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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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邱蕴文的不请自来,许南早就已经习惯。毕竟自家的房门钥匙就有一把在这家伙的手里,还是她自己主动交给对方的——就连母亲找她要一把备用钥匙的要求都被她以个人ygsi空间为由拒绝了。
当然,礼尚往来,她同样也持有着邱蕴文的家门钥匙。不过自从对方和宁欣开始同居後,她便没有再登门拜访过。名义上是说着打扰二人世界太过不解风情,但只有许南自己清楚,她刻意与邱蕴文的私人生活保持了一些距离的真正原因,是她感觉到了存在於自己和好友的nV友之间的微妙气氛。
这并非指那种直接表现出来的,或是有意压抑隐藏的敌意,实际上她和宁欣的相处相当融洽。她不讨厌宁欣,也能感觉到对方主观上对自己展现的友善,却彷佛总有一道看不见的界线阻止着两人的真正亲近,这种出於本能的戒备或许连宁欣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但并不会被许南忽略掉。话虽如此,她依然愿意继续尝试和对方拉近距离。原本她想在这几天cH0U时间关切一下被迫在家人面前出柜的宁欣的状态,不过现在看起来,她先要应付掉自己眼前的麻烦。
「你……知道了多少?」
回去更换了外出的衣服後,许南走出卧室,看着在靠沙发上悠然喝着红茶的邱蕴文。她不记得自己家里有茶叶,因为平时她只喝咖啡,天知道这家伙是从哪里翻出来的。
「嗯,首先我要确认一下,你想问的是什麽。是关於那天的情况,璇仔告诉了我多少;还是我对你和王颐爽之间的事情了解了多少?」
「後者,那天的情况璇仔那个货肯定和你描述得特别详细。」
「嗯,没错。实际上你和他之间的事,只要你和璇仔说过的,包括你交代过她不要告诉我之後说的,她都告诉我了。因为反正我已经在你交代她之前就知道了,她再帮你隐瞒更多细节也没意义。至於这个星期嘛,其实我主要在调查王颐爽这个人。」
「哦?查出来什麽了?」
「不少,应该b你对他现在的了解更多。衣服换好了?那走吧,到地方边吃边说,我也有一些细节需要和你补充确认。」
「你不是刚吃完早点吗,还吃得下?」许南指了指桌上的残余。
「刚吃完?那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前了。你自己看看现在几点。我去卧室看了你三四次你都没醒,如果进来的是个小偷都能把你家里搬乾净顺便再劫个sE。」
「不可能,我睡觉轻得很,从前在家我妈都不用进屋,一0门我就醒了,怎麽可能有人进屋我不醒。」
「呵。」邱蕴文哼了一声,彷佛表达着Ai信不信的意思,起身率先出了门。随後两人一起坐着邱蕴文的车到了一间西餐厅,在包房里面点完餐後,邱蕴文向许南详细讲述了这一周以来自己对王颐爽的调查。
「也就是说,他说他退婚这个事是真的?」
「真的,去年底摆的订婚宴,婚礼定在今年十月,婚纱照都拍过了,结果上个月宣布的婚礼取消,这个事在他们那个圈子里估计都算个不大不小的话题,不少人都知道,随便查查就有。」
「原因呢?总不能真是为了我吧,我可不觉得自己有那麽大魅力。」
「你taMadE天天跟我夸自己好看都让我听了二十多年了,不用这个时候装什麽谦虚——虽然不知道他给家里人的悔婚理由到底是什麽,但就目前表现出的迹象来看,我倒觉得很大可能X,他还真就是为了你。没有听说他这两年和哪个nV人关系密切,包括他对那个未婚妻——哦,现在应该叫前未婚妻了——也是不冷不热,约会订婚都像例行公事,往来并不怎麽密切。而在婚礼取消之後他就去了南非,应该是为了给你准备那个生日礼物。啧啧,要说用心倒确实是够有诚意,起码我肯定做不到这种程度。看在这麽感人至深的份上要不你就从了?估计这事要是说出去,嫉妒得想掐Si你的nV人能从这里排到你家门口还要拐几个弯。」
「要嫁你自己嫁,花着他的钱全世界睡nV人岂不美哉?」许南给了邱蕴文一个白眼,「也不知道他怎麽查到我的住址的。」
「拜托,这里是中国,哪有什麽个人信息安全。你跟他分手了手机号又没有换,只要知道这个号码,银行外卖快递公司,有一万个渠道能泄露你的常用地址。不要说他,随便找个上网几年的高中生都能做到,没什麽难度,不用大惊小怪。至於他有没有找私人侦探之类的调查你,不知道,但我倾向於有过,毕竟g这个的人不难找,他又不缺钱。当然,私家侦探也没有电视剧里写的那麽神通广大,一般能雇到的最多也就能g点跟踪和偷拍,监听什麽的做不到,私家侦探也是普通人,不是什麽间谍特工。而且早上我也检查过了,至少你家里应该没有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头之类的东西;最近一个月也没有外人进过你家;就剩你的车,回来你直接开到我平时去的那个车行,我找人检查一下,顺便给你做个保养。」
「你一大早过来就是为了检查这个?」
「不然呢?我还能在客厅乾等两个多小时,就为了看你自然醒吗?我有病啊?」
至於对邱蕴文口中的没有人进过自家的断言,许南倒不存在任何疑问。自家这位好友对於安全有种异常执着的追求,在她买下现在居住的房子刚开始装修的时候,邱蕴文就强调着她一个独居nV人要格外注意安全,还直接帮她在大门和窗子的外面安装了监视探头,并把影片记录的地址设在了自用的云端伺服器上。所以既然邱蕴文这麽说,那想必是早已认真检查确认过。
「啧,他要真是认准了想要和我结婚,就还挺麻烦的。」
「说说?毕竟调查没法直接获取一个人的X格,都是侧写,还是需要和他实际相处过的你来补充。」
