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信仰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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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女满脸虔诚地对几人道：“吾主降下神谕，要在此建立地上神国，一切信徒皆获无上福祉。”

“哈哈哈，天堂、仙界、净土，这些号称极乐世界的地方不过是宗教虚构的幻象，欺骗愚夫愚妇的把戏，圣女难道想凭此引吾等入教吗？”

黑发剑者的笑声中满是嘲讽，对圣女之辞不屑一顾。

“冠冕堂皇不过是为了满足尔等私欲的伪装，说到底，你那所谓的神其实也根本不存在吧。让一切信徒获得永恒无上的福祉？可笑！荒谬！”

圣女对黑发剑者恶劣的态度毫不在意，而是继续解释道：“这个世界是二元对立的，生与死、光与暗、善与恶，吾主则是超越了一切对立，包容一切异端的唯一。”

见黑发剑者脸上已出现不耐之色，圣女道：“提问，如何让吾主的信徒获得幸福？”

“哈？这不应该是你要解决的问题吗？为什么要问我？”

黑发剑者不满道：“让我说，就是根本不可能，因为所有人对幸福的认知都不一样，即便你的神赐下无尽的华衣美食、权力金钱甚至绝色伴侣也不可能满足所有人吧。”

“完全正确，想要让人幸福实在太过艰难，不过有一种方法却可以轻易实现，而且是一种高效节约，广受好评，被很多伪神都奉为金科玉律的不二法门哦。”

面对黑发剑者的刁难，圣女非但没有生气，嘴角反而勾起险恶的弧度，第一次直接在外表上暴露出内心的属性，令性格刚硬的智者不由皱起了眉头。

黑发剑者还在思考的时候，素还真的面色已经沉了下来，声音中带着一丝怒意：“身为宗教的代表，竟然说出这种话，是何等的厚颜无耻，何等的大言不惭啊！”

在圆儿迷惑的疑问中，素还真深吸一口气解释道：“你说的方法，就是如果无法令信徒获得幸福，那就让非信徒变得不幸就可以了，我说得没错吧！”

“嗯？”黑发剑者与佛剑分说顿时睁大了眼睛，瞬间体会到素还真话语背后掩藏的血腥真相。

圣女却笑得欣喜：“不愧是素还真，回答得完全正确！幸福是对比出来的，只要让信徒们发现无信者的生活多么凄惨，他们自然便会明白，当他们肮脏不堪的内心萌生信仰我主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身在无边的幸福之中了。”

“古往今来，将信仰的本质便是欺骗和压迫说得如此直白的神职人员，你还是第一个。”黑发剑者将手搭在剑柄上，似乎下一秒就要斩下这个女人的头颅。

不等他真的动手，圣女快速说道：“若是光停留在这一步，那吾主的信仰确实与那些伪神别无不同，但是在这寂静之丘，吾主赐福之地，也是未来建立无上神国的起点，信仰吾主者的确能够得到真正的救赎！”

她的神态变得狂热，声音变得激昂，双手于胸前十指相扣做出祈祷的姿势：“人类蒙受灾厄的根源来自罪恶，罪恶则诞生于，但在这里，借由吾主的伟力，将一切信者身上的罪恶全数剥离，令其获得完全的清净之躯。

“从此以后，所有人都是善良、仁慈、宽厚、友爱的，他们将只拥有美德，而完全摈弃恶根！你们一定能够明白的吧？”

素还真与黑发剑者回忆起之前来此的经历，虽然与那些信徒接触不多，但他们的脾气确实比外界的百姓要好一大截。

明明生活在怪物环伺的恐怖世界，食物和其他物资也十分贵乏，但没有任何一个人心怀不满，或对其他人抱有嫉妒、憎恨的样子，所有人都像是真正的一家人般相亲相爱，对于外来的他们也一直彬彬有礼，甚至十分热心。

素还真遇见的少女不说，黑发剑者与圆儿也受到了其他信徒的热情款待，分出来之不易的食物为他们做了一顿丰盛的餐食。

说起末日，他们虽然也有恐惧，但全都说有神和圣女大人在，他们一定能够度过，那种积极乐观的氛围还极大地安抚了当时焦虑不安的圆儿。

素还真原先只将此归结为信仰的引导，却没想到他们竟是被消除了心中所有恶的部分。可是这种事情虽然看起来美好，代价却也十分残忍。

“吾主的目标是拯救世间所有人远离苦厄，但须至少留下一人，承受其余所有人的不幸、罪恶、邪念和负面情绪，那个人便是——”

“魔女，言倾城。”苦境智者接口道。

素还真看着面前圣女笑而不语的绝美容颜，心中却对这份美色没有丝毫想法，他只觉得冷，像刀子般从心底刺破血肉透出胸膛的寒冷。

圣女的眼中荡漾着蜜色的光彩，似乎发自内心地欢喜和自豪：“愚昧是魔女的欺诈，贪婪是魔女的教唆，是魔女的诱惑，仇恨是魔女的挑拨，此世一切之恶都归于‘魔女’，余下者，自然人人皆为尧舜。”

她双臂平展，如慈爱的母亲向众人张开怀抱：“日月才子当面，吾所言不敢有欺，来吧，投入吾主的怀抱吧，有你们的帮助，吾相信不需太久，这个世界，全部的人类，都能获得真正的救赎！”

三位成年人一时失语，想要反驳，却都没开口。正因他们十分聪明，能够辨别出这位圣女确实没有说谎，因此才会如此犹豫不决。

消除全人类的恶，令世界拥抱善良，从此再无战乱兵荒，真正实现永久的和平，这不正是他们孜孜以求的愿景吗？

哪怕它实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哪怕实现这个目标的过程中会受到无数人的质疑和反对，甚至要为此掀起新的战争，但这丝可能性的存在，对于经历无数劫难，心怀救世悲愿的几人，便如漫漫长夜中的一豆灯火之于飞蛾，拥有致命的吸引力。

这时，一道童声迟疑着打破了寂静。

“可是，言姐姐该怎么办呢？所有人都能获得幸福却唯独她不行，这样我也会不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