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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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下午孩子放学的点儿，紫林小学的校门口围满了接孩子放学的家长，电动车和轿车堵得水泄不通。

我在街对面一家甜品店前的车位上停好车，开心地低下头看手机上的时间，还有十分钟，yAnyAn和小南瓜就要放学了。在学校里上了一天的课，孩子们肯定饿坏了，不如吃晚饭前先吃点小蛋糕垫垫肚子。

我戴好口罩，拿着钱包下车，从甜品店里买了些新鲜出炉的小蛋糕，坐回了车里。

口袋里的手机不停振动，我把牛皮纸袋放在了后座，将接听的电话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于此同时，放学铃响了，没过几分钟，一小群背着书包的小孩三五成群的走出校门。脸上洋溢着笑容，扎进爸爸妈妈的怀里撒娇。

那些孩子们脸上的笑容让我怔了怔，根本没仔细听孩子的班主任再说什么。

我想南寻yAn了。

在他离开这个世界的第八年。

“你惹这个野种g什么？也不怕脏了自己的手。”

“你把我儿子打成这样？你个小孩子怎么心这么恶毒，居然把我儿子打成这样子。”

“我们h立从小就听话懂事，懂礼貌有教养，不可能是我儿子先动手的。一定是这个坏小子先动手的。”

“几位家长说够了吗？你们能先听我说吗？”

……

“几个小男生打架而已，没这么严重吧？苗老师。”

办公室里面对方家长的那句“野种”让我停住了敲门的手，继而愤怒地推开了门。

“哟！这谁的家长，摆这么大阵仗。”

我无视掉对方家长轻蔑的眼神，自顾自在yAnyAn和小南瓜面前蹲了下来，南琛穆蔫着脑袋一声不吭，嘴角青紫，手臂擦破了点皮，咬着嘴唇眼神胆怯地看着我。

我0了0他的小脸，把他的手握在手心里，温声说。

“是妈妈不对，来这么晚。”

看见琛穆身上的伤，我更加心疼，毕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r0U。

他反过来像个大人一样安慰快要被弄哭的我，说自己没事，冷静地告诉我那几个小男生故意0妹妹，对妹妹实行猥亵。对面其中一个家长一听这话急了，一把把自己孩子护在身后，对南琛穆指指点点。

“小家伙，你别瞎说喂！我们炎炎也有个妹妹。好到把妹妹当小公主宠，怎么可能猥亵你妹妹这个小丑鸭，他还这么小，怎么懂男nV事，可能就是想和你妹妹玩呢？”

“就是就是！没准是你妹妹不学好，g引我们儿子呢，这么小就知道g男人，长大了还得了？”

“野种，我怎么会0你妹妹这种臭丫头，我可不想烂手烂脸。你爸爸是个杀人犯，你妈妈是个B1a0子，给我钱我都不要0你妹妹，会全身烂掉的，我才不想烂掉呢！”

“h立说的对。你妈妈被你爸爸强J才有了你和你妹，哪个nV人会给强J犯生孩子，你妈妈就是个B1a0子，怎么了？我们说错了吗？”

“B1a0子生的nV儿肯定是个小B1a0子。”

“是你妹妹自己让我们0得好吧？南琛穆。你妹妹自己抓着我们的手0她的，你别疯狗一样乱咬人了。和你一起被叫家长，我真的脸都丢尽了。”

……

今天这件事传出去估计没有人会相信，这些充满攻击X的恶毒话语都是从几个三年级的小孩子嘴里蹦出来的。

“这小孩的爹就是个杀人犯，再怎么聪明，成绩再怎么好有什么用。”

“真Ga0不懂，让这么一个小孩在学校念书g什么。”

南喃抱住我的脖子哭，小手一边抹眼泪一边大声哭喊。

“呜……妈妈，就是他们0我的，我没有说谎……呜呜……就是他们0我的，他们0我的腿，还想0我的x，所以哥哥才会打他们。”

“我没说谎……呜呜，我们在学校一直被人欺负，呜呜，他们都不和哥哥还有我玩，呜呜”

“这不是一次两次了……妈妈……呜呜……总有人护着他们……呜……h立的叔叔是这的副校长，前几次都是因为他叔叔护着，呜……这一次要不是哥哥把他们几个打伤了，肯定又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呜呜”

“他们有人……呜……妈妈……我害怕”

小南瓜一直哭，怎么也止不住，小小的身T在我怀里发抖。

“这孩子怎么这样啊！明明是你哥哥把我们孩子打伤了的，你哥哥就是擦破点皮，最吃亏的是我们好吧？”

“野种就是野种，最会装可怜了。”