「怎麽说呢,这个人,一路都太顺利了,所以他就是那种不接受不合自己心意的事情的X格。」
「呵,这不就和周奇一样麽。」
邱蕴文说的人是她自己的前夫。
「没那麽差好吧,好歹人家有修养不会乱发脾气,工作事业也g得不错。不过……可能你说的也没错,这两个人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就是王颐爽外面那层皮套得更好点。他认定的东西,别人无论如何都没法再改变印象,而且他会千方百计坚持证明自己是对的——当然了,其实男人差不多都这样。所以他要是认准我的话那有得烦了,估计得应付到他失去兴趣为止。」
「那要等到什麽时候,也太被动了。」
「不然你打算要怎麽主动?不过我话说在前面……Adel」
许南直视着邱蕴文的眼睛,用这个称呼代表着她要认真严肃地说接下来的话。
「我知道你为我想了很多做了很多,谢谢。但是千万不要冲动,王颐爽的家庭不是一般人,你知道的,不好招惹,尤其你做生意的,得罪了他,我不知道他家会给你找多少麻烦。我承认,现在的情况很烦人,但是我还能应付,你别为了我给自己找额外的麻烦。想想自己,想想宁欣。」
她拿起杯喝了一口水。
「我也不想看到你有事,就像你不想看到我有事一样。」
邱蕴文甚至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几分哀求的意味。
许南的这份担忧并非毫无来由,实际上邱蕴文已经帮她处理过不止一次和男人的纠葛,通常来说她也不吝於向对方寻求帮助,但正因如此,许南才清楚,自家好友并不是如看上去那般冷静平和的人,一旦动怒她的行事方式就可能会变得相当激烈,带来无法预料的後果。而王颐爽又恰恰是最容易触怒她的那种人。
许南第一次感受到邱蕴文的怒气是在大学毕业季的时候。彼时她们已经基本完成了大学里的课程和实习,在享受踏入社会前最後的校园时光,大大小小的毕业庆祝活动和分别前的聚会是这段时间的主题。作为学生中明星人物的许南自然也少不得被各种邀约。她应邀在一场学生会组织的规模不小的毕业晚会中表演,而在另一个城市上大学的邱蕴文也被她拖来以助演嘉宾的身份共同登台。闺蜜两人因为忙於毕业久未相聚,此番也刚好能藉机一起游玩一番。
有着在业余乐队担任主唱的邱蕴文的助阵,再加上许南自己的JiNg心准备和出sE台风,两人的演出收到了全场喝采,大获成功。但在结束後的庆功聚会上,许南却前所未有地醉了酒。她的酒量虽算不上多高但也绝对不差,会这样醉到趴在桌上接近意识模糊,纯粹是她不顾劝阻,强行放任自己连连举杯狂饮的结果。在旁人看来,这是平日里不易接近的高岭之花,面对毕业之际的众多别离,终於卸下了心防,用乾杯的方式抒发着内心的不舍与留恋;但是只有许南自己知道,她其实并不在乎这些同学师长,只不过她在乎的人再一次不解风情地没有回应她的暗示罢了。尽管本就没有抱着多少期望,她却依然忍不住失望,酗酒纯粹是在这麽一个方便找合适藉口的场合发泄自己的失落而已。
但她是真的醉了,如愿以偿地醉了,醉得人事不省。邱蕴文想要带她离席,但被她赌气闹脾气一样拒绝了,还彷佛秀恩Ai一般不停地往男友怀里钻。後来许南只记得自己被男友揽着腰带离了餐厅,摇摇晃晃地上了计程车,在下车後又一步三晃地被拉到了一个房间,随後无力地倒在了床上。
迷离中她感觉到男友压在自己的身上抱了过来,之後似乎传来了一阵敲门声,男友没有理会,但敲门声不停,最终不堪其扰的男友只得起身去开门。独自留在床上的许南又躺了一会儿,尽管依旧感觉天旋地转,不远处的争执声还是让她的意识清醒了些许。她努力着在床上撑起了上半身,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应该是一个快捷旅馆的客房。而在门口玄关处争执对峙着的两人,一个自然是她的男友,而另一个人,就算只能看到一个背影,但哪怕不听声音,单凭那头显眼的暗金sE及腰长发,许南也能认出对方的身份是她的闺蜜好友,邱蕴文。
「我再说一遍,许南喝多了需要休息,你现在在打扰她。」男友的表情和语气中都已经透露着极度的不耐烦。
「好啊,我走,你也跟我走,让她自己在房间里休息。」
「我凭什麽听你的啊,关你什麽事啊?我开的房间你凭什麽让我出去?我再说一遍,你出去,许南需要休息。」
「她休息,你在这里做什麽?」
「她喝多了我得照顾她啊。」
「为什麽不直接送她回宿舍休息非要来这里,宿舍不是更近吗?」
「宿舍……宿舍有别人,我怕打扰她休息。」
「这里有你不是一样打扰她吗?你出去让她自己睡觉不就好了。」
「不是啊,屋里得有人照顾她啊。」
「宿舍不是也有人照顾她吗?」
「我……宿舍人多,乱,我一个人照顾就行。」
「好啊,那说说你要怎麽照顾,有什麽事是必须你来做的?」
「我……你……你管那麽多g什麽,和你个外人没关系,我是她对象。」
「我是她朋友。你当她男朋友才一年,我当她朋友已经十年了,我们两个,谁是外人?」
「那朋友和男朋友能一样吗?」
「为什麽不一样?有什麽不一样的?你告诉我在法律上男朋友这个身份有什麽特别的权利和义务?还有我先不管你要怎麽照顾,你睡觉吗?宿舍人多可以轮流换班,你睡觉时候谁来照顾她?还有她喝醉了让她睡觉就是了,需要什麽看护,她生病了吗?发烧吗?如果真生病宿舍旁边直接有校医院,来这里做什麽?她回宿舍可以换衣服,这里什麽都没有你就让她这麽睡吗,这怎麽好好休息?来,回答我的问题,给我一个能让我信服的理由,解释一下为什麽你要单独把她带到旅馆而不是送回宿舍。」
「你管那麽多g什麽!我们俩在谈恋Ai,Ai去哪儿去哪儿,你管不着!」
