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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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瀚·霍尔是大不列颠海军退役军官，被东印度公司高薪聘请担任护航舰队的指挥官，像他这种年富力强，又有实战经验的海军军官，在东印度公司最受欢迎。

小托马斯和威廉·皮特赶到约瀚·霍尔的舰长室时，这家伙正叼着一支雪茄在聆听从白天海战中逃回来的琼斯中尉介绍战斗的经过。

看到小托马斯和威廉·皮特从门外走进来，约瀚·霍尔抬手冲两人打招呼道：“嗨，两位先生，咱们这次可是碰到个难缠的家伙。”

威廉·皮特：“少校先生，你是说自己没信心打败中国人？”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这支中国舰队不太好对付。”

威廉·皮特：“我们这里有六艘战舰，十几艘武装商船，上干名雇佣兵，打半个新组建的水师舰队，应该不是问题吧？”

约瀚·霍尔吸了一口雪茄，道：“不是这么算的，除了这支十几艘战船的舰队，中国人还有一支粤海水师，他们可不会袖手旁观的。”

琼斯中尉插话道：“少校，中国人的粤海水师指挥官很保守，白天我们打了好几个小时，他们都没派出一艘战船投入战斗。”

“哦！”

约瀚·霍尔闻言眼睛一亮，他冲威廉·皮特问道：“威廉先生，你对中国人熟悉，你说粤海水师的指挥官为何不出兵？”

威廉·皮特：“这事很简单，中国官员对外发动战争，都要等他们的皇帝下命令。没有接到命令就派兵参战，打赢了也有罪。”

小托马斯：“皮特说的对，中国官员都很保守，一件小事都要扯皮好几天，何况开战这样的大事。当然，林将军是个另外。”

约瀚·霍尔：“林将军是谁？”

“林将军名叫林云，就是打败卡思中校的中国舰队指挥官。”

“哦，他就是你在京城认识的那个中国人？”

“不错。”

约瀚·霍尔笑道：“等我抓住他，让你们好友重聚，也是一件趣事。”

“少校，你可别轻敌，林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你放心，我会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对付他的。”

约瀚·霍尔说完，叫来自己的副官，让他去通知船主，尽快将商船里的货物卸掉，做好战斗准备。

吩咐完后，他冲小托马斯和威廉·皮特劝道：“两位先生，你们请回去吧，明天等我胜利的消息。”

小托马斯：“让皮特回去，我要留下来陪你们一起战斗。”

约瀚·霍尔：“这怎么行，万一你有个闪失，我怎么向你父亲交待。”

小托马斯：“听说中国人使用了最新式的蒸汽战舰，我要亲临战场看看，他们是怎么办到的。”

“好吧，那你就跟着我，不许乱跑。”

“尊命。”

威廉·皮特：“少校，我回去将商队的护卫组织起来，为你的舰队充当后续援兵。”

“多谢！”

…

傍晚时分，身处在粤海水师基地的林云等人收到杜杀派人送来的消息，敌人那边多了三艘战舰和八艘商船。

众人闻言都紧张起来，白天围攻大不列颠水师两艘军舰和三艘武装商船，都打得那么辛苦，现在要对付的兵力可是多上两倍，这仗还能打赢吗？

林云见状冲众人嗤笑道：“平常瞧你们都牛气哄哄的，现在听到敌人增兵就怂了？”

丁远西：“怕什么，別说他们只有六艘战舰，就是再增加一倍，也没什么好怕的。”

胡翔翼：“不错，咱们的蒸汽战船比敌人速度快，打不赢还不能跑吗？”

冯紫英：“呸呸呸，胡将军，你怎能说这种丧气话呢。”

胡翔翼乐道：“未料胜，先料败，我只是将可能发生最坏的情况告诉大家。”

林云：“大家都不用担心，早上那仗之所以没打好，是因为咱们大家都对水战不熟悉，现在有了实战经验，还怕它个球！”

冯紫英：“就是，我以前只当水战越早开炮越好，经过这次战斗，我才明白，在三四里范围内，火炮攻击消果才是最佳。”

温绍泽：“要我说，还是越近越好，咱们战舰的火炮多，离得近了更有优势。”

冯紫英：“这个我赞成，最好是接舷战，我们有敢死队和水师陆战队，面对面的撕杀，咱们占优势。”

丁远西：“我反对，咱们是蒸汽船，拉开距离才有速度优势，离得近了，反而将这种优势丢弃了。”

冯紫英刚想反驳，林云抬手至止道：“远西说的对，咱们最大的优势就是蒸汽机。接舷战虽然也有优势，可近身射击伤亡大，咱们早上那一仗，伤亡的士卒大都是在接舷战的时候造成的，以后若非必要，要尽量避免接舷战。”

“是。”

众将纷纷点头赞同，大家都知晓林云对士卒感情深，无谓地牺牲士卒的生命，是他不能容忍的。

林云：“大家回去安排好士卒值守，就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明日才好战斗。”

“是。”

众将答应之后，起身告辞离去。

…

等众将都走后，林云来到船仓外面，站在指挥室外的甲板上，向澳门方向张望，他在心里暗想，敌人的指挥官现在在做什么呢？

晚风习习，带着一丝凉意，吹得林云缩了缩脖子。

二虎拿着一袭披风走过来，替他披在肩上。

林云回头笑问：“这件披风是么从哪弄来的？”

二虎：“临来之前，太太让樱桃姐姐交给我的，太太知晓你今晚肯定要值夜，担心你会着凉。”

林云系好披风，冲二虎问道：“钟翊呢？”

二虎抬手朝桅杆上一指道：“钟大哥在那上面吹风呢？”

林云抬头瞧去，果然看到钟翊坐在桅杆上喝酒。

他冲钟翊喊道：“钟翊，军中严禁饮酒，你怎能明知故犯呢？”

