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土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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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张杰和铭烟薇异口同声，似乎吵到了雪童。她不满地吧唧着嘴，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嗯，这个世界，神大致分为两类。简单来说，一类是混沌之中诞生的神灵，这些神灵居住在高天原——也就是日本的天庭，不问凡间事务；另一类则是普通的神，日本不是号称八百万神灵吗？就是他们的‘泛灵论’，世间万物皆有灵。”

他看着怀中的雪童：“这些灵觉醒后，接受了香火的，就是神；没有香火的，就是鬼怪。但这个神和高天原的神截然不同，说是神，其实在力量与心性上，和鬼怪没有本质区别。”

他抬头笑道：“比如雪童，她之所以能够享受香火，是因为她能够带来冬季的第一场雪。在需要耕种的农村，这一点很重要，一是冻死土地中的害虫与虫卵，二是为土壤补充水分。所以一些村庄中，会有供奉雪童的寺庙和神龛。

“如果未来没人供奉她了，她又会慢慢变回妖怪。但无论是神还是妖，对她本身都没有任何影响，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神更倾向于使用像圣光和内力这种正面的能量，妖怪则更青睐像妖力、血族能量那种负面的能量。”

“还是考虑一下要怎么回去吧，”张杰对这种事情没太多兴趣，知道了也就知道了，“总不能真的待十年吧？”

徐彬闻言，也苦恼地直挠头：“远山小泉，还记得这个人吗？”

铭烟薇直接摇头，她是新人，自然不记得这个片子的剧情。张杰想了想：“父亲是辞职警察的那个小女孩，后来的高中生？”

徐彬点头：“嗯，她和她的两个闺蜜，宏美和千春，三人恰好穿插了两部电影。她现在还是小学生，那两个闺蜜也没有出现呢，但我觉得可以去见一见她，说不定能从她身上找到突破口。”

他心里没底地龇牙花子：“还有原濑京子，咒怨是借她的肚子来投胎的，虽然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怎么的，但试一试，说不定有文章可做。”

“也只能如此了。”张杰看出了他的心虚，也只能苦笑。

……

天社土御门神道本厅的会客厅中，三面墙壁上摆满了阴阳师的画像与生平介绍。

齐腾一阅读着上面的文字，兴致勃勃地给其他人讲解：“安倍晴明就不必说了，日本史上最伟大的阴阳师，被誉为‘日本的姜子牙’或‘日本的诸葛亮’。

“安倍泰亲，也是‘三大阴阳师’之一，他非常擅长占卜，曾成功预言多次重大灾难与变故。这个人最传奇的地方就是，一生斩妖无数，却无一败绩。而且传说中，就是他揭穿了玉……陛下的阴谋。当时陛下已是鸟羽天皇的皇后，试图谋害天皇，攫取权力。计谋败露后，被他斩杀……

“安倍有世，‘三大阴阳师’之一，也是日本历史上唯一位列公卿的阴阳师。他对日渐式微的安倍家族进行了改革，也正是自他开始，安倍一族正式改姓为土御门。所以你们之前才找不到姓安倍的阴阳师。”

“这位后生，不知师承何处，竟对内事如此了解？”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郑吒等人刚刚礼貌的起身，一位西装革履的老年人，就出现在会客厅的门口。

“我是土御门义仁，是天社土御门神道本厅的现任厅长，”看到拜访者们的表情，他有些疑惑，“怎么？我脸上有脏东西？”

郑吒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请问……您是阴阳师吗？能驱鬼的那种……”

土御门恍然，笑道：“我是阴阳师，也能驱鬼。至于这身衣服，毕竟身为厅长，主要精力都在人际往来上。而且狩衣也不适合现代生活，厅内的其他人平时也不穿，只在有比较正式的活动时，或者配合媒体拍摄时，才会换上。”

郑吒闻言，将信将疑地说出自己等人遭遇咒怨的事情。

老人只是听到“咒怨”二字，就脸上一肃，腰板也挺得笔直，显然对这个名字所代表的的东西，颇有几分了解。

这个反应，也让郑吒等人对他多了几分信心。

听完郑吒的描述，老人坐在座位上，久久沉默不语。就在众人逐渐失去耐心时，他才缓缓开口：“谈论咒怨之事前，我需要诸位先解答我的一个疑惑。”