男生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火气,直接放开喉咙吼了出来。邱蕴文的语气倒是依旧如先前毫无起伏:「好啊,只要许南现在说一句她是自愿跟你来的,那我立刻消失,绝对不g预你们的事。她能说吗?」
「她喝醉了怎麽跟你说?」
「哦?你也知道她喝醉了啊。那麽麻烦你告诉我,你把一个喝醉了没法表达自己意愿的nV生带到旅馆,有什麽目的?你想要对她做什麽?」
「我……!我……」
男生一时不知如何作答,邱蕴文则继续穷追不舍。「好了你不用回答了,我感觉你也说不出来。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现在转身出去,许南由我来陪,有什麽事情等明天早上她醒了再说,到时想跟她抱怨还是告我的状都随便你。」
「还有一个是啥?」
「相信我,选第一个对你最好。如果……」
「我哪个都他妈不选!你赶紧给我出去,不然我叫人过来了。」男生没好气地打断了邱蕴文的话,并伸出胳膊想要拉人,被她挥臂甩开。
「好啊,叫人吧,叫谁,警察吗?我支持你。刚好你可以和警察好好说明一下你不把喝醉酒的nV生送回宿舍而是单独带到旅馆的理由,看看他们会不会接受你的说法;你还可以问问警察,男朋友在法律上是不是有特权,能做些别人不能做的。去吧,你是下楼通知大堂,还是在这里拿手机直接报警?顺便我提醒一下,警察来了之後,嘴长在我身上,我说什麽你可管不了,警察愿意相信谁,你也管不了。现在你的毕业证还没拿到手,万一在公安那边留下点什麽,你能不能保证自己可以顺利毕业?嗯?」
尽管语气仍然是一如先前般的平和,但那份藏不住的挑衅意味让男生无法克制地恼羞成怒:「我……」
「行了,别说了,闭嘴吧。」
一个属於第三者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男生的发作。在玄关处争执着的两人看向声音的方向,只见不知何时醒来的许南已经下了床,站在他们的侧後方,也不知道方才的争吵内容被她听去了多少。
「南南,你醒啦,我跟你说……」
「我让你闭嘴。」
大概是因为还在忍受着醉酒带来的强烈不适,许南的声音相b平时要低沉,脸sE也不是很好看。她打断了想要跟她说些什麽的男友,向前两步,和邱蕴文并肩站在一起;後者也顺势伸手搀扶,以免她站立不稳。
「我都听见了,不用再和我说一遍,你也不需要解释,我也不想听。现在我正式通知你分手,我们结束了。」
「南南?你喝多了。」
「我是喝多了,但是现在和你说的这个话不是酒话,我们分手了,你可以走了。」
「你别开这种玩笑……」
「我很认真,所以你现在可以离开了。哦,等一下。」
许南环顾四周寻找了一番,没有看到自己的包,又回想了一下,才记起自己在去聚餐前把它放在了宿舍。於是她伸手在身旁的邱蕴文身上0索了一番,找到钱包後在对方耳边小声说了句「借我一下」,然後从里面取出两百块,走上前将纸币塞进男友——前男友的衬衫口袋里。
「好了,这是房费,还有打车的钱,谢谢,你可以走了。」
「你等一下!」一脸愕然的男生伸手想要拉住许南,结果被邱蕴文抢上前一步拦了下来,「钱不够?差多少,我给你。」
「你给我一边去!」
男生用力一推,把猝不及防的邱蕴文摔在了墙上,这瞬间激怒了许南。她冲上前,双臂把男生对着门的方向推去。
「滚。」
「南南你听我说……」
「滚!」
「不是,你先冷静一下……」
「来人啊!非礼——!」
许南突然提高了调子放声呼喊,令男生慌乱地夺门而出躲到走廊。随後他又推开了一道门缝想要继续说点什麽,但许南没有给他机会,直接用力撞上门并上了锁,然後隔着门警告对方再不离开就报警。待门外恢复安静,她才回过头,和靠在墙上的邱蕴文四目相对。
「没事吧?」
「你还有闲心关心别人?如果我没来你想想你能不能没事?」邱蕴文先是沉着脸回呛了一句,盯着一言不发,只是露出一脸委屈巴巴的可怜相的许南看了一会儿,最後还是叹了口气,扭头移开视线,回答了一句「我没事,也不疼。」
「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这麽喝酒,喝多了应该跟你回宿舍,不应该太相信男生,男朋友也不行,我以後一定注意,再也不这样了,让你C心了,对不起喔,人家知道错了。」
平时作天作地的许南此刻一反常态,不但乖巧得宛如绵羊一般,还主动低头道了歉。因为哪怕现在酒醉未消,她也能感觉到:邱蕴文真的生气了。
尽管在内心疯狂吐槽着【不要演了,我知道你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在反省】,邱蕴文最後还是把剩余的责备咽了回去,只是轻哼了一下,然後淡淡地问了一句:「现在还难受吗?」
「嗯,难受,头晕,胃也不舒服。」许南继续可怜巴巴。
「废话,就没有你那麽喝酒的。吐过了吗?」
「没。」
「那就先去卫生间吐,多吐几次,把胃吐乾净会舒服点。吐完了洗个澡,一身酒味,也亏那家伙还想对你做点什麽。」
「那~你想不想对我做点什麽?」
「想。」邱蕴文走到近前,提着後颈的衣领把许南丢进浴室,打开水把她冲成了落汤J,然後把莲蓬头丢给许南。「自己洗,衣服脱下来给我,我拿下去让人洗了晾乾好明天早上穿。一直跟着你们,没空去宿舍给你拿衣服。顺便我看看那家伙走了没有,再问问柜台的人有没有解酒的东西。你洗好了自己钻被窝凑合一晚上吧。」
她拿着许南换下来的衣服走出了浴室,临走前甩下了一句「你以後还想这麽g随便你,反正我不管,下次你让人拉到野外1Unj也别指望我过去救你,记住了。」
随後她便离开了房间。听着房门关上的声音,被热水冲刷着的许南突然笑出了声,甚至在沐浴中忍不住哼起了歌。
如果说上面那一次,还只是让许南知道「好脾气的邱蕴文也会生气」的程度的话,另外一次的经历则让她彻底明确了一件事——真正被惹怒的邱蕴文,非常恐怖。