“你骂谁的孩子是野种呢？”

我忍无可忍，松开小南瓜，站起身回头看着年长不过自己几岁的nV人。

“你是长舌婆吗？这么会嚼舌？连儿子同学家长的私事都知道的这么清楚，是不是我和什么人交际，什么人吃饭都清楚啊？”

“再骂我孩子野种，我撕烂你的嘴巴，让你一辈子做个哑巴。”

“什么样的东西教出来什么样的孩子。”

“三年级不小了，别把孩子当小孩了，这么小的妈宝男我还是第一次见呢。别养个十几年养出一只疯狗来。”

“还有啊！你们儿子0我nV儿，构成猥亵，我不可能这么算了。就算根据未成年保护法规定，你们孩子未成年，不能追究。”

“这么小就知道0nV生的腿和x，你怎么教的儿子，哦哦！你教自己儿子怎么za，怎么V人的，这么早教小孩这个啊？哈？”

“你丈夫没教过自己儿子做个绅士吗？”

“小畜生，以后0nV生的腿和x可别弄得自己连男人都做不了了哦！”

“三年级的小男生都知道耍流氓，多牛的事情啊，要不要给你发个传单什么的宣传宣传？”

“有亲戚在学校做领导，就狂成这样。小孩都知道狗仗人势，狐假虎威。”

“我觉得有必要向教育局举报这位亲戚校领导了呢，一个副校长都能作威作福，是不是不把白校长放在眼里？”

“也对哦，谁会和钱过不去呢。哪个人不Ai钱？学校拿钱办事，真相都是狗P。”

其中一个小男孩朝小南瓜吐口水，“小碧池！”跑到我边上就要推小南瓜。

“你有种再说一遍？”

南琛穆握紧了拳头，恨不得打Si面前那个嚣张跋扈的男孩。

他在那个男孩骂自己野种时做出了最快的反应，就在我还没来及反应时，以一种很快地速度从旁边冲过去，重重一脚踹在那个男孩膝盖上，然后猛地把人扑到在地，一拳一拳地打在脸上。才打了几拳那个男孩的小伙伴就围过来扯他，连打带踹地拉扯我儿子。

“南琛穆你个疯子！松开吕嘉杰！”

“松开吕嘉杰！松开！”

见哥哥和吕嘉杰扭打在一起，小南瓜大声哭起来，抹掉眼泪想要去拽哥哥。却被许炎坏心眼地一把推倒在地，她坐在地上无助地哭，抓住许炎的腿往旁边狠狠一拽，许炎猛的摔倒在地上。

事情发酵的很严重，小南瓜的班主任和一个男老师强行分开我们两方人，防止我们再一次产生矛盾冲突，小孩子再度扭打成团。

南琛穆在我旁边狠狠瞪着对面刚刚嘴贱的那个小男孩，眼神像极了一头小野狼，仿佛下一秒我只要不盯着他，他就会跑过去撕了那个男孩一样。

“哥哥……呜呜……你手流血了……”

小南瓜揪着衣服胡乱给哥哥擦手上的血，连衣裙上面惨兮兮，头发也因为刚刚的恶斗乱成J窝窝。

“我没事，不要哭，把眼泪擦擦，哥哥不会让人欺负你。”

南琛穆垂眼看着哭成泪人的小南瓜，蹭了蹭K子弄掉手上的脏W，去擦抹妹妹脸上的眼泪。他看见我转过身来，下意识地把小南瓜藏到身后，闭上眼睛挡在妹妹身前。

“是我打的人。”

想象中的一巴掌并没有落在自己脸上，南琛穆睁开眼，看着落在自己头顶的手。

我没有打自己的儿子，而是叹了口气，0了0他的头说。

“我知道。”

我的小孩满肚子的委屈我怎么会不知道，虽然打人是不对，但是被人挑衅，先撩者贱。他没有做错什么。

我皮笑r0U不笑地对几个男孩的家长道了歉，YyAn怪气几句，从包里cH0U出八张红sE钞票塞进那个刚刚被yAnyAn揍得鼻青脸肿的小男孩怀里。

“小东西，好好学习，别一天到晚惹是生非。就给你们这些钱，别一会你妈妈骂街说我不给医药费。”

我拿出一包手帕纸给yAnyAn，沉着脸对孩子的班主任说。

“苗老师，既然已经这样子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如果学校还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话，我准备给我两个孩子转学，这种学校不念也罢。”

“祖国的花朵，可不能是食人花。”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什么食人花？你儿子才食人花呢？用拳头解决问题哈？真不愧是杀人犯的孩子，要是学校有水果刀什么的，他是不是要拿刀T0Ng我儿子了？”

