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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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过后，林云正在用餐，二虎领着杜杀、王山鹰、赵辰三人走进来。

待几人上前见过礼后，林云放下碗筷，冲他们问道：“大不列颠商人的货物弄出来没有？”

杜杀笑道：“全弄搬出来了，这下咱们可是赚大了。”

林云无语地道：“这些东西都要上交给朝庭，和你有什么关系？”

杜杀瞪大眼睛道：“不是，合着我们忙了一晚上，都白忙了？”

林云没好气地道：“昨晚闹这么大动静，你以为別人会不知晓吗？”

“这~”

林云转向王山鹰问道：“都弄到哪些东西？”

王山鹰从怀里拿出一张货物清单，递给林云道：“将军，货物记在这上面。”

林云接过清单，仔细地观看，见上面除了朝庭向东印度公司订购的那些货物外，剩下的都和他们上次缴获的货物差不多。只是多了不少香料和棉花，还有一样特殊的东西——硝石。

他抬头冲王山鹰问道：“洋人怎么会运硝石来国内售卖？”

王山鹰：“硝石不是卖的，而是洋人在咱们这边收购，准备运往吕宋岛去的。”

“什么？”

林云吃惊地站起身，瞪大眼睛瞅着王山鹰。

王山鹰压低声音道：“将军，咱们这边有人在向洋人走私硝石。”

“该死！”

林云一拳砸在桌案，眼睛似要喷出火来，上次有人倒卖铁锭，现在又有人倒卖硝石，这些人为了赚钱，竟敢资敌，真是丧尽天良。

他冲王山鹰问道：“可知是谁向洋人售卖的硝石？”

王山鹰摇头道：“没查出来，赵辰审问过洋人代办，可他也不知晓硝石是谁卖的。”

赵辰：“将军，洋人代办还交代了一件事，他说粤海总督周大人也参与了走私，而且~”

“而且什么？”

赵辰：“他还说内务府也走私向洋人卖货物。”

“呃，”

林云这下愣住了，让内务府向洋人出口货物，还是他给天子出的主意？现在到好，天子直接让内务府参与走私，赚取暴利。

他忙冲杜杀问道：“咱家的货物没有参与走私吧？”

杜杀忙道：“没有，姨奶奶记着您的叮嘱，宁可少赚，也不违法。”

“没有就好。”

林云指着清单，冲王山鹰道：“将这一干五百斤香料改为五百斤，多出来的拿去售卖，给死伤的兄弟们发放抚恤金。”

“是。”

赵辰：“将军，那个洋人买办怎么处置？”

“先关他几天，等我将善后之事处理好后，再放他回去。”

“是。”

林云又冲赵辰吩咐道：“你回去告诉胡将军，让他从大不列颠俘虏里面挑选一些懂技术的士兵加入咱们北海水师。最好挑选別国的雇佣兵，大不列颠士兵不能要。”

“尊命。”

…

等王山鹰和赵辰离开之后，杜杀冲林云问道：“三爷，为何要将那些货物全部上交给朝庭？”

林云吃了一口菜，道：“北海水师投资这么大，如果没有收益，你觉得朝庭还会继续投钱吗？”

杜杀恍然道：“三爷是担心朝中大臣会反对扩建水师呀？”

“正是。”

“三爷，您这次过来，要不要同朱四爷见个面？”

林云忙问：“朱四爷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琼州岛。年初他们在琼州消灭了一伙海盗，夺了十几艘战船，如今在那边做海盗。”

“你回头告诉朱四爷，做海盗可以，但不能抢劫自已人。”

杜杀：“您就放心吧，咱大楚的商人胆子小，没有战船护航，他们哪里敢出海行商。”

林云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杜杀道：“这是燧发枪和颗粒火药的制作方法，你想办法交给朱四爷。”

“是。”

杜杀接过纸张，打开一看，见上面没有字迹。

他刚想询问，却听林云道：“你只管交给朱四爷就好，他知晓该怎么做。”

“是。”

…

将杜杀打发走后，林云一边用餐，一边默默地想着心事，

周琼参与走私，这事要不要告诉林如海呢？

如果林如海上表弹劾周琼，陛下会怎么处置？是包庇周琼，还是将其撤职查办？

林云正想得入神，就见二虎领着大牛急匆匆地走进来。

一见面，大牛便急道：将军，大人让未将来请你去议事。”

林云诧异地问道：“究竟是何事这么着急？”

大牛：“陛下以八百里加急派人前来传信，说是进攻安南的作战计划取消了。”

“什么？”

林云腾地站起身，瞪大眼睛瞅着程大牛。

程大牛：“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知晓作战计划取消了。”