那是距今大约七八年前的事情。当时的邱蕴文已经经历了初次的创业与失败破产,正在别的老板手下以一个中阶主管的身份开始自己的全新职业生涯。许南则在十几个月前完成了自己的初次跳槽,如今已经完全上手了这份毕业以来的第二份工作。而恰恰是这份工作,让许南第一次真正意义上T验到了属於成年人的社会险恶。
因为出众的外表和开朗的X格,入职没有多久,许南便已经在公司里得到了相当多的关注,其中便包括了她的直属上司,名叫李天宇的男人。彼时的许南由於先前忙於自身职业生涯的调整,在与上一任男友分手後便暂时搁置了恋Ai的心思,正处於单身的空窗期;得知此事的李天宇便顺势展开了他的追求。经过了大约四个月时间的努力,这位工作上对许南帮助颇多,私底下又风趣健谈易於相处的男人,终於成为了她的新一任男友。当然,办公室恋情一直以来都是某种程度上的职场禁忌,尤其在上下级之间,於是李天宇率先提出不公开情侣关系,许南对此没有表示异议,两人达成共识一致保密,在公司他们看起来便只是相处和谐的上司与下属而已。在接下来的十个月中两人的交往一直处於相当良好的状态。对李天宇而言,许南是那种「懂分寸识大T」的nV人,她很清楚哪些部分是雷区红线,永远把自己的要求与任X控制在男人的容忍范围之内,从不过分。而在许南看来,李天宇在恋Ai中的表现b很多男人更纯粹一些,没有掺杂对所谓婚姻或者未来的安排和设想。也许在很多nV人看来,这是他不想承担责任的表现,但却正合许南的心意。反正她也只是把恋Ai当作一种娱乐而已,这个男人给了她不错的娱乐T验,那就够了。何况李天宇在一个合格的男友之外还是一个不错的上司,就算未来两人的恋情不会一直持续,他也是一个值得往来的朋友。因此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南对李天宇的好感和信任也在逐步地增长累积着。
而最终回馈给她的这份信任的,却是背叛与欺骗。
在入职一年多之後,许南和她的同事们在全员出席的公司年会上得到了一个通知:公司将开放内部的权限,每个员工都有资格通过投资成为公司的「GU东」,并以月度为单位得到分红。
许南所就职的公司,是一间有数百名员工的中等规模的企业,并非什麽大型的上市公司,自然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GU票发行。会议上所说的内容,简单来说就是员工可以将自己的钱投进公司帐户,成为公司共同投资人的一员。如果员工选择参与了这个计画,那麽每个月在薪水之外还可以领取到一份月度投资分红,数额是总投资额的2%;如果公司经营业绩超出预期,那麽每年还会有额外的利润分红,以及未来公司GU票上市之时,由原始GU权带来的巨大收益预期。
对於所谓的上市会带来的一夜暴富,许南并没有放在心上,她知道那种太过遥远的未来只是上层的画饼而已,不要指望会实现;但是面对那份每月都能拿到手,虽然说不上暴利,但也收益不低的投资分红,她很难说自己没有心动。
她需要钱。尽管她的手头并不窘迫,也没有任何负债,甚至可以说宽裕到足以维持一个还算舒适的生活,但步入二十岁後半段的她,已经开始面对一些更为现实的烦恼,b如来自父母和亲族的催婚。因此她想要更加的生活,离父母和家族社交更远一些,b如买一间属於自己的房子独居就是她一直以来的期望,这当然需要更多的钱。不过尽管产生了兴趣,许南也没有被冲昏头脑,她依旧保持着最基本的谨慎进行了观望,并和熟悉的同事们交换了意见,上司兼男友的李天宇自然也是她的讨论对象之一。
「为什麽要Ga0这个?很简单嘛,公司现在做得不错,要发展,要扩大规模,肯定需要资金。本金多了,规模大了,利润才更高,大家赚得才更多嘛。为什麽不去找银行贷款?哎呀你们nV人不懂,跟银行贷款虽然看起来利息低,但是很麻烦的,准备材料,银行上会审批,再等放款,一拖就是好几个月,市场上好机会可不等人。而且银行动不动就是贷给你一两年,你也还款还得好好的,但是突然就cH0U贷不继续让你用了,那时万一正有什麽关键生意需要用钱,公司一下就被动了。所以公司才决定让大家都参与进来,员工投了钱,公司的事就变成了自己的事,自己好好g,公司多赚钱,自己多拿钱,双赢。」
李天宇的一通说明,解释了公司做法的原因。但许南仍然没有完全放下心,她又去找到了和自己关系不错的,在公司财务部任职的同事刘蓉蓉做了一番了解。刘蓉蓉告诉她公司的财务状况非常健康,这次向员工融资也确实是因为良X规模扩张的需要,盈利前景十分乐观。几天之後,李天宇又当着公司众人的面去到了财务部,亲自把一百万元转到了公司帐户上,并拿回了厚厚一叠盖着公章的文件,上面的内容证明着他的确通过了正式的手续成为了公司的GU东一员,而公司承诺的投资收益也白纸黑字地被写在了协议契约上面。他的带头显然给了众人一剂强心针,陆续有员工参与进了这个投资计画之中。而许南则又观望了一个多月,看着参与的同事纷纷领到了第一次的月度分红,并在这个期间私下里分别磨着李天宇和刘蓉蓉又看了一些不对外公开的内部文件,确认了公司未来的投资发展计画以及财务健康,融资的使用也和对员工承诺的一样真实透明之後,才最终投资了三十万——这近乎是她工作几年来攒下的全部积蓄——也成为了公司的一名「GU东」。
