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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靉靆君,你这是否过火了些?」一道模糊不似人声的奇怪嗓音在耳边响起。
须臾,曲情睁开沉重的眼皮,四周景sE如白驹过隙,一闪即逝,唯有身下柔软触感令她感到稍许的安慰。
「我及时收手,还能称作过火?」靉靆君语调微扬,「这可b藏龙窟当年派来狩猎我的堕魔者要善良得太多了。」
四周景sE飞掠而过,身上痛楚却不曾消弥,曲情抚了抚被不明力量袭过的丹田,那处好似与过去无异,又似乎与过去有些许不同了。
奇怪嗓音低声道:「她醒了。」
靉靆君随即噤声不语,曲情浑身无力,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终於坐起身,脑子还是晕乎乎,根本无法思考,只见到祥云尽头,飞扬的银丝在暮sE中迤逦。
若他不怀好意,度意镯为什麽没有反应?她0了0左腕,竟是空空如也。
身旁是一只YAn红的火狐狸,晶亮的h眼睛里写着不忍,固然不知道为何度意镯会在她没允许的状况下离身,但她知道是谁拿走了它。
「还给我。」曲情从未想到,有一天她也会对靉靆君如此咬牙切齿。
靉靆君端坐於祥云之上,紮起的白发恣意飞扬,他微侧过脸,神情冰冷,手上把玩着那枚白润的玉环。
那是沈鸢留给她的东西,也是她身上唯一的所有物了。
曲情感觉很不好,身与心都是,她来到这世界以来,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身T不听使唤,状况奇差无b,光是起身这麽简单的动作,竟然让她如此费劲。
她徒劳的在云毯上挣扎,「那是我的,还给我!」声音彷佛被砂纸磨过。
「左右不过也是抢来的法宝,为了避免伤及他人,我还是替你保管得好。」白狐语声凉薄,专注地摩娑着那度意镯,一点眼光都不肯施舍过来,与曲情第一次见他时温润有礼的模样判若两人。
「我不是……我不是柳依安。」曲情嗓音沙哑,竭尽全力一字一句道:「靉靆君,你实在捉错了人,我被迫吃下了易容丸,代她和亲!」
最後一个字音甫落,靉靆君身形一晃,顷刻便来到曲情近前,他单手揪起曲情霞帔,将她连人带衣提了起来,「我说过,你不配直呼我的名号。」
「靉靆君!」火狐狸惊呼道。
冷冽的狂风大作,无情穿过曲情的身T,连带着她一头的珠玉叮当作响,一只翡翠耳环飞了出去。
祥云如同御剑之术,能在空中快速移动,只是飞行时更为稳当,且更为宽阔,需要一定程度的修为方能驱使,曲情身後便是万丈高空,狂风猎猎而过,只消他轻轻松开手指,一朝红颜便会化为枯骨。
不过就是再Si一次罢了。
曲情生生将眼泪b了回去,被迫仰着脸望他,他还是那样俊美无瑕,一双冰蓝sE的眼准确地凝在了她的脸上,目光如刀,刀刀剜在曲情心上。
看来他的伤将养得不错,视力似乎已经大好。
「将我扔下去,你会後悔的。」曲情想起他揪紧自己衣领的手,也曾经温柔地抚0着她的发。
靉靆君像是被她激起了兴致,挑起修长白眉,「哦?我会怎样後悔?」
眼角不断有云雾飞掠而过,她忍不住瞥了一眼,曾经自高空摔下的恐惧排山倒海而来,席卷着她疲惫的心灵,可是这和这些日子以来的磨难b起来,却已不算什麽了。
「後悔的……可能是我才对吧……」曲情竟笑了起来,笑声粗哑,有几分像是那夜堕魔者的调笑,「攸隐山上……」
低哑的嗓音一字一顿,有些吃力,缓缓地吐露道:「早知道就不该用……九转五灵丹救你的……」
靉靆君的神情大为震动,曲情藉机轻而易举抢回了他手中的白玉环,翻身跳下了祥云!
她怕吗?她怕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是怕又能怎样?眼前花花白白,寒风凛冽,尖锐的风切声呼啸而过,将她吹得犹如断线风筝般胡乱翻卷,意识数度模糊,她厥过去,又醒过来,Si命地紧握着度意镯,这镯子也许会保她一命,也许根本不会,她不知道。
可能这一切都是个错误,若她是nV主角,必然不会Si去,若她不是,就算Si了,也会回到现世去!反正横竖是一个Si字,曲情也已经受够了!
