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破碎(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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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从没想过nV孩子们也会有打混架的一天，老师与教官们全都震惊不已，一番讨论过後，他们决定请来各自的家长，商讨这事该如何收尾。

学姐们的父母来得很快，见着自家孩子们脸上的巴掌印与抓痕，一个个气愤地指着我要与我讨说法。

我不屑扯扯嘴角，压根儿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老齐见势不对，急忙跳出来稳住几名家长，让他们稍安勿躁，又走近我，低声警告我收敛点，别在这时候还惹事。

我抿了下唇，面无表情地垂眼看地，没有答理他。

爸的工作忙，来得最迟在我预料之中，熟悉的皮鞋声响在耳侧时，我才终於抬眼。

nV教官打算与他说明事情原委，他一个抬手制止对方，站定在我面前仔细打量我，希望从我口中听到事情经过似地问我：「发生什麽事了？」

我轻嗤一声，连回他话都懒。

这态度显然惹怒了在场所有父母，接二连三的指责直冲我而来，却不过一会儿就被爸以相同的动作止住。

「我的nV儿我会教，用不着各位的指教。」他客气却疏离的向所有人说，随後不再执着於我的说词，看向刚才那位nV教官，礼貌询问：「能请您与我说下事情经过吗？」

nV教官似不太招架得住这般的客气有礼，怔愣一瞬才反应过来，简单几句说明刚才从学姐们那里拼凑而来的「真相」。

随着nV教官话音落下，学姐们的父母又七嘴八舌地向爸讨要起说法来。

爸没理会他们，重新转身向我，「是她们说的那样吗？」

看了他一眼，我挪移视线，目光落在几个学姐身上。

想来是笃定我不会把那些事说与外人知道，她们口中的「真相」隐瞒且捏造了太多内容，这会儿见我望去，居中那人还得意地冲我笑。

我跟着也g了g唇，双唇一张一阖吐出两个字，双目紧盯住她不放，回答的却是爸刚才的问话。

「不是」两字一出，学姐们明显都变了脸sE。

「你还想说谎——」

「我说了吗你急什麽？要不你来说？」打断学姐的话，我挑衅地回以一笑，「你们说的那些话，敢不敢当着你爸妈的面再说一遍？」

「我有什麽不敢的？我又没抢人男友。」还是那个学姐，她抬了抬下巴，不屑冷笑，「我说你们姐妹俩一个货sE，你抢了别人男友，你姐私生活y1UAN，到处g引男人，怀过孕还堕过胎，俩姐妹都一样令人恶心！」

这些话说完，教官室内一片安静，爸的脸sE变得铁青，随在爸身後的许秘书与一旁的老齐也是一脸的凝重。

见没人说话，老齐上前一步，严肃问她：「陶颖，你从哪听来这些话？」

「昀染啊。」陶颖倒是没隐瞒，说得很坦然。「教官您不也知道之前昀染跟大大交往的事吗？明明被抢了男友，她还处处替她想，说她不是故意的，我们就是看不惯她这样被人欺负！」

h昀染的名字一入耳，耳旁又是一阵耳鸣。

分明是才归国的人，她如何会知晓姐姐的事情？还是这样乱七八糟、被加油添醋过的版本。

「昀染为什麽要与你们说这些？」老齐追问了句

「她在替柯子瑜解释啊，要我们T谅她没被教好。」大概是因为父母在身旁，陶颖说起话来颇有些不管不顾，对着我爸也没有半点礼数，甚至还敢向爸提出建议：「柯爸爸，您平时也得多管教nV儿啊，别这样造成大家的困扰。」她话说得又快又急，她父母都来不及拦她。

爸听後只是沉默，丝毫没有回应她的意思。

老齐头疼地r0u着额角，又问道：「那昀染又是怎麽知道这些事的？」

「不知道啊。」陶颖耸了耸肩，睨了我一眼，窃笑着说：「大大告诉她的吧。」

随着她语音落下，脑中那根始终紧绷着的理智线终於应声断裂。

「她说的你们就信？」我哑着嗓开口，目光SiSi盯住陶颖唇畔的笑，只觉得刺眼极了。

在对上我时，陶颖又露出那副嫌恶地模样，冷声反问我：「为什麽不信？」

没有立刻回话，我闭了下眼，在忍受姐姐被认误解与畏惧疼痛之间，我终於还是选择亲手撕开心上的那道伤口，替姐姐证明清白。

我很少向人提及姐姐，因为我总不知道怎麽说起她。

也是因为，再如何简单的言词，也足以把我的心重新架上烤炉，反覆烧灼。

「因为那都是假的啊。」我笑了声，语气轻柔却毫无温度。

「事实是，我姐被人渣qIaNbAo，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任何人对她伸出援手，导致她怀上qIaNbAo犯的小孩，不得不选择堕胎。」