但到了下个月的发薪日,所有人都没有领到薪水——这种情况先前从未发生过,而高层给出的解释是:公司主要管理人员集T出差进行合作洽谈,财务人员也都被带去审查帐目与合同,所以暂时无法发薪,待五天之後的月度投资分红日一起补发。於是留守公司的员工们又多等了五天,结果这一次不但薪水和分红依旧没有拿到,就连出差的几个人也全部失联沉默,没有回覆任何讯息——李天宇和刘蓉蓉也在其中。终於,员工们开始逐渐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他们报了警,但没有太多成果,警方把这些事情定义为公司内部经济纠纷,认为距离定义诈骗的证据不足,暂时不予立案,打发众人去法院诉讼维权。许南虽然也跟随着其他人去了法院立案,但她知道这种诉讼的流程极其漫长,且判决往往难以被执行,於是她又自己去寻找李天宇的踪迹,但一无所获。那段时间里她承受着巨大的经济和JiNg神压力,但她没有让家人知道,她知道父母并不能在这种事情上成为她的支撑,也对解决事情起不到任何帮助。如果她坦白了那麽结果就只能是夹着尾巴回到家里,然後不得不屈从父母对自己的各种安排,那麽她将彻底失去追求想要的自由生活的机会。因此她也只能在邱蕴文和于青江璇这几个好友面前抒发一下自己的懊悔与苦闷。
时间又过了一周多,在某个天sE刚开始昏沉入夜的傍晚时分,在出租屋的床上发着呆的许南突然接到了邱蕴文的来电。
「下楼。」
她跑到公寓楼下,见到一辆黑sE的别克商务车敞开车门停在路边。一身黑sE西装的邱蕴文探出头,挥手让她上车。到了车上许南发现还有三个看起来面相不善的男人也坐在里面,但几人对邱蕴文的态度倒是很恭敬。一头雾水的许南不知道现在是什麽情况,邱蕴文也没有多解释,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说了句「到地方你就知道了」便一言不发地靠在椅背上开始闭目养神。
车子开了一个半小时之後才停下,许南下车後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这一带似乎是一个尚未建设完成的工地,目前大概是停工状态,没有工人,也没有看到其他任何路人,周围一片荒凉。邱蕴文拉着她,带着其余几个男人,由一个提早等在这里的矮个子男人领路进到了一座未完工的建筑里面,直接走上了顶楼的天台。已经有另外的几个男人围站在天台的中央,见邱蕴文来到,便让开身T,把被包围着的男人露了出来。
「就是他,对吧?」
尽管天sE已经彻底暗了下来,但藉着月光和四周男人手电筒的照S,许南还是一眼便认出了这个一身狼狈地蹲在地上的男人,正是她的男友,李天宇。
「是他,你是怎麽找到他的?」
李天宇听到熟悉的声音,想要抬头,但却挨了旁边男人的当头一巴掌「让你抬头了吗!」,只好重新把头缩了回去,又压低了几分埋在腿间。
「g我们这一行的,见过的想躲着的人多了,总有些一般人不知道的找人办法。」邱蕴文冷笑着,语气倒透出了几分得意。
这里不得不说一下邱蕴文的职业。她任职於一间私人金融公司,这当然只是明面上的说法,实际经营的业务就是放贷与收债。虽然确实是合法的正规企业,利率之类看上去也都在符合法律规定的范围之内,但能做这种民间借贷的,基本上行事都可以算作是半个黑道,黑白通吃,属於一般人接触不到的灰sE地带。
「抬头,给你机会,说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听到邱蕴文的命令,李天宇抬起头,见面前是个nV人,便开始放声叫屈:「你们到底是什麽人啊,我没得罪过你们啊,也不认识你们啊。你让我说清楚,我都不知道有什麽事,你们找错人了吧?」
嗤笑了一声,邱蕴文让开身子,令李天宇可以看到身後的许南。「认识她吧?让你说清楚怎麽坑的她的钱。」
看清许南的身影後,李天宇赶忙大呼:「许南!这是你认识的人吗?跟他们说,误会,都是误会。我和你讲我就出门拿个快递就让他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邱蕴文出声打断:「不要废话,说正事。」
「不是,你们先让我跟她说……」话音未落,邱蕴文的脚就踢在了他的脸上。「听得懂中文吗?现在是让你说清楚怎麽坑的她的钱,没让你说别的。再说废话,你可以试试下次我是不是还会踢这麽温柔。」
李天宇在这种直接的暴力威胁下老实了下来。他看向许南,但後者一言不发,只是抱着手臂冷眼站在一旁看着。有些不耐烦的邱蕴文又把脚跺在了他的面前表示催促,他便只好收回目光,开始一五一十地诉说。
所谓的「员工投资做GU东」计画,的确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据李天宇所说,由於老板的决策失误,公司面临了困境,在多方寻求出路未果後便把主意打到了员工的身上。原本确实打算借助这场内部融资募集到的资金解决经营困境,但几百万的金额显然并不够应付各种财政亏空,於是老板索X带着这仅剩的现金跑路消失。作为整个计画的全程参与和实施者之一,拿了一部分钱的李天宇自然也不得不隐藏行踪,在自家亲戚的某处住宅暂避,没想到却依然被邱蕴文的手下找上了门。他还不停辩解着自己原本并不想坑骗许南,是被刘蓉蓉威胁不得已为之。身为财务人员的刘蓉蓉自然是整个计画不可缺少的参与者,而且她还不知何时发现了李天宇和许南的情侣关系,只能说地下恋情果然不可能做到密不透风。对於她在视办公室恋Ai为禁忌的老板面前对自己的指控,李天宇自然矢口否认,并且为了自证不得不把许南也纳入欺诈对象之中。关於他说的自己是纯粹出於被胁迫违背本心实施欺骗,内心一直想要补偿损失的鬼话,许南自然不会相信。至於刘蓉蓉这个一直和她亲近要好的朋友为何针对她做出这种坑害,到底是出於嫉妒还是其它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在李天宇把整个骗局的相关内容全盘托出後,邱蕴文收起录音笔,歪着头用轻松的语气说着:「好啊,既然你说想要补偿许南,那就拿出点实际的东西吧。30万拿来,我们就不再追究你。」
「我现在没钱。」
「你刚才还说分了你一百万,怎麽现在就说没钱了?」
