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刺眼吻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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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上

楚扬第一次在如此温暖的臂膀里醒来。

前几次他们ShAnG，黎海凝也不曾抱着他睡。

挣扎几次，没成功挣脱，还把黎海凝弄醒了，那人的双眼还没变得清澈，覆盖着混浊睡意，眨了几回，看清楚了眼前的人，而後就笑了。

「楚警官早安。」

「早。」

「你今天要上班吗？」

「当然。」楚扬看了眼时间，「但我起早了，我要先去公主那里找她。」

「……」黎海凝又躺了回去，「要跟我交换连络方式吗？」

「不。」楚扬穿上了衣服，「你的耳环，下礼拜给你。」

「为何不？」

「会想找你。」楚扬如实道。

如此轻浅四字，便让黎海凝的笑意b那朝yAn还灿烂。

天光洒在他身上，他ch11u0着，就像盖了张金h的毯，走在他肌r0U线条上的光线让他像个观光区的雕像，供人观赏，人人都能短暂拥有他。

「开心什麽？」楚扬忍不住问道。

「没什麽。下周见。」

「嗯。」

有句老话不是那麽讲的吗？

人生就像场bAng球赛。

若是这样，那楚扬觉得自己大概一直处在两好三坏，球数都满了，也没了选球的资格。

他只能球来就打，以界外球不停的缠斗，消耗T能。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活成这样的，但就是一回首就变成这样了。

庸碌。分明是抱着出人头地的心情奋斗至此，却连自己都不忍直视自己的平庸。

但都到这个关头了，不得不催眠自己人生才刚刚开始，才不那麽对不起从前的每一段刻骨。

他想他还是会为了大好未来努力。

黎海凝昨夜的话不能说没震撼到楚扬。

他只是，对於情绪总是慢了一点。

仔细想想，黎海凝似乎是第一次这麽真挚，真挚得都不像他了。

当黎海凝提起结束生命时，楚扬想起自己无数次站在高处的感受。

他不明白黎海凝喜欢高处的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当他站在至高点，总会有个声音催促他前进，往前就能休息了，跳下去就能轻松了。可他每次都是後退，他还没赚够钱。

起码在那之前，他不会跳下去的。

父亲过世之後，留下了一大笔债务，签了放弃继承，可乡下地方哪有什麽法律？

欠人多少就得还多少，於是他们把老家卖了抵债，四处租屋，一直到後来楚扬才买了大房。

可哪怕是乡下，买房也是不容易，楚扬怕家里担心。也就没跟谁提过，可房贷确实还在背，现在那台车也还在贷款，有太多没还的，楚扬愣是不敢休息。

哪怕是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太正常，可楚扬毕竟是经验丰富的警察了，他接触生Si，经历危险，也看破了冷暖，他知道没什麽过不去的，他也知道自己还不算混得太糟，起码正常的贷款还不至於让他缺肾少肝，又或者贩卖尊严。

他只是太累了。

他一直努力生活，既没什麽特别骇人的创伤，也没有什麽无法面对的过去，甚至称得上幸福。但为何不快乐？楚扬Ga0不明白。

日复一日的规律作息，忙得没有空闲的人生，到底哪里还有时间让他一身染满伤春悲秋呢？

可当黎海凝问他快不快乐的时候，楚扬确实发现自己很久没笑了。发自内心那种哈哈大笑他早忘了是什麽感觉。

难道不是因为大人的世界就是那麽无聊吗？

没什麽笑点，也不太温柔，扯扯嘴皮，每个弧度都是逢场作戏，谁长大了还笑呢？

可他後来细想，又发现自己也不哭了。很少感到悲伤或快乐，世界好像跟他没什麽关系了。

然後他又想，是否因为自己连看场电影的时间也很少给自己呢？没给自己多少感X空间，所以丢失了感X。

楚扬不知道，却也不奢望黎海凝给他答案。

黎海凝的母亲是什麽样的人呢？

楚扬忍不住一直想着。

他先回宿舍换了制服，随後才到了公主家。

一进门，公主便缠着问他事情後续。

楚扬过了一会才想起自己昨夜的谎，「我姐姐不敢告诉我们。其实我姐夫是她在俱乐部认识的。」

「真心交往吗？或者还只是金钱关系？」公主又问。

「真心。」楚扬答道，「等他们结婚，我姐夫就会辞职了。这件事你千万别透露让我妈知道。」

公主连忙在双唇前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绝对保密！」

「吃早饭吧。我买了你喜欢的烤吐司。」楚扬朝她道。

公主在桌前坐下了，翻着塑胶袋，把吐司拿了出来，热气稍稍浸Sh了纸袋的边缘，她用纸垫着，看向了楚扬，「你看起来很累。」

「……是吗？可能没睡好。」

「也不只是今天，我是说，你看起来有点……行屍走r0U？怎麽了吗？」

「我想休息。」楚扬老实道，「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睡个几天，吃些好吃的，再……」

