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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明知在这种夜晚遇到认识的人概率不b在热带见到企鹅高多少,踏进酒店大门前,我却还是有点紧张。自家就在几站路开外却要订房间,更不能让任何熟人发现……这种偷偷00的感觉还挺奇妙。
来到前台还未开口,心里已经愈发没底了。带着一位小小只的妙龄少nV来租客房,我们姓氏又完全不同,百分之一千会被怀疑。
“您好?”接待员疑惑地看着我。
“您好……”我掏出身份证,“订两间单人房,标间。”
“不许订两间。”身后的顾鸢一把抢走了我手里的证件,“就算家里再有钱,不懂节约的人最后还是会坐吃山空哦。”
“但你可是nV孩子啊。”
“假正经,分明在家都是在对门房间睡的。”
“那也和订一间房有区别……”本想用动作示意她少说两句,但一转过脸来就看到了那挂着戏谑笑容的小脸。看来这家伙是铁了心要找我麻烦。
“而且,以后不是迟早要睡一间房吗?不提前演练一下,到时候可没法习惯。”
“所以,二位是要订……”刚刚的对话显然加剧了接待员的疑惑,也令我心跳加速了不止一个量级。
“一间双床房。”顾鸢将两张证件递了过去,“我们是堂兄妹啊,怕什么。”
接待员盯着身份证看了一会,又带着复杂的表情看向我,我知道她在考虑要不要报警。好在过了许久,她终于报出一个价格,之后将登记册放在台上。我再也不敢看她的眼睛,刷拉刷拉填完两个人的身份信息,又付过了款,立刻拿着房卡仓皇逃窜。
“你是什么品种的笨蛋?”电梯隔间的门一关上,我立刻一手一边,捏住了顾鸢的脸蛋,“如果我真被抓起来关个十年八年,你上哪提取yAn气去?”
“不会有问题的,法术——”
“别说得像是动画片里的神奇道具一样!”
“我错了嘛,下次绝对……”话语被清脆的咯咯笑声打断,省略掉的词肯定是“绝对还敢”。
“傻兔子。”无奈地松开双手。仔细想想,这家伙的“不想回去”意思显然是还没来得及充分T验城市生活,所以至少要住一晚上再离开……真想对着半小时前自顾自误解这句话,怦然心动了好一阵的自己狠狠来一拳。
“506,506……”电梯门缓缓打开,顾鸢左顾右盼,寻找起了我们的房间,“在那边。”
将房卡按在门锁上刷了一下,之后按下把手,示意顾鸢先进去。
“这里风景很好呢。”小姑娘一进门就把背包连着外套一起扔在了床上。她三两步跑到房间的另一侧,趴在落地窗前朝外望去。
“等你习惯城市生活,就会觉得这是光W染喽。”视野所及之处皆是明晃晃的街灯和玻璃幕墙的反光,高大的建筑物遮天蔽日,炫目的光芒几乎要使地面与黑漆漆的天空之间失去界限。这房间的窗帘也很薄,所幸在茶庄的客房里居住那么久,晚上亮一点已经不至于影响睡眠了。
“新奇感在我这里可是能持续好一阵的。”顾鸢转过头,扑到了身后的单人床上,“唔……床垫b茶庄民宿里的都软,闻起来一GU消毒Ye味……”
“这倒是真的。”四仰八叉地躺在另一张床上,过于柔软的床垫让人有点不习惯。一整天都在四处奔波,又没来得及午睡……只是稍微躺一会,困意就涌上来了。
“我先去洗澡啦。”顾鸢坐起身,将棉袜一脱随手扔在床头。钻进浴室前,她吐着舌头对我做了个鬼脸。
从刚刚开始就觉得室内的装潢有点违和感,仔细一看,将浴室与客房分隔开来的东西并非墙壁,居然是一块巨大的毛玻璃。浴室灯光照耀下的sE块不断改变着形状,几乎能通过眼前光景推测出顾鸢此刻的动作和身上的剩余衣物……有点不妙啊。
“大志哥,你在偷看对吧?”玻璃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清晰的手印,顾鸢的声音通过隔板传到这边,显得有些模糊,“原来是打定主意才订了这家酒店的啊。”
“以前又没订过,怎么可能知道会是这样的啊。更何况……”我压低声音,“砧板有什么好看的。”
“什么?”毛玻璃另一侧的sE块微微动了一下,我猜她是在歪脑袋。
“我说我是个有原则的人,不会偷看。”
“哼,最好不是在说砧板什么什么的。”真敏锐。
浴室里的顾鸢打开花洒,腾腾雾气很快就令映在玻璃上的景象越发扭曲失真。和nV孩子同居原来是这种感觉……说到底,我们早就同居很久了啊。
顾鸢与我现在的关系该如何定义呢。我们之间亲缘方面的纽带本就细得可以忽略不计,更不用说她还是伪装rEn类被领养的妖怪。为了使我们的关系更加名正言顺,她会脱离自己现在所处的人类家庭吗?
