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何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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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下

走出警局的时候，楚扬还是忍不住叫住了黎海凝，「喂！」

黎海凝回过了头。

「那通电话……很奇怪啊。到底是不是你让她打的？」楚扬问道。

「真的不是。」黎海凝答道，「我没那麽无聊。」

「那答应我姐玩家家酒，也是因缘际会？我们的遇见全是巧合？你自己不觉得巧得离谱吗？」

黎海凝耸耸肩，「大宇宙就是这样指引了不是吗？」

楚扬瞠目结舌看着他，不可置信这种时候他嘴里竟吐出大宇宙三字。

「我这是科学办案好吗？」

「楚警官。」黎海凝看着他，「我的人生，有什麽需要我处心积虑靠近的人吗？」

黎海凝的话算很直接了，让楚扬瞬间就明白了自己一点也不特别，对黎海凝而言，他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哪怕有点兴趣也是有点，也是一阵子，二人分开的时间里，黎海凝从来没试图找过他，方才要不是楚扬喊他，这人也没打算交谈。

他是黎海凝心血来cHa0才会想找的人，可有可无。

黎海凝不会为他安排一场盛大的偶遇，更不会处心积虑为他设计各种巧合。

他不值得黎海凝费这种心。

楚扬听明白了，便笑了，笑得有些苍白，却没避开黎海凝的双眼，与生俱来的倔强让他挺直了背脊，「我听懂了，谢谢你。快回去上班吧。」

黎海凝笑了起来，「楚警官受伤了？」

楚扬一愣，看着他嬉皮笑脸，心里有气，「我没有。我赶时间，再见。」

没等黎海凝回应，楚扬大步往自己的车走，他以为黎海凝不会追了，可关上车门前，车门便被一把抓住了，那只手扣着门，黎海凝就站在那里。

「赶时间找nV朋友吗？」

楚扬一愣，「你怎麽……」

「我怎麽知道？我是你姐夫，总会知道。」

该Si的，楚枫竟还继续在《Desire》消费吗？还把自己的事告诉这家伙了。

「听说上个月十七号开始交往的，那不就是我上完你隔天吗？哪怕是我，听见这种事还是会有点生气的。」黎海凝还是笑着，看不出真实情绪，「楚警官，把人当按摩bAng也一个程度吧？」