「是有我一份,可是钱都在张总手里,他还没给我呢,他说现在不安全,就给了我五万现金让我先避一阵子,说回来再换别的帐号把钱打给我。」
「那你说补偿许南,就是骗她的咯?」
「我没骗她,我肯定赔给她这个钱,就是我现在手头真没钱。」
「没钱是吧,行。」
邱蕴文绕着李天宇踱着步,彷佛闲亭信步一般。
「我们查了,你现在名下的确是没有什麽财产,房子车子都没有。你没钱,我们就算再b你也没有什麽意义。我们也不是什麽黑社会,也不可能会去gSaO扰你老家的父母,或者让你卖器官还债之类的事,你说对不对?」
「是这样,是这样,我现在真没钱,有钱我一定还,加倍还!」
「但是毕竟我们忙了这麽一通,就换来一句以後一定还,是不是也不太合适啊?你换位思考一下,总要给我们一点交代,让我们心理平衡一点,你说有没有道理?」
「应该的、应该的……可是我现在确实没钱……」
「放心,都说了,我们只是要一点交代,不会为难你b你现在就还钱。这样吧,你每个月多少还一点,表示一下你的诚意,一个月还两万,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但是两万确实有点……我现在……」
「一万,行了吧?」
「您知道我现在也没工作,那边的钱也不知道什麽时候才给我,我也不知道张总他们人在哪儿……要不这样,我帮你们把张总找到,你们从他那里把所有钱一次都拿回来,行不行?」
「一万一个月也拿不出?」
「确实有点……我要是回来找到好工作那没问题,现在稍微……」
「再折一半,五千呢?」
「呃……」李天宇面露犹豫,邱蕴文则乾脆地继续打折:「这样吧,你欠许南的钱是三十万,每个月让你还百分之一,三千,可以了吧?我们已经很好说话了,希望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三千!就三千!没问题!我回家就把这个月的先给她!」见邱蕴文已经表现出了明显的不快,李天宇连忙拼命点头,一口答应下来「那咱们就这麽说定了?哦对,我得签个协议,说好一个月还三千是吧,没问题没问题,咱找地方打印签字去?」看到了脱困的希望,他立刻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积极态度,满脸期待着能尽快打发掉眼前的这几尊瘟神。
「不着急,我觉得吧,我们得先算个帐。」
「算帐?算什麽帐?」李天宇不明所以。
「是这样的,你一个月还三千,一共三十万,你需要一百个月才能还清。一百个月啊,八年多的时间,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八年呢?所以我算了算,觉得这个方式对许南来说实在是有些划不来。我不能同意。」
「咱们刚才不是都说好了吗?那、那你要怎麽样?这样,我一个月多还点,五千、不,六千行不行?」刚刚看到的脱困希望马上又要消散,这让李天宇的情绪有一些失控。
「说好的一次三千,就三千,只不过今天需要让你多还一点。」邱蕴文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扭头和旁边的手下交代了几句,又重新转过脸,彷佛打量猎物一般地盯着李天宇,令他感到浑身不自在。
「不是三千吗,什麽叫今天多还点?你什麽意思?说清楚,到底什麽意思?」
邱蕴文微笑着,不予作答。又过了一会儿,刚刚被她交代过的手下去而复返,把一柄羊角鎚交到了她的手里。接过铁鎚的邱蕴文先是在手上掂了掂,随後俯下身子,把脸凑近李天宇的面前,微笑着重复了一遍数字:「一次,三千。」李天宇还没反应过来,邱蕴文手中的羊角鎚已经重重落在了他的左臂上面,令他忍不住痛呼出声。
「三千。」
邱蕴文站起身,看着捂着痛处呲牙咧嘴的李天宇,对身旁的手下交代着:「都给我数着数,我们可不能多要人家的钱。」随後她再度弯下腰,这一次敲打在了李天宇的右臂上。紧接着是第三击,第四击,目标分别是男人的左右两侧大腿,之後是小腿,脚踝,肩膀。她的击打很有节奏,每一击之後都会停下来,让李天宇充分感受到被殴部位的痛处,等上二十秒左右才会挥出下一击。与其说是殴打,不如说是一场漫长的处刑。
站在一旁的许南把一切收入眼中,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去试图g涉或阻止邱蕴文的暴行。一方面是出於意外,邱蕴文的怒火似乎就这麽突然出现,然後在诡异地平静释放着,这令她有些不知所措;而另一方面,在注意到邱蕴文的鎚击全部都避开了要害部位,感觉李天宇应该没有X命之虞後,她开始从这场处刑中感受到了一些莫名的畅快,彷佛x中淤积的压力也在这一次次的鎚打中得到了释放一般。
「多少了?」
「79下。」旁边计数的手下立刻做出了回答。
「那就是还剩六万三千块,来,继续。」
「别打了别打了!我还!我还钱!真钱!现金!」尽管已经完全没有了起身的能力,只能在地上翻滚,李天宇依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
「现在有钱了?」
「有,有有!我想起来了,我记错了,张总给我的不是五万,是十万,现在还剩九万多,就在我住的地方。你们跟我回去拿,我给你们!别再打了!」
「好,我也不跟你计较你前面说错数的事了。刚才你已经还了二十三万七,还剩六万三,我们只拿六万,剩下的三千留给你去医院,咱们的帐算是两清了,够公平吗?」
「公平!公平!」
「公平就好,我们最讲究的就是公平。帐清了,谁也不欠谁,不要还想Ga0什麽事情。你前面说我的我这里都有录音,住病房总b住牢房舒服,你说是不是。听明白了吗?」
「明白!绝对明白!」
在和手下交代安排了一番後,邱蕴文不再理会地上SHeNY1N着的李天宇,走回到许南身旁「抱歉。」
