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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魏深宓一早便被曹C带去医馆医治脚伤。

夏侯惇和夏侯渊两人在客栈等待两人,顺便收拾一下行囊,夏侯惇也趁此对夏侯渊交代些事。

「孟德说,今日不往歇市而去。」

夏侯渊一愣,不明所以。「不去歇市难道要绕道京县?」

「不,孟德之意要直取荥yAn。」夏侯惇眸sE不清思绪,只是平板而述。忆起昨日睡前曹C与他商讨之事。

「是无不可,但如今飘儿有伤在身,这样奔波可好?」若是她身上无伤,顶多也只是会劳累些,如今她患脚伤,如何禁得住这样的奔波颠簸?

「孟德想知她口中的中平元年是何时,你抓住机会便问。」夏侯惇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传达曹C的话意。「妙才,魏姑娘毕竟是孟德贵人,她虽喜与你亲近,但还不知其心。你与之间,分寸自要拿捏。」夏侯惇淡瞥他一眼,说是忠告但更有些像警告。

「这是自然!就说咱对飘儿未起半分念头,咱觉得她挺讨人喜Ai,但不会对她有不轨之心。」夏侯渊觉得委屈,连忙解释,昨晚他说的话莫非不只大哥没听清,连孟德兄也对他有所疑虑?

「那便好。」夏侯惇满意他应诺,像是想到什麽,又说:「若是她愿,你便查她来历吧。她身上带着的那个包袱,还有里头的东西──都是玄机,不仅是我,连孟德都有几分在意。」

「……」夏侯渊哀怨地看着族兄。

他觉得自己很可怜。

「妙才?」等不到他应诺,夏侯惇又唤。

「知道了。」夏侯渊只得答,觉得自己一路上颇为坎坷。

######

因不经歇市直取荥yAn,所以入夜未有客栈可以歇息,一行人便露宿野外。

夏侯渊将马匹拴在一旁的树上,夏侯惇则和曹C一起在林中空旷处生火,木柴堆好後夏侯惇便去河中抓鱼。

身为病患的魏深宓就坐在一旁,背靠岩石坐着等吃饭。

看着曹C生火、夏侯渊和夏侯惇两人下河抓鱼,魏深宓不禁又叹自己的运气到底要多深厚才可以让这三人这样服侍啊……

东汉以木燧生火,不一会燃起了烟,夏侯惇和夏侯渊也抓好了鱼,她本想帮忙,又被三人以她是病患为由不准她动。

她只好在等待的时间内从包包内捞出了手机,按开待机键,滑开萤幕解锁,桌面是她和叶罄渝在教室自拍的照片,又看了一下右上角的电池量。

从她穿越之後,刚开始她怕手机耗电会很快,所以不常开机,直到某次她开机後忘了关机,发现电池好像都不会用尽,她这才保持着开机状态──一切的功能都正常,除了需要网路才能用的APP不能使用,和电池的用量不会减少外,其余的功能都可以使用。

她将相簿点起来看,里头有她在学校和叶罄渝的合照还有一些生活照,还有她来到这里後,姊姊和郭嘉、郭奕的照片……

「这是什麽?」夏侯惇不知何时蹲在她身後,难得嗓音不再冷漠,只有些疑惑。

魏深宓一愣,拿起手机朝他解释,「这叫手机,是我那个时代的通讯工具。」也没去细究他怎麽会好奇,因为东西本身就令人好奇。

见他表情不太能理解,直瞅着她手中的手机。「……这东西类似你们的传书,只是不需动物和人力,只要将字打出来再传送,不用多久对方就可以收到。如今已经进化到不只传讯息,连图像都可以储存。」她约略解释,却未详尽说明。

夏侯惇似懂非懂,但却从此言抓到了重点。「魏姑娘如何说我那个时代?姑娘处在这里,莫非不是这里的人?」

魏深宓一怔,顿时不知如何解释,思忖了会,她才幽幽地道:「既是恩人,我也就不瞒你。我并非这时代的人,是因为某些机缘才来到此处……也许是因为我来处特别,h巾贼才以为我是神nV,非要捉到我不可。」

夏侯惇好似来了兴致,竟又问:「那麽你来自何处?」

魏深宓瞥了他一眼,也没管他今日为何突然多话了起来,心里已有底数。「那处於现在看来不过荒地,不提也罢。」

「但荒地之处竟会出现那东西,看来是十分了得的荒地。」说到那东西时,夏侯惇指着她手上手机,似乎不信。

「时代的变迁总是快速的,夏侯大人身处此中,又怎会不懂?」魏深宓回了一句,夏侯惇g起唇边笑意,有些冷。

「你此言暗喻什麽我管不着,但你若会危害孟德,我便留你不得。」夏侯惇微倾身,不靠很近,音量也可直入魏深宓耳里。

「……我只是寻物,若是寻到了便会离去。曹大人对我有恩,若他需要我相助,能力之内必不推辞,夏侯大人不必如此。」魏深宓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胆子竟敢这样和他说话,这人T魄气势皆好,若是此番要取她X命,她是绝不可能还有活路。