斗大的泪珠肆意击打着她的脸颊,烫得脸上生疼,无情的风刃划过头脸,几乎睁不开眼睛,她倒宁可自己彻彻底底的晕厥,如此就能同她那时坠下五楼的时候一样,毫无感觉地Si去。
她呕出一口鲜血,血珠在半空中化作红sE的雨点,与热泪同时离开曲情身T,两种颜sE交会於空中混杂在了一处,犹如粉sE的春樱花瓣般旋转不绝,度意镯这时忽地发出热意,转瞬间便炸出了金芒,一蓬绚丽金光有如护盾,团团包裹住下坠的曲情,令下落的速度稍稍趋缓。
在光盾保护下,曲情总算不再被锋利的风镰折磨,视野逐渐清晰,一道白影以极快速度飞驰而来,狂风乱卷,卷乱了他一头银丝,湖水般的眸却清澈见底,衣袂袖摆齐飞,却没有拂乱了他沉静专注的目光。
雪白袍角飞展如翼,在半空中拢住了曲情蜷曲的身T,与她一同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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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时节,天气正凉,杏林山上杏花不出,却是郁郁葱葱一片,山顶一座座杏木搭建而成的别致小院错落其中,暖h木sE相互掩映,袅袅轻烟环绕不绝。
褐发的斯文男子顶着单片眼镜,在杏树下检查竹篮里的药材是否晒乾,专注得鼻尖都快要戳了上去,这时一道雪白身影忽然从天而降,怀里抱着一个身穿大红囍服的新娘,纯粹的白与YAn丽的红,对b极致得抓人眼球。
男子也并不例外,他扶着眼镜瞪大了红褐sE的眸,还未来得及说一句话,白sE的身影便气势汹汹地踹开他毫无作用的院门,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那人只说了两个字:「救人!」
「啊?」男子手里还捏着一块晒乾的没药,不明就里,「不是,靉靆君,你这是……抢亲啊?」
他实在反应不过来,向来风度翩翩的靉靆君,都是彬彬有礼地等他开门从不擅闯,怎地今天如此奇怪,他正想走近一探究竟,便闻锐啸声风驰电掣而来,纤细的银剑浮於半空,架在了他的脖前。
白狐善使双剑,只是第二把剑轻易不出手,男人想起他鏖战的模样,居然也同他的敌人般感到有些胆寒。
他当然不是白狐的敌人,只是白狐的模样实在有些异常,鲜有的双目通红,发丝凌乱,气息不畅,脸sE冰一样的惨白。
「我说了,快救人!」
何奚作为享誉十洲的医圣,何曾受到过这等待遇?他更没想到这等待遇,始作俑者竟然是他的昔年老友,却也顾不上黯然神伤了,因为靉靆君怀里的姑娘脸sE以r0U眼可见的速度白了下去。
将那nV孩安置於客房妥当,二话不说先行施针,又给她输了些许灵力,便发现了异常。
他转头望向靉靆君,「我就奇怪还有你救不了的人,灵力输不进去,且丹田错位,谁g的?」
靉靆君垂眸:「……」他猛地捉住何奚的肩膀,「能救吗?」
何奚嫌弃地拍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靉靆君却在他拍上去的时候迅速cH0U手,因此他看起来只是打了自己肩膀两下。
「罪魁祸首在这儿呢。」何奚却一点也不窘,指着靉靆君凉凉地说道:「这丫头,有谁不认识是藏龙窟的千金柳依安?你把她Ga0成这样,却要救她?逗我?」
「她不是柳依安。」靉靆君微微抿唇,斟酌着道:「易容丸。」
何奚叹了口气,挥挥手,「我才奇怪为什麽柳依安会是凡身呢……既然是凡身,只能用温和点的法子医了,你去给我找药吧。」
「什麽药?」靉靆君冰sE的眸子一亮,「我即刻去寻。」
「燕洲有的药材倒是好办,不过有两味药材,需得你至鹬洲和蝠洲去寻,寻药至世界尽头是有些远,也是有近些的替代药材,但效果却会大打折扣……」
「於我又有何难?就去鹬洲和蝠洲。」靉靆君打断道:「你能救她?」
「能!当然能!」何奚拍x脯道,「靉靆君,你得一个月内回来,虽然不是致命伤,但也不宜拖延。这小妮子怎麽回事?在你折腾以前,就已经自己把身子Ga0得千疮百孔……」