意识到自己真的将要与这位妖怪少nV度过余生时,心里终于慢慢找回了一点实感……唯一可以确信的是,我并不会对自己的承诺感到后悔。
为了让顾鸢放心去寻找自己生命的价值,与她的母亲见个面,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果然是有必要的吧。世界上不会有甘愿儿nV无为无知的父母,顾鸢母亲肯定也希望nV儿能放开手脚追寻自己生命的价值……对她而言,这恐怕是身为病弱者的自己难以说出口的愿望。
不是“请把您的nV儿交给我”,而是“请允许您的nV儿追寻属于她的自由”。如果向顾鸢的母亲传达这样的信息,她是否会意识到彼时那个对自己俯首帖耳的孩子早已可以独当一面?如果能得到母亲的认可,顾鸢能否卸下身为子nV的过度忧虑,与自己一直以来的心结和解?
心境的混乱与R0UT的疲劳混合在一起,令思绪乱作一团。过于柔软的床垫非但没有起到缓解疲惫的作用,反而令身T愈发沉重……任由意识如流T般溶解,从耳孔中淌出,渗进柔软的羽绒床垫。
浴室那边传来的自来水声一点也不像雨水在大地上流淌而过时发出的白噪音,但在令人安心这点上倒是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知觉如离开地面的风筝般越飞越远,残存的部分意识却仍旧在感知身T周围发生着的一切。迷迷糊糊地听到了浴室门开启的声音,电灯关闭的声音和顾鸢的苦笑……陷入沉睡的前一刻,嘴唇上似乎感受到了某个绵软物T的温柔抚触。
我是被一阵隐隐约约的SHeNY1N声唤醒的。
天还没亮,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翻涌的黑暗。将手臂伸到枕边漫无目的地扫动着,怎么也找不到手机。嗓子很g却咳不出来,四肢也软绵绵的……我会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窒息吗?
“……呜……”
借着几不可闻的啜泣,从困倦中脱离的身躯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方向感。声音是从一旁传来的,离我很近。
“顾鸢?”挣扎着坐起身来,小声呼唤她的名字。理所当然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借着从窗帘外透进的月光,双眼总算是稍微适应了黑暗。用脚踩着地面找到了拖鞋,0索着在床头柜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时间是凌晨三点。
或许是窗户位置的原因,她的床铺b我那边稍亮一点。nV孩的身形本就b常人要矮,此刻四肢和脖颈如胎儿般缩成一团,与宽阔的单人床对b,更是显得渺小无助。
蹑手蹑脚地走到她的床边,俯下身来。
“……别离开我……走开……!”就像是感受到了我的接近,紧闭双眼的nV孩口中喃喃着,支离破碎的话语自相矛盾。即使是在黑暗的环境下,依旧能看出她的躯T正在不住地颤抖……
“顾鸢,醒醒。”将手指搭在她的肩膀上——还未来得及做出下一步动作,惊醒的她已经一下子瞪圆了眼睛。
“不、不要打我……!”猛坐起来的顾鸢差点撞到我的脑袋。尽管改变了姿势,她却依旧保持着缩成一团的动作,用ch11u0的双臂护住脑袋,将脸深深地埋进双膝之间。
“睡糊涂了?”犹豫片刻,我伸出双臂,轻轻地抱了她一下,“是我。”
肢T还未与她接触,娇小身躯的剧烈颤抖仿佛已经通过空气传导到了我的身上。她的四肢仿佛并非出于自己的意愿抱在一起,而是被某种看不见的威压强迫着缩成一团……薄薄的吊带衫被汗水濡Sh,触感很凉。
“……”顾鸢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在确认刚刚的一切只是噩梦之后,小姑娘嘴唇一瘪,积蓄已久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没事了,没事了。”双臂微微收缩,将娇小的身躯搂得更紧了一些。
“呜……对不起……”顾鸢cH0U泣着,将脸埋在我的怀里,“我……没想这样的……”
“傻兔子……慢点,把气喘匀。”顺着单薄的脊梁小心地抚0下去。
她的颤抖虽在慢慢减轻,却没有停止的意思。深夜的空气有些冰冷,浸Sh娇小身躯的汗水倒是逐渐被我的T温暖热。双眼已经适应了黑暗,昏暗的环境却依旧令人感到不适。抱着顾鸢能在相当一部分程度上减轻我的不安……对她而言,我的怀抱能起到同样的效果吗?