他以锐利的眼神扫过在座的轮回者们，缓缓问道：“那位后生之前所称的‘陛下’，不知是何人？”

郑吒闻言，没由来的就感到不妙，正在想着怎么糊弄过去，老人似乎看穿了他的念头，看着他不疾不徐地继续问道：“你手背上的那个樱花图案，又是什么来头？”

郑吒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老头显然不是无的放矢，但要他们跟一个阴阳师说，自己被一只大妖怪救了，怎么想都不对劲。

“既然那位后生对本厅内事如此了解，自然该知道，安倍泰亲与那九尾妖狐的旧事，”老人缓缓起身，平静地说道，“人妖本就殊途，更何况近千年的血仇。诸位之事，恕我无能为力了。喝完这杯茶，就请诸位离开吧。”

说着，他就大步离开了会客厅，只留下轮回者们大眼瞪小眼。

郑吒沮丧地往座椅靠背上一倒，看着天花板：“没有徐彬和楚轩，怎么就这么难啊……给我来几头异形女皇也好啊……”

不多时，两名工作人员就将他们请了出去。刚带着他们走出大门，就看到台阶之下，站着一位穿着清凉、肆无忌惮地展露着一双美腿，打扮时尚、还戴着一副墨镜的年轻女性，正双手叉腰，歪着头打量着他们。

两名工作人员愣了片刻，也顾不上他们，急忙上前行礼：“观月神子大人。”

“我是来找他们的，”被称为观月神子的女子冲两人摆摆手，就向郑吒等人走来，“伏见稻荷大社，巫女观月惠美。”

看着对方伸过来的手，郑吒只犹豫了一瞬间，就握了上去：“郑吒。”

似乎对这个简陋的介绍并不满意，观月惠美撇了撇嘴：“你们就是被咒怨缠身的那群人？”

不等郑吒回答，她就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后，才回头道：“愣什么呢？想活命就跟上来。”

……

埼玉酒店的某个房间中——或者说是某个空间中，楚轩手持两把无限子弹高斯手枪，持续不断地向咒怨倾泻弹药。

普通的子弹，本不会对咒怨造成任何影响，但他眼前的咒怨，却早已千疮百孔，仿佛随时都会支离破碎。究其原因，还是他的两把手枪的枪口处，安装的半透明奇怪纺锤体。

如果有动态视觉强到足以清晰看到子弹轨迹的人在场，就会发现，枪中射出的普通磁性弹头，进入半透明的纺锤体后，高速旋转之下，就会被纺锤体内部的结构刻出奇怪的纹路。而那纹路，和主神空间灵类子弹上面的纹路，如出一辙。

持续的射击中，他的眼神突然一片茫然，以常人难以企及的敏捷身形向一旁躲避，同时双臂向两侧张开，一把枪继续攻击咒怨，另一把枪则将突兀出现在他身后的一个青年男鬼，打成了碎片。

又挨了数枪后，咒怨的身体一顿，尝试着穿越空间。但一如前两次一样，她的身形就好像不良信号下的电视画面一样，扭曲几下后，依然停留在原地，不甘地发出一声低吼。

能力封锁对手枪无效，空间穿越也莫名失效，让她很受挫折。

咒怨的

刺客的楚轩却也眉头微蹙，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已经开始适应这个能力了吗？”

看着摇摇欲坠的咒怨，他彻底停止了射击，甚至直接将一支高斯手枪放回了储物指环中。咒怨虽然不理解对方的做法，但依然察觉到了机会，猛地向他扑来。

咒怨刚刚启动，一股庞大的阴寒气息已经抢先一步笼罩了楚轩，令他浑身发僵，行动也变得迟缓。

就在咒怨扑倒楚轩面前，伸出双手抓向他时，楚轩左手的储物指环中，也掉出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四面体。他微微抬起的左手穿过咒怨身体的一瞬间，那个四面体竟无视咒怨没有实体这一事实，直接吸附在咒怨的体内！

对此毫无察觉的咒怨，双手没入楚轩的胸膛，径直抓向他的心脏！但楚轩却不躲不闪，任凭对方威胁到自己的生命。

就在这一瞬间，一人一鬼所处的空间无声破裂，一股庞大的妖力降临，将咒怨死死按在地上。她的双脚和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则奋力伸向十几公分外的楚轩。楚轩就这么一动不动地打量着宛如承受着千斤重负的咒怨。