“这位大姐你是被迫害妄想症吧？”

“什么大姐？我有这么老吗？怎么说话呢你？”

“都够了！给我闭嘴！”

苗老师使劲拍了拍桌子。

“这里是教室办公室，不是菜市场，你们不许在这里吵吵嚷嚷，再这样我就叫保安把你们请出去！叫你们家长过来不是让你们互相辱骂的！”

“苗老师，明天就给我的两个孩子搬转学手续吧。”

“我不想今天的事情再次发生，我不能接受今天和解，第二天我的孩子就跟笑话一样被同学接着欺凌。”

“我绝不许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人是我儿子打的，我认。但是先犯贱的，可不是我儿子。”

“我脾气不好，也请这几位家长不要再使用任何攻击X的言语来激怒我。”

“我要求尽快给我的两个孩子办理转学手续。”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没过一会儿，又有一个穿着休闲西装的男人和一个穿着卫衣的男人同样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我愣了愣，看着第一个跑进来的男人，他抬头看着我，眼神同样有些惊讶。

“张玥？”

“周……想？”

我磕磕巴巴喊出自己同学的名字，完全不知道身边的yAnyAn正用一种警惕的目光看着他。

“怎么在这碰到你了？”

还没来及叙旧，周想就被其中一个nVX家长抱住了手臂。

“老公！咱儿子被人给打了！”

我见此叹了口气，这下老同学见面脸丢大发了。

“小鬼，让我看看，啧！嘴角都被破了。”

我转头看了眼穿着休闲西装蹲在yAnyAn面前的赵天宇，看来这老师打了我的电话，又大了应急联系人的电话。

最后进来的卫衣男是yAnyAn给了重重一肘子的小男孩的家长，他看起来b我年轻，应该是刚刚下班赶过来。

“我以为你不会来的……哈……没想到yAnyAn的班主任还给你打了电话……”

赵天宇尴尬地站起身看着我。

“yAnyAn打了人，我作为他妈妈，怎么可能不来学校。”

“你前几次就是这么处理问题的？我没有找你兴师问罪，赵天宇。我只是觉得你傻，这么容易被学校一些领导骗，他们这种人yAn奉Y违不是一次两次了。”

“塞点钱给他们，就能饶了这群小畜生，过去的学校是这样，现在的学校也是。我没你好说话，这是我的儿子，我的nV儿，要是换成你家赵星星，见不得你会这么好说话。”

“张玥，你别激动。”

老师答应了我，说明天一早就会给琛穆和小喃办转学手续。这场小孩子之间的矛盾，以双方不和解，我的两个孩子转校为结局结束。

“我自己来，又不是没钱养yAnyAn和小南瓜了。”

我按住赵天宇的手，摇摇头，拿出自己的钱包，cH0U出数张钞票，多赔了一点医药费给其他几个孩子家长，我还不缺这点钱赔给他们。

“你和那个小野种的妈妈认识？”

周想的太太来回打量他和我，没好气的问道。

“同学。”

周想轻描淡写地回道。他若有所思，看着我身旁的男孩，不知在想什么。

“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nV人抓住机会咄咄b人，深怕丈夫对我有什么意思一样。

“没必要！你也没跟我说过你的同学，不是吗？秦语，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说这些难听的词眼来骂一个孩子，让儿子学了去，当成口头禅一样骂自己同学。”

“周子昱！立刻给你的同学道歉！”

喋喋不休的妻子让周想心情烦躁，不耐烦地推了自己儿子一把，然后对着连声都不敢吭的孩子吼道。

“不要让我再听到从你嘴里说出这种脏话和W言Hui语。”

“你吼儿子g什么？”那个叫秦语的nV人哭道，抱住面前眼眶通红、咬着唇一声不吭的周子昱，“我又没说错，她就是个B1a0子，怎么了？我说你nV同学B1a0子，你不开心了？”

“一天到晚就知道上班，你有一天管过我们Si活没有？”

“周子昱！连你老子的话也不听了是吗？我数三声，立刻给我从你妈怀里出来！”

“对你的同学道歉听到没有？”

几乎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停下了，看着眼前这场荒诞的闹剧。小南瓜被吓得小声哭起来，连声都不敢出，只敢躲在赵天宇身后抱着自己g爹的腿呜咽。

“三——”

“二——”

周子昱涨红了脸对着南琛穆大声喊道，“对不起！”

他站在南琛穆面前哭起来，肩膀一cH0U一cH0U的，连话都说不完整。

“呜……南……南琛穆……呜……对不起……对不起”

