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朝如青丝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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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离我远去。

为何消无声息。

你的离开让我痛彻心扉。

你的远行夺去我的呼吸。

你莞尔着笑，如三月春风。

吹拂大地。

你已不再需要我。

你已找到适合的轨迹。

你将独自迈向没有我的远方。

带着我的祝福勇往无惧。

只是，哪怕一次。

求你，回到我梦里。

写完之后，尹君儿只觉得眼前有些模糊，若浓曾经说过：“忘记不该记得的人，用一生回报值得报答的人！”那么，辰曦，心里装满芸姐姐的辰曦，你又能带给我什么呢？明明什么也得不到，却还是因为你拒绝了什么事情啊！真的，很多事情啊……

不对！

尹君儿一个激灵，她猛然觉察到自己的思想与初衷严重背道而驰了。写诗……不是为了让自己快乐起来吗？怎么可以越写越让自己觉得难受？这是对自己任性的一种纵容！

辰曦，即使不能成为恋人，至少还是让自己受益匪浅的朋友。益友难得啊！怎么可以总是自私地要求他喜欢自己呢。

多么不可原谅！

“嘶啦”一声，尹君儿扯掉这一页，撕碎了丢进厕所的纸篓中。

“字迹太潦草了。”她自言自语地安慰自己。

“我也许是任性，但我并不卑微，也不卑鄙！为什么要埋怨呢？为什么要苦苦哀求？我也是个有梦想有未来的大学生，不是吗？”擦干眼泪，尹君儿正襟危坐，略一思索，她提笔写道：

天心之恋。

顿悟，豁然开朗。

犹如醍醐灌顶。

用来描绘感情恰如其分。

人心的转变有时日积月累。

而有时……灵光一现。

突然领悟到的感情。

犹如皓月当空，直指天心。

一点一滴地沉淀。

忽然完成一次质变。

黎明撕破夜的唇。

犹如一次撕心裂肺的吻。

越吻越深，越吻越真。

在破晓和月牙交替的时刻。

无尽地缠绕心间。

数不尽的缠绵依恋。

道不尽是纠结情缘。

呐……天心之恋。

“好像还是有些伤感，”尹君儿无奈地摇摇头，“大概我本身就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吧。”抬眼看一眼手表……指针快到十点了，“算了，就留这首吧，”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起码我现在心情并不是那么糟糕了。”

无论将来是否真的可以成为作家啊，尹君儿对于写字的痴迷似乎与日俱增。她不是没有动摇过，只是那个时候有人说过：“向前走！放弃要放弃的念头。解决一切障碍地向前走！”

“解决一切障碍”……谈何容易呀！不过既然答应了人家，尹君儿就决心要试一试。无论几年，都要全力以赴坚持下去。

尹君儿这个人，她的室友们对她是七分怜爱三分恼火的。因为她经常会突发奇想地蹦出些出人意料的话。

“我真的好想去看看纸是怎么造出来的……”尹君儿双手托腮，作惆怅之态。

“君儿呐，你又想干什么？”徐若浓很无奈地看向她。

“没有啦，只是……想去看看。”

“天马行空的人。”艾琪打下“批语”。

可是突然，“尹某人”话锋一转……

“我要亲手晒张纸，用来做一张你的画像，做张像海报那么大的！贴在墙上！”

“画皮呀！”胥安咋舌。

“海报？”晓宁“鄙视”地瞥着她。

“别理她，她又开始胡言乱语了……”徐若浓无奈地摇摇头。

其实，说这些话的时候，尹君儿心里想得却是：如果真跟辰曦一块儿去照张大头贴该多好啊。

这么说来，连她的挚友徐若浓怕也猜不透她的心思。

“为什么总在别人面前隐藏的那么深呢？”这天辰曦问她。

“隐藏？我隐藏了什么？”果然，他可以一眼将她看透。

“看起来好像什么也没隐藏，想什么就照直说什么……不过，总感觉你在说话跳来跳去、毫无逻辑的背后，还藏着一个庞大、复杂，别人无法触及的思想体系似的……这种感觉，我表述不清。”

“你表述得非常清楚，我也听得明白。”尹君儿淡淡一笑。

“我觉得，你的《美人临风吟》中娉婷这个人物形象，是你的影子。”辰曦仔细观察她的反应，担心说错什么伤到她的敏感的心。

“当时写《美人临风吟》，是带着强烈的写作冲动和一种情绪在写，”尹君儿淡淡地说，“那种情绪，也许一生都不会再产生。生无再版，而思想感情，又何尝不是一生一次，永远不再重复的呢……”

