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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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藻宫内，

贾元春双手紧握，面色凝重地在卧室内来回踱步。

林云强闯鸿胪寺，挾持暹罗王子之事，在第一时间传入她耳中，她在惊慌之余，赶紧让心腹大太监周审言出去打探。

贾元春正等得心急时，贴身宫女抱琴走进来，向她禀报道：“娘娘，周公公在殿外求见。”

“快宣他进来。”

“是。”

…

过不多时，周审言快步走进来，冲贾元春禀报道：“娘娘，奴婢已经打听清楚了，小林大人今儿上午确实闯入鸿胪寺，想要逼迫暹罗王子取消和亲的请求。后来鸿胪寺卿梁大人赶到，小林大人便放了暹罗王子。”

“若愚现在何处？陛下有没有说要如何处罚他？”

“回禀娘娘，小林大人如今被关押在大理寺。陛下只说对他严加看管，却没安排人审问他，想来陛下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元春闻言稍稍松了一口气，她走到案几后坐下，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茶水后，冲周审言抱怨道：“和亲之事该皇后娘娘着急才是，与咱们何干，若愚究竟是怎么想的？”

周审言苦笑道：“小林大人的想法天马行空，奴婢是猜不出的。”

“那依你之见，陛下最后会如何处置若愚？”

周审言想了想，道：“这事要看外朝的大臣怎么想，若是朝臣一致弹劾小林大人无旨回京，擅闯鸿胪寺，挾持暹罗王子，陛下多半会让小林大人停职反省。”

贾元春一听就郁闷了，林云好不容易才回到北海水师，这屁股都还没坐热，就又要被革职？

周审言：“不过，这事也难说，小林大人此番举动，是在帮皇后娘娘解围，只要皇后那边不趁机落井下石，这事多半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你说的对，我这就去皇后娘娘那边，瞧瞧她是什么态度。”

“是。”

…

长春宫，皇后寝殿内，

张皇后坐在案几后，正在听夏守忠向她禀报御书房发生的事。

老实说，对林云冒冒失失地跑回来插手和亲之事，张皇后非常难以理解，这事对林云有百害而无一利，她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林云为何要这么做？

夏守忠介绍完后，冲张皇后提醒道：“娘娘，这次是个极好的机会，咱们只需顺势而为，找几个御史弹劾那小子无旨回京，挾持暹罗王子，光是这两项罪名，就可以让他丟官罢职。”

张皇后面色凝重地问：“老总管，你说林云为何要破坏和亲？”

“想必是他在邀名卖直，想借此机会朝清流大臣那边靠拢。”

“此言差矣，林云同他的叔父林如海不同，林如海爱惜羽毛，注重名声。林云则不同，他从不同清流来往，结交的也大都是纨绔子弟，这样的人，那些清流岂能容他。”

夏守忠一听还真是的，林云这人贪图享乐，听说年纪轻轻，就妻妾成群，确实不容于清流。”

不过，他还是坚持道：“娘娘，机会难得，那小子好不容易才露出破绽，不趁此机会将他弄下去，以后再想动他可就难了。”

“破绽？”

张皇后自言自语地念了一句，随即眼睛一亮道：“老总管，你说这次是不是他故意卖的破绽？”

夏守忠愕然道：“故意卖的破绽？娘娘的意思是~”

张皇后：“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何处罚，全在陛下一念之间。若是朝臣都站出来弹劾他，你说陛下会怎么想？”

夏守忠也是老奸巨猾，一听就明白张皇后的意思，如果朝臣都出来弹劾林云，只会让他在天子的心中地位更高。同时，天子也对在暗中策划此事的皇后不满。

想明白之后，他在嘴里骂道：“想不到那小子竟然如此的奸诈。”

张皇后：“这事你就别插手了，随他去吧。”

“老奴尊旨。”

这时，一名宫女走进来，冲张皇后禀报道：“皇后娘娘，贾贵妃在殿外求见。”

张皇后：“请她进来。”

“是。”

…

几匹战马快速奔至荣国府西角门外，赖大翻身下马，将马缰绳扔给身后的小厮，快步向门里跑去。

一路上，遇到的仆役纷纷向他打招呼，他都视若未闻。

很快，赖大走到贾母院门外站住，他酝酿了一下感情，免强挤出一丝难过的表情，这才走到近前，冲守门的婆子吩咐道：“快去通报，就说我有急事禀报老太太。”

“是。”

婆子应了一声，随即快步向院内跑去。

等婆子走后，赖大又露出一丝亢奋的表情。

就在刚才，他听儿子赖尚荣说，林家那个祸害被天子下旨关进大理寺招狱了。这个消息让赖大欣喜若狂，恨不能大吼几声，要说在荣国府这边，最痛恨林云的人，王夫人排第一，他就排在第二。

