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三途平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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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个艺术大师，是吧？」纪雪灵问。

黑仔伯嗯了一声，说：「在那之前，纪老师还惦记着老h，特地将他的魂魄收了回来，他说yAn寿未尽而横夭，是违逆天道的不幸之事。老h已经Si於非命，绝不能让他连魂魄都受苦。」

纪雪灵点头，问：「那您们跟程东山见面之後呢？」

「那一夜是我的报应的时刻，也是你们悲剧的开始。」黑仔伯叹息，「即使是这麽艰难的时刻，纪老师也没有放弃希望，按照他的计画，是我们老实地交出虎符，他料定了，以阿东的能力，就算再有本领，也无法以凡人之躯，去承载那麽强大的虎符之灵，所以我们一定还有机会，能把东西抢回来；对他来说，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黑仔伯看着李琰，摇头说：「但我却不这麽想。对不起，琰琰。」

「所以你们後来怎麽做呢？」纪雪灵不想让李琰在情绪中受煎熬，她拍拍李琰的肩膀，却问黑仔伯。

「我告诉纪老师，既然麻烦是李家人惹的，李家人就必须承担到底。他拗不过我，只好答应了用我的方法。」黑仔伯说：「那天我带去别墅的木匣子里，其实只装着一颗石头。」

「你们想骗程东山？」纪雪灵诧异。

黑仔伯苦笑说：「那是我情急之下，唯一想得到的办法了，只是也没料到，居然会被识破得这麽快。一到别墅，阿东刚把琰琰放开，而我将匣子放在地上，他身边竟然带着鬼卒，一眼就看穿了匣中的秘密，结果没等琰琰跑回到我身边，他就出手了。」

听到这儿，李琰跟纪雪灵都心口一震，不知道程东山是怎麽出手的。

「他手上的几枚箭灵何等凶猛，那瞬间我根本来不及迟疑，只想保护琰琰，结果被一枚箭灵打在这儿。」黑仔伯指指左肩，说：「还好纪老师也早有准备，在我护住琰琰的同时，他用铜钱布阵，先阻绝了对方，然後一掌打在我肩膀的伤口上。我还记得，那时有GUre1a的感觉，烫进了伤口里，他用太一道的本领，帮我先压抑了箭灵，这才带我逃走。」

「他们没追上吗？」纪雪灵连忙问。

「追了呀，但你父亲真的神通广大，早在我们踏进那别墅之前，他在附近找到一座小庙，还跟庙里的神明借了兵将来护卫。」黑仔伯赞叹说：「真的太神奇了，他借来的兵将，不但将阿东手下的那些妖魔鬼怪都挡下了，还提早布好什麽结界之类的，要把他们都困Si在内。」

纪雪灵听得如痴如醉，她当然知道那座「小庙」，其实只是一座隶属於太子爷的五营兵将，尽管神威灵赫，但兵微将寡，自那一战後，营中兵马从此衰败，可是任务未解，一直还肩负着守护结界的任务，直到多年後又有一天，纪长春的後人再次到来，才算真正了结了这段故事。

黑仔伯摀着左肩，余悸犹存地说：「我们逃出来後，躲到一个河边的旧工寮里，纪老师拿了两枚铜钱，一枚给我，再把另一枚塞在草人的肚子里，然後作法帮我拔除箭灵。」说到这儿，他浑身发抖，畏惧地说：「不，那根本不是什麽灵，那简直就是恶魔，是饥渴了上千年的恶魔。我觉得全身的血Ye跟JiNg气，好像都被那东西给紧紧缠住，当纪老师动手，将那东西从我身T里cH0U离时，我好像连魂魄都被一起cH0U了出去，耳朵里听到一阵又一阵的哀号，那种滋味……那种滋味让我现在回想起来都还会害怕。」

「所以他拔灵成功了？」纪雪灵好奇地问。

「算是成功了一半吧。」黑仔伯摇头说：「纪老师费尽了力气，虽然将那个恶灵从我身上拔除，但当时我已经半昏半醒，只记得纪老师对我说，恶灵虽除，但我的魂魄因此受损，下半生恐怕会有问题。」他仰望着黑黝黝的山洞顶端，喟然长叹：「或许，这就是老天爷给我的报应吧？」

这段话听得纪雪灵不寒而栗，她从来也没听说过，会有这麽顽强且後遗症又如此严重的恶灵缠身。她看了看李琰，又问：「那他呢？他又是怎麽……」

「我是怎麽Si的？」李琰并不介意那个字，他也开口问。

黑仔伯凝重说：「阿东背後还有一个高人。」

「您是说，那个指使他，还教他C控邪灵的人？」纪雪灵说：「程东山曾告诉过我们，那是一个绰号叫做远哥的人。」

黑仔伯点头说：「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人，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旁观这一切，还一路跟踪我们的。纪老师在帮我拔除箭灵时，他早就埋伏在外，静静等着我们出去自投罗网。那个人非常厉害，能够屏除一切痕迹与气息，让我们完全没有察觉，一出了门，他立刻出手，制住了纪老师。」

「他怎麽制住我爸的？」

「很简单，也很粗鲁，那个人从後面偷袭，将纪老师打倒在地上，抢走了老师藏在口袋里的虎符。」黑仔伯努力回想，说：「那时天sE很暗，再加上我又昏昏沉沉，实在没能看清楚对方的长相，但我却记得他接下来做的每件事。」说到这儿，黑仔伯咬牙切齿，看着李琰说：「那个人也不知道是施了什麽法，竟能轻而易举地，将虎符中的恶灵给召唤出来，而且用手指轻轻一划，就把那团迷漫着邪气的恶灵给一分而二，然後当着我们的面，他将其中一半的恶灵往自己心口拍了进去，至於另一半，则拍在了你身上。」

「我？」李琰瞪大双眼，一瞬间恍然大悟，终於知道自己为什麽时而有着那些战火离乱的怪梦，又像现在这样，手臂黑气弥漫，满身一团团难以控制的煞气翻腾。

「为什麽他要这样做？」纪雪灵眉头紧锁，完全无法理解，她问：「按理说，他既然得到了那样的东西，拿走也就算了，何必要将一半恶灵之力送给李琰？」

「就是啊！他跟程东山既然是一夥的，那要免费赠送，也应该送给自己人才对，确实是没理由送给我。」李琰也茫然。

黑仔伯说：「所以我要提醒你们，真正得小心提防的，其实是那个远哥才对，他的邪术才是最可怕的。」

「放心吧，黑仔伯，那个人已经Si了。」纪雪灵叹口气，对黑仔伯说：「当程东山夺回黑羽箭後，他就暗算了远哥。这是他自己亲口告诉我们的。」

黑仔伯吃惊地问：「他Si了？那虎符呢？那个人如果Si了，那剩下一半的虎符，不就也落入阿东手上了吗？」

这问题让纪雪灵跟李琰都沉Y了，半晌後，纪雪灵摇头说：「恐怕没有。程东山自始至终，都没有得到虎符，否则他就不会三番两次，威胁利诱着想要李琰去投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