「你道什麽歉啊?」
「只能拿回来这麽点了,本来还能多要一些,刚才有点上头。」
「笨蛋。」许南噗地笑出了声,自从发现被骗以来这是她第一次笑。「谢谢。」
「你……现在是冷静的吧。」
「当然。」
许南盯着邱蕴文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认为她说的是实话。邱蕴文在动怒的时候手指会不自觉地如弹钢琴般敲打桌面,这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小习惯。如今没有这麽做,说明她的情绪至少目前是平稳的。
「那就好,王颐爽毕竟不是一般人,不能拿他当李天宇一样对付,会有麻烦的。」
「放心,他可是贵宾,我一定让他舒舒服服的。我先和你说说具T的安排吧,这次可少不了你的出力。」
邱蕴文擦了擦嘴角的牛排酱汁,开始了讲解。
一阵闹钟的铃声把王颐爽从睡梦中吵醒,他迷迷糊糊0索了半天,终於在床头找到了闹铃的来源:一部陌生的手机。他关掉闹铃,带着还未完全清醒的表情,一脸茫然地观察着四周。
这是一间商务饭店的客房,遮光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不知道外面的天sE如何。此刻的他全身ch11u0躺在柔软的双人大床上,除了刚刚掀开的被子之外,床上空无一物。
用手指按压着太yAnx,他努力回想着到底发生了什麽,但记忆却相当不完整。他记得昨晚自己参加了一场无足轻重的商会聚餐,在结束了晚餐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意外在饭店的一楼大厅角落看到了独自坐在窗边的许南。他上前打招呼,对方并没有理会他,但看到了红肿的眼眶和未乾的泪痕的他显然没有办法一走了之。他耐心地陪在了对方身边许久,直到许南终於愿意开口,并拖着他去了酒吧。几杯酒下肚,他终於得知许南心情不佳的原因是由於和男友大吵一架。他在酒JiNg的佐餐下听取跟附和着对方的抱怨,气氛在交谈中逐渐变得暧昧。然後他记得许南挽着自己的手臂,两人一同走进了这间客房,他甚至还记得许南丢给自己两粒口香糖让他去除酒味,然後带着一脸媚意走进浴室这种细节。然後……他就什麽都不记得了。他感觉这一夜似乎发生了什麽,但现在这间客房里没有任何属於许南的痕迹。他也没有看到属於自己的东西,衣服,提包,手机,通通都不在视线所及的地方。
正当他想要下床寻找的时候,一阵铃声又响了起来,还是来自那部刚刚被他丢在一旁的陌生手机。他捡起那部手机,萤幕上是一个他不认识的陌生软T,上面正显示着一个视讯聊天的申请。他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接通。
【王总,早上好,昨晚过得愉快吗?】
出现在画面中的是一个有着暗金sE头发的混血nV人,坐在一张桌子後面。他认识这个nV人,虽然不知道全名,但他知道对方是许南的闺蜜好友。
「你……你不是那个……」
【看来王总对我还有印象,真是令人受宠若惊。那麽我这种小人物就不再浪费您宝贵的时间做自我介绍了,让我们直奔主题。我想您现在还有些不清楚状况,那麽我来帮忙梳理一下。简单来说,昨天晚上您在酒吧邂逅了一个陌生nV人,然後你们在这个房间里深入了解了一下彼此,简称一夜情,OneNightStand。那个nV人已经离开了,未来也不会和您有任何关系——只要您不再继续纠缠许南的话。】
「什麽意思?什麽陌生nV人?昨天晚上我不是和许南一起的吗?她人呢?还有我的衣服和东西都被你们弄到哪里去了?」
【我想您的记忆出现了一些混乱,应该是昨天喝酒的缘故。您昨天没有和许南在一起,她晚上和我们几个闺蜜聚会来着,然後就回了自己家,不管是我们这些人,还是店里和她家那里的监控录像,都能证明她昨天晚上并没有和您在一起。就算您去报警,警察也会在这些充分的证据面前这麽认为。】
「你胡说!一派胡言!」
【请您不要激动,我这里还有一些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您。啊,先cHa一句,您的东西都在。衣服的话,晚些时间客房服务应该会把洗好的送上来;至於其它东西,都在衣柜里面的保险箱里面,密码是890604,保证全部完好,不会有任何遗失,请放心。那麽说回重要的事情——】
金发nV人先从桌上拿起了一张MicroSD卡对着镜头展示给王颐爽。
【这里面有一些很……激情的内容,主角是您。如果您不相信的话,您现在拿着的这部手机里面也存着一份,您可以在我们通话结束後自己验证。当然,您大可放心,我不打算拿这些内容做什麽或者威胁您什麽,成年人你情我愿的事情没有什麽好说的,拿这种东西作为威胁实在是没有什麽意义的事情。这只是增加一些我的话的真实X和说服力而已,我说的重要的东西并不是它,而是这个。】
她放下存储卡,从摆在一旁的小型冷藏箱里取出一支装着r白sEYeT的试管,举到镜头前晃了晃。
【我来解释一下这是什麽。这是您的後代,或者说,未来能成为您的後代的可能X。再说得简单一点,就是JiNgYe,昨天晚上来自您的身T里面的,新鲜JiNgYe。不得不说,考虑到您的年龄,这个量还真是不少,看得出您平时有好好锻链身T。】
「你在开什麽玩……」
【我知道您可能对此抱有怀疑,所以您可以拉开床头的cH0U屉,我在那里面也留下了一点样本,您可以拿去做DNA化验来证明我所说的是不是真话。】
王颐爽拉开床头柜的cH0U屉,里面的确有一支装着少许类似Ji的试管。
【好了,我想您一定有很强的疑问,我为什麽说这个东西很重要,这个东西对我来说到底有什麽用。】