语声还未落下,靉靆君便已化作一道清烟,消失无踪。
「啧啧!」何奚摇着蒲扇,也摇着头碎念道:「从没看过这厮着急成这样,我看天要下红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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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旖旖这具脆弱的小身板遍T鳞伤,终於还是大病了一场。
她的T内生有灵脉,却无端排斥进入T内的灵气,彼此对抗之下只有百害而无一利,是以她的每一次施招都是一场剧烈的消耗。
只是因为过去在戚家将养得好,才未有多严重的伤势产生。
生肌丸使得她的外伤痊癒,却也在T内留下遗毒,再加上她这段时间忧虑紧张,神经紧绷到了极致,本就并不强健的凡骨之身就这麽垮了下去。
她原本就只是b常人运动神经强了些,加之学得快,乍看之下身手不错,可是若真交起手来,便会发现她只是虚有其表,裘余何等聪明,那时他安心放柳依安留下来折磨她,肯定是早已看穿这点,却并没有料到她还能反击,打伤了柳依安。
如今神智迷糊,曲情还是时不时想起这一桩事,这居然是曲情有生以来所做的最大幸事。
病中浑浑噩噩、睡睡醒醒,睁眼又闭眼,却始终未能完全醒觉,病中所梦,都是来到这个世界里最平凡琐碎的片段。
她看到涣花提着一篮泡在盐水里的苹果兔子从紫竹筑外走进课堂,打断了曲情照本宣科的长篇大论。
下课啦!我这里有一堆夫人买的苹果吃不完呢!涣花将一大篮苹果磅地一声放到讲桌上。
涣花!你别闹了,我还没讲完课!曲情想把涣花拉出去,可是学生们显然都已经被涣花的动静分了心,抄写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这课无聊Si了,你让大家休息一下,揠苗助长,可不是什麽好方法!涣花作鬼脸道。
不行!没学好吐纳要领,往後怎麽修行呀?曲情提起了果篮,拉着涣花准备将两者一起扔出去,风起却突然在座位上跳起来,还不忘举手。
曲情没好气点他,风起,想说什麽?课堂上的规矩是发言得举手,曲情很少拒绝。
老师,我已经学会了,课余我会教大家的,昨晚大家练剑练得很晚,都累了,能不能歇歇?
他座位两侧,元宝和金茶的一双眼睛闪闪发光,闪得曲情眼睛一晃一晃,难以忽视。
但她作为老师,总不能太快答应,只能故作为难地0着下巴拖了好半晌。
允准的时候,整个紫竹筑都欢声雷动。
她带头先咬了一个苹果小兔,果r0U清脆多汁,清新酸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
如今却只觉口乾舌苦。
一个又一个不可能发生於现在的梦。
也许是思念过甚,她总感觉到有一双温柔的手,在她痛苦梦呓时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似是错觉又似真实,以往病中总是外婆在照顾她,可是外婆向来粗手粗脚,顶多拿手为她试试额温,从来不这样怜Ai地安抚她。
叩哒。
床头木柜传来声响,药气扑鼻而来,曲情虽意识模糊,却听得到,她知道一天里固定会有人来给她擦澡、翻身,她无法动弹,只能用触觉感受两双娇nEnG的小手在她身上清洁擦拭、细细涂抹药物,似是幼童的手,手脚俐落而熟练,不带丝毫冒犯。
每日他们总是照顾完自己便匆匆离去,例行公事一般,不似那双温柔的大掌,极轻极缓地在她面庞上摩娑,踌踌躇躇,彷佛有未竟的话将吐未吐。
外头似是会客场所,每日主人总会接待各种各样的客人,说着各种各样的话,因着意识不清明,她鲜少听进他们的谈话,直到有一天,意识回笼,听觉也逐渐清明。
「隐翼公子此番又想来我这里捞些什麽好药材?我可先说清楚了,近日来我府上有位贵客在此养病,用的俱是上好药材,可没多余的予你,即使拿你的毒方来换也没门儿!」这便是此间主人的声音,要是语气不那麽FaNGdANg不羁的话,还称得上清润如玉,曲情这些天来已很是熟悉。
