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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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瓒俯身轻吻了一下她的粉唇。

“墨璃人呢？”

沈念雪垂着眸子不敢看他，“去楼下问店家要新被褥去了。”

萧瓒一眼便能看出小姑娘这是在替墨璃找补，她并不擅长撒谎。

光从翕动之频愈快的鸦睫与爬上耳根子的绯红亦能辨别出来。

墨璃急忙从外头进来，望见萧瓒与沈念雪在一块儿她心中的石头才落下。

“姑娘，三爷。”墨璃一脸歉意，“奴婢方才去了趟茅房。”

沈念雪神情有些挂不住，这不是明摆着打了她的脸吗，她抬眸去望萧瓒，萧瓒食指点了点她的额。

“今夜墨璃陪你，早些歇息。”

萧瓒并未追究墨璃，也未追究沈念雪方才的谎话，起身便走了。

沈念雪两颊的绯色还未退下，她拉着墨璃道：“墨璃姐姐我方才才与师父说你是去寻店家拿新的被褥了。”

墨璃微怔，眼中歉意更甚。

沈念雪浅笑着安慰墨璃：“无事，看师父方才的神情，他应是不计较了。”

墨璃心中低叹了口气，心道她还是寻个时候向主上负荆请罪吧。

她唇角扯起一笑，去将被褥整理好了。

“姑娘歇息吧，奴婢睡在小榻上。”

“嗯。”沈念雪脱了外衣，躺下便阖了眼。

墨璃确认沈念雪睡熟后去萧瓒那请罪，萧瓒只是淡然地吩咐她照料好些沈念雪，并无多怪罪。

墨璃感激涕零地退下了。

翌日，沈念雪早早醒来，墨璃伺候好她穿衣洗漱后，她便去将木窗打开。

此次住的客栈比头两次住的更要奢华些，从客栈内的布置与装饰亦能瞧出一二。

虽客栈影在竹林深处，却南面朝湖，据说此处距潭洲城只相隔了两公里。

沈念雪所住的屋子便对着湖泊，她打开窗便瞧见了坐在湖岸边垂钓之人。

此人好生奇怪，现下才是辰时，哪有这么早便出来钓鱼的。

“姑娘，用早膳了。姑娘？”

墨璃在背后叫沈念雪，沈念雪回过神，站起身随着墨璃下楼。

萧瓒已桌案前坐下，招手让她坐到他身旁来，为她盛了小碗瘦肉粥。

“昨夜睡得可好？”

沈念雪点点头，昨夜她还梦见了师父，师父下厨做了道桂花干贝，她醒来时仍觉得唇齿留香。

萧瓒意味声长道：“可我睡得不太好。”

“嗯？师父做噩梦了？”

萧瓒摇首，浅笑着将此事揭过去，又问她：“这粥味道如何？”

沈念雪正用汤匙小口舀着粥吃，她闻声将本是已快到嘴边的汤匙递到萧瓒唇边。

“好吃。师父要尝尝？”

萧瓒就着她的勺食了一口，沈念雪自己又吃了一口，还不忘也给他吃一口，如此一来二去的，两人很快便将那一小碗瘦肉粥吃完了。

萧瓒问她还要不要再吃一碗，沈念雪摸摸微鼓的肚子摇摇头，“有些撑。”

墨璃端上来一碟龙须酥，沈念雪两眼放光，瞬时变了副嘴脸，嘟囔道：“这龙须酥瞧起来便可口，我肚子一点也不撑。”

她夹了一块龙须酥，还未忘记师父便先递到他嘴边。

萧瓒摆摆手，眼尾含着笑意。

“自己还不够食，舍得给我？”

沈念雪瞥了眼一碟满当当的龙须酥，又望了面带揶揄笑意的萧瓒。

师父又在逗趣她！

她气呼呼地收回手，泄愤似的一口便将龙须酥塞进口中，雪颊鼓鼓，唇边还沾了些龙须酥屑。

萧瓒拿出帕子擦掉她嘴边的酥屑，笑她：“不知道的还以为雪儿才三岁呢。”

吃饭时倒是乖乖巧巧地动作不紧不慢，有几分名门淑女的优雅姿态，偏生食起点心来犹如一小孩童，总是受不住两眼的光亮，动作略急促，偶尔还吃得满嘴皆是。

每次萧瓒的在一旁瞧她此样，便会莫名生出一种老父亲感。

沈念雪由着萧瓒替她擦嘴巴却不搭理他，让他擦完她又食了两块龙须酥，故意将酥屑留在唇边让他帮忙擦干净。

萧瓒瞧出她的小伎俩，觉得她可爱，也不厌其烦地重复帮她擦嘴的动作。

墨璃远远地看着这二人的互动，心生慨叹：“姑娘与主上不光英俊柔美的外貌相配，性格也太合得来了。”