她把试管放回冷藏箱,重新看向镜头。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这东西的确就是没用的wUhuI男XTYe;但您是王颐爽,是王家的人,这就不一样了。您至今未婚,但我想无论是您的父母,还是家里更长辈的几位,都希望作为王家长子长孙的您早日传宗接代吧。我知道你们这种家族都很重视血缘传承,那麽来猜一下,这一管JiNgYe,在现代医学的帮助下,到底能诞生多少个带有王家正统血脉的胚胎呢?又有多少nV人,希望怀上您的孩子嫁进王家呢?我想您一定不希望在未来的某个美好时刻,b如婚礼现场上,面对一群抱着孩子,拿着亲子鉴定书的nV人吧?】
「你?!」王颐爽显然没有料到这样的展开,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放缓语气询问着:「……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好修养,聪明人,我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nV人鼓了鼓掌表示称赞。【我并不打算要什麽,我只希望您可以得到幸福生活,找到一个好nV人结婚生子组建家庭。当然,不是许南,她可不是什麽好nV人。届时我就会把这些东西寄回给您,祝您幸福,仅此而已,不会给您找任何的麻烦。当然,我也希望您不会给我找任何的麻烦。我想告诉您的是,这部手机是走私进来的组装品,里面没有Si卡,也没有安装任何多余的APP,当然上面也不会有任何指纹;至於我们现在的通话所用的则是一个海外的加密通信平台,无法追溯任何用户信息,这段对话在结束之後将不会在你我大脑以外的任何地方留下痕迹;如果您还是不Si心的话,可以让警察去试试调查各处的监控录像,或者找工作人员问讯,看看我到底有没有留下任何能被你们抓到的纰漏。总之,我想在这里表达的内容就是:我是有备而来的,而且可能b您想像的应付起来更棘手一点。我不想给您找麻烦,不代表我没有能力给您找麻烦,所以希望您也不要找我的麻烦,这样对大家都好。好了,我就说这麽多,这间房是包含早餐的,您现在可以下楼享用了,祝您用餐愉快。】
说完这些nV人就直接切断了视讯通话。王颐爽打开了手机相册,里面果然有nV人所说的香YAn影片,男X的脸被拍得很清楚,的确就是他的脸;至於nVX虽然没有完全正面的特写,但可以看出绝对不是许南。随後他又像突然想起什麽一样冲到衣柜那里打开了保险箱,果然自己的物品全数都在。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想要把一些东西传送过来进行保存。但当他再度拿起那部陌生手机的时候,却发现屏幕上已经在执行着还原进程,似乎是通过网路下达了内容的抹除指令。
他的手臂脱力般垂下,任由手机自掌中滑落在地,就这麽呆站在床边,站了很久。
「亏她能想出这种办法,那王颐爽之後就没再找你了?」
「嗯,确实没再找过我了。」
在咖啡馆「华尔兹」的柜台旁,许南和江璇正并坐在一起喝着咖啡闲聊。
「他就这麽善罢甘休了?」
「他如果知道善罢甘休,他就不是王颐爽了。」
「那……文文那边知不知道?」
「我没问,她想怎麽做就怎麽做,装作什麽都不知道都是对她最好的配合。只不过,如果她会觉得事情就这麽结束,可以放过王颐爽的话,她也就不是邱蕴文了。」
「文姐,王颐爽最近都没什麽动作了,我们还有必要……做这麽绝吗?」
只有两个人的办公室内,花雨将几份文件摆到邱蕴文面前的桌上。邱蕴文靠在椅背上,手中无意识地把玩着一根刚刚用来吃章鱼烧的竹签,看向了自己的副手。
「花雨,你觉得王颐爽是会吞下这口气,还是会找机会报复回来?」
「我……不知道。」
「对,我也不知道。但是从他先前的作为来说,不能排除他报复的可能X,对不对?」
「是。」
「他的家族很大,人脉很广,很有钱,和他一b我们只是小人物。我们能不能预料到他的一切行动?」
「不能。」
「是的,不能,我们又有没有把握,承受他不知会是什麽形式的报复,而不受到伤害?」
「没有。」
「就是这样。虽然古话都常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从文明社会的普遍法律和价值观来说,任何人只有先犯下罪行,才应该接受审判,得到惩处。但在犯人被惩处之前,罪行已经发生了,已经产生了受害者了。我们当然不想成为受害者,相b公平和正义,不受伤害地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你也不想那件事再发生一次,对吧?」
在听到最後一句话时,花雨脸上的表情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嗯……是的。」
「所以说,不管出於什麽原因,主动还是被动,当你得罪了某个人,和他的交恶已经是一个既成的事实,这个人已经成为了你的敌人。他也许会伤害你和你重视的人,当然也可能不会,你不知道答案,也无法预测。对吗?」
「对,是这样。」
「那麽,现在告诉我,当敌人已经存在,你认为什麽样的敌人才是让你觉得没有威胁的,可以放心的呢?」
花雨思索了一番,说出了自己的答案。听到回答後,邱蕴文的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伴着清脆的断裂声折断了手上的竹签。
是她想听到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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