找个男人大g一场。那个人最好是黎海凝。因为温柔缱绻，因为总会将他抱紧。

「再？」公主张着大眼看他。

楚扬笑了笑，「没什麽。」

「好吧。我们交往也一个多月了，你觉得呢？」

「嗯？」

公主有些局促，两颊红了，「就是……你对我的看法有没有改变？你之前说没什麽感觉……现在……还是吗？」

楚扬想cH0U菸。他低下头，「呃，这不是你的问题。我对情绪有点，我对情绪反应不太灵敏。我很难感觉到自己喜欢什麽讨厌什麽。」

公主愣了愣，「一直这样吗？」

「嗯。从小就这样，一直都是这麽活过来的。所以我，很难告诉你答案。」

楚扬一路按照正确的道路走，很少问过自己是否开心，他只知道怎样是对的。

好b虽然不太喜欢相亲，但既然成功了，他就会这麽过一辈子。因为跟公主结婚，是最正确的选择。

「假设，假设说今天跟你相亲的不是我，你也会跟那个人在一起吗？」公主又问。

楚扬不是那种耿直的蠢直男，这种问题他还是知道答案的，「不会。」

公主看起来释怀了，「只是你都不排斥对吧？」

「你很漂亮所以我不讨厌。」楚扬答道。

多亏情商在线，公主心情好了，心满意足吃完了早饭，「起码我知道你的X格会一直对我好，也不会外遇。」

外遇二字扎得楚扬心一疼，「嗯。」

「但你都不好奇我为什麽喜欢你吗？」公主又问，「一般人不是都会很好奇吗？毕竟我们只见过一次。」

「……的确有点好奇。」

老实说，楚扬一点也不在意。

他明白他只不过是公主其中一个选择，因为重案组的小刘她不喜欢，所以是他。

不过是ABCD选项里非得择一的答案。

「因为你的气质很不一般。」公主答道，「你不讨好也不谄媚，就像你自己说的，你彷佛没什麽情感。所以我知道，跟你在一起不论我想g嘛你都不会阻止，因为你根本不在意。哪怕我又想回去国外了，你可能也会让我去。」

楚扬不置可否。

「我觉得你也许不会Ai我，但你也会一直包容我、陪伴我。因为你是一颗会穿破逆境的种子，努力的破开柏油路面，郁郁青青，顶天立地。这样的你，一定会成为我的後盾而不是将我綑绑於婚姻与育儿的枷锁。」公主又道。

各取所需。他们之间应该是不必要存在Ai了。这个想法让楚扬轻松了不少。

如果公主渴望的是Ai，那他真的给不了。但还好她要的是很务实的东西。

「不过即使如此，还是会希望你b对待其他人还要偏Ai我一些。」公主又道，「对你而言，Ai是什麽？」

「牺牲奉献。」楚扬想都没想，哪怕这个答案曾让黎海凝嗤之以鼻。但一旦否定了这个答案，那他的人生也就没意义了。

和黎海凝并不同，公主似乎很喜欢这个答案，她笑得灿烂，却不及朝yAn。

家庭聚会是为了公主举办的。

楚扬终於有了人生第一个nV朋友，甚至可能会成为未婚妻。

这件事让楚扬的母亲高兴的不得了，连连安排了让那些亲戚也都来看看公主。

公主自然不叫公主，她有个好听的名字，但楚扬还是喜欢在心里叫她公主。

一早，楚枫就来了电话，说是黎海凝会载他们一起回去。

楚扬本来是想自己跟公主开车回去的，但想想路上有楚枫陪公主，应该好过他们独处。於是欣然同意。

他们上车时，黎海凝跟楚枫正聊的热火朝天，一见他们上来了，楚枫立刻打了招呼，「哇真是个美人。你也真是见外，好几次约你吃饭都不来。」

公主笑了起来，「姐姐不要责怪，我最近刚好在忙工作的事，过阵子b较没事了，肯定常常黏着你。」

楚扬安安静静上了後座，视线透过後照镜与黎海凝撞上了。

黎海凝笑了，却不是朝着他，而是转了过来，看向了公主，「你好。」

他的长相显然惊YAn到了公主，她上半身往後退了点，随後才有些害羞的开口，「姐夫好。」

楚扬知道从这一刻起，黎海凝是牛郎的事再也不重要了。

公主一辈子都不可能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