林云也顾不上再吃饭，他去卧室同柳如是打过招呼，便急匆匆地赶回总督府。

…

总督府内，像是没事发生一样，一切还是照旧。

林云跟随大牛来到林如海的书房，走进屋里一看，就见林如海正在同一位中年武将说话，那人和林云还有过一面之缘，正是内卫副指挥使赵全。

看到林云从外面进来，林如海起身向他介绍道：“云儿，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内卫副指挥使赵全赵将军。”

林云上前施礼道：“未将拜见指挥使大人。”

赵全微笑道：“不敢当，林将军以后还是叫我副指挥使。”

“是。”

等三人落坐之后，林如海冲林云介绍道：“赵将军是奉陛下的命令，前来传旨，攻打安南国的作战计划取消了。”

林云忙问：“我能知晓取消作战计划的原因吗？”

赵全：“是这样的，安南国国主的皇弟阮成泽在月前突然发动兵变，软禁了国主阮福仲，事变之后，阮成泽遣使来我大楚，请求和我大楚重修旧好。陛下和军机处几位大臣商议过后，决定暂时取消攻打安南国的计划。”

林云急道：“我听说安南国大将阮仲春已经领兵回上京勤王，如果他平叛成功，咱们岂不是错失了报仇的良机。”

赵全：“我只负责传达陛下的圣旨，林将军若有异议，就请回京当面向陛下陈述。”

林云：“赵将军有所不知，我刚带领北海水师同大不列颠水师打了两仗，善后之事还未处理，可否容我在此多停留几天？”

赵全：“陛下让将军你接旨之后立刻回京，水师事务可交由秦啸庭将军负责。”

林云惊道：“你的意思是陛下让我将水师舰队留下？”

“正是。”

赵全取出圣旨，交给林云。

林云接过来观看，就见圣旨上面注明，秦啸庭和胡翔翼转任粤海水师副将，水师舰队一并归入粤海水师，由周琼统一指挥。

他合上圣旨，冲赵全道：“既然陛下有旨，未将尊命行事。”

赵全点头道：“如此甚好。”

顿了顿，他又道：“我来此之前。忠顺王爷让我转告你，务必要将宁玥带回去。”

“是。”

…

等赵全走后，林云冲林如海问道：“叔父，您说陛下究竟是何意？北海水师才刚成立，就被撤散了？”

林如海：“陛下的意思很明确，借机壮大粤海水师，为日后收复台岛做准备。”

林云冷笑道：“就周琼那个走私贩子，他也能收复台岛？”

林如海忙问：“你为何这么说？”

林云：“我让人抓住大不列颠代办，从他嘴里得知，周琼是这边最大的走私贩子。”

林如海闻言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沮丧地道：“难怪他对我稽查走私的要求阳奉阴违。”

林云：“还有更可怕的事，我的手下昨晚在大不列颠商人的仓库里面发现大量硝石，都是我大楚商人偷偷走私出去的。”

“该杀！”

林如海咬牙说出两个字，随即便起身走到桌案后，准备给天子写奏折。

林云连忙站起身，上前制止道：“叔父切莫向天子上表。”

林如海不解地道：“为何？”

林云：“叔父请想，我刚来广州不久，就被陛下解除了兵权。这其中肯定有人在陛下面前进言，接下来，他们要动的肯定是您，你现在一上表，后果不问自知。”

林如海不满地道：“你难道要我知情不报，隐瞒天子？”

林云：“不是不报。等我回京之后，自会当面向天子禀明。”

林如海：“也好。”

林云又道：“侄儿临走之前，会留下一支精兵加入稽私营，让他们听从叔父指挥。”

林如海担心地道：“这样合适吗？陛下知晓后，会不会对你心生不满？”

林云：“等回京之后，我会找个机会辞官回乡。这个鸟官，我是再不想当了。”

林如海惊道：“你、你怎能对陛下心怀怨言？”

林云：“叔父，你难道还没看明白吗？陛下对我总是打一棍子，再给个甜枣，既想用我，又想防我，既然如此，我辞官回乡做个富家翁，岂不两便。”

林如海急道：“若愚，陛下有时也会身不由己，你要~”

林云打断林如海的话道：“叔父，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说完，他不等林如海再劝，便转身跑出门去。

说实话，他虽然从不相信天子会有私人感情，可他对至德帝还报有一丝幻想，希望他的眼界能开阔一点，别总瞪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

可现实却告诉他，至德帝对攻打安南国根本没兴趣，他在意的是武力收复台岛，完成他父皇没能完成的功业，好借此来证明他的英明神武。不逊于父皇和那几位皇子。

走出总督府后，林云竟不知自己该去何处，天下之大，竟然找不到能让他和家人容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