钟翊晃晃手里的小酒壶道：“这里面是水，不是酒。”

林云伸手道：“你扔下来，让我瞧瞧是酒还是水？”

“没了。”

钟翊将酒壶口朝下晃了晃，示意里面是空的。

“三爷，我瞧见钟翊大哥从掠夺者号上面搬了一箱子~哎呀！”

二虎正想向林云告状，却被钟翊扔下的银锞子砸中了脑袋。

林云无语地道：“吃独食还打人，钟翊你真不够义气。”

钟翊纵身从桅杆上跃下来，冲林云笑道：“那箱子酒我若不拿，你手下的将军肯定会搬走，若是他们喝酒误事，你就不好处置了。”

“哦，那我岂不是要感谢你。”

“不必客气。”

“你~”

林云正要斥责几句，却见杜杀跟随一名士卒快步走过来。

林云忙问：“杜杀，你怎么一个人跑回来了？”

“有了新情况，我是回来向您禀报的。”

杜杀将他们在大不列颠驻澳门代办处外发现的情况向林云做了详细的介绍。

林云听完之后笑道：“想不到小托马斯也来了，这次可是巧了。”

钟翊：“他们带来八船货物，想必价值不菲。”

林云无语地道：“钟翊，咱们是正规军，可不是海盗。”

钟翊：“得了吧，是谁在战后私分了洋人五万两银子？”

“这~”

林云这下没话说了，想将手下的士卒打造成一支精兵，除了信仰，就是赏赐。

在这年代，玩信仰就等于是自找死路，他可不敢那么做，剩下的就是丰厚的赏赐了。

钟翊又道：“公子，既然大不列颠军队要同咱们打仗，他那些货物肯定缺少人看管，不如咱们派兵将他们抢回来。”

林云闻言眼睛一亮，随即又道：“咱们必竟是正规军，不好做这种打家劫舍的事。”

钟翊：“虚伪。”

杜杀兴奋地道：“三爷，我带人去抢好了。”

林云：“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杜杀还想再说一遍，钟翊抬脚踹在他屁股上，骂道：“还不快滚回去！”

杜杀瞬间妙懂，他嘿嘿笑道：“那我先走了，三爷保重。”

…

等杜杀走后，林云抬头朝澳门方向瞧了一眼，自言自语地道：“小托马斯，你多保重吧。”

说完，又冲钟翊吩咐道：“回去睡觉，子夜时分，记得叫我。”

“是。”

…

此刻，在广州城里一座小洋楼中，柳如是挺着个大肚子坐在梳妆台前，就着琉璃灯翻看着账册。

甜儿从门外走进来，冲她劝道：“姨奶奶，早点休息吧，熬夜对你腹中的孩子不好。”

柳如是抬头笑道：“这才用过晚膳不久，那里就熬夜了。”

“明儿再瞧也不迟嘛。”

“好吧，听你的。”

柳如是收起账册放好，让甜儿帮她卸装。

甜儿一边替她拔着簪子，一边好奇地问：“姨奶奶，我今儿一天都没瞧见杜杀大哥，您是不是派他出去办事去了？”

“没有啊，是不是甄大娘~”

柳如是说到这里，又摇头道：“也不会，甄大娘若是有事，必定会先同我说的。”

甜儿：“赶明儿，姨奶奶让甄大娘去问问田管事。”

“也别等明儿了，你现在就去找甄大娘，让她去问个清楚。”

“是。”

…

甜儿出去之后，很快就领着甄大娘走进来。

柳如是忙问：“大娘，你可知晓杜杀去哪儿了？”

甄大娘迟疑地道：“姨奶奶，杜杀出去办事去了”

柳如是急道：“他出去办事怎么不告诉我？是谁派他去的？”

甄大娘心虚地低下头。

甜儿在一旁恼道：“大娘，姨奶奶待你不薄吧，你有何事要瞒着她。”

甄大娘抬起头道：“非是我诚心要瞒着姨奶奶，只是怕您知晓后会担心。”

柳如是：“究竟是何事，你快点告诉我。”

甄大娘：“是三爷来了广州。”

“啊！”

柳如是和甜儿同时惊呼一声，柳如是腾地站起身道：“三爷既然来了广州，怎么不来瞧我？他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呢？”

甄大娘：“不是，三爷刚来广州就同洋人打了一仗。我听田管事说，三爷带领北海水师打败了洋人的舰队。因为担心洋人报复，三爷他们正在准备接下来的战斗。三爷是怕您担心，才让我们瞒着你。”

柳如是捏紧拳头道：“三爷他们能打败洋人的反扑吗？”

甄大娘：“必定能的，我听田管事说，三爷打仗很厉害的。”

“能打赢就好，你回头告诉田管事，一有消息，就告诉我。”

“是。”

等甄大娘出去后，甜儿上前扶着柳如是笑道：“三爷来瞧您了，姨奶奶这下可高兴了吧。”

柳如是微笑道：“他是来打仗的，哪是来瞧我呢。”

“打仗是不假，可三爷多半还是想来瞧瞧您和孩子。”

柳如是：“我这次先斩后奏，还不知晓他会不会生气呢？”

“不会啦！到时候您在他面前撒个娇，三爷的气就笑了。”

“死丫头，你瞎说什么呢。”

柳如是佯作生气地去拍甜儿的小脑袋，可还没等她拍到甜儿，立刻收手捂着肚子喊道：“哎呦！”

甜儿慌道：“姨奶奶，你这是怎么啦？”

柳如是：“只怕要生了，你快叫甄大娘和产婆过来。”

甜儿连忙大声叫道：“甄大娘，你快过来，姨奶奶好像要生了。”

声音传出，小楼里顿时热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