能听到怀中少nV的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她用了很久很久才将情绪平复下来。
“真的,真的很抱歉……”她的声音小极了,语调g涩而沙哑,“我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因为做噩梦把你弄醒……只是没想过,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有什么好抱歉的,这是不可抗力呀。”
“大志哥……”顾鸢抬起头来,泪汪汪的双眼中带着些许血丝,“如果……我突然想任X一下,大志哥会陪我吗……?”
“当然。”
来不及细想就答应了她的请求。见我点头,顾鸢陷入了又一轮沉默,她的小脸红极了,仿佛随时会有血Ye顺着面颊流淌。
“请你……稍微闭一下眼睛。”
照着她说的做,随即感到眼睑被轻轻抚0了一下。温润如玉的小手顺着脸颊慢慢滑动至侧颈,在后肩处停止。下一刻,能感到少nV的重心慢慢后仰,将我俯在床边的身T一并带倒。
“顾鸢……”我突然意识到她要做什么了。总觉得类似的情形以前也发生过……这后知后觉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呢。
“翻个身吧,躺在床上。”甜美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打断了我的呼唤,“我说可以之前,眼睛都不许睁开哦。”
黑暗中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动,些微重量压在我的腰部。本来应该几不可闻的声音放在无b安静的环境中,竟然显得有些刺耳。
周围很快又陷入了寂静。气氛与之前不同……我几乎能嗅到融化在空气里的拘谨和局促。
“可以了。”她的声音因过度紧张而有些走调。
房间里没有正在运作的光源,视野应该很黑才是……不知为何,昏暗的环境中,骑在我身上的少nV躯T却白得亮眼。柔软光滑的肌肤,绯红的小脸,仿佛弱不禁风的单薄肩膀……她身T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呈现在了我的眼前。
顾鸢坐在我的大腿上,向我背过身来。窄小而消瘦的脊梁上印着蛛网般的斑驳痕迹,我看不清那是什么。
“抱我……越紧越好。”
单薄的后背慢慢地靠在了我的怀里,蓬松而柔软的齐颈短发散发着令人昏乱的甜美气息。
微弱的光芒穿过淡灰sE的窗帘,仅凭这点yAn光恐怕无法判断现在的时间。即使不特意竖起耳朵,也能听到狂风呼啸的声音……看来今天会b昨天还要冷。
温暖而清新的香气充斥着我的鼻腔,些微重量虽然压着肩膀和小臂,却并不令人难受。睁开惺忪的睡眼,进入视野的是一只正好盖住半边面孔的兔子耳朵。被压住的右肩动弹不得,我只得伸出左臂,用手掌确认眼前物T的轮廓。
“唔……”顾鸢的嗓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抱歉,把你弄醒了。”小心地抚0着她的脑袋。顺滑的发丝轻蹭手心,痒痒的。
“没事啦,早安……”她迷迷糊糊地翻个身,往我怀里又缩了缩。
昨晚发生的一切一点点在脑海中复苏……虽然绝大部分印象都很模糊,有几个镜头却仿佛刻在记忆深处一般清晰而鲜活。顾鸢的手机就放在枕边,拿起来点亮屏幕,锁屏页面上显示的时间已接近中午。
“该说午安才对。”
“咦……已经这会了吗?”她将双臂从被窝里探出,用力地伸展了一下。
“毕竟昨晚没怎么睡啊。”被睫毛覆盖住大半的下眼睑上有两抹浓重的深sE,这家伙确实不太能熬夜。
“只是打算让你抱着我而已……”顾鸢小脸一红,轻轻地敲了一下我的脑袋,“都怪你,我没想要这样的。”
“一丝不挂往人怀里凑的家伙嘴y什么呢。”退房时间早就过了……既然加收房费已成定局,倒不如在这里多待一会。
“哼。”她冲我吐了一下舌头,翻了个身,将后背对着我,“不过还是谢谢啦……被人抱着入睡确实更有安全感。”
侧躺过来,将左臂搭在顾鸢的侧腰,富有弹X的肌肤0起来十分舒适。不论她究竟度过了几千年的岁月,至少这副身T依旧是个标准的妙龄少nV啊。
洁白的后背上印着淡淡的细长痕迹,看来我昨晚并没有看错……用手指稍微碰了碰,能感受到微微凸起的肌肤b周围光滑一些。伤疤?