另一道声音未语先笑,「何医仙,你这也太不厚道了,你上回赌赢我一颗乌头丹,明明赌注是一颗,你却顺走了两颗,我大方没跟你计较,今日不过想与你讨要些寻常蔘须,你却不肯给我!」
「我亲自栽种的仙蔘须,能与一般蔘须b吗?什麽叫寻常蔘须!我堂堂十洲四圣何医仙,是不可多得的神医,此杏林山是我隐居之所!不是什麽卖药舖子!」
那隐翼公子「呔」了一声,很是不满,「我不也是四圣之一吗?拿点同为四圣的蔘须怎麽了?要不,咱再来赌一把!」
「赌什麽?不赌不赌不赌!此人病情反覆无常,又T质特殊,每时每刻都需对症下药,人蔘、蔘须这类吊命用药,我可不能缺少,要是把她给医Si了,我便小命不保了……你别的地方找去!」
「何医圣救Si扶伤,有谁忍心杀你?」隐翼公子清了清痰,不以为然道:「不给,就还我乌头丹来!」
「还就还!」
一阵令人啼笑皆非的打闹声後,何奚朝曲情这侧喊道:「白术、红药,把蔺清上次多给我的乌头丹拿来。」
正在曲情附近为她打理身子的两名侍童脆生生答是,仍将手边工作忙活完,才蹑手蹑脚地退出去,在外头轻轻阖上门,稚nEnG的男孩声音道:「靉靆君交代过不可喧哗,师父您声音太大了。」
娇脆的nV孩声音道:「病人还在静养呢!」
「你们……」何奚气结,「一个个胳膊往外弯呢!」
俩孩子悄声地离开了,竟是没应他们师父的话。
「看来真是有贵客,还是靉靆君的贵客,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他能让你如此服服贴贴了。」隐翼公子讪笑道。
「少废话。你那乌头丹毒X过猛,我拆解了其中一颗试图改变其药X,却差点毒Si我後院耕药田的牛,即便只用了极小的量入药,还是药Si了我後院试药的一地兔子老鼠,你这毒方毒得我甘拜下风,没法以毒入药,服了服了,还是还与你为好。」
隐翼公子字字句句无不透着得意,「那是,也不想想是谁的毒方,我打算给它取个响亮的名字——夺魂丹!」
何奚却笑出声来,「就因为中者立毙,就取这名字?响亮,还真是响亮!」
「少罗嗦!闭嘴!」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毒圣竟然是个脸皮薄的,也不善言语官司,一生气就只会嚷着要何奚闭嘴,「乌……夺魂丹还给我!」
两人听上去很是熟稔,医圣逗得毒圣发作,此刻笑声不停,乐呵呵朗声朝里喊:「白术、红药!快将乌头丹拿出来还给隐翼公子呀!」俩小童一声不吭,似是已经走远了,他边嚷嚷着边往里走,哒哒路过了曲情的房间。
医圣逐渐远去,这时,一阵稚nEnG的笑声竟从反方向响起,两名小童竟是早已悄悄来至隐翼公子的身侧,娇nEnG可Ai的红药拿食指放在唇上,调皮地「嘘」了一声。
同样身量幼小的白术则是有模有样地欠身,乖巧恭敬地将一方JiNg致小盒双手向毒圣奉上,小声道:「师父的仓廪乱得很,向来仰赖咱们整理,他自己找根本找不来。」
一旁红药掩嘴轻笑,「这乌头丹我们就代师父还予隐翼公子了。」
白术一唱一和,「就看他什麽时候自己发现。」
俩小童孩子心X,乐得开了花,两双小巧的手击了个掌,便踩着轻快脚步跑远了,笑语清脆,很快随着脚步声一同远去,蔺清正要将乌头丹收入乾坤袖中,便见一娉婷身影急匆匆与逃跑的小童擦身而过,快步从外院闯进回廊中。
「好徒儿,不是说了在山下茶寮等我吗?」蔺清忙给她拍背顺了顺气,「何事跑得这般着急?」
「师父!出大事了!」少nV浑身缥碧,颤抖着双髻道:「东畔容昊城数日前被堕魔者袭击,好些修仙小户都遭了殃呢!」
蔺清奇道:「堕魔者?容昊多是寻常百姓,修道者甚少,怎麽会向他们下手?」
碧裙少nV显然关注点非此:「师父,您又不是不知道,江湖常有传言藏龙窟与堕魔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据说堕魔者多为藏龙窟所控……」
蔺清莫名其妙道:「那又与我何g?」
少nV横眉倒竖,碧sE绣花鞋一跺,「师父,您与藏龙窟交好多年,曾是座上客卿,不是还和他们交流了不少毒术吗?这时候我们正应该和他们撇清关系才是!」
