都如梦初醒一般,跟在前面早就跑得没影儿了的戴因斯雷布后面;旅行者则停在原地,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刚才就一直放在手里的因提瓦特,毫不留恋地将它丢下去,到更深的地方,随后才转身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

等到了原来那个装置所在的地方,一阵比刚才还要耀眼的强光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包括戴着墨镜的越永渡——装置已经完全启动了……

“这要怎么办啊?”派蒙干脆飞进了戴因斯雷布的风衣里,借着风衣的高领子来遮挡这强烈的光芒。

“你问我那我肯定是不知道的。”旅行者闭上眼埋着头,大声地回答派蒙的问题。

“得想个办法把这个东西发出来的光全部挡住,旅行者,你有什么合适的东西吗?”越永渡看不清人事物,只能凭借声音来确定旅行者在什么方位。

“要不我们召唤加坦杰厄吧?”旅行者提出了他的建议,但是被越永渡、派蒙、戴因斯雷布想都没想地就否决了。现在情况危急,开玩笑什么的也要适度吧?况且加坦杰厄又是什么东西?暗之外海的邪魔吗?

就在这个时候,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哈夫丹不知道从何处冲了出来,用自己的身躯抵挡住了那道强光……

“——!”哈夫丹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对戴因斯雷布用嘶哑扭曲的坎瑞亚语说着什么。越永渡和戴因斯雷布都听出来,那句话的意思是,“快走”。

“不,哈夫丹……”戴因斯雷布想走过去让哈夫丹离开那里,但是突然出现的深渊司铎却挡在了他的面前。

“碍事的东西……怎么能够让你在计划即将完成的时候破坏它!”深渊司铎对于哈夫丹的行为暴怒不已,他手中属于深渊的力量一闪而过,却又被戴因斯雷布扑倒。

“你在看哪里?”戴因斯雷布显然是无法阻止哈夫丹了,那么他现在唯一能够为哈夫丹做的事就是除掉这个深渊司铎。他头也不回,大声对喊着身后的旅行者,“我来干掉他!你们帮助哈夫丹关掉那个装置!”

“我早就说过你的态度实在是太傲慢了。”旅行者的声音伴随着一道剑光而来,深渊司铎的头颅滚落在地,随后身体和头颅一同化作黑雾散去,“偶尔也要向你的同伴寻求帮助,难道你和我妹旅行的时候她没告诉过你这个道理吗?”

见深渊司铎又是被旅行者一剑杀掉,戴因斯雷布又是松了一口气;只是他这口气才松到一半,又发现一个问题——该死的,装置还是没有停下来。

“为什么那个装置还是没有停?!”戴因斯雷布怀里的派蒙着急地喊道。

旅行者眯起眼,看见缓慢出现的几道传送门,收起剑,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深渊教团一定是把能源装置分散安置在别处了。我去破坏那些机关,去去就回,派蒙你就站在此地不要走动。”

还没走呢,旅行者就被越永渡拉住了。越永渡戴着墨镜,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或许,不用旅行者你亲自去,还有一个更便捷的方法。”

“嗯?你有什么方法?”旅行者诧异地看着越永渡,想不通越永渡看上去就是个人畜无害的精怪,难不成比旅行者更强吗?

“再怎么说,这里也是层岩巨渊啊。”看旅行者脑子居然真的没转过弯来,越永渡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蹲下去,抚摸着地面,闭上眼。通过这片遗迹残留的土地,越永渡“看见”了几个在虚无的空间中流淌着一串串“1”与“0”的河流的东西,他试探着去触碰其中一个,又“看见”眼前出现一块透明的玻璃,上面写着:您拥有“图灵”的最高权限,请问是否确认关闭正在运行中的程序?

越永渡“看着”那块透明玻璃下面两块更小的透明玻璃,一块上面写着“关闭”,另一块写着“不关闭”。想来,这个应该就是那几个被分散开来的能源装置了吧,怪新奇的,倒像是枫丹的玩意儿。越永渡这样想着,摸到了那块写着“关闭”的小透明玻璃。

一瞬间,那几个被“1”与“0”的河流包裹住的东西在这片漆黑的虚空中破碎,越永渡也觉得眼前一黑,再有意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蹲在地上,摸着地面。

“怎么样?关掉了吗?”旅行者看到刚才越永渡的身体晃了一下,连忙上去把他拉起来,问道。

“灼烧感消失了……”戴因斯雷布说着,看向那个装置,那里空荡荡的,没有谁人的身影,“……强光也没有了。”

派蒙听出了戴因斯雷布声音里的怅然若失,它从戴因斯雷布的衣领里探出头来,也看到倒立的水池下的装置处空无一人:“哈夫丹他……”