我有些不忍，蹲下来拍了拍yAnyAn的背，温声说。

“宝贝，你自己做决定吧。想原谅他还是不原谅都是你自己的决定。”

南琛穆静静看着面前哭泣的周子昱，又抬头看了眼对面被老婆捶打的男人。

“你对我妹妹道歉，保证以后不会再用这些话辱骂其他nV孩子，我就原谅你。”

他咽了咽口水，扬起下巴看着周子昱说道。

“反正以后不会再见了。”

“呜……”周子昱用手背擦自己脸上的眼泪，看着赵天宇身后藏着的小南瓜呜咽道，“对不起……呜对不起……南喃……”

“我原谅你。”

从学校出来以后，赵天宇想要开车送我和两个孩子回家，我拒绝了他，并笑着转了转手上的车钥匙。

“你先回家吧，别让你老婆等急了，饭一凉，她又要嚷嚷了。”

“行。”

“那你路上开车注意安全，明天我请一天假，和你来给两个小孩办转学手续。”

“你可别再拒绝我了，我是这两个娃的g爹，再说了寻yAn……他是我兄弟，就算他在混账……”

“抱歉啊，我又提他，惹你生气了。”

“我一会到家和我老婆说一声，然后我和领导请个假，就这样说定了。你路上好好开车注意安全。”

于是，我们在十字路口分道扬镳。

我开车带着两个小孩去了一个老熟人开的诊所处理伤口，开了一些药。天sE一暗，月亮也出来了。我带着两个小孩进了一家饭店，点了几道清淡小炒，看着两个孩子狼吞虎咽吃完饭才回家。

“妈妈……”南琛穆从沙发上抓住我的衣摆，看着我说，“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没有，yAnyAn。你没给妈妈惹麻烦，你没有做错什么，他们该打。”

我放下药箱，蹲下来捧起琛穆的小脸，很认真地对他说。

我并不觉得他哪里做得不对，也没有觉得他是我的累赘。我只知道，被欺负了就该还手。

眼前这张清秀小脸，虽然被人打到下巴微肿，额头还有一块地方又青又紫，和那其他几个孩子对b起来，已经好得太多太多。

南琛穆眨着漂亮的眼睛看着我，像只小狗狗一样可怜兮兮的。我突然想起一个人，他曾经用一双相似的漂亮眼睛，骗过我。

南寻yAn，我们两的儿子好像你。

模样和你有七八分相像，眉眼间最像你，脾X也像你。

每一次看琛穆，我都会想起你，想起你做的事，想起被我藏在哪一个角落的感情。

有时候我自己也Ga0不懂，为什么要生下和你的小孩。顶着父母的失望和好朋友的不解，顶着一堆压力生下这两个小家伙，也许在他们看来，这是累赘；但在我看来，他们是小天使。

“他们骂你，我没忍住就打了他们。”

南琛穆哭了，无声地掉着泪，借着浴室里小南瓜玩水的声音掩住了气音。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咱也管不到。”

“你是妈妈的小天使，不要哭哦！男孩子不许哭的哦！”

我笑着抱住琛穆，轻轻拍着他的背。

第二天早上，我给琛穆洗了个澡，准备好早饭，让两个孩子吃完饭，在客厅看会电视等g爹来接他们，赵天宇还有十几分钟到，现在还在路上。

我给赵天宇留言，说自己开车先去学校，让两个孩子在家多休息一会，麻烦他帮我把整理好的一些旧物送到别墅的贮藏室去放着。

他打电话过来，说自己已经到了，两个孩子交给他没问题，他送完东西带孩子们去学校找我。

我笑着应了声，挂断电话。在拐角的地方被一个背着书包跑得很急的小姑娘撞到了手，人没摔倒，包掉在了地上，里面的一支口红滚落在我脚边，钱包还有一些资料散落在地。小姑娘慌慌张张蹲下来帮我捡散落的资料，嘴里一直重复念着一串地址。

“百竹园……3……单元6……楼……202室……”

“阿姨对不起。”

她把资料递给我，就朝楼下跑。

我从楼上看着她小心翼翼跑到校门口，从小铁门趁保安打瞌睡不注意，很快地冲出去，偷偷溜出了学校。

那地址怎么这么耳熟呢？这不是是我家的地址吗？

百竹园3单元6楼202室

我也想不出什么，余光不经意间看见了掉在大理石地上的校牌。

我捡起来看，蓝sE的长方形校牌和我巴掌差不多大，正反面的最中央贴着两张一模一样的一寸证件照。照片上的小姑娘露着甜甜的笑，小眼弯弯跟月牙一样。

云瓷。

白云的云，青花瓷的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