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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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嗬，今日店中如此热闹？店家，近日客栈的生意挺好啊。”

一身着棉麻短袄，两鬓斑白的老者提着鱼篓进门，见着厅堂坐着好几人走至掌柜前。

店家笑着摆摆手，“林老爷说笑了。”

林致渊双眼微眯，望了眼一身银丝暗纹长袍的萧瓒，对店家道：“这几位皆是贵客呀。”

店家也扫了眼正落在于窗边用早膳的几人，他活至这岁数也有些眼力见，又何尝瞧不出这几人的气质非一般。

可那又如何，这几人今日便要离开了，摆着手指头数只住了一夜，他也赚不着什么钱。

“是了，但这几位贵客说是今日便要进城里头，林老爷也可介绍此几位贵客至林老爷底下的庄子住住。”

林致渊失笑摇摇头，还真接了店家的玩笑话，“你所言甚是，恰好我这鱼也掉完了，与他们一同回城里也有个伴。”

他言罢便迈着从容不迫地步子坐到了萧云霆身边的空位上，望清对面男子与女子的样貌后微怔了一瞬，顷刻又恢复笑意。

“不知老夫，可否与几位讨个早膳？”

萧瓒淡扫了林致渊一眼：“请便。”

沈念雪则是一愣，双眸含着惊奇盯着林致渊望了好几眼。

这不就是那位大清早便在湖泊旁边垂钓之人吗？

林致渊感觉小姑娘投来的视线，露出一个和蔼的笑，扬了扬手中的茶盏：“小丫头可也要喝杯茶？”

“不用了，老先生喝便好。”沈念雪连忙摆摆手，“只是这茶有些凉了，要不让人去温温再喝吧？”

“不碍事，这大热天的喝些凉的清口。”

还提醒他此茶已凉了，这小丫头还真讨人喜欢。

沈念雪侧抬眸微瞪了眼萧瓒。看吧看吧，老人家大早晨皆是喜爱喝凉茶的，还有谁会喝热茶呀？

萧瓒会意，轻挑眉，低声与她咬耳朵：“方才是谁说着肚子有些疼的？”

沈念雪蔫蔫地噤声。

今日是例外，她肚子微胀疼是因她快要来小日子了，又不是因喝了凉茶，可她也不可与师父说此原由呀。

萧云霆刚食完几块龙须酥，口有些干便也喝了几口凉茶，喟叹道：“这茶还是凉得好喝……”

萧云霆话还未说完便接收到一道冷冽的视线。

不明所以的萧云霆不敢与萧瓒对视便，迷茫地望向沈念雪：“三婶婶，我又说错话了？”

沈念雪暗里抓过萧瓒的一只手放在她膝上，用力掐了掐，笑眯眯地回视萧云霆：“云霆大哥别多想，没有的事儿。”

萧云霆点点头，莫名地觉着这位比他还小上一些的三婶婶怎么瞧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慈爱？

不错，慈爱中还夹杂着些许怜爱？

一旁的林致渊听到萧云霆对那小丫头的称呼讶然道：“小丫头瞧着还如此小就成婚了？”

萧瓒扯了扯唇角，萧云霆却先一步应道：“我三婶婶面相瞧着稚嫩嫩，实则虚岁已十六了。”

林致渊若有所思地点头，偏头查看了几眼放至桌案上的鱼篓。

“老先生真在那湖中掉到鱼儿了吗？”沈念雪好奇地抬眸望了一眼，那鱼篓离她太远了，她瞧不着。

见林致渊望了她一眼，她又补充了一句：“今晨我便瞧见老先生在湖边坐着一动不动，还以为鱼儿也嫌时辰太早还未睡醒。”

言下之意，还以为他在大早晨的钓鱼钓不到呢。

林致渊抚着长须笑笑，将鱼篓拿至沈念雪面前。

“小丫头看看里头可有鱼？”

沈念雪凑近一看，里头还真有两条活蹦乱跳地小鱼，不过那两条小鱼加起来还未有她一只巴掌大，这鱼儿带回家也不够食的。

沈念雪心直口快便将她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林致渊听后大笑。

“小丫头说的不错，这两条鱼做菜还不够塞牙缝的。但这钓鱼嘛，寻求的是一个心境，鱼之大小无所谓。”

沈念雪还是一脸茫然，林致渊失笑，瞧着这丫头还真有些像他那憨笨可爱的小女儿。

“等你到我这年纪便会懂了。”他不禁神情更显慈爱。

“多谢各位的早膳。”林致渊饮完一杯茶，起声告辞。

“怪人老先生。”

“啧真是个怪人。”

沈念雪与萧云霆一同一出声，皆是一愣，后又相视而笑。

萧瓒则回忆起方才那人鱼篓，若有所思。

姓林？喜好垂钓？此人怕便是小姑娘外祖母的嫡子，林家的掌权人林致渊。

“师父？”

萧瓒垂眸望了眼抓着衣袖的一只白净小手：“嗯？”

“还余下好多。”沈念雪纤手松开他的衣袖，指了指桌上碟中余下的龙须酥。

“让店家打荷。”

沈念雪眸色映出光彩，又听他对萧云霆道：“云霆拿回去吃了，不可浪费粮食。”

沈念雪：？

眸中瞬时无了半分神采。

……

潭洲城内。

林宅高门前挂了两只大红灯笼，还站着两名小厮，墨璃上前与其中一名小厮交涉了几句，那小厮便急忙进门汇报。

林宅厅堂，林老太太坐在首位正与来请安的几个小辈谈笑。

一小丫鬟匆匆忙忙地跑进来，“老祖宗老祖宗，京城的表小姐到了。”

江芸笙？此名字让沈念雪脑海闪过一丝熟悉之感，但她细想脑中又是一片空白，她神情略带歉意地摇了摇头。

萧云霆还欲再问沈念雪几句，萧瓒淡声止住萧云霆，“她从出生到如今是头一次来潭洲，林家之事她一概不知。”

沈念雪在一旁默默地点了点下巴，萧云霆顿时有些失望。

“抱歉三婶婶，是云霆唐突了。”

沈念雪挥挥小手表示无事，揪着萧瓒的衣袖，示意他垂些头。待他低下头，她用气音问：“云霆大哥是来潭洲寻‘江芸笙’的？”

“嗯。她是云霆的生母，在云霆三岁时便离开了。”

沈念雪听后望着萧云霆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同情。

生她的林姨娘在她四岁时撒手人寰，没有母亲陪伴中跌跌撞撞长大，是件艰难而心酸之事。

所幸云霆的母亲尚在人世，还能再寻回来。

沈念雪某种忽然多了一丝悲伤，她无声地叹息道：“希望云霆大哥能早日与他母亲团聚。”

萧瓒轻抚了抚沈念雪垂着的脑袋，怕这小傻瓜替云霆难过，便未开口告诉她，江芸笙早在十几年前便死了。

萧赫在外游历这些年亦在找寻江芸笙的下落，前几年萧赫至潭洲查到江芸笙早已因病去世，颓废了几日后他抱着江芸笙生前的衣物又重新出发，四处游历。

此事，萧赫与萧云霆说过，萧云霆性子倔，以为是萧赫的气话并不信，萧赫便由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