“……”旅行者和越永渡都很有默契地没有说话,戴因斯雷布这五百年间背负的使命使他来不及流露出太多的感情,现在就让他在这里缅怀一会儿昔日的战友吧。

这五百年消磨了戴因斯雷布太多的情感,导致他面对昔日最得意下属的消亡时,也只是从大脑里挤出一点空间供他伤心一会儿,很快这点悲伤也被他自己抛却。

“走吧。”戴因斯雷布说。一切都结束了,他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

“等一等。”越永渡叫住戴因斯雷布。他走向那个已经被摧毁掉的装置,手指抚上去,灿烂的光点再次聚集在越永渡的身边,凝聚成一个人形——那是哈夫丹的灵魂附在了这个装置上,向他们散发出最后的光芒。

“抱歉,‘末光之剑’戴因斯雷布大人……”哈夫丹显出了原本的样貌,正是越永渡一直看见的他的模样,一个穿着铠甲的青年,“那时……我辜负了您,没能守护好国民。”他低下头,脸上露出羞愧的神情。

“……不,这五百年间,你尽到了自己的职责。”戴因斯雷布再一次看见这个还青涩的年轻人,眼里开始有了一点生理盐水,“直到今天,你们仍然是我的荣耀。”

“坎瑞亚没有亡国,是吗?毕竟您还站在这里。”哈夫丹说。

“嗯。”戴因斯雷布点了点头。

“那便好……”哈夫丹笑了,他又转向越永渡,脸上带着敬重的表情,“越先生,谢谢您五百年前,为我们坎瑞亚做出的努力。虽然最后我们失败了,但是我们没有怪你。”

“我……”越永渡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是什么也没有说。自己或许什么也不记得了,但是对于那些还活在五百年前的人来说,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真相了吧。

“真好啊,坎瑞亚,一直存在着……”哈夫丹说完了自己想说的,又得到了想得到的答案,再也没有了遗憾,灵魂化作光点散去。

“所以,也不需要复国……”戴因斯雷布在哈夫丹安心离去后,喃喃说道。

旅行者和派蒙一直等到戴因斯雷布和越永渡收拾好心情之后才敢开口。

“在层岩巨渊的调查也该告一段落了吧?”旅行者走过去把越永渡脸上的墨镜取下来往身后一放,墨镜就神奇般地消失不见,“走吧,我和派蒙回去和那个矿工大哥报告一下,越师傅你就先回璃月港吧,你再不回去我怕胡堂主和卯师傅他们都要上报千岩军说你失踪了。”

“那这位戴大哥呢?”越永渡看着戴因斯雷布的脸色很不好,惨白惨白的,有点担心他一个人在这里会不会当场大出血没人给他包扎。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戴因斯雷布听见越永渡的称呼难得沉默了一下,以前叫他小戴都忍了,现在这个戴大哥又是什么鬼,“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能想起来过去的一切……还有旅行者你,我也希望你不要站在‘那边’。”

“哎,行,戴大爷欢迎下次再来啊。”旅行者挑挑眉,还轻佻地吹了声口哨,仿佛根本没把戴因斯雷布说得话放在心上。

……

……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总之我一觉睡醒就发现我变成这样了,不信你可以去问旅行者。”越永渡装作无辜的模样对胡桃眨了眨眼。不得不说,他现在这张漂亮的脸,不管做什么表情都只会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但是胡桃不这么认为。她踮起脚狠狠地揪起越永渡的左半边脸,疼得越永渡嗷嗷叫,左看右看也看不出越永渡是易了容或者戴了什么人皮面具,只好愤愤地松开手,百思不得其解。

“我呸,要是去层岩巨渊底下睡一觉就能大变样,本堂主在璃月港这么多年怎么没听说过这种传闻?”胡桃愣是不相信。开什么玩笑,打从胡桃认识越永渡起,对方就一直是那副普普通通丢进人群就再也找不到的模样;谁知道这个相貌平平的越永渡去层岩巨渊给旅行者当了几天向导回来,明明五官拆开来都是一样的,但是偏偏组合起来就那么好看,这谁信?

“所以现在你面前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了吗?”越永渡也心虚。他总不能和胡桃说其实自己死过一次但是莫名其妙复活之后就变成这样了吧,那还不得被胡桃当场拿着护摩之杖送去往生。

“哎哟哟,你什么时候和钟离学的诡辩?”胡桃没想到去了层岩一趟回来越永渡的性格居然还能朝着旅行者和钟离二者结合的方向改变,更是觉得离天大谱。

“可能在几百年前就和他拜师学过吧?”现在越永渡也悟了,遇到啥不懂的事儿一律推给五百年前的自己准没错,反正自己想不起来,别人也不相信——戴因斯雷布除外。

“敢情早八百辈子前你俩还是师徒啊。”胡桃虚着眼吐槽道。她身后一般路过尘世闲游的钟离听到她这句话,眼皮子跳了跳。别,堂主,早八百辈子前我是他仇人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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