主上性子冷漠强势，又心思深沉善于谋划，唯独对姑娘展现柔情一面，而姑娘性子稍软正需要像个主上如此的男子来护她，引导她。

就先前那什么叶世子，在主上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玄冥瞧着这一幕，脑中反复浮现赤羽催他快寻个心爱姑娘的话，心中也是一动。

萧云霆恰好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眸子从楼上下来，路过墨璃与玄冥身旁幽幽道：“那可不是，从未见过皇叔对哪位女子这般过。”

墨璃与玄冥连忙唤了声：“殿下。”

萧云霆望了眼墨璃，“我就知晓你是皇叔派去沈姑娘身旁的。老实应之，皇叔窥伺沈姑娘多久了？”

墨璃抿唇垂眸，不敢多言。

萧云霆轻啧两声，迈步到萧瓒与沈念雪两人对面坐下，清朗的桃花眼中流淌着一丝委屈。

“三叔，三婶婶怎么也不等等云霆便先用膳了？”

沈念雪还真一时未想起来客栈里还有个萧云霆，她神情无错地对萧云霆眨眨眸子。

“等你？”萧瓒望了眼窗外的天色，“等你能等至日上三竿。”

萧云霆神色略略幽怨，望见沈念雪略带诧异的表情，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

他也就是今日稍微起晚了些，平日他皆是早早便起来练武了的好么，皇叔也不提他多解释两句。

沈念雪默默地将面前的龙须酥推至迟萧云霆面前。

萧云霆心头一暖，夹了一块进嘴里，眉上一喜。

“还是三婶婶更疼我。”

沈念雪闻言纤手挠了挠发烫的耳根，冲萧云霆微微笑了笑。

萧瓒瞥了眼吃相与方才小姑娘有几分相似的萧云霆又默不作声地收回视线，偏头道：“进了潭洲城让云霆与你一同去林家。”

沈念雪微愣，“那师父要去哪？”

“要去办些事，应该会在城中寻个客栈住下。若你在林家住的不舒坦便出来与我一同住？”

“好。”沈念雪轻颔首。

萧云霆抬起头：“林家？哪个林家？”

不会正好是他要寻的那个林家吧？

沈念雪：“我外祖家，只知外祖家祖上是靠开布庄发家的想来应是在潭洲城开布庄的。”

“三婶婶是林家老祖宗的外孙？”萧云霆眸中划过一抹激动之色，“那三婶婶可认得林家世交江家的江芸笙？”

江芸笙？此名字让沈念雪脑海闪过一丝熟悉之感，但她细想脑中又是一片空白，她神情略带歉意地摇了摇头。

萧云霆还欲再问沈念雪几句，萧瓒淡声止住萧云霆，“她从出生到如今是头一次来潭洲，林家之事她一概不知。”

沈念雪在一旁默默地点了点下巴，萧云霆顿时有些失望。

“抱歉三婶婶，是云霆唐突了。”

沈念雪挥挥小手表示无事，揪着萧瓒的衣袖，示意他垂些头。待他低下头，她用气音问：“云霆大哥是来潭洲寻‘江芸笙’的？”

“嗯。她是云霆的生母，在云霆三岁时便离开了。”

沈念雪听后望着萧云霆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同情。

生她的林姨娘在她四岁时撒手人寰，没有母亲陪伴中跌跌撞撞长大，是件艰难而心酸之事。

所幸云霆的母亲尚在人世，还能再寻回来。

沈念雪某种忽然多了一丝悲伤，她无声地叹息道：“希望云霆大哥能早日与他母亲团聚。”

萧瓒轻抚了抚沈念雪垂着的脑袋，怕这小傻瓜替云霆难过，便未开口告诉她，江芸笙早在十几年前便死了。

萧赫在外游历这些年亦在找寻江芸笙的下落，前几年萧赫至潭洲查到江芸笙早已因病去世，颓废了几日后他抱着江芸笙生前的衣物又重新出发，四处游历。

此事，萧赫与萧云霆说过，萧云霆性子倔，以为是萧赫的气话并不信，萧赫便由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