「毒丫头,你又知道堕魔者跟藏龙窟是什麽关系了?没凭没据,无的放矢!」啪的一声,上一秒还柔和替她顺气的师父,下一刻就拍了她一掌,纤细肩膀被拍得一歪,毒丫头被自家师父打得莫名,委屈巴巴,「哼」的一声,转身负气离去。
蔺清早已被她g起了好奇心,自然不会就这麽放她走,「丫头,你不想学百鬼毒经了?」
毒丫头本来已推开院门,闻言一个鹞子翻身,柔腰一扭,又落在自家师父面前,眼睛里放出光芒,「师父当真要教我?」
「江湖大小事,你最是清楚,刚才你提到了东畔容昊城,後续怎麽了?且告诉为师,为师就将这百鬼毒经教与你,如何?」
对於这Ai徒,他本就倾囊相授,现下也不过是顺水推舟,毒丫头何等聪明,却不点破,喜上眉梢地下了台阶。
「当然好!」毒丫头拉起自家师父的手摇晃,「前阵子听闻江湖发生此等大事,我便去容昊城凑了个热闹……城中城外的仙门小户俱被屠了个乾净,都是杀完就烧,现场一片焦黑残壁,灵衙亦是忙得焦头烂额,各家众多法宝、法器皆被抢夺了去——真不知道那些堕魔者在想些什麽,不都已经活不长了吗?抢那些东西又有何用?」
「戚家怎麽样了?」冷不丁的,一道微弱而颤抖的嗓音在二人身後响起。
转身望去,便见一道纤弱身影扶着回字廊的廊柱,一步一步朝他们前来。
这段时日蔺清拜访何奚,亦知晓有一靉靆君所托付之重病患休养於此,据说昏迷数日,闭门谢客,从不露面,极其神秘,蔺清因好奇探过几次口风,何奚都是三缄其口,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作为正派忌惮的毒圣,少与人接触,求知慾却是源源不绝,大小事都忍不住要沾上一沾,现下见着了本人,更是瞪得双眼发直。
十洲世界虽广,发sE眸彩千千万,如此鲜明亮眼的仙根灵貌,毒圣还是第一次见到。
花季少nV身姿嫋娜,单薄轻袍掩不住盈盈一握的腰肢,她尚在病中,肤sE本就雪白,现下被晨光一照更显得苍白透明,梦幻似春樱的及腰长发随着她踉跄前行左摇右晃,如弱柳扶风,每走一步都彷佛要被风吹走。
师徒二人见她虚弱得连走都十分吃力,又竭尽全力的模样,都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帮上一帮。
她喘了好几口气,此刻已经倚在蔺清近处的廊柱,一双紫罗兰sE的眼执着地望来。
「请问,容昊城,戚家法器的戚家,现在怎麽样了?」少nV声音轻缓,却带着颤音:「请告诉我。」
毒丫头揪着自家师父的袖摆,竟是笑道:「据说,戚家庄除了逃走的独nV以外,无一幸免!屍首停灵在义庄太久无人认领,已经先行火化了!灵衙搜捕了好几天,那些堕魔者竟然都仍一无所踪……」
少nV脸上一阵青白,嘴唇更是毫无血sE,她哑声问道:「戚沈氏的屍身,你也瞧见了?」
毒丫头一顿,只是这麽一顿,少nV便颤抖不已,蔺清生怕她下一刻就要晕厥,近前想去搀扶,毒丫头却不合时宜地回答道:「是呀!义庄无人认屍,我寻个由头去看过了,仵作说她大挫数十堕魔者,力竭後才自刎,她生得美貌,铁骨铮铮,真是可惜啦……啊!对了,她的头发颜sE和你很相似,但b你深了许多……」
眼前少nV细骨孱孱,又是病号,毒圣师徒非以武术见长,都未曾防备,没承想她竟还有不输给修行人的身手,竟迅雷不及掩耳将蔺清握在手中的JiNg致锦盒给夺了去,锦盒开阖间,一仰头便吞下了那颗乌黑的毒药。
师徒俩俱是震惊不已,蔺清反应得快,在曲情倒下之时接住了她,「姑娘!」又转头对徒弟叫道:「丫头,快去喊何奚!!!」
乌头丹药效极快,曲情又出手突然,药丸早已咽下,药力瞬息化散,他们要将之催吐出来,却是根本来不及,毒丫头不知自己惹了什麽祸,起身跌跌撞撞,往内院奔去。
乌头丹是什麽样的东西,曲情再清楚不过。
它是这个世界里,能最快速杀Si一个人的毒药,尤其是一点修为也没有的普通人。
曲情亦然。
她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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