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初遇(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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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期新生训练结束後，暑假只剩下一个星期。

对於即将迎来的高中新生活，我没抱任何期待，每天想着的都是假期能不能再长一点、再长一点……想着想着，还是开学了。

心里不乐意上学，对开学这事就没有以往的看重。

下楼到餐厅时，见餐桌上摆着个信封袋，我嘲讽地g起唇角，拿起信封袋来看。里头装着一叠千元钞，是我这个月的生活费与零用钱。

随手cH0U出一张塞进口袋里，我把信封袋丢回桌面，拿起暑辅後就被我丢在沙发上的书包，推门出去。

「小瑜要去上学了啊。」隔壁一早就在洒水浇花的刘阿姨亲切的向我打招呼。

我摀着嘴吞下一个哈欠，冲她点点头。

「路上小心啊。」她笑弯起眼，眼尾挤出些许皱纹。

又是一阵点头，我从车库里牵出脚踏车，礼貌地与她道过「再见」，跨坐上脚踏车前往学校。

赶在钟声响起前，我顶着恰好站岗的老齐恨铁不成钢的视线，踩着点进入校园。

早自习已经开始了，除了零星几个与我同样踩点到以及迟到的学生，大多数人都已进教室，校园里的喧嚣声像被摁下消音键，不过片刻，已然恢复宁静。

我按着教务主任的意思，直接前往五班报到。

五班的班导师是名看上去不到三十的男老师，他正站在讲台上与班上同学说话，见我出现在教室後门，他当即停下说话，朝我招手。

班里众人的目光循着他的视线一同落到我身上。

我顺从地在他面前站定，等待他可能会有的指责。

出乎意料的是，他似乎完全不在意我的迟到，提都未曾提一句，只示意我转过身面向全班，以介绍转学生的方式向早已相处过两个星期的同学们介绍我这个「新同学」，并将我的座位安排在教室最後靠窗的空位。

待我入座後，他转而说起新学期的安排，成功将同学们的注意力从我身上拉回到他那头。

看来是个不会处处找麻烦的班导。我以手支着头，懒懒地盯着台上的人瞧，心里很是满意。

毕竟已经有过两星期的相处，早自习下了课，班上同学三三俩俩凑一块聊天，教室顿时热闹起来。

我独自坐在座位上，拿笔在刚才班导给我的晚自习与周六课辅调查单上的不同意框框中填上g。

「嗨。」

全然陌生的nV音入耳时，我正写完自己的名字。顺势抬头看去，眼前站着个我不熟悉的nV同学，她灿烂一笑，又说了次：「嗨。」

对她的热情，我只回以点头。

本以为她会就此打退堂鼓，没承想她一愣过後，又是一笑。「你真的跟传言说的一样酷。」

传言？什麽东西？

大概是我脸上的困惑太过明显，她随手拉开前面同学的椅子侧着身坐下，向我解释道：「我也是国中部直升上来的，以前国中部有很多关於你们的传言。」

我想了想，似乎真有这麽回事。

国中时我与小海常跟敏谦等人混在一块，一群高中部制服中，两个国中部制服显得特别突兀，总会引来旁人的关注。时间一长，各种奇怪的传言开始在各班间流传，但没流传多长时间，就被敏谦与老齐在不同方向的努力中遏止了。

没想到高中後还能听人提起这事。

「差点忘记自我介绍，我叫邓嘉佳。」指着自己制服上绣着的名字，邓嘉佳笑弯了镜片後的一双眼，「我以前成绩b较差，国中时是七班的。」

没有顺着她的手去看她的姓名，我维持着相同的姿势看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接什麽。

既然听过传言，想必我国中时候的事情她都清楚，除此之外似乎也就没什麽好说。

邓嘉佳不因我的沉默而挫败，短暂停顿後，她笑着冲我伸出手，客气地问：「我可以跟你当朋友吗？」

「为什麽？」盯着她伸出来的手，我反问她。

她唔了一声，偏着头笑，「没为什麽，就想跟你当朋友，行吗？」

没有立刻给她答覆，我犹豫片刻，才抬起手轻轻一握，算作答应。

「太好了！那，我也可以喊你小小吗？」

我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得到肯定的回应似乎让邓嘉佳特别高兴，余下的一点下课时间她独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直到上课钟响才不舍地把座位还给坐我前方的男同学。

临回座前，她还不忘对我笑。

没予以她任何反应，我垂眼收回目光，任凭她走离。

她的热情令我不自在。

从前敏谦教会我的第一件事，是要我随时与人保有距离和警戒，不轻信谁会无缘无故对我好，一个人的好必定伴随需求而来。

所以敏谦之所以对我好，是想把所有他没能来得及予以他早逝的妹妹的关Ai与教导全交给我，妄图消除因妹妹逝去而产生的遗憾与愧疚；所以小海之所以对我好，是希望与敏谦亲如亲兄妹的我能帮她追求敏谦，也如愿与敏谦短暂交往。

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眼前，以至於我从不相信有人会纯粹地喜欢我这个人，尤其不信从传言中认识我的人会予以真心。

胡思乱想着撑过英文课，下课时，邓嘉佳的声音在喧闹声中响起，隔了段距离喊我的名字。

循声望去，只见她立在教室门口冲我招手。

走近一瞧，才发现在她身後不远处的走廊上，还站着大大与程濬。

与我对眼时，大大温和一笑，程濬则快走几步来到我面前。

「嗨，学妹，又见面了。」

我不耐地蹙起眉头，「你怎麽知道的？」

自从交换联络方式後，程濬每天都在对话中询问我的班级，而我没有一次正面回答过他，他居然也能找上门来？

「一个班一个班的认人啊。」程濬对此似乎还挺得意，笑着说：「还好你在五班，要是在七班我就得继续找了。」

「……你这话听上去可有点变态了啊。」邓嘉佳拉下他的手，没好气的吐嘈他。

熟稔的语气让我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你别吵。」程濬啧了她一声，看向我，「对了学妹，平时有吃早餐的习惯吗？」

这问题问得突兀，但我隐约猜得出他想做些什麽。

「没有。」

程濬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猝不及防把藏在身後的东西塞进我手里，待我下意识接过後，他迅速cH0U手，笑嘻嘻道：「不吃早餐可不行啊。」然後他一把抓过大大匆匆离开，两人的身影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楼梯口。

我垂眼望着装有餐盒与N茶的塑胶袋，心中烦躁更盛。

最烦自作主张的家伙。

脾气一上来，行事便有些不管不顾，我拎着塑胶袋走到教室角落，正想把手中的东西丢进垃圾筒里，从旁突然伸来一只手制止了我。

我冷眼看向邓嘉佳。

她瑟缩了下，看起来有些怕我，还是强笑道：「你不吃的话给我吧，我也没吃早餐。」

想起刚才她面对程濬时的态度，我顿了下，把早餐递给她的同时随口问：「你们认识？」

「谁？」她一边低头看塑胶袋里都有些什麽，一边回答我的问题，似乎并没受到我刚才恶劣的态度影响，「程濬吗？我们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的。」

青梅竹马啊。

所以这是她对我热络的理由吗？

我抿抿唇，坦白告诉她：「我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