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一夜春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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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上

想想果然太奇怪了。

楚扬坐在办公室里，听着头上那台老电扇吱呀转动。

假期结束了，虽意志力让他没和黎海凝再ShAnG，可他似乎也没拒绝一些奇怪的事。

黎海凝说不希望他走，但为什麽呢？那家伙的解释竟是摔过脑子？想想怎麽有些生气呢？

好b楚扬知道自己跟公主为何在一起，也知道公主为何紧抓着自己不放，他也清楚自己为什麽跟黎海凝上了床然後又为什麽离开。

但黎海凝为何纠缠，又为何甚至不惜把自己压进尘埃也想对他好，那家伙却只用一句摔过脑子搪塞。

怎麽想都觉得自己被敷衍了不是吗？黎海凝还是不说真话。

跟黎海凝说话时，楚扬总会很容易被他兜进某种圈子里。绕啊绕，就是转不出来。

马场……黎海凝提过两次，那家伙会骑马吗？

「楚扬。」

有人喊他，楚扬转过了头，只见是胖子上司。

胖上司一脸媒人嘴脸，拉了椅子在他身旁坐下，他跨坐椅上，趴在椅背上，那张倒楣的椅子发出了阵阵哀嚎，被他无视了，「一个多月了，怎麽样？」

「……很不错。」

胖上司很得意，「是吧？很bAng的nV孩子。今天晚上我跟她爸爸本来要一起出席某个宴会，但我临时有点事，你就一起去吧？跟自己老丈人一起露露面。」

楚扬一愣，心道这家伙简直就是个垃圾，明摆着在推卸责任。

胖上司见他不答话，就这麽看着自己，竟有些恼羞成怒了，「怎麽你不服气？多亏了谁你才有本事爬到这个位置的？这种当驸马爷的机会你以为人人都有吗？差点就让重案组那家伙抢去了你知道吗？当作报答我的恩情，替我跑一趟怎麽了？」

楚扬微微一笑，「当然很乐意。」

胖上司旋即便有些无语了，也感觉到自己有些激动，「哈哈哈，楚扬，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以後要是升官了，别忘了我啊。」他站起身，椅子再度发出了哀嚎。

楚扬没答话，低头看着桌上的资料，随後胖上司就走了，嘀咕着，「什麽臭脾气……」

那种宴会楚扬这个位阶通常是不会出席的。

他穿上了礼服，挺拔的布料贴在身上，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立起的领子底下，是淡去的吻痕，楚扬轻轻抚过那抹淡红sE，以後……就不会再有了呢。

他这麽想着，却没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那种如释重负并未如期而至，反倒有个什麽卡在x口，不上不下。

楚扬摇摇头，并不细究那奇异的感受。

他按时到了宿舍门口，白胡子派车过来了。

一上车就只见白胡子开着车窗cH0U雪茄，他看见楚扬，笑的和蔼，「乖nV婿，快上车。」

楚扬上了车。

「晚上b较冷，穿暖了没有？」白胡子问道。

「穿暖了。您也是，要注意保暖。」楚扬微笑道。

白胡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需要这麽拘谨的。以後都是餐桌上要天天见面的关系。我们珍珍年纪也不小了，你也三十几岁了吧？」

「三十二。」

「对啊，都不小了，珍珍也三十了。我想着你们别太晚结婚，赶紧把婚礼办了，还有机会给你们楚家添香火对吧？」

「珍珍我舍不得她辛苦，我们家没关系的。她要是不想生，也不要紧。」楚扬看着自己的膝盖，黑sE的K子融入了漆黑的车里。

人说了多少谎以後，会下地狱呢？

要是没遇见黎海凝就好了，这样也许就不会想起自由的气味，那不曾拥有过的随心所yu。

那麽现在，哪怕付出人生下半辈子来成就婚姻，也许也不会那麽不情愿。

这明明就是最好的选择，为何如此排斥？

「珍珍能遇见你真是好。作为人夫你年纪是大了些，不过作为警察也还不老。以後爸爸在前面带着你，路会好走一些。」白胡子道，「你妈妈什麽的，都能过得好一些，你知道的吧？」

「我知道。谢谢爸爸。」

「谈什麽谢谢，珍珍遇到你，我才是真的感谢。你是很好的人。你妈妈一定为你骄傲。」

楚扬不知道。

他不知道母亲有没有为他骄傲，於是只能报以微笑。

车子开着开着就到了酒店。

至少楚扬能确定今天的宴会是很正常的那种，没有一些花花世界的东西，要不然白胡子也不会这麽坦然带他来。

一进门，就看见好几个有头有脸的家伙站在门口，看见白胡子连忙过来打了招呼。

白胡子笑着回应了，右手掌贴着楚扬的背，轻轻将他往前推，「这是楚警官，现在跟我们珍珍在交往。」

「哎呀！警界有这一表人才我怎麽都不知道呢？让你给抢去了，早知道就让我nV儿跟他认识认识。」一个装着金门牙的老警官说道。

白胡子哈哈大笑，「走开走开，都别缠着我nV婿。以後啊，还请你们多多照看。这孩子耿直，话也不多。」

楚扬站挺了身子，朝着那些长官敬礼。

「礼数不用那麽多的，楚警官。以後都是我们的楚nV婿。」

楚扬微微一笑，空气稀薄了起来。

这样多有头面的人都认识他了，他与公主的婚事，就似乎更被说Si了。

打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余地……为何重案组的那家伙没能讨得公主欢心呢？而是他。