没等多久，那名婆子便领着琥珀走出来。

琥珀冲赖大施礼道：“赖管家，老太太请您进去回话。”

赖大微微颔首，随即快步向院子里面走去。

…

荣庆堂花厅这边，贾母用罢午膳，正同宝玉和三春姐妹说笑。

赖大跟着琥珀走进来，冲贾母施礼道：“赖大给老太太请安。”

贾母微笑道：“赖大，你找我可是有事？”

赖大挤出一副沉痛的表情，冲贾母禀报道：“回禀老太太，老奴才刚听到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外头说林府那边的侄少爷犯了事，被关进大理寺诏狱去了。”

“啊！”

宝玉和三春姐妹惊呼失声。

贾母也是脸色大变，她手拄着拐杖，缓缓地站起身，瞅着赖大急切地问：“可知晓是为了何事？”

赖大：“听说侄少爷无旨回京，跑去鸿胪寺挾持了暹罗王子，想要逼迫王子主动取消和亲。”

贾母听后一顿手里拐杖，“糊涂，朝庭要和亲，关他何事？他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说完，她又冲赖大问道：“可知晓是何人审理此案？”

赖大：“老仆不知。这事还是我家荣哥儿在襄阳候府听说的，老仆听到消息后，就赶来向您禀报。”

贾母冲琥珀吩咐道：“你快去叫琏儿过来。”

“是。”

等琥珀走后，贾母又冲赖大吩咐道：“你去将这事告诉老爷，请老爷找人打听清楚，再来回我。”

“是。”

赖大朝贾母行了一礼，随即转身向花厅外头走去。

这边，贾母又冲宝玉吩咐道：“宝玉，你带她们回去歇着吧。”

“是。”

宝玉站起身，同三春姐妹向贾母行礼告辞。

…

等出了花厅，迎春一脸懵逼地冲探春问道：“三妹妹，你说林大哥为何要冒这么大风险阻止和亲呢？”

探春也想不通林云为何要这么做，她瞅向宝玉问道：“二哥哥，你说林大哥为何要这么做？”

宝玉：“林大哥必定是在担心和亲最终会落在你们头上。”

迎春：“不会吧，暹罗王子想求娶的可是公主。”

宝玉：“咱们大楚的公主只有一位，皇后娘娘如何舍得让她远嫁去暹罗。公主不想嫁，郡主自然也不想远嫁，最后多半会在王公大臣府里挑个姑娘代替公主去和亲。”

探春闻言暗自心惊，她一直以为和亲和自己毫无关系，直到现在才弄明白，如果朝庭要和亲，她们姐妹都有可能成为替代品。

惜春：“林大哥真是好样的，为了咱们女孩子不嫁去异邦，竟然不惜以身犯险。”

探春感慨地道：“我今儿方知，天子为何特别重视林大哥了。”

宝玉在一旁默默无言，他也反对和亲，就像反对大老爷讨要鸳鸯一样，只是他没能力反抗，可林大哥就敢一个人闯进鸿胪寺，挾持暹罗王子，逼迫他主动退让。

他在心里暗自感叹：“难怪林大哥招女孩子喜欢，自己差之多矣。”

…

受贾母的指派，贾琏急匆匆地赶到林园这边，求见贾敏。

府里的仆役都知晓他和自家三爷亲近，也没阻拦他，直接领着他去西院内宅去见贾敏。

内宅客厅里面，

贾敏等贾琏行过礼后，便主动开口问道：“可是老太太派你来的。”

贾琏：“回禀姑母，老祖宗听赖大说云兄弟进了大理寺诏狱，便让我来问问姑母，此事要不要紧？需不需要请娘娘向天子求情？”

贾敏：“我已经派人去逸尘书院问过陆山长，他说云儿不会有事的，你回去告诉老太太，让她不用着急，也别劳烦贵妃娘娘。”

“我记下了。”

“你找个机会去见一下老内相，问问他，天子在这件事上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是。”

贾敏想想又道：“朝庭追讨官员亏空，你父亲欠的银子补上没有？”

“已经补上了。”

“王家舅老爷呢？”

贾琏迟疑地道：“我听凤哥儿说，她父亲正在替王家舅老爷变卖田产和庄子，想必还要过段时间才能凑齐亏空的银两。”

贾敏告戒道：“王家舅老爷这事是个教训，家大业大开支也大，那府里总入不敷出也不是个事，你要提醒老太太，该裁撤的就要提前裁撤，别死要面子活受罪。”

“侄儿记住了。”

贾琏嘴里答应着，心里却是暗自腹诽，姑母不去和老太太说，跟他说又有何用，他又做不了老太太的主，说多了只会讨人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