“很在意?”顾鸢突然问道。
“有点。”
“是妈妈弄的啦,在我小时候……以及没那么小的时候。她一生气就会打我,下手很重……我一直是自己处理伤口的,0不到背后,所以只有这里的疤留了下来。”
“这样吗……”时过境迁,疤痕已经恢复得只剩隐隐约约的痕迹。反过来说,我根本就不敢想象这些伤口印在顾鸢身上时,曾给她带来过多大的痛苦……身为母亲,她竟然忍心这样对待自己的nV儿?
“很丑吧,像蜘蛛网一样。”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我猜她是在苦笑,“这些疤已经吓跑过好几个人了。”
“又是这种傻兔子式的自嘲……”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后脑,“我不在乎。”
“嘿嘿,谢谢你。”她翻过身来,亲了一下我的脸颊。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大志哥……对你而言,这样真的就够了吗?”顾鸢突然问道。
“什么这样就够了?”没头没尾的提问让我愣了一下,“供给者的事?”
“不是那个。”她摇了摇头,“你之前提到过,要为我的生命找到其他理由。作为交换,大志哥就没有想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吗?”
“想从你那里得到的东西?”我知道自己听起来就像只学舌的鹦鹉。
“财富,寿命,知识,哪怕是这副没什么r0U的身T也好……”她将手按在肋骨周围抚0了两圈,“大志哥总该在某几个方面有些yUwaNg吧?”
“怎么突然说这个……”难道在她看来,我是那种心怀不轨的人吗。
“我至今为止遇到的人类有两种,一种是带着目的与我在一起的,另一种则是真正想对我好才陪在我身边的。”她坐起身来,伸手去够挂在床尾的吊带衫,“听起来可能很奇怪也很过分……但b起后一种,我更希望你是前一种人。”
“为什么?”向她歪歪脑袋,表示自己没有理解。不知何时,我也染上了这个习惯。
“如果一个人类抱着目的接近我,那么只要我身上还有着x1引这个人的特质,对方就不会离开。”顾鸢摇摇头,“大志哥和那种人的区别在于,你一开始就并非抱着yUwaNg接触我,更难从我这里得到满足……也更难被我绑在身边。”
“或许确实如此……”
“与妖怪相b,人类的一生或许非常短暂,但如果没有我这个老NN作为参照物,大志哥自己的生命还是很长久的。大志哥能保证自己永远不感到厌烦和麻木吗?将过于宏大的愿望作为目标,直到生命尽头都没法完成也是有可能的哟。”
“……”听她如此直白地将她的考量说出口,心里还真是多少有点难过。
“别误会,我既不是在怀疑大志哥的决心,也不是要赶你走。”她抱了我一下,“受不了作为供给者待在我身边,中途离开的家伙有很多,虽然很无奈,但我也已经慢慢习惯了。如果未来的某一天,大志哥实在撑不住,告诉我就行……我能理解的。”
“我……尽量不让那一天到来。”
“嘿嘿,好孩子好孩子。”她伸出手,在我脑袋上用力r0u了一把,“收拾一下就准备回去吧?虽然养父母应该不会在乎我去了哪里,但如果被他们发现咱俩夜不归宿,多少会有点麻烦……我打算今天下午就进行第一次yAn气输送,也得早点让妈妈见到大志哥才行。”
“咦……我会紧张的。”
“别担心,妈妈不会刁难你的,对我严厉也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啦。”
“那我只有尽力装成好nV婿喽。”无奈地叹了口气。还以为决定这种事的时候,多少会郑重一点……她轻飘飘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决定今晚的菜单。
“大志哥本来就是个好丈夫哟。”钻进浴室前,顾鸢回头冲我吐了吐舌头,“我洗把脸,你先换衣服吧。”
“好。”
水龙头的声音在毛玻璃的另一侧响了起来。昨晚衣服脱得太急,也没机会叠好放在旁边,本来笔挺的衬衫领子早已变得皱皱巴巴……这也是没办法的。
如果作为恋人与顾鸢一起生活,恐怕会更加频繁地意识到她是妖怪的事实。日复一日,最开始的热情和雄心极有可能被时间磨灭……那时候的我还能像今天这样,毫不犹豫地说出“我想为你找到生命的其他意义”吗?
身为人类与妖怪的我们之间有着如此遥远的距离——相识以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对这件事产生如此清晰的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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