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上眼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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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巳时，一辆精致豪华的马车停在两江总督府大门外。

甄应嘉从马车里面走出来，在护卫包勇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管家甄甫从一匹小母马上下来，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拜贴，上前冲守在门口的差役拱手道：“我家老爷前来拜访赵大人，有劳哪位差爷帮忙进去递个贴子。”

一位年长的差役显然认识甄应嘉，他伸手接过拜贴，说了一句“稍等，”便快步向衙门里跑去。

…

过不多时，就见一身便服的两江总督赵述元正从里面迎出来，冲甄应嘉拱手笑道：“甄兄，今儿是哪阵风将你给吹到我这来了？”

甄应嘉拱手回礼道：“下官冒昧前来打扰，还请大人见谅。”

“无妨，甄兄快请进。”

赵述元将甄应嘉请至客厅落坐，又让丫鬟奉茶，自己则坐在一旁相陪。

等丫鬟退出去后，甄应嘉伸手端起茶盅，揭开盖子，湊在嘴边抿了一口，然后笑道：“好茶！”

赵述元微笑道：“甄兄过来，不会只为来此品茶的吧？”

甄应嘉：“赵大人可知周阁老上表向天子请辞内阁首辅之事？”

“本官略有耳闻。”

“以大人之见，陛下会让何人来接任内阁首辅？”

赵述元一脸疑惑地瞅着甄应嘉，不明白他说这句话的用意。

略一思索，他便道：“本官听说岳王爷有可能出任内阁首辅，也不知这个消息是真是假？”

“多半是真的。”

甄应嘉回了一句，随即放下茶盅，接着道：“应天府正在筹备花魁大赛，这次赛事的经办权，史候爷将此交给了董伯冀，大人可知晓此事？”

赵述元这时才明白，原来甄家丢了花魁大赛的经办权，甄应嘉跑来请他出面主持公道。

老实说，甄家和董家他都得罪不起，这事他虽然能插手干涉，可那样一来，他就得罪了董家背后的皇后和楚王殿下，这样不智的事，他自然不肯为之。

他刚要开口推辞，却听见甄应嘉又道：“下官也不奢望独立经办，让我和董伯冀联手经办！这个要求不过份吧？”

赵述元忙道：“不过份，回头等本官见到史候爷，一定将你的要求转告他。”

甄应嘉闻言在心里暗骂：“我是让你出面干预此事，不是让你躲在后面做缩头乌龟。”

赵述元却在心里暗自腹诽，你甄家只是北静王的外戚，哪能比得上皇后和楚王殿下的份量重。

甄应嘉又道：“下官日前收到一个消息，据说陛下有意调整北直隶总督人选。”

“哦！”

赵述元闻言眼睛一亮，他在两江总督任上已经做了五年多，却一直没能进入六部任职。

究竟原因，首先是他离朝堂太远，其次则是他在朝中没有真正的靠山。

赵述元在心里暗自寻思，甄应嘉这句话的含意，“是让北静王出面举荐他来接任北直隶总督？”

还没等赵述元想明白，就见赵府的管家走进来，冲其禀报道：“老爷，金陵礼部尚书，史候爷求见。”

赵述元闻言笑道：“这可真是巧了，快请史候爷进来。”

“是。”

等管家出去之后，甄应嘉站起身道：“既然大人有客人要见，下官就先行告辞。”

赵述元忙道：“甄兄留步，既然史候爷来了，本官正好同他说说你的事情。”

甄应嘉只是客气一句，见赵述元这么说，便也留了下来。

…

过不多时，就见赵府的管家领着保龄候史鼐从门外走进来。

史鼐看到甄应嘉也在，他先是一愣神，随即笑道：“甄大人既然也在，到是省得我再跑一趟。”

说完，他冲赵述元拱手道：“赵大人，本候是来邀请您出任花魁大赛的评委。”

赵述元闻言皱起了眉头，花魁大赛这样的场合，并不适合他这位高权重的两江总督出席。

他委婉地推辞道：“本官公务繁忙，这花魁大赛的评委，就让甄大人出席吧。”

史鼐微笑道：“也有甄大人的份，我回头就让人将请柬送去甄府。”

甄应嘉拱手道：“多谢候爷。”

赵述元抬手邀请史鼐落坐，又让侍女出来奉茶。

寒喧几句后，赵述元将话题转回来道：“候爷，今年的花魁大赛是由何人经办？”

史鼐：“回禀大人，今年的花魁大赛由董会长负责，应天府衙门配合经办。”

赵述元故作惊讶地道：“往年不都是由甄家经办的吗？”

史鼐微笑道：“今年的花魁大赛，本候想将其办成一场幕捐活动，为西北的灾民筹备钱粮，甄家如果想贡献一份力，本候自然是求之不得。”

“呃~”

甄应嘉闻言顿时愣住了，他想争取经办权是为了赚银子，如果是赔本赚吆喝，傻子才往上凑呢。

他忙道：“既然董伯冀出面经办此事，下官就不同他抢了。”

史鼐在心里暗自鄙夷，“就知晓你会这么说的。”

赵述元则是暗自好奇，史鼐先前可是收过盐商的银子，还被楚王殿下抓了起来，他现在这么说，难道是转性了？

甄应嘉见史鼐一脸得意的表情，心里很是不爽。

他忽然想起道：“候爷，下官昨儿听人说，应天府尹林大人在秦淮河画坊上大闹了一场，这事您知晓吗？”

史鼐疑惑地道：“本候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甄应嘉：“听说林大人昨儿前往凝香阁画坊听曲，他看到李香君姑娘年轻貌美，便想抢她回府。后来被国子监几位士子阻拦，迫使他放了李姑娘，可他恶习不改，又将凝香阁的赛西施姑娘抢走了。”

赵述元闻言怒道：“岂有此理，身为官员，不思为朝庭效力，竟然在光天化日下做出强抢民女之事，此人真是目无王法，是官员中的败类。”

史鼐忙道：“此事待本候回去问个清楚明白，果真是林大人犯的过错，本候一定上表弹劾他。”

甄应嘉微笑道：“官员在非休沐日去逛青楼，光凭这一点，就可以定他个道德败坏的罪名。”

史鼐苦笑道：“依甄大人的意思，咱们该怎么做？”

甄应嘉冲赵述元道：“赵大人，按林府尹犯的过错，是否可以将其先革职，交吏部议处？”

赵述元闻言却迟疑了，他身为两江总督，是有权查处林云这个应天府尹，可林云是天子宠臣，贸然对他下手，肯定会得罪天子，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他如何肯做。

想清楚之后，他冲甄应嘉笑道：“待候爷将事情查清楚之后，本官定会上表弹劾他。”

甄应嘉闻言大失所望，以往弹劾林云的折子多了，可每次都是石沉大海。他想让赵述元先将林云革了官职，来个先斩后奏，好出一口心头的恶气。

可惜，赵述元没给他这个报仇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