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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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河畔，媚香楼画坊的一间雅仓内，尹妈妈提着一只小茶壶，一边替老神医斟茶，一边打趣地道：“你今儿刚去了那边，现在又跑回来，莫非是那小子不欢迎你？”

老神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道：“我今儿看到了一桩怪事，心有困惑，特地赶过来问问你。”

“哦，究竟是何事？”

“凝香阁那位赛西施姑娘，是不是你的人？”

尹妈妈一脸疑惑地道：“赛西施，什么赛西施？莫非是凝香阁又推出一位新人？”

老神医瞅着坐在对面的尹妈妈，一字一顿地道：“赛西施就是云小子府里的厨娘小雅姑娘，你可别说你不知晓此人。”

尹妈妈闻言就是一愣，她沉吟了片刻才道：“小雅是我的人，可我真不知晓她何时去了凝香阁。”

老神医不满地道：“你将那姑娘派到云小子身边做什么？还有这个小雅是究竟是何人，我怎么从未在媚香楼见过她？”

尹妈妈喝了一口茶水后，向老神医解释道：“小雅原是苏州盐商蒋家的后人，她父亲一直在暗中替太子做事，当年蒋家受到太子被废的牵连，被官府抄了家，她父母双双自尽身亡，只留下她一人，我受王爷委托，将她给救了下来，让她做了杜若的弟子。”

“那她怎么成了白渊的小妾？”

“当年蒋家落难，是白渊在背后推波助澜，下的死手。小雅长大后为报家仇，自愿潜入白府，收集白渊贩卖私盐的罪证。”

老神医嘲讽地道：“你可真行，为了整到白家，竟然让那姑娘以身饲虎，你也不怕她被白渊老贼察觉，因此丟了性命。”

尹妈妈尴尬地道：“她非要亲手报仇，我劝过了，可她不听，我能有什么办法。”

老神医黑着脸道：“你这话骗別人可以，能骗得了我吗？你当初让她跟随杜若学艺，不就是存心想培养她做你的棋子。”

尹妈妈反驳道：“她一个心怀仇恨的小姑娘，若是没有一技防身，只怕连仇人的面都没见到，就被人给弄死了。”

老神医：“这事先不说，我来问你，你让她去云小子府里做什么？她后来为何又突然离开了？”

“她报完仇，一时无处安身，我不想让她回媚香楼，就将她送去林府，让她就近保护郡主。后来发生了一件意外，她自己跑回来了。”

“意外？什么意外？”

“她怀了那小子的骨肉，又不想让他知晓，就独自跑回来了。”

老神医闻言大吃一惊，他瞪大眼睛道：“你是说小雅怀了云小子的骨肉？”

尹妈妈点头道：“是个姑娘，她原说要自己养大那孩子，却不知为何又跑去凝香阁搞事情。”

顿了顿，尹妈妈又道：“她多半是听到那小子来了金陵，想见他，却又不会意思去他府里，才会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郭神医无奈地道：“她这哪是去保护郡主，分明是去给郡主添堵去了。不行，我得赶紧回去，将这事告诉云小子。”

尹妈妈急道：“等等，这事你先别告诉那小子。”

“为何不能说？”

“小雅那丫头倔得很，我担心你将此事贸然揭开，那小子找上门来要孩子，小雅若是不给，岂不是闹得满城风雨。”

“那你说怎么办？”

“等我回头劝劝小雅，让她主动将孩子送回去。”

“她愿意送回去吗？”

“不愿意也得送，那丫头就不适合带孩子，哪有孩子刚满月，母亲就独自跑出来瞎胡闹的。”

“那我给你三天时间，若是你说服不了小雅，那我就只能告诉云小子实情了。”

“行，我尽量说服她。”

…

将老神医送走之后，尹妈妈刚回到雅仓内，就见一身侍女装扮的小雅出现在她面前。

尹妈妈惊喜地道：“蝶儿，你几时来的？”

小雅微笑道：“刚来不久，看到老神医在您这边，我就去渺儿那边坐了一会儿。”

尹妈妈听小雅提到渺儿，立刻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她走到案几后坐下，冲小雅斥责道：“你现在是越发地胆大枉为，竟然瞒着我跑去凝香阁做粉头，你知不知晓这么做很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小雅走到尹妈妈身后，一边替她揉捏着肩膀，一边陪笑道：“慧姨，这次确实是我的不是，我这不是过来向您认错了嘛。”

尹妈妈：“别以为说几句好听的，我就会原谅你。”

“慧姨，我决定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只是时间太过仓促，我来不急向您请示。”

“什么意思？”

“我要去粤海了。”

“去粤海做什么？”

尹妈妈随口问了一句，随即又道：“是他让你去的？”

小雅点头道：“我说自己无事可做，才跑去抢花魁。他一时心软，便给我按排了一件差事。”

“他让你去粤海做什么？”

“做买卖，他那个人力车行需要大量的橡胶，要向洋人采购，他将这事交给我负责。”

尹妈妈无语地道：“我看他是掉钱眼里去了，你也是，帮他赚在多钱又有何用，大明宫那位一句，他林家再大的产业，也得完蛋。”

小雅微笑道：“妈妈能想到这些，他就想不到吗？”

“哦，你的意思是~”

“我想在也不多想，有事做总比闲着好。”

尹妈妈：“你要是走了，那孩子怎么办？”

“我就是来和慧姨商议的，我想让渺儿带着孩子去林府，以后就让小芙儿认渺儿做母亲。”

尹妈妈急道：“这怎么行，我还指望渺儿今年再拿个花魁呢。”

小雅正色地道：“慧姨，花魁可以再培养，可渺儿能进林府的机会只有这一次。过了这次，你觉得她以后还能再进林府吗？”

“这~”

见尹妈妈面露犹豫之色，小雅又道：“渺儿妹妹没有好胜心，她只想过安稳的日子，妈妈即便能留住她的人，她又能红几年？既然如此，您何不成全她，又可以让我解除后顾之忧。”

尹妈妈想了想，道：“等这次花魁大赛结束，我就给渺儿自由。”

“那就这么说定了，慧姨你可不能反悔。”

尹妈妈没好气地道：“你个死丫头，将女儿生下来就不管，我从未见过有像你这么狠心的母亲。”

小雅委屈地道：“谁说我不疼她，我这是去帮她挣嫁妆呢。”

“得了吧，她有个那么会赚银子的父亲，长大后会缺嫁妆？”

“不一样嘛，她爹要疼的孩子多着呢，哪像我，就疼她一个。”

“就你会狡辩。”

“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