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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分。
南宁府城外某处茶馆。
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人,背后接着一个随从,前来茶馆吃茶。
南宁的气温比北方温暖。虽是3月下旬,却宛如初夏。这两人身上还穿着棉衣,走得满脸是汗,格外引人注目。店里坐着许多前来吃茶的客人,纷纷好奇地看着他们。
茶馆掌柜已经报名参加镇上的民兵营,算是民兵里的积极分子。眼看店里来了两个陌生人,他不禁心生警惕,便迎了上去,笑道:
“两位客官是要喝茶,还是吃碗米粉?若要投宿,咱这也有几间干净的客房。”
这家茶馆虽然名为茶馆,其实还提供简单的饮食、住宿。旧时的茶馆,还是某种意义上的公共场所,人们常聚在茶馆谈论新闻、撮合生意。
那位商人文质彬彬,朝老板浅浅作了一揖,说道:“掌柜的,请为我们准备一间客房,待会儿再下两碗米粉,加辣。”
掌柜从小在茶馆长大,从父亲手里继承了这家茶馆,见惯南来北往的客人。他见这位商人相貌不俗,说话客气,便留了十二分的心眼,亲自带商人主仆到客房。
一边走,掌柜一边问道:“这位客官,听您的口音,像是北边来的。可是两湖人士?”
那商人生出一丝警觉,随即坦然说道:“掌柜好眼力。实不相瞒,敝人乃是湖南永州人,姓张名铨。听说黑旗军主张为民谋利,大兴洋务,特地过来瞧一瞧。”
湖南永州与广西桂林相邻。
近一年来,黑旗军攻城略地,军政府治下文教昌盛,很多商人、读书人慕名而来。
这其中,以广东人最多。因广州长期开埠,广东人相对较为开明。而黑旗军、军政府大员里亦有很多广东人。
其次就是广西人,特别是浔州府、郁林州、梧州府的人,离南宁较近,有地利之便。
至于湖南人,目前还比较少见。
茶馆掌柜试探着问道:“张老板,幸会幸会。不知您千里迢迢过来,准备做点什么生意?说不定,我也能帮您出出主意。”
黑旗军仍在与清军交战,双方彼此对立,互相封锁。张铨从敌战区过来,虽打扮成了商人,说话办事颇像一个读书人,难免要引起茶馆掌柜的警觉。
张铨的随从向主人使个眼色,似乎在恳求他谨慎答话。但张铨只是微微一笑,说道:
“不敢隐瞒掌柜的,张某此次来南宁,并非是为了做生意,而是听说南宁建了一所大学堂,对外教授西洋科学。
“张某虽然僻居湖南,却素来嗜好西学,便想到大学堂亲眼瞧一瞧,看能否进去学习几门西学课程。”
茶馆老板早就看出来了,张铨一身书卷气。听他这样解释,茶馆老板恍然大悟。和当时老百姓一样,茶馆老板对读书人有一种天然的尊敬。
他顿时放松了戒备,说道:
“张先生,您来南宁可真是来对地方了。大元帅在南宁兴建了两所大学,一所叫暨南大学堂,讲授各种西学;一所叫陆军学堂,只招收黑旗军陆军官兵。
“另外,八尺寨还有一所水师学堂,现在已经改名叫海军学堂了,只招收黑旗军海军官兵。再就是新宁州,还有一所实业学堂,教授各种实用技术……”
张铨看得出来,茶馆老板对军政府极为满意,自豪感溢于言表。
他自己是湖南人,亲眼目睹满清统治之残暴、百姓之孤苦、官民矛盾之尖锐。再看军政府治下,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与满清治下形成鲜明的对比。
张铨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这次来南宁赌对了。假以时日,军政府必能推翻满清。他涉世未深,一身书生气,这时才想起来请教茶馆老板的台甫。
老板客气一番,说道:“张先生,我一个开茶馆的,大字不识几个,哪有什么表字。我姓莫,您喊我老莫就行了。对了,张先生饱读诗书,不知科场可有功名?”
老莫问这个问题,相当的不礼貌。
古时科举极难,每三年才举行一次“会试”,即国家级考试,录取一百多名进士。这一百多名进士中,只有二十多个“真进士”,剩下都是“同进士出身”。
只有考中了进士,才算是科甲正途,可以直接被朝廷授予官职。
绝大多数读书人倾其一生,别说考不中进士,就连最低级的秀才都考不上。
却见张铨微微一笑,说道:“张某不才,二十岁便考中了举人。只是三次会试接连失利,发誓不再应试,专心于经济之学。”
通过省一级考试(“乡试”)者,称为举人。举人仅次于进士,已经具备了做官的资格,可以通过“大挑”进入官场,属于读书人中的佼佼者了。
譬如晚清名臣左宗棠,曾领军收复新疆,自小天资聪颖。但他科场亦不得意,功名便止于举人。
老莫大吃一惊,连忙说道:“失敬失敬。张先生竟是举人出身,想必满腹才学。大元帅正求贤若渴,先生正可大施才华,尽展平生志向。”
知道张铨是举人出身,老莫客气多了,忙上忙下安排伙计打水伺侯,吩咐厨房准备上好的米粉。
张铨也很高兴,特意跑到楼下吃粉,留心观察店里的客人。
时近傍晚,茶馆濒临郁江,生意很好。客人有来往的客商、干苦力活的码头工人、本地的士绅等。
士绅喝茶,工人吃酒,客商吃粉。每个人都颇为自得,不像满清治下的百姓,似乎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一个报童跑到茶馆内,大声喊道:“莫掌柜,买份民报吧,最新一期,今天上午刚印出来,请个先生给大伙儿念念,有要紧的新闻哩。”
正常情况下,民报五天一期,前天才发行过一期,要等后天才会有新报纸。
老莫不想花冤枉钱,说道:“小鬼,瞎说什么,今天民报不发行,休想唬我。”
那报童并不示弱,笑道:“莫掌柜,你还不知道?民报改版了,每周一、三、五发行,每周发行三期。”
以星期计日,起源于西方历法。晚清开埠以来,中西方文化交流频繁,西方星期计日制度亦进入中国。1902年,清廷颁布诏书,正式在全国推行星期制度。
暨南军政府遥奉太平天国年号,却并未使用太平天国历法(南王冯云山制订的天历),而是直接采用了西方公历。实际上,民间亦同时使用传统阴历。
但星期制度却很受欢迎。
彼时,华夏生产效率低,官府把“终年劳作、长年不休”鼓吹为美德,休息娱乐则被视作不务正业。
军政府使用星期计日,每周工作六天,休息一天,深受民间欢迎。
张铨在一旁吃粉,正想了解下当下的时事新闻,便花钱买了份报纸。
这一期报纸,第一版赫然印着杨烜的《变法通议》。张铨读着读着,被杨烜的文笔所折服,忍不住击节叹赏。
客人们都围了过来。茶馆莫老板也凑了过来,对张铨说道:
“张先生,咱这茶馆每晚都要讲报。今日不知有新报,没请说书先生过来。您大才,何不念一下,让兄弟们一饱耳福?”
张铨恭敬不如从命,拿起报纸,先从第一版《变法通议》念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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