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朝如青丝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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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是情书呐？”晓宁从上铺探下头来，“瞧瞧这颜色……不知哪家不怕死的敢来挑战我们情窦未开的君儿。”

“如果配上九十九朵红玫瑰，我才会动心。”尹某人笑道。

翻着信封，一刹那，尹君儿心里“怦怦”一跳。

信封上写着的字……是辰曦的字体？

“芸姐姐，可以的话，我们可不可以聊聊天呢？”对于一向敬重有加的姐姐，尹君儿此刻更显格外慎重。

“你是不是还想问我和辰曦的关系？君儿，如果你不问我这件事，芸姐姐会很感激你。”

“……”芸姐姐都这么说了，她还能多问什么。一时有些尴尬，尹君儿涨红了脸。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阮茹芸发现君儿今天有些反常。

“其实……”尹君儿脸更红了，“我收到了一封告白信……是辰曦写的。”

阮茹芸立时愣住了。

“芸姐姐，辰曦明明喜欢的是你，他为什么要给我写告白信呢？”尹君儿呼吸很急，声音有些颤抖。

阮茹芸慢慢回过神来，“终于这样了。其实……既然这样，我也不用再对你隐瞒了。”

她对尹君儿微笑着，尹君儿看在眼里，却觉得芸姐姐在勉强着苦笑……心底有个感觉：一定发生了什么自己、连同辰曦，不知道的事情……

“辰曦，你不要给我顾左右而言他！”叶烨生气地说，发出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如果你喜欢尹君儿，愿意接受她，就早些向她告白，如果你对她没意思，不想表白，就别老是让她抱有幻想，把两个人的关系搞得那么暧昧！”

“叶主编，你很在意她吧。”

“没错！所以我要你把话说清楚。别高兴了两个人一起吃饭看电影，不高兴了把她晾在一边去找你自己的女朋友。”

“茹芸，她已经不是我的女朋友了。”辰曦有些黯然。

“那……你对尹君儿的态度又是什么？”叶烨步步紧逼。

“其实，我已经给君儿写过告白信了。”辰曦呷了一口咖啡，“现在正等她的回音。”

“……”是“回音”，而不说“回答”，这小子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让尹君儿附和他的心意吗？

“迷药？天呐！所以……”尹君儿吓得脸色苍白。

“怪我太疏忽，让那混蛋有可乘之机……”阮茹芸同样面色惨白。

怎么会……太可怕了……尹君儿脑中顿时空空荡荡……

“本来，我是不打算再回来了。可是……这里有太多记忆，永远都抹不去。还有辰曦……我永远那么软弱，一直贪婪地想索取他给予的温暖……”阮茹芸顿了顿，“君儿，这样的话……你可不可以答应我，做辰曦的女朋友，代替我好好陪伴他……”

旁边的尹君儿已是泪眼婆娑。

芸姐姐，纵然我再怎么自私，也断然不会因为自己贪恋他的温暖而剥夺你的幸福。我……不可以伤害你……

“芸姐姐，应该告诉辰曦，他不会因为这就放弃你的。毕竟，你并没有错……你要相信自己的男朋友……”

“君儿，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吗？让他知道这件事，比让他相信我对他从没有爱更令我难受……如果你真的要让我恢复以前的快乐，就答应我的要求好不好？”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还有什么会比这种事令人更加痛不欲生呢？

“芸姐姐，如果我这么做……将来辰曦……会恨我。”一个男人，如果不能和心爱的女孩在一起，两个人都不会幸福。

“不会，他是不会怨恨你的。他对你，有爱……”如果不是有爱情，辰曦怎么可能在操场说那种话……他是在乎尹君儿的，而且其程度早已远远超过“朋友”的限度……这一切，作为旁观者的阮茹芸看得清清楚楚。

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她也不会冒失地想撮合两人在一起。

只是……当局者迷罢了……

“你的写作思路很不连贯，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混乱。出了什么事？”叶烨只扫了尹君儿的手稿一眼就极不满地皱起眉头。

“抱歉……我，不在状态……”尹君儿看上去没什么精神。

“状态？”叶烨不禁生气起来，“只会在一边没用的道歉，你这个写手的东西甚至连个初中生作文也比不上！”

“没有用？你骂我没有用？”尹君儿顿时火冒三丈，“你天天只在写字，又不用上课。我才快上大三啊！不比你早就毕业了！你们男人……都是一样！从来不管女孩子的事，从来只会以自我为中心，从来都是大男子主义惯了！自私自利！”