可是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这个男人只给她这次解释和为自己表明立场的机会──错过这次,他便会以他的方式来解读她。

「你寻何物?」

魏深宓倒有些意外他会问,只是摇了摇头:「也不知是何物。我在找可以让我回去的东西,或许是……书。」

「书?何种典籍竟有记载。」

「唉……」魏深宓一叹,想起那本伪装成曹丕传的四神天地书,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什麽了。「这个,还请夏侯大人别问了。总之,有害於曹大人的事我绝不会做。」语毕,举起小手放在颊边,以示发誓。

「你今日所言,敝人暂且信你。」夏侯惇站起了身,高挺的身形让魏深宓只能仰首看他。

「多谢。」魏深宓轻喃,看着他又走回曹C那处,火堆的火光拉长了几人的影子叠堆,她不禁又想:若是待到西元一八七年曹丕诞生,她还是回不去的话那要怎麽办……

她要在这里待到什麽时候?或者,她来这里,其实是扮演历史里其中一个角sE?只是她不知道是谁……

是有没有要那麽累?她想要回家……想要快点回家啊。

魏深宓仰首看着星空,没有光害的天空每颗星都亮得宛如碎钻。

「太一君……太一君你快点出现啊──」轻声的呢喃,语音尽显她的无奈。

######

营火跳动着微弱火光,林间树影随风轻摇,传来低哑的音律,却哄得人沉稳地睡。火堆外的魏深宓拿着毯子将自己裹住後,蜷缩着身躯睡了。曹C、夏侯惇、夏侯渊三人轮流守夜,夏侯渊腿侧不远就是魏深宓。

曹C和夏侯惇两人面对而坐,夏侯渊和夏侯惇坐同一方向,从曹C的角度来看,正好可见魏深宓睡着的脸。

「……她睡了?」曹C轻拨火堆,让火烧得更匀些,又放了木柴进去。

夏侯渊俯瞥了身旁的魏深宓,「应是睡了。」

「你早些与她耳语什麽?」

夏侯惇闻言如实以答,「救她那时她手里不是紧握一件物事?正是问她那来历。」

「哦?那她如何说?」说到那乍现着亮光的方形物事,曹C自是知道的。

「说那东西叫手机,是她们那处的传信工具。」夏侯惇敛下眼,只拣了重要的说。

「那她可有说她从何处而来?」是西域的何处,竟有那样特殊的传信工具。曹C心有忖量,几分兴味。

「她似不愿多谈,只说那处此时是荒地。」夏侯惇咀嚼荒地二字,脑海却现她说那句:「时代变迁总是快速的,夏侯大人身处此中……」莫非是,在暗喻什麽?

「如此……」曹C目光随此应又移向了熟睡的魏深宓,眸心若有所思。

便再也无话。

不知不觉,夜又深沉了些,夏侯渊不久也睡去,然後是曹C,最後是夏侯惇。

夜半,营火渐微,温度慢慢低下,魏深宓下意识地将毯子拢紧,短暂地醒了过来。

眸光朦胧,火堆前好似有人在加火,眼光再聚,是夏侯渊。

她俯眸,夏侯惇睡了,再抬眸,曹C也睡了。

所以,是轮到夏侯渊守夜了?

夏侯渊又拢起了火,魏深宓看着他背影,不觉又陷入自己思绪。与真三国无双的夏侯渊不太像呢……身形虽不若夏侯惇JiNg壮挺拔,也属壮硕,脸庞也不似夏侯惇和曹C都是刀凿般的深刻五官,虽不俊秀却也是温和的线条,散发的感觉倒有些像邻家的大哥哥。

这点,倒跟游戏里的设定有些像。

也是因为他是这三个人中感觉最无害的,所以她才敢放心亲近他。

「飘儿醒了?天还未亮,再睡会吧。」夏侯渊生好了火,回过头便见她盯着他看。

魏深宓并未起身,而是就着躺下的姿势说话:「……嗯。」

夏侯渊坐了下来,在她身边不远。曹C和夏侯惇都已入睡,是寂静的呼x1,只剩风声低回。

「飘儿……」

「嗯?」

不知两人就这样静了多久,夏侯渊先出声,试探地唤她。

魏深宓睁着眼发呆,听见他唤,便轻声应。

「……你觉得,依现下态势,太平道的那些人真能取汉室而代之吗?」

魏深宓眨了眨眼,缓声回:「没有办法的,汉室天下虽然衰微,但还是有能臣。只要还有人想匡正世道,就会有人以汉室的名义挺身,太平道终是成不了气候。百姓要的不过是安定富足的生活,会跟着太平道一起,不过是认为那是可能改变现状的曙光。」自她来到这里,虽然在张合和郭嘉的照顾下过得安逸,可是她也知道现在的世道有多艰难。

