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初遇(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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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行政楼，穿过衔接楼与楼之间的过道，是高中部所在的智楼。

智楼共有四层，高一位於四楼，依序往下。

正午时分，气温高而无风，不过才爬一层楼，我已感觉额上出了层薄汗，制服衬衫微贴着肌肤，实在不怎麽舒服。

怎麽偏偏高一教室就在四楼？

站在楼道里，我抬眼瞪着空无一人的阶梯，拉了拉制服衬衫领口，让微小的风力灌进内里，然後不怎麽愉快地发现，这麽一停下後更觉得热了。

暗啧了一声，我抬起脚，刚踏上面前的台阶，就听见身後有脚步声接近，下意识回首一瞧，刚才在教官室外看见的两张脸孔出现在眼前。

见我停在这，他们似乎愣了一下，随後其中一人先露出笑来，快步到我面前，语气热络地开口：「你是新生吧？之前没见过你。」

抬眼扫过他身上制服袖口边缘的浅蓝sE直纹，我抿了唇，没打算回答他这句没事找话聊的问话。

气氛有一秒的凝滞。

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问句不值得回应，他抬手0了0後颈，露齿一笑，把捏在手中的手机倒转递到我面前。

「学妹，加个联系方式吧？」

搭讪？

我挑了下眉，没接过手机，也没接他的话。

对於我的沉默，他好像完全不在意，仍旧笑得自然，手也没有要收回去的意思。

「你别看我这样，我不是什麽奇怪的人，我叫程濬，高二一班的。」

他特意在「一班」上加重咬字，好像强调了好成绩就等於强调他是个正常人。

可葵德私中的一班也不都只有正常人。

例如我，例如已经毕业了的敏谦，而他估计也是一个

从他能不在意我的沉默继续面不改sE地自说自话就能猜出来了，就一班大部份人的X子，还没能有这麽厚的脸皮。

「你长得这麽好看，不会拒绝我的请求吧？」语落，他还一脸期待地望着我，好像有足够的自信我真不会拒绝他。

但他显然是想多了。

原本就是缺乏耐X的X格，长时间待在闷热的室外，耐Xb往常更快告罄。

我於是张嘴，毫不犹豫地怼他。

「你有病吧？」

他的笑终於凝在脸上。

见他再无话可说，捏着手机的手也缓缓收回，我顺势扫了眼他身後站着的那人，在他脸上看到相同的错愕神情，随後转身迈步上楼。

周五是为期两周新生训练的最後一天。

我收妥书包，检查过课桌cH0U屉和教室後方的柜子没留下任何自己的东西，将离开教室以前，被早憋着一GU气的班导给喊到办公室。

待我在她面前站定，她本就不怎麽好看的脸sE更加难看，没半点开场白，直针对我没跟她告知要转班就去申请一事开骂。

她对我的不喜从暑辅第一天就很明显，积攒了两星期，在这时候爆发。

我垂眼，作出一副乖巧听训样，实则脑中想的尽是今晚的安排，她说的话我一字也没听进心里。

好不容易她骂得过瘾了，嫌我在跟前碍事，没好气地摆手让我走，我才拉回早跑偏的思绪。

被班导这一拖延，学生们早走得差不多了，连偷停在校外老旧停车场的脚踏车也只剩下我的那辆。

我从包里拿出钥匙解锁，把书包侧背在身，跨坐上脚踏车。

才刚踏过一圈就觉出不对劲，下车一瞧，果然又脱链了。

这破车。

没好气地踢了脚踏车一脚，我低头翻书包，没找到面纸可包手，又四处望了望，同样没见着称手工具。

瞪着黑油油的链条半晌，我打消自己徒手修的念头，牵着脚踏车沿着校园外围走，打算到学校侧门附近的脚踏车行请人修。

傍晚时分，空气仍旧闷热，我才走没一会儿就出了满身的汗。

走过近半的路程，不远处就是学校侧门，拐过弯後，应当就能瞧见那家脚踏车行。

如此想着，我加快了脚下速度，途经侧门时，两个正准备出校园的人似被恰巧经过的我吓了一跳，不约而同低骂了句脏话。

我偏头望去，认出是前两天碰上的那两个人。

想起後来不怎麽友好的分别，我淡定地收回视线，牵着脚踏车继续前行。

「你等等！」

先开口的仍是程濬，他几步来到我身旁，抓住脚踏车座椅，将我连人带车拦下。

我不耐地抬眼看他，正想发火，却见他蹲下身，不管不顾地伸手去碰满是油W的链条，没几下就替我处理好脱链的问题。

「好了。」程濬笑着起身，用乾净的手背轻扣座椅，「别去给那个老板修，这种小问题他也会黑你钱。」

望着他脸上的笑，我心里一阵复杂。

我那天对他的态度其实很糟，再碰面就算他对我摆臭脸我都能理解。

但他没有。

非但没有还不计前嫌替我修好脚踏车，顺带告诉我别去黑钱的脚踏车行。

这人还真是没脾气。

我抿抿唇，低声向他道谢。

他听到後点点头，爽朗笑道：「真要谢我的话，给个认识的机会吧？」

……也是够不要脸的。

算了，总归是帮了大忙，不要脸就不要脸吧。

我朝他伸出手，摊开掌心，「手机？」

他一怔後露出欣喜的表情，想去0口袋又很快意识到自己满手油W，忙回头喊人，「大大，来帮我拿下手机。」

大大？

这称呼可真巧。

我顺着程濬的视线看去，始终远远站着的那人迈步过来，伸手自程濬口袋中cH0U出手机，又在程濬的示意下解锁後递给我。

不知怎地，我总觉得他看我时带了一丝探究。

没有深思大大的态度，我接过手机，视线挪移至程濬身上，「加哪个？」

程濬探身过来，属於男孩子的气息窜入鼻尖，我下意识後踩半步。他没发现，注意力全在手机上，手指隔空点点屏幕下方的那个绿sE图标。

「LINE行吗？」

我应了声，点开程式，从中搜寻到自己的ID，加上好友後递还给主动伸手来接的大大。

亲眼看着我在自己手机上确认他的好友申请後，程濬似乎挺心满意足的，朝我摆摆手，乾脆地道了再见。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家，开学见啊小学妹。」

将手机丢回书包里，我冲他点点头，顶着他们两人的目光，跨上脚踏车先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