「而她明明活在痛苦绝望里了，大家还是不肯放过她，非要把她b上绝路，b得她自杀而Si。」

「就连现在，你们也没想放过她，自以为是说着毫无根据的话，在她身上强加莫须有的罪名。」

盯着陶颖逐渐发白的脸sE，我越发笑得开心，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得清晰。

「你们就不怕夜半时分，我姐上门找你们——」

「柯子瑜！」爸和老齐齐声喝住我的口不择言，同时，许秘书的大掌落在我肩上，轻轻一拍以示安抚。

我深呼x1了一口气，敛起笑容别过头，终是没再出声。

因为我的这番话，学姐们的状态明显不太好，一个个脸sE发白地说着「不可能」，似是仍旧纠结着不知道该信我的话还是h昀染的话，老齐於是把父母们连同她们一并带进隔壁的小会议室，留我独自在外站着，暂且将我与她们分开，也让我们各自冷静。

实际上我早没了火气。

道出事情真相几乎用尽我所有力气，每一次提及都是一次记忆的轮回，姐姐的身影在我脑中始终鲜明，看着她一次又一次从活生生的人缩小成灵骨塔位上的一张小照片，无异於一遍又一遍拿刀划开结痂了的伤口。

次次都是血流成河。

商讨的过程并不久，想来是在极短的时间里达成了共识，老齐很快又带着他们出来，各自离开。

爸与许秘书落在最後面，直到人都散了，才与老齐一同来到我面前。

老齐面sE复杂地看着我片刻，忽然叹了口气，却是什麽也没说地走了。

许秘书跟在他身後走，留爸独自站在原地。

与我沉默对视片刻，爸缓缓开口：「我带你回家。」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是盯着他，良久才道：「那里才不是家。」

自打姐姐过世那天起，我们的家就已支离破碎，没有妈、没有姐姐、没有弟弟，只我们两个算得上什麽家。

爸张了张嘴，似有话要说，最後却只化作一声叹息，抛下「走吧」二字，没再多言。

我立在原地半晌，待他走到门口处回首看来，方抬起脚走向他。

返家的路上，我抱着许秘书替我回班收拾的书包检查里面的东西，随口问起爸这件事最後的处理方式。

校内对我们的惩处是各记一支大过，可她们对姐姐的W蔑，总不会是支大过就能抵销的。

我满心以为爸会把她们告上法院，让她们嚐嚐苦头，没成想得到的竟是他不冷不热的一句「和解」。

「你疯了吗？」事关姐姐，我总难以控制脾气，哪怕对着的人是爸，我也没想过放缓语气。「她们这样造谣，你凭什麽就这麽轻易放过她们？」

「你也打了她们。」爸轻描淡写地瞥我一眼，提醒我我的错误，「一但走法律途径，你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我无所谓，她们要怎麽对我提告我都没有关系——」

「我有关系。」强y地打断我的话，爸捏捏眉心，语气里带着清晰可闻的疲倦，「小瑜，我就剩你一个nV儿了。」

「现在才来我面前演父nV情深你不觉得太迟了吗？」我忍不住冷笑，「把我一个人丢进宿舍三年，除了给钱，对我的一切始终不闻不问，连我什麽时候生病发烧都不晓得，你这样也算把我当作nV儿？」

「省省吧，你在乎的才不是我，你在乎的只是你的名声。」

我话说得又狠又急，而爸始终面无表情看我，好像这些话根本也伤不了他。

他越是这般，我越是气急，满脑子想的全是难听话。

「姐姐过世时你连眼泪也没掉，就连现在她被人这样W蔑造谣，你也只会做出与他们和解这样没种的决定。」

「别拿我当藉口了，说到底，你只是不Ai我们，所以姐姐也好我也好，我们被人说得再怎麽难听你都无所谓，你也不关心。」

「如果今天是妈在这里，她绝对不会就这麽随随便便的算了。」

车在家门前稳稳停下，驾驶座上的许秘书没动，爸也没动，两个人的视线都落在我身上，同样的面无表情，好像我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我咬咬牙，发了狠似地抛下一段话，然後打开车门，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走进家里。

「再也不要说你只剩我一个nV儿这种话，你从来就不是个好爸爸，我嫌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