“尹君儿，你到底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叶烨觉得今天尹君儿不太对劲儿。好像在针对什么发脾气一样……如果在平时，两个人吵吵架斗斗嘴也决不会生这么大的气。

“你自私！男人都自私！”尹君儿的泪水滑下来，“说这样做那样。女孩子面对问题时却不帮着解决！”

“君儿？”叶烨一愣，轻轻握住尹君儿止不住颤抖的肩膀。

“放手啦你！我的事你不要管！”尹君儿打开他的手，“不是说在乎我吗？你不是喜欢我吗？怎么？嫌我没用了？状态不好就没用了？接下来是不是要我离开？不劳你开尊口！本姑娘自己会走！”

尹君儿头也不回地走出叶烨的办公室。

她的反应怎么这么强烈？叶烨来不及挽留就看见她重重关上了门。一只不幸险些被挤在门缝里的小飞虫不停地抖动翅膀，试图做最后垂死的挣扎。

“可怜的小东西！”叶烨把它从门中“解救”出来，“我们都做了件蠢事……得罪了一个我们惹不起的女孩儿。”他把飞虫从玻璃窗里放生，“不过，你比我更走运一些，至少，不必费神怎么跟她道歉。而我，就必须动动脑子想怎么道歉了。”

“活得痛苦，也还是必须要活着。因为只有活着才有资格感受痛苦，一旦死去，连痛苦的资格都没有……”阮茹芸的话……原来如此……

尹君儿难过地流下眼泪，她觉得好心疼……她的芸姐姐，究竟得罪了谁？要受这种侮辱！

更令她为难的是，她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辰曦呢？按理说，既然答应了芸姐姐，就不该出尔反尔……可是，辰曦不该这样误会芸姐姐的！况且，将来他一定会生气她们的隐瞒……老天呐，她究竟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对不起。”一杯热水出现在她面前。

“叶烨……人生原来真的有很多痛苦啊。”尹君儿苦笑。

“究竟出什么事儿了？”原本准备了一肚子道歉的话这时一句也讲不到，叶烨觉察眼前的尹君儿着实很困扰。

“我问你，作为男人……生命中最痛苦的事是什么？”尹君儿想着芸姐姐，她的痛苦若非亲身经历，旁观者如何体会得了？

“让自己心爱的女孩儿受到伤害。”叶烨脱口而出。尹君儿怔住了。

尹君儿第一次发现，自己也会像个白痴一样陷进情网里。

她对辰曦……早已动了真情……可是现在，她却发觉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以跟他有什么结果……

“天才作家尹君儿的初恋，就像天际划过的流星……还未开始就要陨落了。”

尹君儿的日记本上趴着这样一行字。

“所以，你决定让这段感情‘破产’？”叶烨低声问。虽然，尹君儿没有讲清楚阮茹芸、辰曦、她三个人之间到底纠缠了些什么事情，不过他看得出，君儿很纠结，也很痛苦……

他想帮她，却不知到底可以为她做些什么。

“所有人都觉得我不应该和辰曦在一起吧……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关键是你自己的想法啊，不必管我们这些‘所有人’怎么想。”

“他心里毕竟还喜欢着芸姐姐……”

“这个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而且……”叶烨心里一痛，“你也还是接受了他的告白。”

“那是因为我一直以为芸姐姐早就不喜欢辰曦了！”尹君儿大叫出来，心中的盾牌轰然破裂。

“难道……你是说阮茹芸还对那家伙……”

“不止是喜欢，而是爱……很深很深的爱！”

“很深很深的爱吗？那为什么要放手？”

“有苦衷……”尹君儿实在觉得说得太多了些，自觉住口，想要离开。

“那么你呢？”叶烨背对着她，看不清此刻的表情，“你是不是也要因为什么‘苦衷’而放手？”

尹君儿回头看他，忽然觉得……

叶烨真的非常了解她。

下午的两节课上完之后，辰曦发现门口有人在等他。

“叶主编？”

“作为尹君儿的‘上司’，我得找你好好聊聊。”

“怎么？君儿没有按时交稿吗？”

“她是你的女朋友！不关心她的心情，只关心交稿？”叶烨气不打一处来。

“你是君儿的上司，不关心交稿还应该关心什么？”对于这个“叶主编”，辰曦一向挺反感。

“辰曦，我当你是男人才说这些话的。不然，我们根本没什么好聊的！”叶烨在想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

反正两人从来就没有对盘的时候……

许多时候，连尹君儿自己都会情不自禁地感到奇怪，自己究竟是因为习惯、还是出于对辰曦的依赖，而选择对于这样一个远远不如叶烨那般了解自己的人而产生情愫和好感。