楚扬哑口无言。

黎海凝再轻浮，到底是有血有r0U的人，虽他的工作X质本就是与人逢场作戏，可楚扬占用的确实是人家私人时间。

黎海凝一分未取陪他过夜，甚至还替他在餐厅解围，楚扬的道德感开始蠢蠢yu动。

但他转念又想，这男人是如此，难道不是故意让人内疚的吗？

他看向了黎海凝的脸，黑夜的光游走在他脸上，楚扬想起自己的确很少看见这个人沐浴在yAn光下的样子。

邪魔外道，黑夜里的帝王，这样的人是实心的吗？

黎海凝刚刚是搭警车来的，後面突然来了台豪车，一个nV人下了车，「尼欧！」

那nV人妆容JiNg致，发型完美，穿了件漂亮的洋装，年纪很轻，身材火辣，她往这里走来，而黎海凝回过了头。

「你怎麽来了？」黎海凝的声音很温柔，像在床上一样缱绻，「我不是说我很快就会回去吗？」

「人家不放心嘛！」

「等我一下，我有话跟楚警官说。」黎海凝又道。

那nV人看了楚扬一眼，随後转头回到了自己车边，拿出手机就开始滑。

「楚警官，你会C她吗？」黎海凝问道。

这问题很显然有些尖锐，可楚扬没来由一肚子火气，「当然会！」哪怕他其实一次也没碰过公主，却理直气壮地彷佛问心无愧。

「是吗？那麽晚安。」黎海凝松开了抓着车门的手，「祝你幸福。再见。」

楚扬看着他，心底五味杂陈，那GU混乱侵蚀着大脑，道不清说不明，只感觉一GU酸气升腾，在x口无以名状，随後眼底便酸涩不已。

他看着黎海凝回头，看着那个nV人收起手机冲着他笑，看着黎海凝朝着她挥手，随後那无法描摹的情感就这样占据了大脑。

一切都在毫秒间，看见的却慢的可以，楚扬听见自己的声音穿透了慢放的世界，那样的急促，那麽的渴切，「别走。」

不大不小的音量，黎海凝听见了。

他回过了头，「楚警官，你说什麽？」

「我说别走。」楚扬不给大脑时间思考了，张口就是最直接的慾望，「留下来。」

让人留了下来，却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黎海凝坐在副驾驶座，看向了他，「我的耳环呢？」