酒过三巡。

楚扬连这宴会主题到底是什麽都不知道，就被白胡子带着四处敬酒。

白胡子位阶很高，於是一圈下来，几乎大家都认识楚扬了。

事情闹大了，楚扬反而平静了下来。毕竟眼前就只剩一条路的时候，除了笔直跨大步，也没其他办法了吧？

其实公主也是很不错的。楚扬想着，也是很可Ai的。

起码公主不太烦人，平常也不会一直想黏在一起。而且公主有自己的事业，他们其实不太需要一直在一起。就像室友。

白胡子他们还要去二次聚会，那个行程楚扬跟去就有些不妙，但楚扬喝了不少，整个人晕头转向。

白胡子本想叫司机带楚扬回去，可楚扬觉得不好意思，又一直想吐，怕脏了白胡子的车。

白胡子见说不过他，又心疼车怕楚扬真的下一秒就要吐，只得问他有没有认识的人能载他？

楚扬答不上来，只道，「我没事，我能自己回去。」

白胡子只怕nV儿责怪，没敢丢着楚扬，等会要去那种地方，也不敢打给公主，只能拿过楚扬手机翻了翻，一下子就看见了「姐夫」二字，「我打给你姐夫可以吧？」

楚扬头痛的很，他想不起来了，姐夫？他手机里怎麽有黎海凝的电话呢？而且……也不可能存成姐夫。

可他来不及回覆，白胡子就急着打了电话，跟那头讲得热火朝天。

「抱歉啊楚扬，拉着你喝了那麽多。我肝不好，没办法喝酒，平常都是那胖子替我喝的，今天麻烦你了。你这酒量还得练练。」白胡子把手机还给了楚扬。

楚扬哈哈笑了起来，那胖子是个烂上司，原来烂上司也有个烂上司。

没多久对街就来了台豪车，要b白胡子的车好了几倍，楚扬哪怕醉了也认得那台车，甩开了白胡子的手就开始跑。

酒JiNg让他不再拘谨，飘然的感觉过於陌生，楚扬沿着街道奔跑，却踉跄着，一下子被拦腰抓了起来。

黎海凝扛着他，笑眯眯的朝白胡子挥手，「谢谢您联络我，这小子的姐姐特别讨厌他喝酒，导致他一看到我就怕。」

白胡子笑了，「难得见楚扬这麽孩子气，也真是多亏酒JiNg了。他都是为了我喝的，我就替他求情吧。」

黎海凝哈哈笑了，楚扬被他揪着，晕呼呼的就只想吐，他闭上眼，随後便感觉自己被挤上了车。

「你的车真不错。」白胡子站在窗边，两眼放光。

「还可以。」

「没想到楚家也能得一个你这样的好nV婿。」白胡子笑着道，「楚扬就麻烦你了。」

「没事。您忙吧。」

楚扬被扣上了安全带，头靠着窗，凉凉的。

车子往市区开，黎海凝看了过来，扫了他一眼，而後笑了，「偷偷存了电话在你手机，没想到这麽快就用上了。」

楚扬坐直了身T，「你……不用上班吗？」他看着黎海凝，黎海凝却一分为二。

这世界上肯定是不需要有两个黎海凝的。楚扬嘿嘿笑了起来，又躺回了椅子上。

「我为了你跑出来了。」

「你身上都是香水味。」楚扬含糊道。

「抱歉。忍耐一下。」

「……我们要去哪？」

「我要送你回宿舍啊。」

「那你呢？」楚扬的声音变得黏糊糊的，字字黏在一起。

「看要不要回家，或是回去上班。」

「不要……」他眯着眼。

黎海凝有些堂皇了，「什麽？」

「我不要回去宿舍。」

「那……那怎麽办？」

楚扬坐起身，随後就开始哗啦啦的掉眼泪。

黎海凝被他吓得不轻，赶忙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停了车，「楚警官，你在哭什麽？」

楚扬自己也不知道，可愈是想止住眼泪，就愈是崩溃，他的眼泪异常安静，也就零星几阵啜泣，除此之外没别的，就是那眼泪豆大的掉，如雨般纷飞。

黎海凝替他擦了眼泪，可很快新的泪珠又滚了出来。

「对不起……」

「g嘛道歉呢？」黎海凝微微一笑，「告诉我好吗？怎麽了？」

楚扬摇了摇头，「好累……什麽原因都没有，我真的很好，我妈我姐都对我很好，我家穷却很幸福，我的工作很稳定，现在还有那麽好的机会在等我，今天认识了一大堆有头有脸的大佬……但是……好累……为什麽？为什麽这麽累……我会好好活着，把我的责任都做完，但是下辈子我真的不当人了……」

「你不愿当人，那下辈子当只小猫吧？再来人间，我来养你。」黎海凝看着他，楚扬感觉他好像靠近了一些，於是想推他，两眼却对不了焦。

「你不要过来……」楚扬cH0U噎着道，「我……我不能再那样了……」

「你喝醉了楚扬。」黎海凝的声音很轻，「谁会记得今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