“……”辰曦将插进衣袋的手抽出来，又插进裤兜，他现在什么都不能说，因为他分明地觉得尹君儿只是铺开一个引子，下面还有下文。而这个女孩儿说话，一直比同龄人更得琢磨，不仔细品味很容易曲解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娉婷……放心好了。既然你觉得她是以我为原型创作的人物形象，我也不想否认。不过即使她是我的‘影子’，也仅仅不过就是个影子，不是我本人。我尹君儿也不会把自己禁锢在一个虚拟的人物中……我的人生，是不会被预先设定剧情或者打个草稿的。”

“是啊，”辰曦不由感慨，就是欣赏她这点……永不服输，“你有你的梦想，我是真心地希望你的未来不可限量。”

“可惜，”尹君儿眨巴眨巴眼睛，“你说的很准……我的确是个有话不能直说、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她顿了顿，“辰曦，你应该并不知道，我……高考作文被判零分。”

“……”这次辰曦是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很好笑对不对？一个作文零分的人梦想当作家……”

“也许，有什么地方弄错了……”辰曦一时间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一下她。

“错？怎么可能？我再不济也不至于……你知道平时即使是发烧、睡觉犯迷糊、甚至神志不清……也不可能考得那个分数……那个分数……是扣掉作文后正常发挥的分数……要不是作文出了问题，我怎么会来这么侧重理工科的大学，我完全可以顺利考上……”尹君儿说不下去了，她的声音开始颤抖，她的手握成拳，指尖深深陷入掌心……

“所以，我不能肆意地说话！”尹君儿黯然，“因为我曾因肆意表达而破坏了文章结构，犯下过无法弥补的错误。”

难怪，辰曦总感觉尹君儿现在怪怪的，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太大的兴趣。原来是这么回事……

“君儿，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辰曦把手从裤兜抽出，表情很真诚地说，“都过去了，相信我，你会从这个阴影中走出来，它不会永远影响你。”

这么空虚的感觉，任什么都似乎没办法来弥补……尹君儿觉得自己在上中学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如此失败过。曾以为，自己被彻底打败了，再也不会有翻身的机会，可是……为什么自己比想象中的还要坚强，居然，完全没有一颗眼泪，甚至，她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感觉……

就是在这里，当时……尹君儿觉得很伤心，将自己成册的书稿，捆了几捆，以几块钱的价格卖给称废纸的……

“一件东西存在久了，总会被世人所厌倦，一件事情进行久了，总会被人们所挑剔……而一个人，是否也迟早会被人厌烦、所抛弃……”尹君儿反复玩味这句话，这句话本意是要自己学会坚持，但是，自己曾经如此珍视过的感受，自以为可以持续一生当作事业的写作，也会暗淡无光吗？

当自己终于从忙碌的中学时代熬出头，当自己以为可以一展才华的大学生活如期而至时，那段写文的冲动年头，却也似乎平息下来……开始发酵了吗？还是尚未发酵，就已然永远打不开了呢？

“不过你不能这样就臆断这件事情。”艾琪有些着急地对着电话那头的男友讲，“打个比方……比如，比如我的室友晓宁喜欢开着窗子睡觉，而君儿如果那样做，一定会……”

“发烧。”尹君儿接句。

“君儿？你为什么回来了？”不是每次和那位帅哥辰曦有约时都会搞到月明星稀才舍得回来吗？说是投脾气，聊得来，可艾琪觉得这两个人根本就关系暧昧，“异性相吸”。

“我的宿舍，我为什么不回来？”尹君儿不着痕迹地逃避这个问题。

“别介意啊，只是打了个不恰当的比方……看君儿的样子，今天又是和辰曦帅哥在一起吧？怎么样怎么样？很惬意吧？”

“我觉得，很诡异……”晓宁张口冒出这么依据噎死艾琪的话。

“晓……宁……”尹君儿暴跳。

吃过晚饭，五个女生都很早回了宿舍。胥安不知从哪儿又搞到一个IPhone5，被晓宁抢去硬要看足球比赛。

“喂！别吵了行不行？”尹君儿不满她加油助威连带解说抗议的一系列激烈反应，“被你搅得无心看书啊。”

“你就一边看书一边装听不见的嘛。”晓宁没心没肺地喊声依旧。

“看书时要沉下心来，切忌三心二意。”尹君儿抗议。

“看比赛时也应该要投入，这样明显的犯规都看不出来呐。”晓宁看比赛到了“浑然忘我”的境界，哪里还会管尹某人说什么。

徐若浓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