她的努力最终还是失败了，放弃挣扎的瞬间，抬起的那只手臂狠狠坠下，砸在地摊上。

咒怨扭头怨毒地瞪了老神在在坐在椅子上打哈欠的滑瓢一眼，就掉进了身下凭空出现的木门中。

“那是什么？”全程没有搭理咒怨，滑瓢虚眯着眼，脖子向楚轩的方向微微前伸，似乎在感受什么东西，“奇怪的扭曲感……这就是你的能力？”

“我在那个空间内嫁接了一个类似彭罗斯阶梯的结构，又将这个结构缩小至无限短。无论她如何瞬移，最终都会回到自己所在的位置，”楚轩没打算隐瞒，毕竟这只是他能力的一种应用，“你也拥有空间能力？”

滑瓢禁不住赞叹：“奇妙的能力，更奇妙的构思。老夫也该去上个大学了。”

“达到了大妖怪或接近的层次后，或多或少都会觉醒一些空间能力，”解答对方的问题后，他又若有所思地说道，“可惜你的实力明显不足。咒怨更多是在依靠本能来战斗，如果她多一些神志，学会合理调动自己的力量，这个能力就很难限制住她了。”

楚轩对对方的打击不以为意地说道：“不，她已经在适应这个能力了。按照我的估计，最多再尝试三四次，她就能突破了。”

滑瓢似乎对他的诚实有些惊讶：“那下一次，你打算怎么办？”

“没关系。”楚轩走到滑瓢面前站定，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看得老妖怪浑身不自在，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悻悻然地起身让出了座位。

“只要我们的效率比她更高，就好了，”他坐回到座位上，取出了自己的通讯器，“我是楚轩，听得到吗？”

……

徐彬三人穿过无人值守的空敞大门，进入天社土御门神道本厅时，开阔的前院中，两名美丽到极致的女子、一个身高达三米以上、一身简陋的粗麻布衣、腰间别着三把太刀的壮汉，以及十几名老少各异、衣着不同的人类，正呈三角站位对峙。这群人类的身边，还拱卫着数位长相迥然的鬼怪。

察觉到有人闯入，除那名女子外，其他人和妖的视线都第一时间汇聚在三人身上，吓得他们连忙后退一步，不敢再往前走。

“是援兵吗？”巨大的壮汉妖怪瞟了他们一眼，就毫不在意地说道，“没关系，都一起上吧，俺无所谓。”

十几名人类的最前面，一位西装革履的老人，视线扫过徐彬右手的位置，冷哼一声道：“玉藻前，你不会以为找了三个人类来，我等就会投鼠忌器吧？”

“哎呀呀，怎么会呢，”玉藻前一副开心的模样，一脸的言不由衷，“他们的出现，可与本宫毫无关系呢。”

“和你无关？”老人气极反笑，“我和你斗了一辈子，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他又指着玉藻前身后的高贵和服女子，厉声质问：“你先让铃鹿御前将大岳丸引来，又把三个染了咒怨之‘业’的异人哄骗到这里，是想今日就和我们做个了断吗？！”

玉藻前扇面后的双眼依然是笑眯眯的模样，还没说什么，另一边名为“大岳丸”的壮汉就不耐烦地嚷嚷起来：“叽哩哇啦有完没完？把俺叫来，却又不打，当俺好糊弄是吗？”说着，就直接抽出腰间的一把太刀。

刀刚一出鞘便突生异象：本还碧蓝万里的晴空，在突然大作的狂风之下，顷刻间就乌云密布、雷电交加。一道闪电径直劈在不远处的屋顶上，直接将屋顶炸出一个大洞，瓦砾四溅。

看着自家道场被损坏，老人的面颊狠狠抽搐起来，指着玉藻前的方向，对大岳丸大吼：“明明是她哄你过来的，你这妖怪到底讲不讲理？活了几千年，你脑子里就只有打架吗？！”

“不许对铃鹿姑娘不敬！”大岳丸看到老人的指头，勃然大怒，不顾老人“我指的是那条狐狸！”的大喊，怒吼道，“也不许在铃鹿姑娘面前说俺坏话！”

怒吼间，大岳丸手中的刀，已经隔着十余米，对那群人类隔空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