楚扬一愣，「我哪知道。」

「少来了，我刻意丢在你车上的。」黎海凝笑了。

「……你在演罗曼电影吗？」

「刚刚让人别走的不知道是谁。我可是为了你把客人推掉了喔。」

楚扬答不上话，想了想，「你想去哪？」

车子开到了酒店，柜台那个人什麽也没问，一脸厌世。基本的信息确认过以後，就丢了张房卡在桌上。

他们上了楼，来这种地方，接下来会发生什麽其实心知肚明。

楚扬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公主。他看着手机萤幕亮起又熄灭，不知所措。

内心的惶恐与不安，一下子映在了黎海凝眼底，楚扬看他突然凑近，眼底的笑意吞掉了忧虑，一个吻就这麽贴了上来。

温柔而隆重，没有莓果的甜味，也没有唇膏的黏腻，乾乾净净的吻。

楚扬僵y的身子放松了，可下一秒铃声大作，楚扬又绷紧了。

他推开了黎海凝，接起了那通电话。

「我……事情b想像复杂……那个男公关居然是我姐夫。」楚扬没撒谎，但也没细讲。

他这麽跟公主说了，公主自己就能脑补，「天啊……你们原本不知道吗？」

「嗯，所以我……」

「你先忙吧。这事可不能随便，下周不是还要一起聚餐吗？把误会说开来。」公主道。

「嗯。」

楚扬挂了电话。看向了黎海凝。

「还真是善良的nV孩。」那人脱去了上衣，「她要是知道男朋友做了这种事，不知作何感想？」

楚扬想都不敢想。

身上的痕迹都已退去，黎海凝又印上了新的。

「不要……」楚扬试着推拒，「我说过这样很麻烦。」

「我不想方便你行事。」黎海凝答道，「天知道我今天上完你以後，你明天又会怎麽把我抛诸脑後？」

「我……」

「也许退去衣服，拥抱另一个躯T。」黎海凝微微一笑，「你想贪什麽方便呢？」

楚扬哑口无言了，任凭他啃。双手缠着黎海凝的脖子抱，得太紧了，又被黎海凝从身上拔了下来，压在床上，楚扬看向他的脸，视线沿着那人的美好往下，只见他腰上贴着纱布。

「这是被那nV的攻击的吗？」楚扬问道，脚丫踩着那个伤。

黎海凝拉开了他的腿，随後就抓着了，「嗯。」

他的回应很粗重，混合着顶弄，深深地进来了，楚扬被顶得颠簸，整张床似浮舟般晃荡，楚扬感到那快感强烈得吓人，又伸长了手想抱他。

黎海凝往後避开了，「不行。每回1就跟孩子一样撒娇，下了床又翻脸不认人，我得让你长点记X。」

「啊……你慢一点、等一下……呜嗯……S了……」

「楚警官，你这叫渣男知道吗？很坏很坏的。你这前前後後落差这麽大，哪怕是我也会介意的。」

黎海凝压着他的腿，X器没入了最深。

楚扬一口气出不来，全卡在x腔，他挣扎着喘息，随後又S了。

眼泪一下子就全跑了出来，黎海凝凑了过去，楚扬又闹了脾气，不愿意抱他。

於是黎海凝只得又往他x口蹭了蹭，哄着他伸手。

轻浮是何种轻浮？何谓轻浮？楚扬突然就Ga0不懂了。

他攀着黎海凝，紧紧抱着，每当这个人拥抱他，便像是此间只有他，把所有疼Ai都给了他，珍惜着，热Ai着。

可楚扬分明b谁都知道，黎海凝不只有他。

在他不知道的夜里，这个男人照样JiNg彩。但每当他们见面，黎海凝又彷佛非他不可了。

忽远忽近，床ShAnG下两副面孔的人不知道是谁？凭什麽说他呢？

黎海凝的吻优雅而轻柔，慢慢加重了，咬在唇上，就显得有些侵略。

「你嘴巴上有个唇膏的味道。」黎海凝道。楚扬一愣，下意识抹了抹嘴，黎海凝於是笑了，「我骗你的。」

楚扬松了口气，却不明白自己何必怕黎海凝吃到了那莓果味的黏腻？

欢Ai持续到了午夜，本来夜就深了，现在看着更是漆黑。

楚扬衔着一根未点燃的菸，趴在酒店栏杆上，yAn台有张看着不错的吊椅，可黎海凝说肯定有人在那ga0cHa0迭起，那种坐垫摘不下来，没办法清洗。

於是楚扬便不坐了。

黎海凝跟了出来，替他把菸点上了。

楚扬本来没打算cH0U，但也没推拒。

「怎麽不cH0U？」

「……公主不喜欢菸味。」

黎海凝笑了，「今晚又不跟她睡。」

说得也是，楚扬笑了笑，又收起了笑脸，「我是真的不想再跟你见面了，每次看见你，就控制不住自己。这样会完蛋的。」

「下个礼拜还得见。」黎海凝自己也燃了菸，「我已经答应小枫了。」

「你最一开始为何答应？因为有趣？」

「开始是因为有趣，这次是因为你。」黎海凝看向他，那眼神不咸不淡，凉凉的，却闪着整个城市的光。

白菸从他嘴里飞了出来，散开了，眼前模糊了一片，很快那坨白雾随着夜风吹拂，一切又清晰了。

楚扬看着他，又移开了眼，「看着远方，要怎麽不跌倒？人都得时时注意脚下，生活不易。一不小心就是万丈深渊。」

黎海凝笑了，「在深渊里也是抬头仰天的。天那麽高那麽远，何必非得等到坠落才肯抬头呢？楚扬，人生只有一次，你想怎麽活？」

「你为何总要劝我？」

「因为想上你。」黎海凝又cH0U了口菸，看向了远方，「还有就是，我觉得很久没看见你这种人了。现代人普遍自私，你却无私的可怕。」

「我也很自私。」

「却为一个不Ai的nV人试图戒菸？」黎海凝轻笑了笑，「我曾遇见过你这样的人，後来那人Si了。他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跟你很像，都很认命，你们这种人，多少都有些不懂得放松，只知道努力。努力、努力……很不快乐吧？却要骗自己这就是人生。突然有一天，平凡无奇的日常就会把你压垮，你很可能用一条鞋带就勒Si自己了。鞋带，甚至是那麽普通的东西。那是你所谓的普通人生？连Si亡都是如此……」

楚扬怔怔地看着他，只觉得他的话让人毛骨悚然。

「那个人是谁？」

「Si的人？」黎海凝cH0U了口菸，随後把那苍白的烟雾吐出了，他看着很远的地方，良久才吃力的开口，「我妈。」

「抱歉……」

黎海凝摇了摇头，「很久了，那时候我还想不明白很多事，现在懂了。懂了以後世界上却也没那种无私的人了，直到遇见你，楚警官，人生不只有拼命这条路，拼命到後来，真的会把命搭进去的。」

楚扬没有答话。

他明白自己的平庸，黎海凝能懂吗？平庸的人，人生除了努力以外……还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