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破碎(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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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一人进到家中，直到我上楼许久，也没听一楼的大门再开启过。

仰躺在床上，我嘲讽的笑了笑。

看，即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依旧不在乎，连我出了事他都来得不即时，还能怎麽奢望他在平安无事时花费心力在我身上？更别提老早就不在人世的姐姐。

对这个人，我分明连期望都不应该有。

我侧过身，蜷缩起身子，让自己整个人被棉被包裹的严实，好像只有这样，才足以对抗打心底窜起的寒意。

大概是短时间内又是打架又是吵架的，这一放松下来，疲惫感便一GU脑地涌上，我放空了脑子，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是被手机铃声给唤醒。

探手在床头柜上0索手机，我凭习惯触及接听键，迷迷糊糊接起电话。

「小小。」入耳的是大大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担忧与紧张，「我听邓嘉佳说你跟人打架了，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紧握手机，缓缓睁眼看向天花板，整个人因为他的问话清醒了不少。

想回话，但喉咙有些哽。

事情发生至今，所有人在乎的只有事情原委，就连我的亲生父亲，见了面第一句话也是「发生什麽事」。

在他们看来，这场架里我占尽上风，哪怕真有人受了委屈那也不该是我，所以根本也没有人在乎我有没有受伤。

可是怎麽可能没有呢？

那会儿我连点理智都没有，只一GU脑地想撕烂对方那张嘴，丝毫没有躲闪那些向我袭来的拳脚。

没人问起时，还没觉得怎麽难受，这会儿他一关心，那些拳脚落过的地方似乎都在隐隐cH0U痛。

不可能不委屈的，我只是想与他好好谈的恋Ai而已，为什麽还得遭受这些？

「大大。」平复良久，我才哑着嗓开口，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他：「谈恋Ai不是我们两个的事吗？」

大大大想来也从邓嘉佳那里听说了事情经过，清楚学姐们找上我是因为什麽，半晌没有声音，过後才道了句歉。

「我不知道她们会有这样的误会……」

我闭上眼，手臂覆上眼皮，喃喃道：「你别再跟我道歉了。」

「我会处理好的。」大大的声音很低，那头背景响起上课钟声，但他却丝毫没有结束通话的意思，依旧在说话，「不管是谁，都不会让她们再去打扰你。」

我静静听了，没接这话，只告诉他：「大大，她们知道我姐的事。」

他沉默了一小会儿，才说：「我听邓嘉佳说了。」

「她们说是h昀染说的。」我接着又说，戳破我们近三个月的假装，重新把她的名字带回我们的世界。

「你什麽意思？你怀疑我？」大大的声音有些不稳，呼x1变得急促，听不出来是紧张还是给气的。

我知道我应该停下了。

h昀染所知道的压根就不是真的，不过是不晓得从谁那里听到的被编造过的谎言，绝不可能是了解事情真相的大大告诉她的。

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再说下去，可心里一直有个声音让我再多说点狠话。

太痛了。

把伤口撕裂开来摊在yAn光底下，痛得我几乎难以呼x1。

如果不是因为我与大大交往，h昀染不会特地去打听我的事情，也就不会有人特意在她面前歪曲事实，让她信以为真的说给更多的人听，b得我不得不把真实摆在所有人面前，好让所有人看见摧毁我们家的那颗炸弹最真实的面目。

我太痛了，所以我要所有人也痛。

於是我痛打了陶颖那群人一顿，对爸说尽一切狠话，而现在对着大大，我满脑子想的竟也还是伤人的话。

我听见自己告诉他：「她说是你告诉她的。」

先前我已扳开过一道伤口，露出埋藏其中的那根刺，把h昀染的存在带回我们之间；现在我伸手握住了那根刺，将它往更深处的地方刺下，迫使自己不得不面对他们之间曾有过的过往。

我亲手剥离所有的假装，b得他也不得不面对满是坑疤的现实。

我太痛了。

而我知道要怎麽做才能让他也痛。

「我没有告诉她！」大大又急又气，却除了这句话後再没下文。

哪怕隔着电话，我也清楚感受到他的难过，强烈的懊悔迎面袭来，刚才的痛快不复存在，我张了嘴想道歉，话在舌尖打转却怎麽也出不了口。

然後大大又开口了。

「小小，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他的声音在打颤，像是强忍着悲伤，惹得我也跟着红了眼眶。

而没有等到我的回话，他自顾自地接着说了下去。

「你看过我房里的照片，但你什麽没问我，因为你不相信我会对你说实话。」

「你跟h昀染发生争执，你连一句哭诉都没有，因为你不相信我会站在你这边。」

「还有刚才，我说我会处理好这些事情，你只是沉默，因为你不相信我能够解决。」

「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哪都b不上徐敏谦？」

终於在我主动撕开第一道伤口面对尖刺以後，大大也跟着亲手撕开第二道伤口，将敏谦的存在一并拉回到我们之间。

我张了嘴想替自己辩解，又觉得这时候说什麽都显得苍白无力。

其实不是的。

交往至今，我从来也没把他跟敏谦b较过，他与敏谦之於我本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存在，用不着攀b，也无从攀b。

我沉默着，他也没有说话，良久良久，才听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笑。

再开口时，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哭腔，短短的一句话，他像是费尽全身的力气，才终於能够问出口。

他问我：「小小，你真的喜欢我吗？」

而我终究还是令他失望。

无论心中存在什麽样的答案，理智与情感拉扯不出结果的这一刻，我选择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