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庄里的兔子精》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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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传来隐隐约约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钥匙cHa进锁孔的声音。我迅速关闭一连串网页，点开了早就准备好的游戏窗口。

客厅传来防盗门开启又关闭的声音，一连串b刚才急了不少的脚步踏踏踏地来到自己背后，脖子随即被两只温暖的小手搂住。

“欢迎回来，工作辛苦啦。”故意装出一副无心敷衍的模样，视线没有离开屏幕分毫。

“提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努力装出一副毫无印象的样子，“我记得……我记得是……”

“咦，忘了？”搂着自己脖子的手臂微微用力，“再仔细想想，这可是事关大志哥还能活多久的送命题。”

“嗯……真想不起来。”

“坏心眼。”耳孔被轻轻吹了一下，“我买了蛋糕哦，一起吃吧。”

“……啊，想起来了。”弯下腰来，从电脑桌下面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玫瑰，“纪念日快乐。”

“什么纪念日？”

“梁顾鸢和我的结婚三周年纪念日。”

“这才对嘛。”她嘿嘿一笑，从我手中接过花束，“礼物有点土气，但还是谢谢喽。”

“就会挑三拣四。”站起身来的时候随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我去给你热饭。”

我和她一前一后地来到餐厅。端起蒙着保鲜膜的盘子，逐一放进微波炉里转四十五秒，将热好的饭菜放回桌上时，她已经切好了蛋糕，正在T1aN着水果刀上残余的N油。

“我不客气啦。”她夹起一块冒着热气的豆腐，塞进嘴里。

“味道怎么样？”坐在餐桌对面，用胳膊撑着脑袋看她吃饭。

“不错，有及格水准。”小姑娘的眼睛眯成了两条缝，“Ga0不好能理解大志哥刚跟我见面那段时间的感受了，有人给自己做饭确实很幸福。”

“现在才说这个太晚了吧。”虽然真的很想0一下她的脑袋，但现在毕竟是在餐桌上。用塑料餐叉切了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巧克力的味道很是浓郁。

我确实曾在夜深人静时思考过，以后的自己将身处何方，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身兼自由职业者和家庭主夫虽然丝毫不在那时的考虑范围内，但真正尝试过以后才发现这正是自己想要的人生。顾鸢是妖怪而我是人类，拥有子嗣的概率本就微乎其微……当“收入不稳定”这唯一的g扰因素也被克服时，大把的空闲时间就意味着我不仅能照顾好顾鸢，也终于有机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傻兔子给自己找了份教师的工作。毫无特点的乡镇学校收入不高，勉强能将家庭财政控制在不进不出的程度——她会选择那里有两个原因，一是这份朝九晚五的工作与她X格八字相合，二则是学校的选址与那片巨大的针叶林之间只有十几分钟脚程。

“大志哥今年打算带我去哪玩呀。”餐桌另一侧的少nV突然抬起头来，嘴里叼着一块蛋糕含糊不清地问道。

“咦，我说过要带你出去吗？”

“毕竟前两年都是这样庆祝的。”她掰起了手指，“去年是雪山，前年是大海……留给大志哥的选项可不多喽。”

“也是……说实话，我还没想好。”既然已经被她猜到，我也就没什么好瞒的了……尽管之前一直在物sE目的地，直到现在却还没什么头绪。

“那样的话，茶庄怎么样？”

“茶庄？”听到这个许久不曾出现在自己生活中的地名，我愣了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啊，那天之后已经快五年了……”

“脑子转得很快嘛。”她三两口扒拉完饭菜，cH0U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虽然我每隔几天就会去一趟，但对大志哥来说，那个地方已经好久不曾造访了……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

“也行，就当探亲之旅吧……”见她收起碗筷就要往厨房走，我赶紧站起身来，“我来洗。”

“嘿嘿，好孩子。”她倒是一点都不客气，“我去找个花瓶放玫瑰。”

“好。”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过……总觉得把回去一趟当作旅行，有点对不起你。”

“完全不用在意。”她摇摇手指，“早就说过，无论是纪念日还是旅行，我都完全无所谓……做这些的目的毕竟只是能让大志哥开心而已。”

“别说出来啊。”转过脸去，对她翻了个白眼。

“你不也习惯了嘛。”

“说起来，顾鸢……你还真放心让我再和妈妈见面啊。不怕我再做一次之前那件事吗？”

“不怕。”她耸耸肩。

“也是。”我打了个哈哈，“只是问问哦，如果我那天晚上下手早了一步，一切真的无法挽回……你会怎么做？”

“杀了你，然后自杀。”她拿起放在餐桌上的花束，用花枝g净利落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可怕可怕。”将碗筷立在沥水槽里，从身上脱下围裙。这条陈旧的棉布围裙对顾鸢而言大了两号不止，我穿倒是正合适……感觉就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不用担心，这种事不会发生的……”捧着玫瑰的她四下环顾，似乎是在找合适的位置摆放它们，“大志哥已经不是那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人啦。”

“这么相信我啊。”

“不对哟，我一点都不相信你。”她微微一笑，“大志哥需要的东西是他人的重视和认同，而我需要的则是能保证周围的一切都是自己熟悉的模样……虽然方式略有区别，咱们却都是将自我满足的yUwaNg当作动力，拼命活下去的生物。我相信的只是这一点罢了。”

“还真是不留情面。”我抬起手来，r0u了r0u她的脑袋。

跟这家伙结婚的契机既不是我或她的其中一方回心转意，也并非一方对另一方产生了新的期待——她依旧愿意选择我，只是因为短时间内从不同的人那里x1取yAn气，会令母亲的身T产生排异反应而已。

既然将我们联系在一起的理由不是感情，自然也没有修补关系的必要……意识到这点，一切反而变得b以往更易于接受了。一厢情愿地将她追求安稳的处世之道加以否定之后，我竟然也慢慢理解了这种生活的可取之处。

没什么不好的。常立志，志不长，志短人不穷……已经拥有了大多数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人生，现在的我又能奢求些什么呢。

“花瓶，花瓶……哎，没办法喽。”捧着花束的顾鸢半天找不到合适的容器，只好将视线落在了餐桌一侧那只已经cHa有花朵的玻璃瓶上。

她踩开垃圾桶，随手将因缺失养分而稍微有点发蔫的旧花连同桌上几张搓成一团的纸巾扫了进去。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