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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埃德温铺好的毛毯上,毛毯是雪白的,和白烛一样洁净。我望着这一小片白烛花,微熹自花蕊映照,是我的世界里永恒的光。
我一直在讲话,埃德温给我盖上被子。
他盖着另外的被子躺在我身边,就这样静静地呼吸,时不时回应我,和我一起说塔玛德的坏话,黛娜公主的红发母妃,以及那个我有些畏惧又有些反抗的叔叔……可我从来不会告诉他我喜欢晓。因为他觉得我配不上他的。
不知道说到哪了,身体困了,眼皮子一沉,不知不觉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埃德温不在身边,小桌子上放着夹着香肠的三明治和一杯牛奶。吃饱喝足后我刚想起身出门探探,埃德温就进来了。他脸上挂着清冷的霜花,未笑似笑。
我挠挠头:“我想,我们回去又该挨骂了”
埃德温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爬到树上,雪粘了我一身,看上去应该像只白熊。
远远地看到西奥城邦有炊烟冉冉,我猜到大抵是快到吃饭的时间了。我低头,拍拍他的头:“埃德温,我们稍微迟点再回去吧?”
埃德温抬眼看我,眼睛里有一片大海:“好。”
我问他哪来的吃的,他浅笑着说去了西奥城邦向我叔叔报了平安。
我啧啧两声,狗东西,真有他的。
漫无目的地走,被埃德温带去了林子深处。
天气实在寒冷,侵蚀我的肌肤,只能瑟缩在韦德的羽毛里。埃德温将我围在怀里,韦德低低的飞在树林上空。我看见了结冰的双生湖面清一色的无生气。双生湖是两个几近半圆的弧结合而成的。春日来时,它身边都是白烛。现在白烛被埋在了雪里或者与雪融为一体,我看不见。
我在树梢上坐着,安静的听埃德温吹口哨。他吹口哨很厉害的,能吹出婉转调调,像现在,他吹得是我最爱的《莫莉与死侍》。
我忍不住浅唱。
“像随风的尘埃,我看见你走来,孤独的姿态,忍不住亲吻你的灵魂……”
“我怎么忘记他,烛火摇曳谁的锥心玫瑰如火焰,又燃烧了谁的双眼……”
我总是忍不住想关于莫莉的故事,是喜欢却无法在一起,且永不相见的悲剧。大概如此:七白多年前的西奥城邦大抵是现在人们无法想象的生灵涂炭。建立西奥城邦的第一任国王爱德华在废墟中站起,每一日,人们仿佛站在峭壁上苟延残喘,前方是斩不断的荆棘,身后像是无底的深渊。断荆棘越过峭壁很难,可一旦成功,这样如坐针毡的痛苦也会很快过去。而不幸的人被丛生的针刺困住或堕入深渊,从此销声匿迹。于是乎,在这样的水深火热之中,不少将士与敌国对峙,不少丈夫父亲保家卫国,不少少年与爱人的人分离。莫莉与她的死侍是无妄人里其中一个,相爱无法割舍,却终究无缘再见。
我无法想象少女的愁容,摇去了场景。
回去了。
我跳下树,突然其来的冷风无情地拍打在我脸上,灌入我的鼻喉呛得我咳出声来。
“该回去领罚了,”他顿了顿,在我耳畔轻笑着叫我名字,“唐冬。”
好痒。我挠了挠耳朵,脸刷的一下热了,风都吹不凉。
不知道最近怎么回事,他总做些让我抓耳挠腮害羞透顶了的事!他是不是对我发……情了?
我偷瞄了一眼埃德温,他依旧和水一样温润安静,暂且停止了这样的想法。
韦德在城门落下,埃德温扶我下来。
一来二去已经和守卫混熟了,霍森做了个手势向我们敬礼:“埃德温少爷,唐冬小姐。”我们也与他回礼,韦德扑扑翅膀掀起一阵大风飞走了。
埃德温说他先回去了,让我自己好自为之。
我冷哼一声,再背后踹他一脚。他踉跄摔去,看我一眼挑挑眉头:“诶,明日同我练练手。”
“哦。”我仰头离去。
当我准备从最隐蔽的小门溜进堡去,却看见守了四个侍卫。
“祸事。”我嘟囔,偏门都有人把守,思索该如何是好时,我竟走回正门。
我从墙根偷看,一眼便遥遥而来的两匹马,是晓又来我家了。他穿着黑色的正装,风姿绰约,身后跟着一个小跟班。想着有外人在叔叔如何教训能我,便想着要不一同与他进门,又怕他用让我伤心的眼神看我。犹豫片刻,眼看着侍卫要为他开门,我便从草丛里窜出来。
“有刺客!”不知道哪位该死的侍卫喊叫起来,一下子围过来六把枪。
我惊乱地大叫:“是我!是我!”
“二小姐。”他们齐刷刷跪下:“家主在大殿等你回来。”
我白眼一翻,拂去身上的残雪枯叶,忽然和一双碧眼对上视线。我愣住,刚才一时惊慌忘了他在此处,便弯下腰礼貌地与他作礼:“晓学长,真巧啊。”他顿住脚步,脚尖慢慢指向我。
片刻又觉得哪里说得有些不妥。他会不会觉得我礼数不够,我方才说得有没有冒犯到他?我头低的有些累了,可他依旧没有回应我。思前想后我欲开口再添几分礼貌用语,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就这样对着我,不答话。
是不是暗恋我?
疑惑之际,他走向我:“唐冬?”
“是。”我吓了一跳,怕方才想的事情被他知道了,心虚抬眼,我便与晓对上视线。
此时的阳光很干净,在白雪中深情地的照拂在我们身上,微风奔流在他的发丝间,世间的所有在他的眼里变得比往日柔和。我怔住了,因着我从未见过这般温柔的晓,翠色的眼睛像翡翠,眼角微挑勾魂摄魄。
我低下头,平息慌乱的心跳。
他搬出与先前不同的神情的语调缓缓开口:“听闻昨日是你十七岁的生日?”
我点头,心跳得越来越严重。
微微瞥他一眼,见他眼睛稍眯,居然以大人口吻教育起我来:“人大了,注意保持关系和仪态举止,别人说闲话。”他声音淡淡的,像轻扫的风,是居上位者的淡然。
“是。”我知他意思,应该是让我女孩子家家注意分寸,我继续点头,不敢看他。
“晓先生,有请。”如释重负,侍卫为他带路。
我跟在他身后,侍卫松懈之际,我一溜烟从偏殿回到了房间。我倚在窗沿看向远方,嘴角悄然上扬,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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