「那麽,你认为他们何时会发兵起乱?」夏侯渊看向她,魏深宓不见他眸光,却能也知道他在看她。

「夏侯大人既知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应也能猜出时间,又何必问我?」魏深宓闻言,已知他上个问题不过是在试她,她不愿正面回应,於是又避。

「中平元年,h巾之乱遍布八州二十八郡。那日你细语,被咱听清了。」夏侯渊听清她回避之意,只好直言。

「……」魏深宓懊恼皱眉,自己不小心会说出话的这点何时才能改啊……

「如今是光和六年,你说的中平元年,又是何时?飘儿,如今世道纷乱,孟德兄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

「我知道……」包括他在等待的时机还有他的野心,她如何不知?但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伟大到可以用自己所知的历史来g涉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那麽,你不愿助孟德兄一臂之力吗?」

「夏侯大人,我不是神nV。我只是个平凡人,我不似你和夏侯惇大人,可以为他出生入Si,也不似谋士可为他出策谋划──我能做的,只有看。」魏深宓爬起身,与他并坐。

「飘儿想过麽,或许你来到这处,就是要成就孟德的霸业。」夏侯渊不由得又想起山偃之言,看着魏深宓在火光照耀下朦胧的侧颜。

魏深宓瞥了他一眼後又垂眸,语音淡淡。「曹大人本身的气度就已不凡,否则许劭又如何说他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J雄?大人要等的,只是一个时机而已。待他等到,天下的版图便随他征伐而取,有我或无我并无差别。」

「但若无人提点,契机如何取得?」夏侯渊按住心中激动,她果然是孟德兄之贵人,否则如何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曹大人能识才而用,况且待大人势起,天下能人必定趋之,又何愁契机无人提点?」魏深宓屈膝坐起,下巴靠在膝上,语调几分慵懒。

「但此时能提点他契机的人只有你。你若不助他,他又如何──」

「……唉。」魏深宓忽地沉叹了一气,无奈自己不能无视他们救命的恩情。「夏侯大人,我真的没有那麽伟大。只是,你们救了我,我自然也想回报这恩情,更何况你们对我也挺好的。」或许,就如夏侯渊所说,她来此处,一半是因为某人的思念;另一半也许也是让她来帮助曹C的。

「那麽你答应了?」

「……我只能尽我所能,如果我真帮不上忙,也真的是天意了。」

「你若愿意帮助孟德兄,咱便感激不尽了!」夏侯渊有些激动,转身抓住了她的肩。

魏深宓未料到他这反应,一愣,随即感叹地笑了,「曹大人得你们,是他之幸。」

「欸,咱和大哥能追随孟德兄,才是咱的福气。」夏侯渊被这麽一夸,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既然飘儿愿意相助孟德兄,便和咱们是同一阵线的人了,便喊咱妙才吧!老喊着夏侯大人也怪别扭……」

「噗,」魏深宓不小心笑了出来,朝他看去,「我可以叫你妙才,但我可不敢叫曹大人孟德。你们自小相识,我如何与你们用同样的称呼?更何况,我孤身一人,未曾想过要侍奉哪位大人,或叫谁一声主公。」

「……欸?」夏侯渊脑袋乍白。

所以是他会错意?飘儿并没有打算加入他们阵营?

「帮助你们和成为同一阵线的人是两回事。」魏深宓灿笑,竟有些狡黠。

「欸,飘儿妹妹啊,看在妙才哥哥昨日挽袖帮你赶蜚蠊的份上──」语气有几分讨好。

「可最後是夏侯惇大人捏Si的。」魏深宓眨巴着灵秀的眼,一副无辜样。

「……那是因为妙才哥哥没找到牠,所以牠才被大哥捏Si的。」夏侯渊简直扼腕,难道就因为蜚蠊不是Si於他手,所以他的心意就被忽略了吗?

「但牠的确是Si在夏侯惇大人手上。」

「……」夏侯渊无力,最後牙一咬,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打铁趁热。「若是如此,咱把大哥叫醒,若他出口向你讨这个人情,你就答应?那──」说着,竟要起身去唤夏侯惇。

魏深宓见状赶紧上前抓住他,「别、别别别──」开玩笑,要是真让夏侯惇开口,那她还有开口的机会吗?

「答应了?」夏侯渊俯首,看着抓住他衣袖呈跪地姿态的魏深宓问。

魏深宓完全无招架之力,垂首低应:「……让我想想。」

「……好吧。」夏侯渊状似无奈答应,心里也知道不可yb,否则弄巧成拙,自己可赔不起孟德兄这麽个贵人。

但是至少,他完成了这个任务。

夏侯渊松气地喟叹,却也忍不住想──

怎麽自己一路上遇到的都是苦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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